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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你你……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太诡异了，真的是太诡异了。
从刚才打通地府的求救电话时，事情就走向了一条奇怪的路。
先是那个红纸人报的名号是什么鬼判殿的第三侍卫长辅佐官，到慕容秋白的到来，让这个肆无忌惮一心想要杀他的怨鬼不敢动弹，称呼她为鬼差，这个搭了他顺风车的人，到底还是不是活人？
慕容秋白一手压着帽檐，一手持剑，“地府鬼差，你说我是死是活？”
“……”
蒋韩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捶着胸口剧烈的咳嗽。
“逗你玩儿的，我是活人。”慕容秋白啧啧出声，刚才被追杀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诶诶诶，别跑啊，咱们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跑什么？”
右臂高台，长剑掷出，死死的插在趁她不注意而逃走的怨鬼脚边，剑未出鞘，却依旧可以震慑鬼魂。
“怎么？你在不夜宫遭受的一切，不想讨回公道了？”
那怨鬼跪坐在地，被散发着阵阵寒气的长剑吓到腿软，听了慕容秋白的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你要帮我？”
红纸人飘飘飘忽忽的落在慕容秋白胸前的口袋里修养。
白色纸人看她被伤的不轻，本来还有些气愤，但是一想到这怨鬼在不夜宫里所遭受的罪，再加上柳萤都没说什么，这才泄气似的趴在口袋边缘向怨鬼解释。
“慕容大人本就是冲着不夜宫来的，你的案子是其中之一，如果可以，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慕容秋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原地问她：“要说说里面的情况吗？”
怨鬼犹豫片刻，迫于无奈答应了她。
早这么乖巧不就得了吗，还非得她动手。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进不夜宫？”慕容秋白盯着蒋韩沉双眼发光，正愁前方无路，就有人送上了敲门砖，多好的机缘。
她单手抄起蒋韩沉夹在胳膊底下，走过去拔出长剑抗在肩膀上，气场颇为豪迈，“走吧，先送你回去，然后咱们再好好聊聊。”
乍然被一个女人单手夹在胳肢窝下，蒋韩沉老脸瞬间通红，“你你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你魂魄差点被吞噬，没那么快恢复，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别动为好。”慕容秋白下意识颠颠蒋韩沉，“嗯，还好，不是很重。”
“……”
他不要面子的啊，蒋韩沉跟死人一样耷拉在她胳膊下，啊，这世道不好了。
……
慕容秋白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蒋韩沉的公寓所在的地方，无奈被门禁挡住了去路。
“……你们出门的时候，带了门禁卡吗？”
蒋韩沉有气无力，“我是被你的人从窗户扔下来的。”
“……”
“阿七，你去。”
白色小纸人从她口袋里飘出来，对着她敬了个礼，“得令。”然后十分利索的转身飞走了。
前后就几分钟时间，还没等蒋韩沉问清楚这是要干啥，就看小纸人拎着一串钥匙回来，他憋了又憋，实在没忍住吐槽，“你们这操作看着不像是第一次啊，别不是个老油条吧。”
他也就是开个玩笑，不曾想慕容秋白还真“诶嘿”一声不好意思的笑，变着法儿承认了。
蒋韩沉看着她干净利落的打开门，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他的公寓，对她刷新的认知。
细思极恐，这一番操作下来，就像她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一样，蒋韩沉沉下脸来，“你不会一早就知道我的行踪，所以才拦住了我的车，然后有了今天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我也就是在你把柳萤带回家之后，才知道你平常住哪里的。”
慕容秋白把他放沙发上安置好，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还指挥着阿七倒来几杯水，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骚操作，简直是打家劫舍的一把好手，不去当神偷可惜了。
“放心，我只是这几天需要在你家借助而已，等不夜宫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离开，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你想让我帮你进不夜宫？”
“嗯，不夜宫里面冤魂太多，我得找个时间进去看看，再不阻止的话，说不定会死更多人。”
“你怎么知道不夜宫里面有冤魂？”蒋韩沉靠着沙发挑眉看她，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如果不夜宫真的死了很多人的话，不可能还这么安稳的开着店，早就被警察盯上了。”
慕容秋白眼帘也不掀一下：“顺风车出了那么多命案，公司不也在好好的运营着吗？”
蒋韩沉被噎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怎么能一样？”
“在我看来都一样，不夜宫与顺风车公司的死亡名单，我这里可不止一份，你要看看？”
“……你怎么会有？”
“这可是死人的事情，你确定你要知道的这么清楚？”
蒋韩沉喝口水压压惊，“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怕被你牵连。”
“那也晚了。”
都已经被不夜宫的死者缠上了，因果已存，除非问题解决，不然哪里有逃脱的办法。
慕容秋白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边翻看手机边问坐在对面的怨鬼，“你叫什么？”
“胡绾绾。”
“不夜宫里面还有多少亡灵你知道吗？”
“一共有三十一个，而且那里还有个冯老二请回来的高人坐镇，我们都不是对手，就连逃离不夜宫都没办法。”
慕容秋白划手机的手一顿，凑到蒋韩沉耳边小声问：“冯老二是谁？”
“不夜宫的二把手。”
转头问怨鬼，“这个冯老二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应该知道，那个高人跟他说过不夜宫里有鬼魂。”
她“哦”一声，摸着下巴沉思。
“你们被困在什么地方？又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鬼差？”
“壁画。”
“嗯？”慕容秋白抠抠耳朵，“你说什么，我有点耳背，没听清楚。”
“我们都被封印在不夜宫的画里，每多一个鬼魂，不夜宫的走廊里就会多一幅画。”说着那怨鬼就幽幽的看向在一旁默默喝茶不说话的蒋韩沉，“上次你还摸过我们的骨血，说我们都长的很好看，我才有机会躲进你的身体里逃出来。”
“……”
空气中出现了片刻的寂静，慕容秋白眨巴眼睛转头，就看蒋韩沉捧着水杯僵坐着，身子一动不动，双眼放空。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然后又推推他，就见他突然呆呆的问：“那些画是用你们的骨头和血画出来的？”
得到怨鬼的肯定之后，蒋韩沉一蹦三尺高，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口中一连好几个粗口。
怨鬼看着他突然发狂有些莫名其妙，摸摸后脑勺不知所措。
慕容秋白感叹，“用人的骨血作画，确实是藏匿鬼魂的好地方。”
蒋韩沉被恶心的不轻，万万没想到平常去消遣的地方居然是个死人窝，他重重的在慕容秋白身边坐下，“你说我要是去报警，会有效吗？”
“没用的，以前有个医生发现了问题，报警之后就没下文了，不夜宫的主人有钱有势，一般人动不了他。”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想着拼着失去投胎的机会也要夺活人体魄去为自己报仇，怨鬼恹恹的低头缩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活人惨死，恶人逍遥，她连想为自己报仇都没有办法。
“人间多恶鬼，黄泉多冤魂。”慕容秋白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有意下没一下的点着腿上搁着的帽子，面上表情意味深长，“看来这酆都的十八层地狱，该扩建了。”不然她怕装不下人间这么多的恶鬼。
蒋韩沉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那个所谓的高人，我对他很感兴趣。”
“行，我明天晚上就带你去不夜宫，那个地儿，早解决早安生，我可不想天天做噩梦。”蒋韩沉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双手捧着头粗鲁的搓了搓，“明天我请人把玻璃换一下，你要是想在我家借住，我把另一套房子的钥匙给你，我回家住几天，今天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再说。”
“行，我知道了。”
“那你们随意？客房都有人打扫，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觉得自己再不休息一下，人真的会疯掉。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房间了，徒留慕容秋白几人面面相觑。
阿七站在沙发背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蒋韩沉这人，意外的很好相处呢。”
慕容秋白对她的评价不可置否，谁知道他是不是被吓的失了魂呢，毕竟用死人的骨血画的画，不是谁都能摸到的。
她耸耸肩，“明天你就跟阿七他们一样，藏在纸人里面跟我一起去不夜宫，我需要你告诉我那个所谓的高人长什么样子。”
“万一我被发现了呢？”
“被发现了也没事，姑奶奶这把斩魂刀，可不是谁都能逃过的。”
慕容秋白拍拍她身边的那把所谓的斩魂刀，那把银剑的长度恨不得有站着的她的肩膀高，剑鞘通体银白，没有意思纹路，只有靠近刀柄的地方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仿佛是彼岸花的模样。
看她这么有信心，怨鬼也不再说什么，既然有人愿意为她们讨回公道，那她也就豁出去再试上这一回，说不定真的就能把她们救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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