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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大战篇2——风云莫测
作者:沨潇寒
修正:坏小子阿星
神界
天帝离开九天宫后，独自负手而行，一路上不管是遇上谁都没有搭理，直到他行至一处没有天兵驻守的地方时，脸上悠闲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严肃，缓慢的步伐也稍稍加快，当他走到一扇不知由什么材质构成的大门前时，门前突然显出一面晶墙，晶墙上面有四个古老的大字——“天禁之地”
天帝停留了一会，然后对着晶墙说道：“老朋友，朕特意来看你，你还不打算开门么？”
虽是寻常问语，但是由于天帝故意放出内劲，声音很轻易地穿过晶墙，一直传向很遥远的地方……天帝耐心地在晶墙前等着，过了一会儿墙上的四个字才慢慢消失了，随之晶墙也从大门前隐去……
天帝嘴角微扬，不快不慢地步入大门，门后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四处弥漫着薄薄的雾气，烈阳当空，洒下的阳光透过雾气被折射成一团团七彩的光晕。周围看不见任何植物，只有一条非常壮阔的大河泛着耀眼明亮的光芒自北向南流淌着……
天帝穿过淡薄的雾气顺着河流的流向走去，在河流转向的地方停了下来，望着眼前一座巍峨耸立，威严神圣的大殿，心头思绪一动，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时的往事……这里改变了他，把他从以前的他转变成现在的他……往事种种，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正当天帝陷入回忆中时，一道清音自殿内传出，“前事已成，过往难追……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这些你早该明白……”
天帝倏然清醒，立刻恢复了以往的君王风范，“多谢提醒。”
“若无大事发生，你绝不会亲自到此……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天帝于是步上台阶，从容不迫地向前行去。这座神殿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十分宏伟，但是里面却是分外简洁，大殿之上没有任何神明的塑像，仅仅在中央处有一个石桌，几张石凳，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摆设……
天帝来到桌前，慢慢坐在石凳上。但是过了许久，别说是来招待的人，就连人影都没出现一个，天帝于是开口道，“老朋友，想必神界与魔界的敌对关系你应该知晓……如今魔界准备大举进攻，此次大战必定盛况空前……我神界虽兵多将广，但魔界真正实力如何也是个未知之数……倘若开战，孰胜孰负，实在难以预料……”
“……所以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向吾请兵？”清音再度回响在大殿内，显得格外诡异而神秘。
天帝一向傲视天下，如今不得不登门求援，不禁颜面无光，语气也低沉了几分，“你知道若非万不得以，朕是不会来这儿的……”
“……恩……你的诚意吾是看见了……不过你也知道吾从不涉足六界之事，即便是对你也不例外……老朋友，你还是到别处去吧……”有谁会想到神界竟还有不给天帝面子的人。
天帝却似乎早有预料，因此丝毫未怒，只是道：“朕自然知晓你的难处，但此战若是魔界取胜，其余诸界恐怕再无安宁之日……朕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了神界而来，是为了天下苍生与各界生灵而来！与魔界一战，神界只许胜，不可败！”天帝义正言辞，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沉默许久，清音才再次响起，“罢了……为了天下苍生，吾就破例一次，给你指条明路吧……”
天帝大喜，立即起身行礼道：“多谢相助，朕洗耳恭听！”
“吾这些年来精心培育出两名得意弟子，他们虽年纪尚轻，却是罕世难出的奇才……”
“……只是两个后生小辈么……”
“莫小视他们，这两个小辈便可抵你百万天兵。”
“……他们叫什么名字？”
“天胤，飞蓬。”
天禁之地，意为连“天”都禁止进入的地方。而这样一处神秘莫测的存在，却并非如常人所想那般可怕。在这里，同样有生灵生存，同样有世间包含的一切……
位于天禁之地东方，有一座名为“龑”的山峰，四处长满草木，山顶上有一天然水池，池水顺着山顶上的一道裂口向下流出，形成一条蔚为壮观的瀑布。如今就在那瀑布之下，两方各站着一名手执神锋的少年：但见左边的少年身着银色战甲，随风飘逸的银发被头上的飞龙冠饰束着，两道斜峰般的眉毛下双眼轻闭，英俊的面容透出十分平静的神态。
再看他对面的少年：乌发青衫，剑眉竖立，气宇轩昂，神俊非凡，一望便知绝非池中之物！
二人静立在瀑布两旁纹丝不动，忽然瀑布飞流直下时溅出的一滴水珠向着下方的水潭逐渐落下……
“噗咚！”水珠落进水潭时激起一丝微弱的声响，就在这时，刚刚还静若深渊的那两名少年竟同时睁开双目！电光火石之间，两道不同的剑光冲天而起，划出如流星一般的轨迹交织在一起！
“噹啷——”金属交击声响起，一团耀眼光芒自剑影中暴散而出！待光华散去时，原先对立于瀑布两旁的少年此刻已悬浮在瀑布上空！只见二人手中的神锋紧紧地交击在一起，似乎正相互较力……
最后银发少年手腕运力一转，将青衫少年的剑锋向上挑开！而青衫少年却顺着这股力劲双脚虚点借力腾空，再从上而落，向着银发少年力劈而下！银发少年双手持剑，横剑上举，似乎打算硬挡对方雷霆万均的一剑。可眼看双方正要相撞之际，银发少年突然手上一松，让自己的剑锋向下倾斜！这一变化让青衫少年始料不及，手中剑锋在接触到对方斜下的剑锋时，顺着对方的剑锋走向，擦出道道火花，径直向下滑去！待到青衫少年剑体上的力道转弱之际，银发少年立刻抽剑回击！好在青衫少年反应够快，及时收剑护身，当两剑相击时，青衫少年立刻借着双方之间的冲力后退数步，与银发少年拉开距离，以免给对方可乘之机。但银发少年却没有进逼，而是直接运气聚力，待手中神锋锋芒毕露，随即挥出一道凌厉剑气，青衫少年见状马上挥剑画圆，形成一张剑网挡在身前。只见剑气撞到剑网上时，顿时散化成无数细小剑芒穿透剑网！而青衫少年却毫不在意，当细小的剑芒飞至他身前不到一丈的时候，便猛然间全部消失了，此时第二张剑网才显现出来！青衫少年在剑芒消失的同时快速向银发少年冲去，对方亦是如此，就在两人快要再次相撞的时刻，银发少年竟沉身下旋，直取青衫少年下盘，而青衫少年似有所料，立马跃身空翻，避过对方埋伏。当银发少年起身旋转时，青衫少年也刚站定回手，两人手中神锋登时互相攻去，同时架在了双方的脖子上！
面对平手的战果，二人似乎毫不在乎，不禁相视一笑，各自收剑。
“我们这次还是平手。”青衫少年笑言道。
“不，你赢了……”迟疑片刻，银发少年却赫然开口，随即抬起手，从自己的银甲上取下一根银发，“你丝毫未损，我却被削去一发……”虽然这理由未免有些可笑，但高手过招，生死胜负确实往往就在毫厘之间，银发少年的面色顿时陷入阴霾……
“呵……天胤，只是一发之差，你也太认真了吧？”为鼓励对方，青衫少年强笑道。
“飞蓬，这并非认真与否的问题，而是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怕只是一根发丝的差距……”天胤平静地说道。“我并非妄自菲薄，也并非有意相让，只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就必须有个公平的结论！我宁可接受失败，也不接受怜悯！”
真正的强者就是能够欣然接受自己的失败，天胤虽败犹荣，飞蓬也不禁由衷钦佩，当下便不再客气，上前与之紧紧握拳，坦然接受胜利。
“胜负已分，我们回去禀报师父吧！”
“恩！”
神魔之井，连接神魔两界的唯一通道，也是昔日兽族领袖——蚩尤倾尽全力为其部下，也就是如今的魔族开辟出来的生路……曾经那场旷日持久的恶战在这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斑驳痕迹，似乎是那些在此处战死的众多阴魂在不断诉说着那场悲壮惨烈的血战……
而今，就在神魔之井的外围，铁甲腾动如盖天之云，寒光闪烁似裂空雷电……战兽长嘶，旗展飘扬，凛冽压抑的气息正酝酿着又一场生灵浩劫的开始……
此刻，位于魔族大军的中央营帐内，群魔之首——魔帝正静坐在主帅位上，闭目沉思……
座下左边坐着个一身漆黑，一脸煞白，看上去无比阴森诡异之人，正是魔帝心腹，贵为四大魔尊之一的邪灵尊——殷孽。
而右边坐着的则是当日在壁崖上向魔帝汇报军情的那名悍将，同样贵为四大魔尊之一勇灵尊——刑绝。
两旁再往下来便是来自各魔族的精英大将，众魔久不出声，似乎在等待魔帝下达命令……
“他们……怎还未到？”魔帝睁开摄人双目，从沉思中醒来，转首向一旁的殷孽问到。
殷孽既是魔帝心腹，自然知晓他所问何人，“他们已先行一步，赶往前方的神界属地了。”
“哦？是你下的令么？”魔帝双手分开放在座位两旁，无形之间，一股无上威严自体而出，除两大魔尊外，其余众魔无不心生寒意……
“属下不敢！是他俩不经商议，擅自行动……”殷孽一五一十地回禀道。
“……哼……你这爱徒还真是特立独行啊！”话虽如此，但魔帝的语气中并没有丝毫责怪的味道，反而颇有赏识之意。
“属下疏于训导，请君上降罪！”说完殷孽赶紧起身向魔帝行礼。
“呵，重楼的个性，孤王十分清楚……他在四大魔尊中虽然最年轻，但骁勇善战，行事抉择都有自己的打算，无需让人担忧，我们便试目以待吧……”
言下之意就是按兵不动，可另一旁沉默许久的的刑绝却再也按奈不住了，“君上，我们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即刻下令进攻，速战速决吧！属下愿亲自担任先锋，领兵杀上神界！”
魔帝轻笑一声，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向殷孽问道：“你认为呢？”
“……启禀君上，属下认为神界虽未必知道我方大军已聚集于此，但是伏羲老奸巨滑，或许有所察觉，恐怕早在神魔之井内加派兵力镇守。我军现下虽可强行攻取神界驻守之地，却无法快速稳住阵脚，一旦神界后援赶到，我军则可能进退两难，陷入苦战！其结果可能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想我魔界此番出动尽是各族精锐，不必要的损失自然是能免则免，所以属下建议还是先等重楼和龙辉他们回来，再全力发起进攻，以最快速度夺取神魔之井外围的神界守区作为我军大举攻进神界的首要根据地！”
“不错。”魔帝听完殷孽的话后，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随即才将目光转向刑绝，“明白了吗？与神界这一战，孤王要的不仅是最后的胜利，而是要让整个神界从六界消失！”
狂傲的话语将魔帝的雄心壮志一展无遗，霸者之气顺涌，群魔心底又是一阵颤栗。
“嗯！？”魔帝突感一股力量波动自神魔之井散出，一旁的殷孽和刑绝也有所察觉。
魔帝立即闭上双眼，以自身意念锁定波动来源……半晌过后，只见魔帝嘴角微扬，睁开双目……
“君上，前方局势是否有变！？”刑绝忍不住问道。
“不久便知。”魔帝神秘一笑道。
一个时辰过后，帐内众魔已急得满头大汗，可魔帝依旧气定神闲地稳坐帅位，不动如山……
“回来了。”魔帝话音刚落，大帐之内红光一闪，空间瞬时扭曲。紧接着，自空间术界内大步踏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红发男子，正是大家等待许久的武灵尊——重楼！
除他以外，还有一名身穿黑色铠甲，头束雕龙发冠的悍勇男子随后而走，他则是天魔龙族现任族王——龙辉。
“重楼（龙辉），拜见君上！”重楼与龙辉同时向魔帝行礼。
“战场之上，这些俗套都免了！”魔帝急问道：“神魔之井现况如何？”
“回君上，神魔之井外围的神界驻兵已全部肃清！”重楼满不在乎地回答，没注意他说的这话在帐内引起一股轩然大波！自魔族大军集结完毕到现在也才不过短短四个时辰，重楼与龙辉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神魔之井外围的神界驻兵全部消灭！除了他们以外，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你们可有惊动其他神界守兵？”殷孽身为重楼的启蒙恩师自然清楚自己徒弟的本事，但他最担心的是惊动其它守兵就会打草惊蛇，从而影响往后的战斗……
“没有。”重楼还是轻描淡写地答道。
“好！”魔帝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随即又把话头转向龙辉：“这一战你们伤亡多少？”
“回君上，仅有十余名魔兵阵亡，其它皆为轻伤。”龙辉如实说道。
众魔听后又是尽皆愕然失色。
“很好！传我命令——大军即刻前往神魔之井！”魔帝一声令下，战鼓喧天，兵甲齐动，整个魔界顿时地动山摇，风云色变，神魔大战由此才终于揭开序幕……
蜀山
“这么说来，你也跟我一样，从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当天无极表明自己未曾下过山时，天幻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天无极点了点头。
“……傻瓜，反正你师父都好几年没回来了，就算你偷偷下山玩个十天半月的，他也不会知道啊！”
“……万一他回来问我怎么办？”
“撒谎啊！”
“‘撒谎’是什么？”
“你……算了！不说了，这样下去早晚被你气死！”
见天幻面色不好，天无极也只好保持沉默。
平静了一会儿，天幻才又不禁开口问道：“你仔细想想，你师父临走前有没有告诉过你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下山？例如秘道，法阵什么的……”
“……有倒是有……”
“知道就快说啊！”终于有一丝希望，天幻顿时兴奋起来。
天无极想了想道：“师父临行时设下一座法阵，名曰‘天元阵’。阵式共分三层，只要我闯过第一层阵法，便可以拔起插在剑台上的‘无极剑’，一旦此剑离开剑台，第二层阵法就会自行启动，而只有闯过这层阵法，下山之路才会出现……”
天幻寻思片刻又问道：“我们之前闯入的那个法阵是第几层？”
“流音阵是第一层阵法之一。”
“……你刚才既然能把我救……带出来……是不是说你已可以破解第一层阵法了！？”天幻满怀希望地看着天无极。
“我虽能破解流音阵，但若是整个阵法就……”
“你！还以为你很厉害，原来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啊！”眼看希望破灭，天幻忍不住怒斥道。
天无极垂头不语。
冷静过后，天幻也觉得有些说重了，不禁小声道了句：“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呵，没事……你先别急，我只是说破解整个阵法有些困难，但并不是破不了啊！”
“什么！？”天幻又再次燃起希望，又喜又怒道：“有法子就早说嘛！非让人家骂你才说啊！”
“因为以前我并没有十足把握，可如今么……”天无极忽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天幻。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许看！”
天无极神秘一笑，这才收回目光，转眼望向天空，“天色不早了，我先带你去休息吧。”
天幻这才注意到远方的夕阳已渐渐落下，夜幕也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再不跟上来，等会儿天黑了可就看不清路了！”天无极不知何时已立在远处了。
“喂！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天幻赶紧追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终于停下脚步……
原来天无极口中可以休息的地方，竟是一座又破又旧，简陋无比的茅草屋！
屋外虽然简陋，但是屋内还是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一卷朴素的布帘将茅屋分为内外两室：外室内放着桌椅茶壶等必需品，里室内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铺着茅草的木床，墙壁上挂着一柄长剑。除此之外就是四周墙上到处刻满乱七八糟的剑痕，像是发生过一场撕杀恶战一般……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娇生惯养的天幻做梦也没想到世上竟有人住这种破地方。
天无极却没有注意到天幻那张变色的脸，语气平淡地道：“是啊，我把床让给你，我睡外面，这样够对得起你了吧！”
“你——”天幻顿时满脸通红。
见天幻突然脸红，天无极还以为她不好意思，不禁又道：“师父说‘来者是客’，不管客人多么麻烦也要热诚相待。虽然我很不愿意把自己的床让给别人，但既然你是客人，我就勉为其难地让给你吧！”
“你……我……”好像自己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天幻心里那个气啊，一张娇嫩的小脸被气得发红发紫。
天无极见她嘴里似乎“憋”着什么似的，却又半天吐不来，只得转身道：“你早点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何事吩咐一声便是。”
“好！是你说的……”憋了好一会儿，天幻终于忍不住脱口道——“你·给·我·滚！”
“喂！别关门啊！这样我睡哪儿啊！？”天无极不知怎的就被赶出了家门，好心把床让给别人，自己却弄得个无家可归，他一肚子委屈，却又莫名其妙，“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长夜漫漫，茅屋外的树林内不断响起杂乱刺耳的怪叫虫鸣，加上底下又尖又硬的茅草扎在身上，实在痒得难以忍受，天幻睡到一半醒来便再也无法入睡……
辗转难眠，天幻见窗外夜景不错，索性就起身走出了茅屋……
今晚正值月圆之夜，皎洁的月霞如水银般洒下，将树林变成一片奇异的银色世界……
天幻望着明月，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寂寞，孤独……这时候如果有人能陪自己说说话该多好……但这附近除了自己，便只有一个人……话说回来，“他”在哪儿呢？
顺着被月光照亮的林间小路踱步而行，当天幻走到树林边缘时，一个同样孤独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静静地站在树林前，望着满天星斗，仿佛已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你怎么还没睡？”沉默半晌，天无极终于转身问道。
天幻迟疑片刻，还是毫不客气的回答道：“你那破床又脏又硬的，谁睡得着啊！”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难为姑娘了。”
天幻就是那种你硬她硬，你软她软的个性，见对方道歉了，她便也不再生气，“那你怎么也没睡？”
“呵，我倒是想睡，只是被某人赶了出来，想睡也无处可睡。”
“你……”天幻的脸顿时红了，“那你回屋里睡吧！”
“……那你呢？”
“我反正睡不着，不如就呆在这里看一晚上月亮……”
“万万不可！蜀山地势极高，夜里风寒刺骨……”
“别忘了我是神仙，这点寒气算什么！你听说过神仙会生病吗？”
“…………”
“好啦，你快回去睡吧！别又惹我生气！”
天无极犹豫半晌，霍然道：“我也睡不着了。”
天幻先是一怔，随即问道：“你刚才不是还想睡吗？”
“刚才想，现在又不想了。”
“你捉弄我啊！？”
“我没有！”
“那你倒说说看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留下来陪你。”
此话一出，天幻又顿时脸红起来，却不是气红，而是羞红，“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天无极一脸漠然道，“就是想陪你聊聊天，谈谈心啊。”
原来是自己多心了，天幻不禁又羞又怒，“谁……谁要你陪！？每次跟你说上几句话就生气，若是说一晚上，岂不把我活活气死！”
“…………”
“……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不想与我说话吗？”
“……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滚回去睡觉啊！”
“我还是想留下来陪你，我保证不说话就是了。”
“你——！！！”天幻彻底无语了，仰天长叹道：“天啊！世上怎会有如此‘厉害’的人！？我真是‘败’得心服口服！”
天无极还以为对方在夸奖他，不禁抱拳一礼道：“哪里哪里，姑娘过奖了。”
天幻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顾自寻了块草皮坐下，抬头凝望孤月，再也不瞧那人一眼。
天无极安静地坐在一旁，倒也真的不再开口多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幸福的时光那样短暂，无聊的时间却又如此漫长……照这样下去，天幻虽然不被气死，却也要被闷死了！
“喂！你变哑巴了！？说句话啊！”沉寂许久，天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天无极摇头不语。
天幻怒道：“我不让你说你偏说个没完，我让你说你又不说！你就存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
天无极迟疑片刻道：“但我一说话，万一你又生气……”
“……简单！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别说多余的话不就行了？”
“……那你问吧。”
“首先就说说你……对！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取“天无极”这么个古怪的名字？”
“……这名字是我师父取的……据师父说，他是在一片尚未被开垦的蛮荒之地发现的我，当时我尚在襁褓之中，方圆百里又毫无人烟，他实在想不到是谁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将我遗弃在那种地方……更奇怪的是我身上放着一柄长剑，此剑蕴含极强灵力，正是因为它的保护，年幼的我才没有被附近的野兽吞噬……那柄剑本身并无任何装饰铭刻，但当师父拿起它的一瞬间，灵台中突然想到两个字——无极！是以师父断定此剑必是通灵神物，而我的身世也必定与此剑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为避免那柄剑落入邪魔外道之手，也为了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全心全意钻研剑道，师父便带着我和那柄叫做‘无极’的剑，来到了这座凡人难以涉足的蜀山……在师父的悉心照料下，我一天天长大，因为我一出生就与无极剑有着莫名的因缘，而‘无极’本意为无穷无尽，放眼世间，惟有‘天’才能达到那样遥不可及的境地，于是他便让我以‘天’为姓，以‘无极’为名。”
“……哼，说得那么悬，也不知是不是你师父闲来无事，编故事哄你！”
“我师父不会骗我的！你不许对他老人家不敬！”
“……呵，开个玩笑而已。仔细想想，你师父能设下那么奇妙的法阵，应该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天幻钦佩之余，又不禁恍然道：“哎呀，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呢！你快告诉我！我在神界最喜欢听别人讲人间的奇人异士，说不定我听过他的事迹呢！”
天无极沉默一会儿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问过他许多次，可他从不告诉我……”
“……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也不告诉你？”
“……是的……”
“……那他对你怎样？”
“很好，他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更教我该如何做人，如何待人，如何利用上天赋予我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珍惜的人……在我眼里，他便与我的亲生父亲无异！”
“……那他为何会突然离开，一去不回？”
“他虽然一直教我剑无止境，但我一身所学毕竟源自于他，他若继续教导我，我永远也无法超越他……所以他选择离开，让我独自一人在这里闭关练剑，希望有一天我能凭着自己的天赋和苦修，在剑道的海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么说你师父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只可惜一切并没有想象那般顺利，我照他的吩咐日夜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却不知为何，始终停滞不前……”
“……傻瓜！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明白吗？”
“你知道！？”
“你都说了，你所有剑法都源自于你师父，你从小又没下过山，眼界如此短浅，无论你苦练多久，还不是坐井观天嘛！”
“……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与我一起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师父没说过……”
“我问你，你师父有没有说不许你下山？”
“……没有。”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师父临走前为什么要设下那个什么法阵？”
“……不知道。”
“笨蛋！只需闯过两层阵法就可下山，这不明显是为了考验你嘛！”
“啊！真的！？”
“你自己想想，你师父又不知道会有外人闯入，他没事摆座法阵为谁？除了为你还能为谁！”
“……师父早有意让我下山，只是担心我修为不足，所以才设阵考验我……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本不苟言笑的天无极顿时恍然大悟，像个孩子般紧紧拉住天幻的手，嘴里兴奋地念道：“要下山了！我终于可以下山了！”
被一个男子拉着不放，天幻不禁面红耳赤地骂道：“你……你发什么疯！拿开你的脏手！”
“呃……对不住……”天无极这才放手，随即起身道：“我先回去准备行李，明日一早便随姑娘破阵下山！”
说完，天无极便迫不及待地大步奔去。
天幻望着那如孩童般天真的身影，又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傻瓜……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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