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歌:暮日醒觉诗

作者:o苍白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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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斗



      比赛会场内全是一片喧嚣喝彩之声,鼓动着台上的选手们也格外热血沸腾,竭尽全力要争那十六个决赛名额。然而在东城区“鬼翅”佣兵团的驻地却是沉闷无比,除了警戒守卫们在石路上踏出的统一步调,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

      一圈不规则的石墙围出了佣兵团的势力范围,墙内凌乱分布着高矮不同的石楼岩屋,加上几座尖尖的瞭望塔,颇有几分古代领主城堡的感觉。在内墙靠北有个深入地底的大岩洞,洞内早被人开辟出了无数封闭空间,连着石台长梯,层层相叠,看起来竟象个造型诡异的地下蚁穴。

      在岩洞最上层的一间石室内,“毒头”高戈正盘坐在青藤编出的凉席上,闭目冥思,静待那位秘约者的到来。这密室中没有窗户,但不知在哪儿设了排风通道,坐久了也不会觉出气闷。房内不见家具陈设,显得很空荡,除了一片凉席,一盏明亮的晶石吊灯,就只剩靠墙边随意堆着的,那些重重叠叠数不尽的文书和卷轴。

      高戈披着一袭灰斗篷独自枯坐,遍布伤痕的丑脸上见不到丝毫表情,这肃穆庄重的样子全不似他人口中的毒辣恶鬼,反倒更像个隐修学者。遍数历次与人谈判的场合,他几乎从不按时抵达,一旦对方在等候中显出心浮气躁,他就会立刻踏着尖锐的金铁声突兀登场,往往都能起到先声夺人的震慑。

      然而今天的秘约者却是位特别的存在,用不着这一套……他忽然心头一动睁开了眼,就听到身后传来细细脚步,又过了片刻,一个裹着漆黑斗篷的身影从阳光昏暗的过道缓缓走进房中。

      “午安,阁下,您还是这么准时。”他并未起身,也不回头,只看着面前的石壁,装作异常欣喜地向对方打起招呼。

      “我从不会弄错时间,高戈……”来人故意压着嗓音,但还是能听出年纪并不大。他有些警惕地把兜帽边缘又拉低了些,敛着斗篷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问道:“已经过了两周,进度怎么样?”

      “这……”高戈略作迟疑才叹了口气,“阁下,您吩咐的那件事,的确很难办……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寥寥几人愿意加入……”

      那黑袍人听说结果不佳,似乎也没有意外,一声不吭地伫立着等待解释,毒头自然很识相地继续说道:“您有所不知,岩城人大都有见钱办事的习惯,说得难听些,也就是目光短浅。虽然您许了不少承诺,但却都要等事成之后才能兑现……仅凭这些,实在很难吸引他们呀……”

      黑袍人听他说罢又沉默良久,揣度了一遍自己手里能打出的牌,才耐着性子问道:“要什么条件?”

      高戈如石像般盘坐,盯着自己那根铁铸的义肢,摇了摇头晒笑几声:“咱们做佣兵的,出生入死也不过为了两种东西,钱……和莎华宝石。您要是能拿出足够的能量晶石,我相信……”

      “不用说了。”黑袍人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他的话,“莎华宝石的来源日渐稀缺,诸位大人都在想方设法从各处搜集,又怎么可能拿来当做酬劳!”

      “哈哈……”高戈故作轻松地笑了几声,“阁下误会了,我说的晶石可不是莎华宝石,而是科学院专供的那些……光能水晶。”

      “……你想要多少?”黑袍人听闻只是索要专为机械供能的水晶,情绪瞬间缓解下来。

      “当然是多多益善……”高戈抬起手指在膝盖处的铁片上连弹了几下,“或者更简单些,您也可以给我们提供几台,光能转换器……”

      他一句说罢,房内再次陷入了静默。黑袍人偏头望着从过道口上漏出的些许光线,手指下意识地在腿侧如秒针般打着节奏,想了整一分钟,才不置可否地回道:“这件事,我必须请示过诸位大人……再给你答复。”

      “当然,当然,随时恭候您的好消息。”毒头并未就此事再多言,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听黑袍人干咳一声状若无意地问道:“埃蒙·J,这个人……你清不清楚他的底细?”

      埃蒙·J?高戈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顿了几秒钟才有所保留地回道:“这个人……来历非常神秘,我手上也并没有确切的信息,只不过……”

      黑袍人见他说到一半忽然卡壳,忍不住追问:“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倒是常听坊间有传闻,说他……和红狮阁下,或许有点说不清楚的,血脉关系……”

      黑袍人转瞬明白他话中之意,默想了片刻缓缓摇头:“杜兰家族是军中世家,向来顽固保守,我不相信萨莱诺会做出这种事……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娶妻,就算多了个儿子……也能名正言顺纳入家族,何必遮遮掩掩?”

      “哈哈,都是坊间传闻罢了,我就随口一说,阁下也权当个笑话一听……”毒头浑不在意地朗声大笑,“不过话说回来,他和杜兰家族传说中的那位……还是很有几分神似的。”

      黑袍人听他这么一说心头微动,转了几圈眼珠没有出声,半晌后才又接着问道:“他和……维拉小姐,是什么关系?”

      “维拉小姐?”毒头从他稍带犹豫的话中嗅出了点别样意味,故作不知地回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他们关系好倒是真的,毕竟除了那位大小姐,我可从没见他和别人一同接过任务……”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做任务的?”

      “大概,大概就是两年前吧……这事我还真记不清了,阁下要是有兴趣,可以派人到公会大厅查问,所有已完成的任务都有记录存档。”

      黑袍人对他含糊其辞的态度非常不悦,提高了音量追问道:“仅仅是一起做过任务吗?”

      毒头自觉发现了他隐藏的嫉妒之心,眼珠一转,带着点暧昧语调轻笑道:“除此之外,他还获得了大小姐的准许,可以随意出入工坊。他孤身一人,在岩城也没有驻地,基本上,就把那儿当成‘自己家’了吧……”

      他原以为这句有所指的挑拨足以让对方怒火高涨,不料说罢却是如石沉大海,又空等了半天才收到一句回复:“有没有试过招揽他?”

      “当然有,只可惜……”毒头回想起那天被羞辱般的拒绝,心中却已无怨恨,只存着几许惋惜,“可惜他看不上咱们。”

      黑袍人听到这里再没有多问,抬起手臂看看时间,又跟他嘱咐了几句加紧收买人心的话,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密室。

      高戈并未起身送别,依旧盘坐着纹丝不动,直勾勾盯着前方的石壁似在沉思。又过了几分钟,他才嘿嘿一笑,伸手弹弹铁膝轻声呼道:“阁下,您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他面前的石壁突然向侧边翻转,露出一个披着深青色斗篷的女子身影。这女子身材高挑,穿着黑色长筒军靴,整张脸遮在兜帽里,只露出紧握住腰间青鳞长刀的左手,手中神光暗涌,和刀面几乎映成了一色。

      她迈着小步缓缓从内侧暗室里走出,眼神却并未落在毒头身上,而是盯紧了昏暗的通道口,一言不发。直到她立定在刚才那黑袍人所站的位置,才微带讥讽地笑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连长老院的人都敢耍?”

      “阁下说笑了,我也是无奈之下,迫不得已罢了……”高戈听到她近乎中性的低沉嗓音却仍不回头,直视前方苦笑连连,“正如您所见,长老院的诸位大人们对岩城早有居心,这次大会前的多番刁难,只怕都是他们的障眼法,目的么……”

      他恰到好处地住了嘴,但神秘女子也没有接过话头,仍看着那点暗光,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他们有什么计划?”

      “我知道的并不算多。长老院诸位大人可从没正眼瞧过咱们,如今居然想到要分化拉拢他们眼中的‘低贱者’,想必也是得知了围剿行动,打算趁虚而入吧……”

      “就凭那些废物铁块?”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只怕它们连城墙都上不了。”

      “咱们岩城的力量对方自然也该清楚,但却还敢这么做,那就必然会有些咱们,不知道的秘密……”毒头很尽责地提醒了一句,还是点到即止。

      女子又默立片刻,忽然松开了一直紧握长刀的手,转过头看着那身灰斗篷轻笑道:“说句老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选择我们这边……有什么条件?”

      高戈感觉到了背后灼灼的目光,却依旧没回头,坦然一笑道:“阁下不必多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岩城初建之时就卖过力的……要是让那帮炼金疯子占了这片地方,哪还会有咱们兄弟的容身之所。”

      女子听到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却丝毫不为所动,抱着双手喝道:“别废话了,直说吧。”

      “呵呵……”毒头干笑了几声,又弹弹自己的铁膝,一字一顿说道,“我鬼翅团,愿意留守岩城作为内应,只希望,事成之后,上将阁下能拨几台光能转换器给咱们……仅此而已。”

      女子听到这要求,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刚才毒头向那黑袍人也提过光能转换器,他究竟为什么对这东西如此渴求?他又没有可供操控的傀儡,更不是炼金师,何况“鬼翅”也并非以机械力量著称的团队……

      虽说奇怪吧,但光能转换器对于她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转手用作酬劳倒也算是废物利用吧……她转眼有了自己的考量,不动声色地回道:“鬼翅团可以留守,但你……要随我一起走。”

      “那就多谢阁下的赏识,我自当效命。”

      毒头毫不犹豫就答应作为人质的条件,倒让女子对他多了几分欣赏,只不过……她忽然眸间一冷,猛地一顿脚跃到高戈面前,右手将他衣领一抓,毫不费力就把人高高提了起来。

      “他,跟将军阁下,没有半点关系……”女子手掌间青光直颤,卷起几道旋风将她兜帽掀开,露出那张冷峻中透出英气的脸,赫然正是萨莱诺上将的首席副官莎媞雅。

      这位换了佣兵装束的女军官此刻紧绷着脸,不露出一丝表情,带着浓浓压迫感直视着高戈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不想听见有关将军阁下的,任何污蔑性的谣言……如果,如果这些有关他的……只言片语,传进了将军阁下的耳朵里……阁下他一定会对你,非常失望。”

      她说完这番话便松开了手,也没再去看对方反应,点指甩出一道旋风将兜帽吹起重新戴好,便旁若无人地踏着大步朝外走去。

      毒头被她随手一拎一放,重心又没落稳,顿时一屁股摔倒在地。他本就腿脚不好,撑着双臂费了半天劲,终于收好义肢重新盘坐,对方却早已消失在通道中了。

      他直勾勾看着自己铁铸的义肢,缓慢伸手来回擦了几下,眸中闪过几丝黯然却又立刻收敛,敲着铁膝不知对谁轻声呼道:“多普,大当家已经到哪儿了?”

      从他身侧墙边突然又打开了一道门,那名身穿黑白长袍的白发青年缓步踏入房中,立在他身侧低声回道:“头儿,刚能感知到飞艇信号,城东方向,大约十公里左右。”

      “嗯……咱们也去迎接一下吧,城里多了这么些人,再要让他发起火来闹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毒头将手一抬,青年顺势扶他起身,跟着他一步一拐地向外走。

      两人顺着狭长的通道一路向上,在出口处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着脚下那片幽深到仿佛没有尽头的洞穴出神。

      “头儿,您真打算帮红狮对付长老院?”名为多普的青年心有疑惑,忍不住多嘴轻声一问。

      “……有内部情报,萨莱诺已将要触到……法则之线了。”毒头沉默了几秒后,低声道出了缘由,“长老院那帮目中无人的蠹虫只会勾心斗角,怎能了解拥有绝对力量的可怕之处。一旦他成功跻身领主阶……除非同等强度的领域对抗,否则,哼哼……”

      “可即然如此,您又为什么不趁他此刻神力尚未突破,先下手为强呢?”

      “因为我们需要制衡……”毒头听到这句幼稚的提问,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萨莱诺就算顺利晋升领主阶,也绝不会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但若是让长老院占据了岩城,哼……只有他们继续内斗下去,我们才能从中攫取到长久的利益……”

      “原来如此。”青年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萨莱诺虽然一手创立了岩城,只可惜,他注定成不了真正的王者……”毒头盯着那漆黑无光的地底深渊,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这座城……既是他的力量源泉,却又是,他甩不开的囚笼……”

      他神情中透着稍许恍惚,似乎想到了遥远的回忆,咧开嘴刚露出一道看似可怖实则温和的笑容,却又猛然转头,变回了那阴森中带着冰冷杀意的恶鬼。

      他眯着眼睛从斗篷内取出一根碧绿的骷髅手杖,按动机关将它拉长至与身同高,沉默地拄着骷髅杖,踏着金铁声,背对那片欢呼喝彩的海洋大步前行。

      又到入夜时分,圆月高高悬在城头,洒着清冷幽远的光,却无法立刻冷却掉白日里激情四溢的喧闹。

      个人选拔赛已经结束,城内各处酒馆旅店再次被人潮挤爆,有人心满意足,有人意犹未尽,也有人颓丧不已。不管怎样,两场决赛人选全都已经确定,那么剩下的事,就交给香醇的麦酒来应付吧……

      在满城诱人的酒香中,唯有“绿野”旅店还是一副独立于世的高冷样子,完全不受影响。

      酒店二楼东侧的套房内,尤诺沐浴后换了身雪白短袍,正端坐在石桌边奋笔疾书。今天那场意外顺利的断手重续让他收获颇多,只觉灵感滚滚而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完整记录下,带回学院后同所有学生分享。他此刻依旧带着些小兴奋,微红着双颊正写到酣畅处,门外突然传来三声敲击,打断了他无比流畅的思路。

      “是哪位?”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还是八点未到,不由对门外之人的身份起了疑惑:界海此时应该还在云轩哥那儿修行,弥幽从昨晚就回书屋去了,整座旅馆除了他就只剩父亲留下的一队亲卫,难道有谁会在这个点来访?

      他一声问罢,门外却又沉默了片刻,才传来祭司较往常略显低沉的嗓音:“是我。”

      他赶忙起身打开了门,只看到云轩一身蓝白短袍叼着烟斗立在门前,再往他左右一瞄都没看到界海的身影,不由疑惑问道:“云轩哥,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随便转转……”祭司貌似平淡地随口敷衍一句,心底下却着实有纠结困扰。

      自从今天想起了那位故去的旧友,他就一直心神不定,草草打发了小徒弟后便四处漫步想要散散心,却不由自主来到了尤诺门前。其实他刚才鬼使神差地一敲门就有些后悔了,又拉不下脸皮偷溜,幸好开门后瞧见小医师并未戴眼镜,让他莫明觉得松了口气。

      他慢慢悠悠走进门,正想着该说什么好,坐到石桌边往那本小册上瞄了一眼后,顿时有了话题:“在写笔记?”

      “嗯,我想把断手治疗的整个过程都记下来,等回去了可以作为教案。”尤诺重新坐回原位,逐字逐句地审视着刚才灵感爆发后记下的心得。

      云轩这才想起眼前未及弱冠的少年可还有治疗师学院的教授职称,看着他矫正笔录文字的专注模样,心头微动,装作无意地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戴上眼镜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嘿嘿,是不是觉得我忽然大了几岁?我之前在学院也经常戴的,上课的时候好歹要像个老师嘛。”小医师轻轻一笑,目光却并未离开笔记,“不过这几天,我总感觉一戴上眼镜就会格外清醒,大概是心理因素吧……”

      “是吗……”祭司闷声抽了几口烟,有心想要说说伊恩的事,却又觉得无从开口。他知道少年对于兄长的死一直讳莫如深,何况那桩旧事的前后缘由连他自己也未查清,此刻贸然提起,只怕徒增伤感。

      他坐了半天再憋不出其他话来,顿时有些尴尬,正打算找个由头离开,房门就被人从外一推,身披着灰斗篷的小学徒界海慢慢从黑暗走廊里显出了身形。

      “是界海啊……”云轩看到小徒弟回来顿时找到了借口,趁势站起身笑道,“那我就不再打扰了,明天还有比赛,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他说罢也不管尤诺如何反应,自顾自大步逃出了客厅。

      界海侧身垂首让开房门,目送老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身后便响起了小医师关切的询问:“今天的练习还顺利吗?刚才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准得再多练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还,还好。”他又顿在原地半晌,才面色僵硬地回过头,扯出个难看笑容,“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尤诺觉得他的声音非常嘶哑,就像是长时间竭力呼喊后的状态,正有些奇怪,界海却已低着头从石桌旁快步经过,转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师徒俩怎么今天都怪怪的……他听到清脆的关门声,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无意间余光往地上一瞥,竟发现界海留下的脚印全都湿哒哒一片,还带着些细泥沙,也不知从哪儿沾来的。

      这家伙该不会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吧?他面露狐疑,盯着界海的房门直看,良久才叹了口气。玩就玩吧,散散心也是好的……他想到小店员这些天压抑至谷底的状态,忍不住又浮起一阵伤感,再看着桌上的笔记,瞬间就发觉灵感的思路早已崩断,一时难以接续了。

      尤诺呆呆坐在石桌旁楞了一会儿,猛地跳起身冲进房间,再回来脸上已是一片清冷,就如那窗外圆月一样。他缓缓坐下后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又凝视了书册片刻,便如同千百次练习过般,继续笔下如飞地编写起这份亲身经历过的课案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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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前的最后一更啦!
    大概会休息两三周,作者已启程回家,作者助理要一个人对付六只猫两只老鼠和一直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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