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负了她,她一直都知道。
他爱着她,她一直都不知道。

从第一眼见到陆之遥,青心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参商永离。
内容标签: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之遥,青心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青心从人到鬼的爱情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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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798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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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尽

作者:七月浮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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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作为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我决定做一件此生最宏伟的大事,那就是绑架此刻于水榭凉亭中抚琴的白衣公子。我是一个无主孤魂,身躯至今不知随水漂至何处,也许腐烂在某个角落。没有身躯,没有引渡人,我的魂魄便无法前去往生世界。
      这样也好。因为,我遇上了他。
      白衣公子每年上元灯节,都会来此弹奏一夜的古琴。月上柳梢,和风暖香,送来悲切的曲调。这是第四个年头,我潜藏于水底,静静地仰头凝望他。听人说,我若是拖一个人下水,就能汲取他的力量往生。可是,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拖着他陪我度过漫长的岁月。
      有他的琴声,我就不会寂寞了。
      可是,就在我脱水扑上去那一刻,烟花骤然在夜空中绽放,漫天华彩,河面上映着五彩斑斓的倩影。我失了神,拽着他使劲往水里蹿。就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此生悲剧了。
      他袖子一甩,于是我被甩上了岸来。可是作为水鬼的我,是不能长期待在岸上的,而力量如此强大的他,又岂会放过我?只怕是今日便要魂飞魄散了。不过也罢了,至少这之前,我还能离他这样近。
      他仍抚琴,也不看我,只道:“你这小鬼,莫不是要拉我去水中助你往生?”我连忙站起来否认:“不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弹得很好。”他终于抬头望了我一眼,却见他明显愣住了一刻,平静如止水的眼神里,映着烟火,惊起一丝波澜。他露了些笑,向我走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于我来说,我的名字是很美的,并且这也是我现在所记得的前世的唯一的东西。于是我昂起头,骄傲地说:“我叫青心。”“青心?”他似是思酌一番,“清华豆蔻绕指缠,心往相思又奈何——青心,着实是个好名字。”恍惚间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似乎是在很久以前,也有个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正当我寻思这熟悉的感觉时,只见他渐渐地近了,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可是脸却染上驼颜。沉静了许久,我有些疑惑,抬起头来,却见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颈上的莲花坠,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回过神来,略有严肃之意问道:“青心姑娘,这莲花坠从何得来?”我轻轻摩挲着莲花坠,我曾细细观摩过它,碧色的玉温润,却在中心似有什么东西,浑浊地沉淀着,看久了会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不过,它的来历,我是真记不清了,许是我在这水中拾到的吧。这净月河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兴许是谁遗落的吧。“这坠子,是我从河中拾到的,见着漂亮便戴着了。”我答道。
      却见他眸光中夹杂着淡淡的忧愁,轻叹一声。我恍然意识到,这坠子该是这位公子的吧。若是不相干的人,见这坠子又何必如此哀愁。我解下坠子,放入他的手中,他愣了愣,又反手放入我手心,他苦笑:“你与我一位故人甚似,这坠子你便留着吧。”我望着手中的莲花坠,不知为何,心情却低落下来。那位故人,和我相像的故人,是公子心中很重要的人吧。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月华皎洁,与远处的灯火通明比起来,显得如此安静美好。良辰美景,只可惜我们各怀心事罢。
      绚丽的烟火伴着人们的欢笑声渲染了天空,一霎那,我们之间的寂静与美好也被打破了。他坐下继续抚琴弹奏,琴音悠长:“当年也是这般。”我想,以前每到上元灯节的时候,他都会和那位故人到此地赏烟花吧。突然觉得,他也是痴情之人。
      我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公子,何以称呼?”他并没有理我,我一把按住他的琴弦,道:“我又不会在黄泉路上叫你的名字让你做替死鬼!说说又何妨!”他转身望着我,笑着拍了下我的脑袋:“你这丫头——我叫陆之遥!”“陆之遥?”“青心,你该回河里了。”他望着我,眼里满是笑意。“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明年我还会再来。”他不再看我,专心抚琴。“明年……”我低喃,远处河灯漂漂荡荡,忽明忽暗,“可是我……”轻叹一口气。四年了,心中对他的爱慕早就生根发芽,我死死握住手中的莲花坠,道:“陆之遥,我喜欢你。我不想再等一年。这是第四年,遇见你、喜欢你的第四年。”他却起身,望着远处的河灯,半晌才开口:“青心,迷途三百日,自觉终情痴。”我想,我是懂了这其中的含义。
      便纵身跃入水中,在水下静静注视着他。
      当远处人群散尽,他转身离去,月色下的背影,清冷,疏离。
      水中,仍旧是无尽刺骨的冰冷,只有手心里的坠子,还有他留下的丝丝余温,给我一点点,一点点的温存。我静静地沉入水底,落下一滴泪,无声地消散在河水里。
      弹指间已过数年,每年上元灯节他依旧会来净月河的凉亭内抚琴。不过我不愿意再见他,我想他还是念着那位故人的,因为他说,迷途三百日,自觉终情痴。所以希望我离得远远的吧。每年,我都在水底看他,他是不知道的吧,不然就一定会走了,不过也好,我能远远看着他就好。
      “玉坠啊玉坠,我好想见他,哪怕远远望着也是好的。” 我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渴望,渴望上元灯节的到来。我想见他,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只是觉得我一直存在的寂寞,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彻底消失。
      不曾遇见他的时光里,我只是觉得世间万物都是平淡无趣的,可直到我遇见他,心中便有了一份期待,一份牵挂。我只静静凝视手中的莲花坠,脑海不由地浮现出种种画面。这些年中,这些画面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总是隐约看见一双璧人,陆之遥和一位青衣女子,或静或动,或临江赋诗,或月下饮酒,却总是瞧不清那女子的模样。我想,那便是陆之遥所思念的那位故人,只是不解,为何她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或许是因为我太过思念陆之遥,所以连带着他所思念的人也一起思念了吧。
      终日待在水里是极无趣的。于是我决定上岸游玩,却不料碰上水底的石块,摔碎了这莲花坠。
      莲花坠,莲花坠……陆之遥……只觉一阵眩晕,仿佛无数画面一齐涌入我的脑海,便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画面中,净月河畔,月夜琴鼓奏,花街灯如昼,欢歌笑语飘上船头。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青衣女子伫立河畔,“师父说,每一个花灯都能承载一个愿望呢!”继而双手合拢,神色庄重地向着湖面垂首,“也不知道会不会沉下去呢……”
      “姑娘,用别人的花灯许愿可不是个好习惯。”衣着华贵的白衫公子缓步走来,似笑非笑。却见那女子一惊,抬起头来,双颊绯红,却仍是嘟起嘴说没有。我努力想看清他们的面庞,可我瞧得清女子绯红的脸颊,白衫公子微翘的嘴角,合起来却是一片模糊。
      “公子也是前来赏花灯的吗?”他们寻了河畔一座凉亭——陆之遥常常抚琴的那个凉亭,坐下闲谈。“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自然是要来的。”月色下,女子含笑问道:“那公子为何独身一人?”“良辰美景,只为寻得佳人。而我此刻,并不是独身一人。”却见那男子凝视面前的女子,想必那女子定是羞红了脸,“敢问姑娘芳名?”
      绚丽的烟花霎时间洒满深蓝的天幕,画面定格那一瞬,只闻得女子淡淡二字“青心”。我却在那一刻愣住,那女子竟与我有着相同的名字,下意识去仔细瞧她的脸,而此刻却清晰了。那女子的面庞与我竟是如此相似,更不甚为相同。眉眼,鼻梁,甚至笑起时嘴角的弧度,眸中的羞怯,我这才恍惚,其实那便是我,我的生前,这是我生前的记忆。不过,那白衣公子又是谁?
      “清华豆蔻绕指缠,心往相思又奈何。青心,好名字。”白衫公子淡淡道出的话,陆之遥也曾说过,也难怪会有一种熟悉之感。“公子何以称呼?”生前的青心问道。可画面却愈发模糊,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我以为我会醒来,却不料又是另一段记忆……
      宫闱深处,生前的青心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中的光彩也黯淡了几分。之前的白衫公子换了高贵的紫金袍子,但我还是能准确地认出他,尽管我并不知道他的样子。“青心,该喝药了。”他温柔地扶起她,喂她喝药。许是这药太苦,生前的我不禁皱起眉头。他放下药碗,从袖中取出一个莲花坠,碧色的玉如此温润。我摸了摸脖颈,却恍然想起它已经碎了。“青心,这是我求得的莲花坠,富有灵力,你戴在身上,定会保你平安。”那公子为她戴上,她露出温浅的笑容。我却不由得心痛,他到底是谁……
      再次回神,已是深夜,一袭紫衣的他站在城墙之上,双手握拳。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分明地感受到他的悔恨、不安,还有不舍。
      之后,他登上皇位,群臣上书要求处死妖女青心。我不明白,为何在那一夜之后,他成为了皇帝,而我成为了妖女。只是后来,他并没有处死青心,而是将她驱逐出城。
      我看到,她满眼泪水,不停地问为什么。如果是现在的我,应该不会弄得自己这样狼狈,赶出来了就算了吧,不过无缘罢了。最后,我看着她投入了城外的净月河,那一刻,我才明白,生前的我,是有多爱那个人。我为他而死,而他到底是谁?
      在睁开眼的那瞬间,恍惚听到一句“迷途三百日,自觉终情痴”。刹那间,锥心之痛袭上心头。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公子何以称呼?”
      “在下,陆之遥。”
      陆之遥,陆之遥……
      曾经的画面渐渐浮现在我眼前……一袭白衣站在净月河畔我身边的陆之遥;坐下抚琴淡然静默的陆之遥;深宫里陪我日日琴棋书画,赏花赋诗的陆之遥;放下高贵的身份喂我喝药,为我求得莲花坠的陆之遥;站在城墙高处,为了皇位,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最终还是将我驱逐出城,我永远也触碰不到的陆之遥……
      这一刻,前生所有的记忆都涌入我的脑海里。至始至终,我所念的,所爱的,都是陆之遥。而他,却因群臣上书就听信谣言赶我出城,最终导致我沦为现在的样子。
      陆之遥,我是不是该恨你呢?可我为什么恨不起来?就算你说,迷途三百日,自觉终情痴,我还是不能恨你。
      于是,我回到净月河畔那个凉亭,回到我与他初次见面的地方。只是深秋,瑟瑟寒风吹败了岸边那棵桃树的茂叶繁花。这本不该是有雨的季节,却仍是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我不禁叹息,手中握着的碎裂了的莲花坠,刺破了皮肤,惹得生疼。“青心,你都知道了。”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转身,却见一袭青衫的陆之遥温柔的眸眼。
      青心,这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名字。
      它冷淡,疏离。即使他用那么温柔的嗓音喊出来,也终不是温柔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赶走我?”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些,我想指责他,埋怨他,可当我面对他,那些恶毒的话语却被死死拽住。我开始颤抖,脸上湿热一片,我连忙伸手去擦,可泪水却越来越多。他抬起手,想必是要为我拂去泪水吧。可我却厌恶地躲开,却见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了,许久才将伸出的手放下。而此刻,我竟开始心疼起他来,便低下头不再视他,也紧紧咬住嘴唇不让泪落下来。我想,我还是怨他的吧,怨他为了皇位赶走我,可却不恨他,因为相信他还爱我,因为他没有处死我,只是赶走我。
      “青心,你想开始新的生活吗?遗忘我带给你的伤痛,平静、幸福地过自己的人生。”我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有我看不清的东西。遗忘吗?陆之遥,你以为,我还可以遗忘吗?我轻笑一声:“如果可以,陆之遥,我宁愿不曾遇见过你。”他没再说话,转身背向我,继而轻言:“青心,你忘了我吧。不久便是我成仙之大劫。有真人告诉我,这次的劫数是情劫。我思量许久,这一生,就遇着你一人,所以,你还是离开吧。我不想因为你失去成仙的机会。”听完这番话,我却愣住了。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让我离开,可失去他的未来会怎样呢?不过,现在这样的我,还有未来吗?泪又不住滑落,我却是大笑着回应他:“人都是自私的,你也不例外。我离开你后,你可以得道成仙,那我呢?我只是四处游荡的野鬼罢了,连自己的身躯都不知道在哪里,这般的我,如何开始新的生活!陆之遥,你未免也太过绝情。我是爱你,而不是欠你。”他许久没有开口,亦没有回头。“青心,忘了我吧。”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留给我的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青衫隐,青山隐。一抹清冷离弦逝。
      我隔着雨幕望着青衫的他,却渐渐想起一句话:群山翘楚,参商永离。
      罢了罢了,我留在这尘世间不过是为了追寻他。而现在他走了,我还能祈求些什么?不能往生,如此在人间没有目的地飘荡着,并不是我想要的。于是我前往忘川,那个助人往生的地方。
      “姑娘,婆婆请你进亭中去。”一位眉目清丽的姑娘上前为我领路。我随着她,看着遍地的彼岸花开得正好,偶尔的几只萤虫飞过,带着幽幽绿光,转瞬又不见了。
      “这一世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缘从此起,便从此灭。既然你来到这里,便不必再执着。”孟婆独坐如莲,看遍了世间爱恨嗔痴,想必心也变得坚硬起来了吧。
      “只是婆婆,我的身躯已经找不到了,只怕是不能走过奈何桥了。”
      “这你不必担心,千百年来失去身躯的魂魄已是太多。忘川河畔的引渡人已候你多时,你便去找他罢。”
      “谢婆婆。”我朝着孟婆作揖,便向着忘川河走去。
      浮生若梦,人生几何。人何在?人在小中亭。想得起来匀面后,知他和笑是无情,遮莫向谁生。
      “姑娘,引渡吗?”一位老翁独坐在河畔,斗笠遮住他的脸。他也刻意回避着,不让我瞧见他的脸。这忘川的怪人从来不少,我只轻轻应了声,便上了船。
      “姑娘,这坠子,既然碎了,便扔掉吧。今生之物带入来世,也是不合规矩的。”老翁走上船,淡淡地说。
      也罢,我将莲花坠放入老翁手中,望着越来越远的彼岸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陆之遥,我终于要离开你了,不会再拖累你了。
      那被岁月覆盖的花开,一切白驹过隙最终成为空白。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不知从何时起,一个围绕着净月河的传说流传开来。小河河边有一棵几百年的老桃树,每年正月十五上元灯节,那棵老桃树却能花开正繁,若许下一个愿望,在河中放一盏河灯,再在老桃树的枝桠上系一莲花状吊坠,老桃树便会派出寄居在自己身上的小花妖护送那盏河灯在小河上不被水浪扑灭,直至河流尽头的神明手中。
      四年前,一户陆姓人家添了个清秀的女儿,起名陆清。今朝的上元灯节,在父母应允之下,小陆清随着一群比自己年纪稍大的孩子去逛灯节看河灯。小小的手抱着一只小草球,睁着澄澈的眸子好奇地看着此生第一个、在往昔中不断向往着的上元灯节。半大的孩子们四下嬉闹着,一个踉跄,怀里的草球便挣脱了小手蹦跶翻滚着跑远了,等着重新捡起草球抬头的时候,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净月河附近,清风拂过,老桃树开满了淡粉色桃花的枝头微微颤动,月华轻浮在参差大小、姿态不一的莲花坠上,各色的莲花坠在此刻都闪耀着温润的银光轻轻摇曳着,在落花中碰撞出不知名的曲调。
      恍惚间,小陆清看见一白色身影在凉亭中抚琴,但下一刻,泪水奔涌滑落间,亭中却又只是空荡荡一片,似乎是错觉。
      草球又跌落在地上,却并未远去。陆清呆在原地,她不知道心中一闪而过的沉重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泪突然就不听话了。小小年纪的她还能深究些什么呢?挽起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上已被风吹凉的泪水,便弯腰拾起小球,沿着来时隐约还有孩子欢笑传来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跑去了。
      原地只留下老桃树伴着河中不断送走的河灯,继续演奏着无人倾听的不知名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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