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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月色朦胧。
清丽的光线照进这个被华丽色彩包裹着的房间,敞开的木窗被风撩拨,撞击着墙壁,轻轻地一声又一声响。
仿佛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一般,叫人不敢致信,绯离艰难地、缓慢地转过身:月洛蔚的长发被风轻轻地托起,风姿绰约地飘散着,暧昧地抚过绯离的脸颊,他一身白玉似的长衫在浓重的夜色里更是苍白到了极致。
“你……你说什么……”
乱糟糟的脑子里只留这一句话,声音弱弱的,相当没有气势,绯离微微抬头,吃力地看进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男人的眼睛。心里却很状况外地意识到:永远以“能坐着就不要站着,能躺着就不要坐着”的原则出现的一号懒人月洛蔚,站在面前的时候,居然……居然这么高大!
“呵呵……”轻轻的笑声,让绯离心上如同有小猫在抓一般痒痒的,他缓缓低下头,凑到耳边,温湿的气息沿着耳朵的轮廓,暧昧的低沉声音,“我说,我是个……杀、手、呢。”
三段式的惨叫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绯离依旧维持着最佳鸵鸟式傻瓜状态,脑袋不肯运作,一眼看到地上那把刚才险些要了她的命的匕首,匕首的旁边,一身黑衣的身形倒在那里,盘起的头发微微散乱,小脸、丰唇、俏鼻、
瞪大的眼睛!!!
绯离吓得“啊”一声尖叫出来,满脑袋都被这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占据,吓得她声音都起了颤,“她……她死了?”
月洛蔚修长的手指缓缓沿着绯离脖子上的伤痕,温柔地抚过,带起奇异地酥痒感觉,“没有,只是不能动了而已,我不会就这么让她死的。”
绯离不自觉地舒了口气:虽说是杀手,不过,听上去也是个讲道理的、非血腥主义者么。
捏断全身的骨头,又让她保持清醒;然后,才允许她死。
——淡漠的、不带一丝波澜的,平静得如同在讲一个无聊的故事,月洛蔚心里淡淡的念头,已经为偷袭者定好了命运的转向,明明是那么残忍的决定;
可是,他抚在绯离脖子上的手,却奇异地带着温柔,如同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指尖流连着伤口。
“你!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
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子,声音不复起初的冰冷,明显地带着一丝恐惧。
“……好吵。”月洛蔚左手轻巧地一晃,绯离看到一丝银光没入那女子的耳后,随即,她便像被按下静音的电视,嘴巴飞快地动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房间里诡异的沉默。
绯离开始觉察到阵阵刺痛,从脖子处的伤口传达到大脑,而被月洛蔚手指抚过的地方,却同魔术一般清凉舒缓,她似乎感觉到这个姿势实在暧昧,想要退开一步。
诶?
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意识命名清楚地想要迈开步子,可是,双腿却钉牢了一般固定在地上,绯离惊吓地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月洛蔚,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这不正常的缘由来。
“你中毒了。”
哦,是中毒了啊……
“什么?!”绯离一想到明天日出之时,自己就会因为呼吸不到这世界美好的空气而窒息而死,脸色发青、口吐白沫,一脸藏也藏不住的惊恐,“那那那你不是没事么?喂喂,你有解药吧?”
看到她脸上明显的惊慌,月洛蔚似乎心情很好,“我?我中毒了啊……”
“那你为什么还能动?”而且动作还灵活着呢,现在还装什么虚弱?!
“……墨藜殇。”
“啊?”听上去像是种刨冰的名字呢,这个时候说吃的做什么啊……
绯离不以为然地正要开口,却见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眼睛穆地瞪得更大,嘴巴半张,活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反应。
看来,是样能让人瞠目结舌的食物呢……脑袋里不负责任地这么想着,绯离好奇地等着下文。
“世界上最霸道的毒,”
……不……不是吃的东西?!
“中了此毒的人,其余百毒不侵。”
……听上去,是个很优惠的毒药么,这么好的东西……
月洛蔚两眼望到很远的地方,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让人不快的回忆罢,绯离难得有此预感地没有追问下去,既然是被称作“世界上最霸道的毒”,那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就在绯离跟着一起发愣,思念起家里人和啰嗦的老爸、强大的老妈的时候,月洛蔚却一声不啃地打开房门,不见了人影。
“喂!你去哪……”“里”字在月洛蔚的衣角轻缓地别房门的时候,孤单地被抛在空中。
什么嘛,总是话说一半就不负责任走掉的家伙!
两脚动弹不得,手臂也开始渐渐僵硬起来,绯离的思维慢慢落到“自己会不会死”这种实际的问题上来,慢慢地赶到死亡的来临,比刚才那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惶恐,更盛。
月光透过窗送进清新的空气,她艰难地转回头;因为角度不太好,就算一只盯着门口,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好无奈地和地上的哑巴女人对眼,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才能稍微缓解心中一点点壮大的恐惧,
“喂,你干吗要来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黑暗事件啦?”
女人瞪着她,因为不能发出声音,而不知道该拿充满了整个身体的情绪怎么办,只能努力地用眼神发泄着满腔的怒火,瞪得绯离浑身不舒服,
“不要这样看着我吧,我又没对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说不定……说不定等下我会死也说不定!啊!对了!你用的毒,自己应该带着解药吧?”
希望就象漫上来的潮水,绯离责怪自己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闪着星星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那女人似是意识到面前这个维持着别扭姿势站着,渐渐丧失行动力的女孩子,只不过是自己的受害者罢了,终于缓和了表情,眼神向门外瞥了一下,再无奈地看向绯离。
“你看外面做什么?啊!!该不会……你想说月洛蔚把东西拿走了吧?!!”
女人轻微地眨了眨眼。
“不会吧……”她整个人又如同突然被夺走了力量。
那为什么不先帮我解毒,跑出去……
“啊!”
突然的灵感冲进绯离的大脑,她一副了然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去照顾沨玡去了,这个男人,对身边的男人还真是好啊……鄙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一个人呆在一个仿佛静止了的空间里:面前的女人是静止的,连自己也是静止的;对时间的概念几乎是零。沨玡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看也没看自己一眼,轻而易举地拖着地上的女人,又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绯离抽搐着嘴角,心里很不舒服:要是月洛蔚是杀手的话……那么,沨玡,那个瘦弱的、纤细的,看上去总是安静的孩子,其实是个力大无穷的暗黑猛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咯?
这个世界啊……怎么个个都是叫人看不懂的奇怪存在?
“呵呵……”
月洛蔚的笑声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时候,绯离吓得缩了下肩膀,哦,如果她的肩膀还能动的话。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啊!”绯离瞬间换上自己这辈子最清脆可人的声音,就差没摇起尾巴了,
“解药呢解药呢?”
月洛蔚慢慢踱到她的正面,微微上挑的眼里,淡淡的,和平常没什么分别的笑意,“你想要解毒么?”
废话!
绯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眯眯地对着月洛蔚,“想啊想啊,老大你这么仁慈的存在,一定会帮我解毒的对吧?”
“……”
月洛蔚稍稍低下头,正对着绯离的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就在绯离的心七上八下,决定要直接采用苦肉计代表整个世界来唤醒面前这个男人仅存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时。
“哇啊!!”
瞬间可怕的晕眩感,等到视线重新平稳下来……
“你你你……你抱着我做什么?”
质问的语气,却因为三个打颤的“你”,气势瞬间降到零。
月洛蔚没有回答,绯离绷紧了神经,见到屏风后头,那张被厚厚的紫色华缦包围的大床的时候,终于将气势成功地降到零度以下:
“你你你……你走到床面前做什么?!你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哦我警……警告你!”
“安静。”
月洛蔚那平时看上去纤细的胳膊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力气,手不抖腿不颤地,连声音都如同平时一样轻巧柔软。
绯离一想到刚才他对“好吵”的黑衣女子做了什么之后,立刻噤声,安静得如同一只乌龟,恨不得自己有壳可以安全地缩进去。
月洛蔚看到怀里的人一副“你千万不要吃了我”的可怜表情,像是被雨水打湿了脑袋的小狗一般无措,突然笑开,“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我知道啦……,只对那个白发男和小鬼沨玡深情嘛,我懂我懂!
绯离闭着嘴巴,拼命点头,表示对于月洛蔚的“特别爱好”非常能够理解。
月洛蔚见她稍稍平静下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超级小的丸子,塞到她嘴巴里,看着她依旧可怜巴巴的眼神,这才补了一句,“解药,吃了吧。”
绯离听话地吞下去,生怕自己多说一句惹得他不高兴把自己给“咔嚓”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盯着月洛蔚不敢说话。
月洛蔚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来。
月明星稀,紫色的幔帐围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原本对于一个人来说相当宽敞的床,这回挤上两个人,瞬间拥挤许多。
月洛蔚的胸膛轻轻地贴到绯离手臂,常常的头发,零零碎碎地和绯离的头发并到一起,在灯光摇曳的夜晚,看上去就像长在一起一样。
绯离的背后僵直,就算是个GAY,毕竟和一个男人同睡一张床,还是叫她紧张得要命。
月洛蔚的声音温暖地从头顶传过来,平时听上去甜腻妖娆的味道,却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带着点出人意料的柔和,
“晚上方便照看着你的恢复状况,安心,睡吧。”
说完,轻巧地一挥手,魔术一样地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绯离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听到月洛蔚浅浅的呼吸声,缓慢地,带着让人心安的神奇力量,思绪万千:那个女人说,他对自己很特别呢,还这么费心地为自己解毒,嗯……杀手也没什么,至少现在为止,也没见他杀过人啊……碰到这么个强大又罩着自己的GAY……除了人身安全,还可以收集大把Y的资料……嗯……真是……好……
一旦放心下来,今天晚上的折腾人的恐怖经历,很快让绯离坠入梦乡。
“月……洛蔚……”迷迷糊糊的声音从绯离嘴里传出来,在完全坠入梦乡之前,记得要说出的话,
“谢谢……你……”
不知道月洛蔚听到没有,她,沉沉地睡去了。
身旁原本呼吸平缓的身躯,微微一怔,在黑暗的室内,月洛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嘴角,那一抹轻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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