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宠物店]Departure

　　2002年4月16日，美国圣弗朗西斯科市唐人街。
　　“今天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唐人街中一户人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骚动。于是她打开窗，看见的果然是一番热闹景象......
　　“Hey！Come on,Baby！”一个一袭休闲的华人女孩冲着后面的几个人做着挑衅的手势，之后灵巧地跑开。后面跟着四个虎背熊腰西装笔挺的美国人。那四个老美刚准备伸手抓他，冷不防碰到了对面四个女子的胸部。又是几乎在同时，四个被吃了豆腐的女人给了他们一巴掌。
　　那个女孩回头看着狼狈的四个老美，一头长发随着她那一顽皮的甩头飘到脑后，煞是漂亮。她笑笑，之后拐了个弯，向右面的路口跑去了。
　　“Shit！”四个老美捂着脸一起骂道。
　　......
　　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D伯爵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手里的茶一边想。
　　从洛杉矶来到这里已经三年多了，每天还是要应付一堆无聊的人类顾客。那些人在他的店里挑中他们心仪的宠物之后，签契约，离开；几天后也许会偶尔接到几个由于违反契约而垂死挣扎的电话......等等。无聊透顶。
　　他在唐人街经营一间宠物店。人们通常叫他“D伯爵”，虽然受封爵位的只到他祖父为止。
　　杯中的茶映着他那双妖瞳。他叹了口气，之后总结：
　　“原来旧金山比洛杉矶还要无聊。”
　　之后他去开店门。
　　但他绝对想不到，35.678秒之后，他这一开门也许会引起一个小小的变数；而这个变数，说不定会改变他现在的生活状况......
　　......
　　伯爵打开店门，突然一个女孩风一样的冲进来，吓了他一跳。之后她急匆匆地关上店门，靠在门上，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伯爵愣了，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突然女孩开口了，说的是纯正的中文：
　　“喂，请你......帮我个忙好吗？”女孩喘着气，“外面有一群人在追我。如果他们追到这里来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好吗？......你放心吧，我不是什么杀人犯。等我避过去了，我再把实情告诉你。”
　　见伯爵没回答，女孩很惊讶地说：“喂，大哥，拜托！你长这么漂亮居然不是中国人！天哪......Well，
　　I say it again......OK，If they come here,please tell them:I'm not here......OK？Thank U very much！”
　　说完她连忙向后门冲去，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伯爵。
　　......
　　......
　　女孩进了后门，之后慌忙转身，冷不防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个红头发的可爱的羊角少年。少年看着她愣了一会儿，随即大吼道：“我说，你干吗挡我道啊？你知不知道本大爷是这店里的扛把子啊！你不怕本大爷......”
　　不用问便知道是饕餮阿彻。但还没等他把“吃了你”这三个字说完，女孩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之后小声说：“你饶了我吧，我逃难的！你小声点好不好......对了，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嗯嗯嗯......（可是很疼耶）”阿彻挣扎着支吾道。
　　“你就合作一下啦！”女孩说，之后放开手。阿彻想了想，之后拉着她走进一间屋子。
　　女孩看到屋子里全是些奇怪的人，不是脸上长着鳞片就是有奇形怪状的。她突然觉得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
　　但是一旁的阿彻看着那女孩却犯起了寻思：“这丫头......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
　　与此同时，那四个老美已经闯进了宠物店。伯爵早就从错愕中醒来，笑着对那四个人说道：“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美国人粗暴地打断他。
　　“正如各位所见，这是间......宠物店啊。”笑容依旧，“不知各位想选择什么，本店一应俱全。”
　　“我们刚看见......”另一个美国人凑过来，“一个华人女孩跑进了这里。她的身高......大约在175cm左右，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头发很长，留到腰，很瘦......”
　　“对对！！”又一个美国人补充，“穿着深蓝袖白色T-Shirt和深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双黑色NIKE，背着黑色长带挎包，长得还挺漂亮......”
　　“闭嘴！”
　　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伯爵听了他们的话后沉思了片刻，之后果断的回答：“没看到过......我想各位一定是累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喝过茶精神了之后才可以继续工作啊。”
　　......
　　“几位看来都像是私人保镖级的大人物，怎么开始跟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孩一般见识呢？”茶过三巡后伯爵突然问。
　　“我们，”那个美国人再次开口，“是圣运中学校长克莱顿先生的手下。这次是奉校长的命令，把那个女孩押回学校的。”
　　“哦？！她犯了什么错呢？”伯爵问。
　　“近些天的‘圣运中学事件’......相信你该知道吧？”
　　“当然。”伯爵回答，“这可是轰动了整个旧金山的新闻啊。”
　　“她......相信你也该知道。圣运中学在旧金山......不，甚至在整个加州都是数一数二的。那个女孩却在州长到学校参观的时候，爆出了学校内部‘种族歧视’的内幕！给学校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那个美国人说。
　　“于是校长大发雷霆，出动我们来把她押回学校去。”另一个人接过话头，“说实话，其实我们都很佩服那小丫头的。只可惜......她......对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伯爵心里清楚得很。生活在美国的白种人被问及种族歧视的问题时，通常都会说“反种族歧视？那是当然的，但是请别在我的家门口反”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至于这几天来轰动了旧金山的“圣运中学事件”，伯爵一反常态的非常关注，他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的主谋到底是谁。但他想不到，今天这件事的主谋居然躲到了他的店里......
　　......
　　好半天，那几个美国人颤了一下，突然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又疑惑地看了看彼此，嘴里还说着：“对了......我们......为什么来这儿？我们......这是哪儿？”
　　没人注意伯爵嘴角那微妙的弧度。
　　之后那四个美国人纳闷着离开了宠物店。
　　......
　　阿彻探出脑袋，四周看了看，随即对着自己身后的人说：“行了，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女孩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确定了没有事情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对伯爵说了句“Thank U very much”之后准备离开。
　　谁知伯爵叫住了她：“等一下！”
　　中文！女孩回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他，随即苦笑，“拜托，原来你会说中文啊！真是的，害我费了二遍事！”
　　......
　　女孩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一张干净清秀的瓜子脸，柳叶眉下嵌着一蓝一金的魅惑的妖瞳。不知为何，他的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发色有如深夜的天空。她面前的这个人一袭深蓝色唐装，衣服上点缀着怒放的白玉兰。
　　女孩喜欢上他的高贵气质。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可以做个很好的朋友。
　　“看我干吗？”伯爵发现女孩已经盯着自己好半天了。
　　女孩笑了，“哦，没什么......说出来你别生气......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个男的？”
　　“刚好。”伯爵笑着回敬，“我也在想你是不是个女的。不过......说实话，一进们就管我叫‘大哥’的
　　陌生人类，你还是第一个。”
　　女孩不置可否，之后喝茶。三秒钟之后她问：“这是祁门红茶，是吗？”
　　伯爵一惊，“你怎么知道。”
　　“祁门香这么大......”女孩回答，“你确定没有倒给我苹果苏打水？”
　　“你......”伯爵刚要问什么，只见女孩从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轻轻放在桌子上，“有什么问题请看过这个再问。”
　　......
　　Name:Kyo S.Y. Sex:Female Birthday:Apr.1st,1986
　　Bloodtype:B Height:175cm
　　......
　　......
　　“Kyo？”伯爵盯着她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我是该叫你......”
　　“客。”女孩说，“‘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客’。你可以叫我阿客。”
　　“像个男孩儿的名字。”伯爵说，“那你姓什么？应该不是S.Y.这么简单吧？”
　　“那是缩写。”阿客回答，“我的姓用英文拼是很长的。”
　　“好吧。”伯爵把身份证还给阿客，“刚才听那些人说......‘圣运中学事件’是你的杰作？”
　　阿客一笑，轻描淡写道：“那，其实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大事。你知道吗？我在学校有一次做调查报告的时候，偶尔发现了一点苗头。于是我就用V8捕捉了一些被我撞见的镜头，之后在州长来参观的时候，把录着这些东西的带子和准备要给州长看的带子调了个包而已，其他的就没做什么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伯爵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阿客。
　　“因为‘平等’是圣运中学的校训。”阿客想了想，之后很认真地回答，“我不希望看到我们伟大的校长带头不遵守教训。还有，就是我的‘个人主义’了。”
　　“个人主义？”
　　阿客又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说，“有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个问题：人类在战胜了洪水猛兽天灾人祸之后成了这个自然界的主宰，可是由于科技的发展，在人类手中，又有不下千种的生物被人类亲手折腾到了毁灭的边缘，甚至灭绝——别觉得我说话的语气很怪，虽然我也是人类，但我确实经常这样想——好不容易赢着活下来，又很不友好地将不同肤色的人种划分等级而不同肤色的人们中又在自己的圈子里再根据民族画出三六九等......就像古印度的婆罗门与首陀罗一样。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叫的名字不同，等级就差了那么多？我认为这么做真的非常无聊。不管黑人白人黄种人，不过是外在的肤色什么的不同而已，干吗要分等级搞内部分裂啊？大伙儿都是人啊！不信你看乔丹，他是黑人吧？科比奥尼尔欧拉朱旺，也都是黑人吧？可是NBA里有几个白人像他们那么拔份儿啊？没有吧？人家也不比你差啊，干吗要等级啊？”顿了一会儿，阿客继续说，“所以呢，有时候站在这个角度上想一想......人类......到底是凭什么才能够......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的呢？伯爵......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无聊啊？”
　　伯爵没有回答。他不相信此时他面前的这个人类女子能发自内心地说出这种话。他不禁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长相上。不错，她很漂亮，她的长相......似乎有自己父亲的影子，但又有很多不同，比如说她似乎很世故，但又很单纯。她的发和她的眼睛一样，纯黑色，眼里闪着率直的光芒，左手腕上的超大型运动表显出了她的瘦弱，她几乎没有身材。但却很健康。他不禁想：“这孩子......真的只有十六岁吗？还有......
　　她......是个人类吗？”
　　阿客见他沉默，连忙笑了笑，“算了，这话题太沉重了。对了......这里是‘宠物店’吧？”
　　“是啊。”伯爵回答。
　　“那......算了，我还是走吧。”阿客笑了笑，“再待下去，恐怕要耽搁你给‘动物们’准备午饭了吧？他们都饿坏了。”
　　伯爵抬头看看挂钟，不错，是到了准备午餐的时候了。
　　可是她......！
　　“动物们刚才抱怨半天了。”阿客站起来，“刚才我躲在房间里时听到的。”
　　她看得见？也听的见？伯爵脑子里的问号更大了。
　　这时阿客又回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阿彻说了句：“阿彻，谢谢你。”之后转向伯爵，“当然，更要谢谢你，伯爵。”
　　她刚要走，伯爵突然叫住了她，递给她一个纸包。
　　“刚才我在给那四个人的茶里放了这个，洗去了他们追捕你的记忆。”伯爵一脸微笑地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阿客，“你用这个也完全可以洗去你校长对这件事的记忆......需要吗？”
　　阿客一笑，“不用了。我想校长会给这件轰动旧金山的事情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说......放错了带子。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再见。”
　　语毕阿客离开了。
　　......
　　“阿彻。”好半天伯爵才开口，“你怎么没吃了她？”
　　“你才奇怪！”阿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还没见过除了‘那个人’之外给你的内心带来这么大震动的人类呢！伯爵，你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伯爵回过头看着可爱的羊角少年，“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她——那么瘦，好吃吗？”阿彻不以为然道，之后又突然很认真地说，“而且......我认得这丫头。她......还与我有一段很深的渊源......”
　　......
　　......
　　三天之后圣运中学事件成了无头事件，旧金山除了圣运中学校长本人和开宠物店的D伯爵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主谋。于是街头巷尾，行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猜想着事件的主谋，同时敬佩着这个有胆识的人。阿客听着一路的议论中走进了D伯爵的宠物店，还带着“Sweetdays”刚出炉的极品黑松林蛋糕；一个星期之后议论的人少了下去，这个名叫阿客的丫头却成了伯爵店里的长期混饭人士。不过伯爵似乎很满意她的到来。毕竟她每次来的时候还会做一些诸如帮他照顾动物之类的有用的事。但至于阿彻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伯爵却始终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
　　......
　　END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