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念蛊

　　【一】

　　面前的盖聂还是个青涩少年，卫庄看向湖里的倒影，发现自己也是年轻时的模样。

　　呵，原来是梦啊。

　　卫庄勾起嘴角，叫了那人的名字：“盖聂。”

　　盖聂轻皱了下眉头，而后一本正经地道：“小庄，你应该叫我师哥的。”

　　还真是呆板呢，即使是在梦里也是如此啊。

　　“不叫你师哥，你又能奈我何？”卫庄挑眉问道。

　　盖聂微一愣神，而后半低下头，开始认真思考起对策来。

　　卫庄看得好笑，道：“不如你我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便听你的。”

　　“好。”盖聂应道。

　　十三年前，两人的第一场比试，盖聂胜了——以击断卫庄的木剑而胜出。但这一次，卫庄又怎么会再输呢？

　　走了数十招后，当盖聂借助自身的旋转来增强剑势时，卫庄依旧是没有躲闪地直接迎了上去。但这一次，卫庄已将内力灌注于剑上。

　　木剑还是断了，只不过这次断掉的，是盖聂手中的那把。但卫庄却已顾不得高兴。

　　在木剑断掉的那一瞬，盖聂也跟着倒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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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突然，梦到刚入鬼谷时的事情了呢？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卫庄已经不大记得当时的情形了。

　　卫庄抬手揉了揉额角，而后如同往常一般起身去处理各项事宜。

　　【二】

　　卫庄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依旧是在鬼谷。

　　盖聂从屋外推门进来，将托盘放到桌上后，端起汤药递给卫庄：“小庄，先把药喝了。”

　　“你自己留着喝吧。”卫庄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伸手拿过了托盘里的热粥。显然，卫庄是对那碗粥更感兴趣，既然明知是在梦里，谁还会去喝那种苦药呢？

　　“也好。”盖聂说完，便真的将那碗汤药尽数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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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睁开眼后，觉得喉咙干的厉害。起身倒了杯茶，但看着暗红色的茶水，卫庄终究是没有去喝。

　　【三】

　　没有鬼谷子的允许，卫庄与盖聂是不能私自出谷的。

　　这次鬼谷子提前出关，还没回来的卫庄便被抓了个正着，而盖聂身为师哥，自然免不了会受牵连。

　　卫庄赶到鬼谷禁地时，天上正飘着大雪。盖聂已经被罚跪很久，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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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在外云游许久的上任鬼谷子赵一终于回了鬼谷，可却没被两个徒弟好好迎接。

　　卫庄对着自家师父，面色不善地道：“舍得回来了？“

　　“为师知道你想念为师，这次回来，你就不必费心帮为师洗尘了。”在墨家及流沙一众面前，鬼谷子故作高深，试着给自己找回些许颜面。

　　“你也是时候该回来看看了。”卫庄继续冷声道：“这段时间，鬼谷派来了不少客人，只能委屈师父在禁地住上一段了。”

　　鬼谷子顿时僵住，可徒弟大了，当师父的哪里还管得了？但鬼谷子还是死要面子地点头道：“也好，那里清净，算你有心了。”

　　【四】

　　入门一年后，便是鬼谷的第一次比试。卫庄出手极快地解决了两头玄虎，而后朝着盖聂试炼的地方走去。卫庄想去看看盖聂当时，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赶到时，盖聂已经是一身的伤，但却终究是没有拦住玄虎，更没有救出那两个被绑在甬道尽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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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平静的睁开眼，开始回忆起当年的情形。

　　盖聂当时回来的很晚，衣服已经不是试炼时穿进去的那件了。

　　应该是已经处理过伤口，并且换过衣服了吧？是怕引人担心，才那么做的吧？

　　“呵！还真是个傻瓜。有谁会去在意对手的死活呢？”卫庄气结，忍不住在心里嗤笑盖聂：“纵与横的较量，看来你一直都不明白啊。”

　　【五】

　　远远见盖聂站在鬼谷的一处断崖上站了许久，卫庄看得有些不耐烦，想要离开。才刚一转身，就听烈风吹动布料的摩擦声破空传来。

　　卫庄回身时，盖聂已从崖上跳了下来。而崖下深潭里的水位，却在迅速下降......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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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在梦中的卫庄，直接被自己给喊醒了。

　　卫庄看了看窗外，见天色还早，便又躺了回去。

　　【六】

　　这次的梦，依旧是在鬼谷。

　　盖聂极为认真地问道：“小庄，真的不用我帮忙么？”

　　“......不用。”卫庄看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冷着脸答道。

　　卫庄在心里暗自想着：“这应该是，第一次给师哥做饭的时候吧？”

　　当时荆轲来访，卫庄便存了整人的心思，故意多放了好多佐料在菜里。

　　在此之前，一直都是盖聂做饭，而自此之后，盖聂更是不敢让卫庄做饭了。

　　卫庄出去转了一圈，没见到荆轲跟鬼谷子。回来后，开始心情甚好地切起菜来。

　　菜炒好后，卫庄先行尝了一口，却是没尝出什么味道。

　　也对，在梦里能尝出什么味道呢？但起码，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师哥尝尝吧。”卫庄将菜端到盖聂面前，笑道。

　　盖聂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吃完后对卫庄道：“小庄，很好吃。”

　　但没一会，盖聂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而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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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鬼谷的厨房给拆了。

　　不明真相的鬼谷子，忍不住看向旁边同样茫然的庖丁。

　　庖丁忙摇手道：“不是我干的！我过来时，就已经这样了！”

　　“是卫庄大人今早过来拆的。”挂在一旁树上的隐蝠闭着眼道。

　　庖丁突然觉得，隐蝠那如同“小孩拿勺刮碗底”般的嗓音，很是动听。

　　“拆了——就拆了吧。”鬼谷子收回落在庖丁身上的目光，而后竟自离开，再未多说什么。

　　【七】

　　卫庄再一次杀死了姬无夜——在梦里。

　　当时，若不是盖聂在外面挡下了所有护卫，卫庄是不可能得手的，这次也是一样。

　　卫庄出来时，盖聂已将剑上的血渍尽数拭去，正在回剑入鞘。

　　“师哥，我们可以走了。”在盖聂转身看向卫庄时，卫庄冲着盖聂笑了笑，抬臂将手搭在了盖聂肩上。

　　随后，卫庄的笑意尽数僵在了脸上。

　　盖聂的嘴里，开始有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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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有些后悔：若是当时不去碰他，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八】

　　对于面前的坟冢，卫庄再熟悉不过。墓碑上，刻的是卫庄父母的名字。

　　在卫庄上完香后，盖聂也跟着上了柱香以示敬重。

　　“我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这了啊。”卫庄低声呢喃了一句。

　　“什么？”盖聂没有听清卫庄说的是什么，便开口问道。

　　卫庄没有答，自己也不免开始皱眉思索起来：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呢？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呢？

　　数支利箭从暗处向两人射来，卫庄轻松躲过了所有暗箭，但盖聂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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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简直是要被气疯了：剑圣的名号是天上掉下来的么？！几支破箭都躲不过！还当什么鬼谷弟子？！

　　过了好一会，卫庄才终于再次冷静下来：“呵，真是给气糊涂了。梦里的事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九】

　　这一次，卫庄二话不说，直接拉过盖聂便是一吻。

　　等卫庄放开盖聂时，盖聂已经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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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都不知道换气的么？”卫庄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师哥那么笨，不管多少次，都是学不会的。

　　想着想着，卫庄突然半眯起了眼睛。因为卫庄发现，关于盖聂的好多事情，竟然都已经被自己遗忘了，只是最近才开始慢慢记起。

　　【十】

　　“将军！”一名传令兵进账来报卫庄道：“探子回报，魏军粮草失火！”

　　当年韩魏交战，若不是对方粮草失火，韩国便真的是落入死局了。卫庄一直很奇怪那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是盖聂只身去魏营。

　　并没去理会军帐中的众人，卫庄直接朝外走去。

　　要想袭营，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水路。当时已是入冬时分，河水泛着刺骨的寒意，但却因水流湍急而没有结冰，想要游过河至少要半个时辰，一般人只怕早就被冻死在河里了。也正因如此，魏军才没有在河岸边设防。

　　卫庄到了河边，果然见盖聂正在往回游着。卫庄表情严肃地跳入水中，奋力朝盖聂游去。虽明知是在梦里，可卫庄依旧是为之动容。

　　这个傻瓜！当年，到底是怎么游回来的？！

　　但还没等卫庄抓住盖聂，盖聂就已经慢慢向水底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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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卫庄身上的衣服尽数湿透，似乎真的是刚从水里出来一般。

　　“是啊，没人能在那种天气往返河岸两次的。”卫庄终于明白，当时的盖聂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三天了。

　　应该是在游回来时，失去意识被冲到了下游，所以才在三天后回来的。

　　只是，当时的卫庄并没有给盖聂辩解的机会，而是直接以擅离职守为由，罚了盖聂一百军棍。

　　【十一】

　　再次见盖聂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卫庄感到万分的庆幸。

　　盖聂：“小庄，我明天要去秦国了，今天是来跟你辞行的。”

　　卫庄没有如以前一般，跟盖聂争执什么：“可以，我跟你一起去。”

　　盖聂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是。”卫庄见盖聂满脸惊讶，心情甚好地道：“怎么？师哥不愿意？”

　　“......没有。”盖聂将目光错开些许，脸上泛起些许红晕。

　　空中飘着的柳絮，弄得盖聂有些喉咙发痒。然后，盖聂便开始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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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鬼谷厨房之后，鬼谷的所有柳树，也莫名其妙的遭了殃，尽数被卫庄都给砍了。

　　【十二】

　　鬼谷子：“小庄，你不用等了。”

　　卫庄有些糊涂：“为什么？”

　　鬼谷子：“聂儿他，不会来跟你比试了。”

　　原来是三年期满的时候啊。

　　“知道了。”卫庄随意道：“那师父可知，师哥去哪了？”

　　“葬在后山。”鬼谷子沉默片刻后，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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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时为什么没来？”卫庄直接冲进鬼谷子房中，没头没脑地问道。

　　但鬼谷子居然听懂了：“聂儿被当时的剑圣所伤，那时正在房里养伤。”

　　“那你......”卫庄吼出两个字后，便再没了后话。

　　是啊，鬼谷子从没说过盖聂没来赴约。当时一气之下便直接走了，鬼谷子后面又说了什么，自己半个字都没有多听。

　　【十三】

　　卫庄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不能睁眼，也不能发声。看来这回不是做梦，而是碰上了鬼打墙。但此时，耳边却传来盖聂的声音。

　　盖聂：“师父，小庄中的毒，可有解法？”

　　“若是在小庄体内种下‘念蛊’，便可化去此毒。可‘念蛊’需由受蛊人所爱之人的鲜血养成，一旦种下此蛊，便再也想不起与所爱之人之间的种种过往了。”鬼谷子停顿片刻，又继续问道：“聂儿，你可想清楚了？”

　　“求师父，帮小庄解毒吧。”卫庄看不见盖聂是什么表情，但那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

　　紧接着，卫庄便听得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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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的内心，远远没有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怪不得好多关于盖聂的记忆都会模糊不清，原来是被下了蛊啊。

　　盖聂......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十四】

　　在楼兰的祭坛之上，周围的地面已经布满了剑痕，卫庄看着盖聂将渊虹刺入自己胸口，并没有如之前那般感到愤怒或是其他，而是带了几分高兴。

　　看来这次，师哥不会死在自己的梦里了。

　　但下一刻，卫庄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在盖聂将剑拔出的那一刻，伤口竟然出现在了盖聂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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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突然笑了，似乎碰上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师哥，要是你知道‘念蛊’会在你死之后自动解除，那你还会不会再将此蛊用在我身上呢？”

　　【十五】

　　当卫庄赶到时，盖聂已带着荆天明从残月谷的三百秦兵中脱身。

　　见到卫庄后，盖聂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小庄，你来了。”

　　卫庄什么也没说，抱起盖聂就进了马车，盖聂竟然也没有反抗，就那么任由卫庄抱着。

　　带着荆天明四处逃亡，盖聂也确实是累坏了，在马车里没一会就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于是，盖聂便再也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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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在那段时间总是会想起盖聂，看来也是因为盖聂身受重伤，使得念蛊效力减弱的缘故。

　　不得不说，李斯去鬼谷的时间刚刚好，若是早上几天，卫庄定然不会有兴趣去帮他捉拿被盖聂带着逃跑的荆天明。

　　【十六】

　　机关城里，白凤再次偷袭了盖聂。

　　不同的是，这一次，端木蓉没有替盖聂挡下那片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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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剑跟以前一样，一样犹豫，一样怯懦！

　　卫庄当时便感觉说完这话后，盖聂脸上的神情里，带了些许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现在，卫庄懂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都记起来了？”卫庄微微勾起嘴角。

　　【十七】

　　是夜，四周格外的安静。

　　盖聂：“小庄，我......”

　　“只要你不死，说什么我都答应。”卫庄有些烦躁地打断了盖聂。

　　一阵琴音从远处传来，盖聂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化作点点荧光，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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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探查消息直到傍晚才回到鬼谷的高渐离，对着已经变成一堆木屑的古琴，起初非常生气，但终究是没有去找卫庄理论什么。

　　【十八】

　　两人一块站在崖上，等着退潮时分进入噬牙狱救人。

　　“小庄，上一次我们这样并肩行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盖聂从不会主动与人攀谈，先行开口已经是万分难得，但卫庄当时却没有察觉。

　　“越王八剑，黑白玄翦，的确算是值得一战的对手。”卫庄如以前一般答道。

　　“这些年罗网借助秦国，变得更强了。”盖聂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与失落。

　　卫庄当时确是想起了一些与盖聂有关的事情，但那些记忆却是少到可怜，以至于卫庄一度觉得，对于盖聂的关注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兴起罢了。

　　“作为老对手，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卫庄机械的说着那些话，依旧是半个字都没有改。

　　盖聂：“我已经离开秦国，曾经......”

　　这一次，卫庄没有打断盖聂，因为后面的话，卫庄很想知道。

　　地面突然塌陷，在盖聂跌下去后，卫庄也跟着气急败坏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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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卫庄是从地上醒过来的。

　　【十九】

　　对于卫庄哪都不许自己去并且什么都不让自己碰的这种做法，盖聂很是无奈，可偏偏又拿卫庄没办法。

　　盖聂：“小庄，到底出了什么事？”

　　卫庄：“没什么。”

　　盖聂：“那你......”

　　卫庄：“师哥，我饿了，要吃包子。”

　　虽说卫庄的话题转移得很是生硬，但盖聂还是去了厨房。

　　没一会，包子就到了笼屉里，盖聂对卫庄道：“小庄，出去等一会吧，马上就好。”

　　“好吧。”卫庄勉为其难地应了盖聂后，极不情愿地出了厨房。

　　卫庄刚出厨房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的厨房就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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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不是已经没有厨房了么？怎么就忘了呢？

　　自此之后，卫庄再也没有吃过包子。

　　【廿】

　　“念蛊”也作“廿蛊”。蛊虫活着时，会让人忘记所爱之人。蛊虫死了，那便说明中蛊之人的所爱之人，也已经死了。蛊虫死后二十天内，中蛊之人会在梦中不断地梦见所爱之人。这便是此蛊名字的由来。

　　看来今晚，便是最后一次梦见师哥了啊。

　　卫庄对着盖聂勾起嘴角，而后鲨齿出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刺进了盖聂的胸膛。

　　“为什么？”盖聂并没有马上死去，对卫庄低头问道。

　　“师哥。你不该骗我的。”卫庄将剑又往里送了几分，在盖聂更加贴近自己后，很是温柔地拭去了盖聂嘴角的血迹：“你不该一次又一次地，骗我有了不该有的希望。”

　　“你已经死了。可在梦里，我想你活下来。明知道不可能，我却还在想。明知道你......”怀里的盖聂已经没了呼吸，卫庄停顿了一下后，近乎固执地继续道：“明知道你已经死了，我却还在想。”

　　“而且，我说过的，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不是么？”卫庄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鲨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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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有些不想睁眼，因为双目酸涩的很是厉害，枕头上更是湿了大片。

　　“看来是时候把鬼谷的房子好好重建一番了，屋顶都开始漏水了啊。”过了一会，卫庄还是睁开了眼睛，对着完好无损的屋顶感慨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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