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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模样-5
云山的夜色同白日一样充满美-感。
天上点点繁星霸占了全部的夜空，整个中庭被染成银白色，远远的一股草木花香随着夜风被吹拂了过来。
“你们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明天才能到呢。”说话的人看着走过来的严子晋一行人，笑意满满，“衍珩的这个临时邀约多少有些意外，我不确定你们这些大忙人是否有时间出现，毕竟这段时间大家工作行程都比较多。”
“好说，既然衍珩难得邀请，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开口的青年耸了耸肩。
“依我看，不是给衍珩面子，而是给那位薛小姐面子吧。”一同前来的朋友好奇心不小，“听说你们今天玩得挺开心，大家对那位薛小姐的印象也不错？”
听到涉及某人的话题，严子晋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神情紧绷。
何宇聪笑笑，没有否认，“如果你们能早一些到的话，不用我说，看都能知道我堂-哥对那位薛小姐多满意。”
“衍珩对她满意这件事大家不是很早就有共识了么？”有人不以为然，“否则在所有人虎视眈眈他婚姻的情况下，衍珩不会选择薛家这位小姐。”
“完美的贵族女性，”有人笑着摇摇头，“选择这样的女性不正是因为她能很好的履行未来黎氏主母的责任吗？她会成为衍珩日后生活中稳定的另一半与合作人，经营好黎氏家族，为他生下优秀的继承人，守护好家族的规矩与体面，不会像那些被自由风潮洗脑的贵族小姐们一样任性妄为，只顾着满足自我。”
严子晋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朋友，眉间褶皱深深，最后却还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红酒杯一言不发。
“至少就我所知，平和稳重应该很适合形容这位薛小姐，”另一位朋友接口道，“况且薛家也不同于秦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比那位秦大小姐要更优秀更合适。”
“只不过是适合成为正妻，而不是男人们心中的真爱。”
这句话成功让在场的男士们闭口不言，无论如何，他们的未来里，必然也会有这样一位女性出现，能够完美履行正妻的责任，双方履行义务生下继承人，至于真爱？当然是在完成任务之后的消遣，反正圈子里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只要处理好一切之前别闹得太出格，所有人都不会在意。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理所当然的想法，所以自由风潮在女性中间才会愈演愈烈。”最后，严子晋下了这个结论。
“自由风潮又如何，反正我们最后的选择永远都不会变，所有行为出格的小姐们不再考虑之内，”有友人笑道，“我们负责提供金钱、权力与面子，她们则做好完美的妻子，等价交换，再平等不过。”
说话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沙猪主义，但这也正是圈子里大多数男性的想法，谁让帝国几百年到现在，皇室成了吉祥物，他们这些贵族也早已经名不副实了呢。
“想法不错，”何宇聪为这场谈话下了结论，“那就恭祝你早日找到合心意的女性了。不过，薛家的各位小姐们大家还是不要想了，虽然她们很多人符合标准，但是我们这些人却是决计不再那些女性欣赏范围之内的。”
众人闻言开怀大笑，确实如此，薛家算是帝国发展到现在，最后还保有贵族风骨的几个家族之一吧，那些沉溺于文学、艺术、科学等等领域的优秀女性们，恐怕最不中意的就是他们这些整天在政坛、商场中沉浮的男性吧，即便他们是世俗中所认定的高贵精英。
“那真是可惜了。”说着这句毫无诚意的话，一群朋友转而又聊起了其他。
***
在和暖的春夜里欣赏几可入画的云山夜景，对慕青来说是很期待的惬意体验，直到她被人劫持，从露台上被带到了这片明显别有洞天的山林里。
山岩中，山峰挺秀，深壑幽秀，苍松覆壁，清泉铺涧。从山间流出一弯清泉，清澈的泉水，弯弯曲曲，曲曲弯弯，在月光下宛如一条银色的带子在苍山翠柏间流过。
坐在山泉旁边古旧的的亭子里，听山石丁冬，回声满谷，泉水在脚下滚腾，确实别有一番情趣。
“怎么样，这里的景色至少不让你失望吧。”将人一路带过来的黎衍珩看着她面上的放松之色，眼神含笑，“听说你茶艺不错，这里的泉水清冽干净，很适合用来煮茶，或许明天我们可以试一下。”
“有机会的话。”慕青笑笑，伸出手将泉水上漂浮的一片落叶捡了起来。
“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迫不及待的问我有关前未婚妻的事。”黎衍珩靠近抚着泉水的人，语带深意。
慕青回头看着她这位戏总是很多的未婚夫，面色惊讶，这就是他说的可以深谈的浪漫时刻？她还以为两个人晚餐吃太多，纯粹出来消食散步的……
不过鉴于这个话题的重要性，她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神色平和的他，“你真的打算告诉我？”
黎衍珩挑起的眉头昭示着他明显很不满意她的疑问语气，“这又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丑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你？”
“额，大概是因为，你被戴了绿帽子？”不得不说，慕青有时候说话真是很直接，君不见，未婚夫原本还算得上好看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我不觉得，一个纯粹利益联姻下还未结婚的未婚妻，自由寻找真爱的举动算是给我戴了绿帽子？”这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果然是伤到了他脆弱的男性自尊心，慕青内心感叹，算了，对待这些受了伤害的人，总得温柔一些。
“你高兴就好。”最后，她这么说道。
黎衍珩额角青筋直跳，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了，她果然是好样的，一如既往的会消磨他的温柔与耐心。
看着脸色不佳沉默着的未婚夫，慕青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这个话题还继续吗？”
眼神危险的看了她一眼，他直接坐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慕青小小的挣扎被全数无视，最后，她只能安慰自己，对待男性自尊脆弱的未婚夫要温柔以待，嗯，温柔以待。
“错过了今天，我以后都不会再想谈这个话题。”美人在怀，心情总算好了许多的男主角如此回答。
“那你还是赶紧说吧！”慕青立刻坚定立场。
黎衍珩简直要被气笑，还是想到日后他能慢慢讨回来，才压下了满腔的脾气，开口说起他那段婚事，“这桩婚事是我还未出生前两家定下的，你知道吧？”
慕青点点头，爷爷说过这桩婚事的前情，她也算了解一些。
“那时候秦黎两家关系不错，定下这个婚约也算是个关系亲近的信号，虽然最后不一定真正成约。我出生后，秦家只有秦美辰这一个女儿的身份与年纪相当，所以秦家相当积极的促成了这桩婚约。不涉及双方的感情，纯粹只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结合，这个你也明白吧？”
看着黎衍珩这幅谆谆教诲小学生的做派，慕青无语，“我不是小学生，你可以直接说完没关系，不用解释这么多。”
黎衍珩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所以他做了一个让慕青很惊悚的举动，他直接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话说他晚餐吃得什么？吃完之后应该有漱口吧？嘴巴之前没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慕青顾不上娇羞，满脑子被这些问题刷了屏，直到找到随身携带的消毒纸巾重重地擦了几次，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种鲜明的嫌弃举动简直是火上浇油，黎衍珩抱着她腰的手臂简直突然间变成了钢铁，禁锢得人异常难受。
“疼疼疼，”慕青拍拍未婚夫的背，“放松点。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接吻前不刷牙，我会觉得很难受，下次你可以提前通知，我们互相准备一下。毕竟作为未来要生活在一起的夫妻，这种小小的洁癖你应该能体谅我吧。”
小小的洁癖？黎衍珩对这个说法明显不以为然，不过看着她略有些紧张的神情和僵硬的身体，还是将内心里的想法压下，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是太激进，肯定又会吓跑她。
“我们是未婚夫妻，你总要慢慢习惯我，”他揉着她颈项的手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未来亲密的举动会更多，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慕青内心苦脸，心理准备她倒是做好了，关键是身体准备没做好啊。
“你还是继续说你和前未婚妻的婚约吧。”有合适的逃避手段，此时不用是傻-子！
黎衍珩终于低低笑出声，“放心，不会逼你的，不用太紧张。”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慕青这句话说得简直是大写的言不由衷。
“从头到尾，我和秦美辰的婚约不涉及任何情感因素，我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她怎么看，我并不清楚。”黎衍珩忍耐着不去亲近她，说出那些陈年往事，“在我成年之前，已经决定要解决婚约，事实上，我也准备好了一切。”说完这句话的他，认真地看着她，眼睛里映着灯光与星光，让慕青看不清那神色与意味。
“所以呢？”慕青好奇，“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怎么会拖到现在，还闹成那样？”拖到最后给自己添了一顶绿帽子，这滋味也真是酸爽。
对她眼中的同情眼不见为净，黎衍珩低头揉-捏着她细嫩的手指，平静道，“发生了一点意外，事情就耽搁了下来。而且，那位秦小姐也有一个难得的优点，在阻止居心叵测的女人靠近我这方面，她做得很出色，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
那不就是挡箭牌吗？难怪人家要去寻求真爱，给你戴绿帽，换个女人肯定也会这么做。
将她的想法看在眼里，他不赞同的摇头，“你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桩婚约的本意就是利益结合与交换，挂着我未婚妻的名头，她和秦家所得到的好处是你很难想象的，就说现在，他们好处有了，真爱也有了，在这桩婚约中，最吃亏的苦主正坐在你面前。”
虽然听起来是很惨，可是无论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有一张苦主脸啊。
慕青怀抱着这个想法认真的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是整件事中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所以最后才会变成高爆弹报复社会嘛。
在不能出动某些手段的情况下，黎衍珩承认，他对她简直毫无办法。
“既然觉得我最无辜最可怜，多少应该安慰一下吧。”他凑近，有些撒娇求吻的意味。
慕青紧张，僵硬，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如现在回去，我泡茶给你喝？”
他轻笑出声，“虽然我也有洁癖，但你却不算在内，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应该这么对我呢？”
“我正在努力。”慕青干巴巴地道。
她说的是实话，没见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压抑自己想要跳起来的念头了吗？
“努力的态度虽然令人欣赏，但是努力结果却差强人意。”他无奈摇头，“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员工。”
“是未婚妻。”慕青忍不住更正。
拜托，少女和已婚妇女之间的天堑她暂时还不想跨越。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黎衍珩失笑，“正式举行了订婚典礼，就已经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人了。”
“你让那位前未婚妻秦小姐情何以堪。”慕青忍不住吐槽。
“订婚典礼我只参加过一次，就是和你一起。”黎衍珩为自己正名，“和秦家的婚约只是口头约定，从没举行过仪式，按照我们家的想法，这种事情没必要大张旗鼓，但秦家贪心，自然要把这种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所以你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慕青这句话说得真是无比纠结。
搞了半天，这是个走报社路线的高爆弹！
黎衍珩大言不惭的点点头，应下了这句话。
“对你前未婚妻的无耻行径我表示愤慨，”慕青板着脸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我们之间的婚约也涉及到什么利益交换吗？”原谅她的好奇心，实在是眼前这个人骨子里都泛着算计的男人很难不让她想到这一点。
黎衍珩笑笑，摸了摸她随风而动的柔软长发，“当然，这世上不存在不涉及功利之心的盟约，婚约也算是。”
与他想象中不同的是，她看起来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吧。”如果纯粹出于利益考量那就很好办了，她总算不用那么操心了，有方向有目的的任务才是好任务啊。
“合作愉快。”他笑得开心，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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