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一叹间轮回甘堕

　　我身怀了异能，我今生只用它编织一个梦境，在爸爸做的梦里死去。
　　新年第一天，不用闹钟叫，我就已醒过来了，抬头看着窗外天空才刚蒙蒙亮，我没有一点疲倦，在被窝穿了胸罩，就坐起身穿毛衣，皮肤冻得都起了鸡皮疙瘩，可以我就是一点儿都不冷，穿衣服是个慢动作，脑袋里没想着规划在梦境里我该如何死去，其实已经脑袋放空了。
　　“流儿，快起床，阳阳，瞧姐姐还赖床呢。”妈妈的声音在木头门外传来。
　　不一会，就木头门咯吱一响，我抬起头，小小的身影迈着不稳的步伐从门口跑进来，跑到床边大眼睛瞅瞅我，嘿嘿一笑，迈着小腿想要爬shang床，可是拼命也爬不上来，最后放弃了，也不哭，小手拍着被窝，糯糯的软音萌化了人“姐姐是懒猪，快起床”。
　　他是我弟弟，才三岁，大冬天带着红蓝相间的毛线帽，穿着黑色大羽绒服，蓝色带绒皮鞋，格外的帅气。想来长大是个嘴甜的帅小伙。
　　“乖，马上就下床，下来给你看光头强。”我微微一笑，眼里是宠溺，虽然他是我创造下来的，不过还是不希望他会被之后的事儿惊到了。
　　“姐姐，那你快点，我在那边等你。”小小的指头指着对面有电视的房子，眼睛闪着金光。我点头应了，就看见他飞快的奔走了，不知道小孩是不是都是那样，不过他走的也太不稳了，心太急了，小腿跟不上身体，因为这跑步的事儿，整天还被妈妈唠叨。这不，这又传来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刘晨阳，你在这样跑步我就收拾你了。”妈妈就是闹着玩呢，她哪里舍得收拾弟弟。
　　收拾收拾就出来了，没看见妈妈和弟弟，就在院子看见爸爸敞开黑色羽绒服，露出脖子，抽着烟，云烟吐雾，把清晨的好空气都给污染了。
　　他抬头看门外那棵长大的树枝，脸上的胡渣也没有刮，好不颓废啊。不是很黑的眼看过来，“中午起来啦，去屋里吃饭去。”
　　我才刚嗯了声应答，妈妈就叫了声爸爸的名字，接着就从屋里出来了，看见爸爸又在抽烟“咋又抽上了，从起来到现在都没停，这一天抽两盒都包不住”。
　　“行了行了，进去吃饭吧。”一向冷酷的爸爸脸上不耐烦，却也知道自己没理，就没说什么了。
　　妈妈在说些什么，爸爸也不理会，跟我一起进了屋子。
　　老屋没有暖气，就只有一个炉子，烧久了火大些也挺暖和的，弟弟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熊出没动画片，两个小胖腿不安分的踢着，嘴里噙着一根棒棒糖；奶奶坐在旁边，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看看阳阳。
　　桌子上摆了三个菜，四碗稀饭，把阳阳哄过来又把奶奶叫过来吃饭，一家子总算吃起了早饭。快吃完了，二伯来了。
　　吃过饭后，爸爸又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呼出来。随手又掏出来一根烟给二伯。妈妈瞥了一眼没说话，端菜走了，我就给妈妈帮忙打手，一会儿才忙完。
　　房子暖和，虽然烟气重，但也只能呆在那儿了。坐进去的时候，他们的话题是关于家里的，不想听就跟阳阳看起了动画片。
　　这时，爸爸对二伯说：“来，给你把烟点上。”
　　二伯挥手笑笑，拒绝“哎哎哎，不要了。这咱妈屋子，不抽烟。”
　　爸爸又抽了几口，呼出去，空气更加浑浊，让人有些喘不了气。我坐在一旁，呆呆的想，要不，得个气喘吧。
　　“你看我，在我也抽，我就不管那事儿。”爸爸说的随意，好像说这话能长他面子。
　　我顿时笑了，虽然是我爸爸，但我想着，那还真是蠢话。
　　奶奶听了也不说话。
　　其实我家关系很乱矛盾很多，每个人的表象都是看不出来的。我们家基本以前都没回来过，我长这么大也就回来过不到10次。对于其他亲戚我也不想说太多，我只想说我爸，他虽然这事儿说的不体面，但是我爸确实爱奶奶，他曾说过，他没孝敬过奶奶，所以以后谁跟奶奶吵架，不管谁对谁错，护的都是奶奶。
　　蛮不讲理又觉得那是十足的孝敬，殊不知或许会抢了更多的人。爸爸年轻时没孝敬，所以现在让其他人都按他的想法来弥补，也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了。
　　刚说完就出去端水了，二伯这才给我妈妈说“这话咱爸在的话，他绝对不敢说。”说的是爷爷，的确，当时家里人都怕爷爷。
　　妈妈就随口接下，不让场面尴尬了。
　　突然，我的胸口疼，有东西堵到嗓子眼了。要来了，得快点抓紧时间。
　　我急忙起身出了房门。看见爸爸又在抽烟，是新的一根。
　　“爸，别抽烟了！你抽一次，爽一次，就折我们几年寿。”
　　这话说了太多次，听都听腻了，倒没人相信，爸爸就是这样，敷衍说“别管我，你进去”
　　“里面太呛，呼吸不了。”我咳嗽着说，这次是真的，喉咙真的很难受。
　　爸爸不信，甚至有点烦我，“那就回你房间。”
　　“那弟弟呢？这么小。”
　　“好了，我知道分寸。”
　　我无言了。大人每次都这样，分寸掌握？连圣人都无法掌握它，你就可以？而且，在我看来，你做的如此荒唐。
　　幸好，我造的梦无法改变别人和事情变化轨迹，但是能随心所欲的改变我的结果。
　　一口血吐了出来，呼吸不畅。好难受的感觉，但是这我已经幻想了很多次，如今终于成真了。
　　亲爱的们，你们有过阻止亲人抽烟，毫无进展的时候吗？在污浊的空气里想用气喘的形式吓倒不听劝告的亲人吗？我不在意我，我生气弟弟这么小，奶奶这么年迈，爸爸毫不理会这些，就为了让自己舒服。
　　所以我造了这个梦，我要死在爸爸的面前，死因是呼吸困难，抽烟造成的减寿。
　　“爸？”我好不容易缓出了了口气，叫了声爸，声音很轻，爸爸没听见。我也在没有力气说话了。
　　眼前突然黑了，头昏脑涨，直接重重的倒在地上。彭的一声才惊到了爸爸。
　　“流，怎么了？快点回答我。”又叫了妈妈的名字，好像是让打救护电话。
　　没力气说我想了好长时间的陈述，就这样晕死过去了。
　　晕死前最后想得是：如果说这次造梦最大的败笔是什么，那就是太突然，还来不及说让爸爸戒烟。
　　再次有了意识，是耳朵。那是爸爸～妈妈的争吵，还有阳阳的哭。
　　原来还是吓到了阳阳，本还想拖久点的。
　　“我说了多少遍，戒烟戒烟，少抽烟，你看看你把女儿祸害成什么了？”
　　“好了好了，让我静静。”
　　“静什么静，我告诉你，我要和你离婚。”接着就是妈妈失声痛哭。
　　啊！这可不是我想的结果。我只是想要让爸爸戒烟的。
　　爸爸呢？怎么没有声音了。
　　用力的睁开眼，爸爸蹲在照不到阳光的角落，看不见任何情形。
　　我看着自己飘荡的身影，和躺在手术床已经全身冰凉的自己。
　　梦成真了。
　　造梦前我已把这镜头彩排了许多遍，看着爸爸的身影，我想着要哈哈大笑，嘲讽他的节制分寸最后伤了一个人的命，嘲讽他，用力的。
　　可现在，我没了那闲情逸致，没了劲儿。我只想对爸爸说，在梦里好好记住这个感觉。别辜负了我的用心良苦。
　　你说要孝敬奶奶的，就别吸烟折了她的寿，你说要爱阳阳的，就别吸烟让他喘不过气。好好做个好儿子，好爸爸和好丈夫。
　　就算造梦能折我十年寿，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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