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难嫁

作者:秋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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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珍珠哭哭啼啼地道:“确实是绿萼姐姐让奴婢去给三姑娘送衣裳的,奴婢不明就里,就跟着去了,刚走到沁芳桥,正巧看见三姑娘、小少爷和含香姐姐过来,绿萼姐姐让奴婢去和含香姐姐说话,说姐姐是太太屋里的人,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后来呢?快说!”周氏目光如炬,厉声斥问。

      “后来……后来奴婢刚和含香姐姐说了两句话,突然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武宁侯心中起疑,也不禁开口。

      珍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玉萱,“看见绿萼姐姐正在陪小少爷看那桥头上的狮子,三姑娘就趁其不备,将小少爷推下了桥!”

      “什么?!”武宁侯大怒,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将案上的茶杯险些震出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珍珠泣不成声,“奴婢当时吓坏了,冲过去喊了一声,想是……想是绿萼做贼心虚,被我吓了,向后一倒,竟给三姑娘也撞了下去……”

      话到这里,众人总算捋顺了前因后果。定是玉萱想害玉陵,让绿萼带着珍珠过来,以珍珠绊住含香,再与绿萼合作,将玉陵推下桥。

      玉陵年纪还小,被绿萼哄得开心,哪知道是谁对他下手?如此一来,就是玉陵醒了,也不怕被他指认。

      “你胡说!”绿萼双目尽赤,恨不得掐断珍珠的脖子,“往日三姑娘待你不薄,你怎能血口喷人呢,咱们到的时候,三姑娘和小少爷明明已经摔下去了……”

      “太太明鉴啊,太太明鉴!”珍珠又爬过去扯周氏的裤子,何氏在旁哭得不成人形,“这还用说么?含香也说了,是三丫头引着玉陵过去的,玉陵还是个孩子啊,她怎能这般心狠!”

      林氏脸色惨白,看着武宁侯铁青的脸,知道自己也保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恕罪,是妾身教导无方,侯爷恕罪……”林氏一边说着,一边叩头。

      周氏一声冷笑,抬眼道:“你是三丫头房里的人,定不会无端冤枉她,何况含香也说,确实是被你绊住了,可见你们早有预谋,却不想苍天有眼,三丫头自己也摔下去了,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绿萼瘫在地上,呆若木鸡,看来这群人竟是信了珍珠的鬼话,她恶狠狠地瞪着珍珠,“你为何要害姑娘,为何……”

      珍珠故作惊怕,胆小地往何氏身后躲了躲,何氏起身骂道:“你这贱婢,侯爷还在,你要反了不成?”

      绿萼看似怯弱,心里却有一股痴意,跟了哪个主子,眼里心里就只她一人,何况这几日来,玉萱对她慈和宽待,绿萼更生了感恩图报之心,她突然抬起头,道:“小少爷是奴婢推下去的,跟三姑娘无关,奴婢愿一死谢罪!”

      玉萱听到这话,心中一暖,又大觉不妙,她一个小丫头,能与玉陵有什么仇,这么说,可不是变相认罪了么?

      果然,武宁侯一听这话,觉得此事八成和玉萱有关,心中大怒。周氏冷笑道:“放肆,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定是受了他人指使,你以为你一条贱命,就能为你主子脱罪么?”

      绿萼泪眼婆娑,绝望地看着周遭的人,她口齿不灵,不知如何为玉萱辩解,悲声道:“小少爷是奴婢推下去的,小姐是为了救小少爷才滚下去受了重伤,奴婢……”她的声音已近嘶哑,“奴婢只愿以死谢罪!”

      说完,绿萼突然起身,一头向柱子上撞去!

      这一下非血溅当场不可,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同时脱口惊呼,电光火石之间,突听一个声音道:“胡闹!”

      话音一落,玉萱猛地跳下床,适时抓住了绿萼的手臂。

      绿萼见自家姑娘醒了,一时也不知是悲是喜,哭道:“小姐……”

      玉萱叹了口气,轻轻握住绿萼的手,柔声道:“你当真傻得厉害,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会信我了么?”

      “奴婢、奴婢……”绿萼抬起泪眼,不知该说什么。

      玉萱刚见绿萼寻死,一鼓作气站起来,这会儿才觉得腿上传来一阵疼痛,想必从桥上滚下去摔伤了。玉萱嘶了一声,又坐到床上,绿萼虽心神激动,却还不忘为她放好靠枕。

      何氏见玉萱醒来,恨得哀哭大骂,“你到是醒了,我的玉陵可怎么办,我可怜的玉陵……”

      何氏一面哭,一面又寻死觅活,武宁侯被她吵得厌烦不堪,道:“行了,太医连夜瞧了,说只是受了些惊吓,无大碍的。”

      武宁侯听了太医的话,知道玉陵伤得还不如玉萱重,不甚担心,现在唯独恼怒的是,他的宅子里怎么会生出这种事来。

      “你醒的到很是时候……”周氏冷冰冰地瞧着她,话里有话。

      玉萱神色淡然,道:“绿萼,去给我杯茶来。”

      众人都呆了一瞬,不知她为何还有兴致喝茶。绿萼也是一怔,随后应了声“是”,转身到了一杯热茶,拿茶托放着,交到玉萱手里。

      周氏瞧她那波澜不惊的样,心中大怒,只是玉萱刚醒,要口茶吃她也不好说什么,怒极反笑道:“三丫头,玉陵还昏迷着呢,你还有心思喝茶?”

      玉萱冷笑道:“适才父侯不是说了么,太医已看过了,玉陵只是受了些惊吓,这会儿与其哭哭啼啼,到不如把那吓着他的人揪出来严惩!”

      “还揪个什么?”何氏悲戚道:“你房里的丫头都招了,就是你推玉陵下去的,玉陵一个孩子,与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狠心?“

      玉萱嘴角一勾,冷冷道:“是呀,你们也说我与他无冤无仇,那我为何要害她?”

      何氏想不到她反问自己,微微一呆,又咬牙道:“定是平日里记恨侯爷宠爱玉陵胜过你,所以才心生歹意,狠下毒手!”

      “哦……”玉萱低眉看着手里的茶碗,“原来你们都觉得父侯宠爱玉陵胜过我,这是说父侯眷爱不均么?我怎么没发现,只觉得父侯待我好得很。”

      这句话将何氏噎了个十足,她涨红了脸,抬手指着玉萱,“你、你、你……”

      武宁侯冷眼瞧着,心中暗惊,这个三丫头,何时有了这处变不惊的本事?

      玉萱又抬头看了看珍珠,漆黑的瞳仁射出两道冷光,居高临下,透视人心。珍珠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抽噎垂下了头。

      玉萱见她这样胆小,竟也是个不成气候的,悠悠道:“你说绿萼叫你来给我送斗篷,斗篷在何处?”

      “斗篷、斗篷……”珍珠眼珠转了转,忽见周氏房里的紫云上来道:“可是落在桥上了?是这个不是?”

      “是、是”珍珠也不管是什么,只能先连声应了。

      玉萱眼皮一抬,是见紫红色敞襟斗篷,还真是自己屋里的东西。她不惊不慌,无奈摇了摇头,“你们寻斗篷,也该找个像样的出来,自己瞧瞧,领口偏右,第三个扣子,可不是坏了?”

      紫云大惊,她趁乱买通丫头,从玉萱房里随便偷了一件,想不到竟偷了个坏的。她见玉萱言之凿凿,也不疑有他,慌乱了一瞬,没有接话。

      玉萱又转头看向绿萼,“你没瞧见我今儿穿着水绿色的缎裙么?平日里我是最忌讳红绿配的,你怎么巴巴送个红斗篷来,还送了个坏的,这是想讨打了么?”

      其实这斗篷才新做不久,根本没坏。可玉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太厉害,众人竟谁也没有验看。

      绿萼垂下眼皮,没敢接话,玉萱这几句话名义上是对绿萼说的,可谁都听得出,若真是绿萼差珍珠来送斗篷,定不会拿这件过来。

      玉萱叹了口气,将见底的茶碗交在绿萼手上,“含香姐姐,你说绿萼来桥上寻我的时候,你正被珍珠绊住,你可记得珍珠同你说什么了了?”

      含香一惊,结巴了两句,其实当时她根本就没和珍珠过话,何况两人平日里根本没交情,还真不知说什么了。

      珍珠眼看着几人被玉萱说得无言以对,只怕一会儿自己的谎话就要穿帮,忙又开口,“说是……”

      话刚露头,玉萱突然瞪视着她,“你闭嘴。”

      珍珠吓得一抖,转瞬想起自己这会儿有周氏撑腰,颤声道:“姑娘做了这下作的事儿,奴婢就是拼着被责罚,也要把真相说出来。”

      玉萱见她这忙着讨赏的劲儿,差点笑出声来,“你二人若不心虚,就各自将你们说的话写出来,对上一对,就证明含香姐姐确然是被珍珠绊住,如何?”

      正所谓做贼心虚,两人一听,双双脸色惨变,珍珠支吾道:“我、我、看见小少爷被三姑娘推下去,一时心慌,到不记得说了什么了。”

      周氏眼看着她被玉萱逼入绝路,心中暗骂,这几个小丫头当真没用,岂不耽误了她的大事?

      “你且莫怕。”周氏不得不开口道:“你看到手足相残,想必会有些心慌,记不大清楚,也是寻常。”

      玉萱双手一僵,冷眼凝视周氏,她这步棋实在走得太臭了,珍珠已经露了怯,她的话谁还能信?这会儿还不弃车保帅,难道还妄图翻盘么?

      玉萱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武宁侯面前,她心知自己不可咄咄逼人,当下以退为进,“哎,太太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这会儿脑子乱哄哄的,也不知你们说的谁对谁错,只是我瞧见玉陵在桥上走,怕他摔着,扶了一把,却不想连自己也摔下去了,明明站的挺稳的,真是奇怪,莫不是天意,非让我们俩一块摔下去才成?”

      枕霞堂里安静无声,只能听见不同节奏的心跳,玉萱想说的可不是天意,她在强调,二人是一起摔下去的,那么不是天意,又是谁的意思呢?

      何氏下意识地看了周氏一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玉萱的伤,坏了的斗篷,珍珠的慌乱,都洗脱了玉萱的悬疑,那么定是有人想暗害玉陵,栽赃玉萱,一箭双雕!

      这个人,除了周氏还有谁呢?何氏虽然软弱,却护子心切,此时亦对周氏生出了几分防备。

      周氏眼看事情不对,话锋一转,厉声道:“珍珠,绿萼素日里殷勤周到,岂会那件坏斗篷出来,你为何信口雌黄?”

      珍珠已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周氏本来允诺了她,只要事情办成,就提升她为一等丫头的,哪想到会是现在这副田地?

      珍珠想咬出紫云和含香来,可她们都是太太房里的人,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双手撑地,嘴唇不住发抖,“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奴婢……奴婢是怕事情牵连到自己,才顺口胡说的……”

      “放肆!”周氏柳眉倒竖,“想不到府里竟有你这等下作的狗奴才,来啊,给我拖出去,看她还敢不敢无事生非!”

      周氏心知不妙,只想快些灭口。

      珍珠看出周氏眼里的杀意,失声道:“太太,分明是……”话没出口,就被苏嬷嬷狠狠扇了一巴掌,怒道:“小贱人,还敢乱说!”

      苏嬷嬷的手劲可是经过训练的,这些年也不知惩治了多少个丫头,珍珠被打得满嘴冒血,竟支吾说不出话来。

      玉萱冷眼瞧着,看着她们配合演戏,武宁侯已觉出事情隐隐不对,开口道:“且慢……”

      周氏心头一凛,知道这么问下去,保不齐要给自己扯出来,可当着武宁侯的面,又不好阻拦,急得满头冷汗,谁知正此时,里头忽然叫道:“小少爷醒了!”

      武宁侯大喜,他惦念着玉陵安危,早没心思管这些婆子丫头了。周氏差点绷断了心弦,连忙对苏嬷嬷使眼色,“带下去,带下去!”

      苏嬷嬷如何不知,一把捂住珍珠的嘴,珍珠知道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拼命蹬腿挣扎,苏嬷嬷狠狠抓住她喉咙,连拉带扯将她拖出屋子,枕霞堂里只留下令人胆战心惊的哀嚎。

      而武宁侯、何氏、林氏纷纷去里间探望玉陵,珍珠绝望地伸长了爪子,看着玉萱,“姑娘,救我!”

      她毕竟是玉萱房里的人,平日里与绿萼也是有些交情的,绿萼见她这样,心中实在不忍,转头看了看玉萱,满脸哀求。

      而玉萱面无表情,冷冷别过了头。

      她不是不想盘问下去,将周氏拖下水。可周氏毕竟是府里的主母,武宁侯是聪明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跟周氏闹僵。

      想对付周氏,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于珍珠,玉萱更没有一点怜悯。对她好的人,她自然懂得报答。而那些对不起她的人,她亦乐得看她们自食其果。

      别怪她狠毒,她不是圣母,更没有义务以德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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