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歌

作者:舒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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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兽之争


      “差不多了吧,这小子大抵已是死透了的!”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名少年说道。

      “也是!这小子四天三夜没吃过半点儿东西,又在海水里憋了这么久,纵使他再神勇,也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缠斗了整整一天,少年们皆已脱力,其中一名少年率先松开了按住旈臣的手,瘫倒在沙滩上。

      其他六名少年见状,也纷纷松开了旈臣的身体,回到岸边,或坐或仰卧在沙滩上,看着海浪一层接一层地拍打着沙滩。

      而溺亡在海水中的旈臣,就这样头朝下地浮在了海面上……

      “各位,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先把这小子分吃了,补充好体力,再各凭本事,公平决斗!”

      “甚好!就依你所说。”
      “杀这小子实在是费了大家伙儿不少功夫,杀别人至多用上半个时辰,杀他须得我们七人全体用上一个半夜加一个白天!”

      “是啊,如果不是我们人多,指不定谁死谁活呢!”
      “说来也怪,这小子几天几夜不吃一点儿东西,竟然还有这般大的力道,真是个怪物!”

      七名少年在沙滩上讨论着这几天的辛苦历程,可是,说着说着,却都沉默了起来……

      杀人之时,大家都没有多想,只想着活命,只想着能活下来。
      可是当他们平静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涌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自己究竟杀了几个人?死的都有谁?

      夜幕渐渐降临了,少年们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碎沙,准备去打捞旈臣的尸体用以分食,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儿:

      那瘦小孩子尸身并不在海面之上……

      “那小子的尸体是去了哪里?可有谁看到了?”

      “我七人坐在沙滩上,也才一会子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
      “……”

      说着说着,大家面面相觑,不再言语了。半响过后,年纪略长的少年模样看似冷静,却是用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的音调道:

      “那孩子,估计是被海浪卷走了吧……”

      “是极……是极!肯定是这样……你们两个别这般地大惊小怪!害得大家伙儿都跟着惊慌了起来!”

      另外一名少年也故作轻松地附和道。

      实际上,这三言两语并不能安慰众人,少年们谈话的气氛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接下来,有人问出了一个相当实际的问题:

      “那孩子的尸身没得了,大家伙儿现在吃些甚么?实话讲吧,光是抓他就花了一天的功夫,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其他六名少年闻言,同时沉默了下来,就在下一瞬间,少年们纷纷退开了数米,彼此都警惕着自己四周的同伴们。

      话是无错!七名少年与旈臣缠斗了一天,如何能不饿?

      如今既然尸体没有了,其他近百名少年的尸体,放置了或三天,或两天的时间,且经过太阳的暴晒、海水的浸泡,许多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不能再食用了……

      那么,问题摆在了少年们的面前:谁将成为下一个被生啖的人呢?

      七名少年都紧张地盯着彼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是谁,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恐,大喊着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另一名少年,于是乎,七名少年就这样打了起来。

      月上中天,少年们借着月光正式展开着最终的殊死搏斗,说时迟,那时快!却不知从谁的身后,突然蹿出了一股黑风,直接把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名少年同时掀翻在地。

      当倒地少年回过神来,悚然发现自个儿的衣裳已然破碎,二人正欲起身,却觉疼痛难忍,垂头去看自个儿的胸膛,赫然印着一大片乌紫!有好几根肋骨都断裂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紧接着,黑风所到之处,周围不断响起了惨叫声,缠斗的七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全部倒地不起……

      少年们借着月光定睛一看,这团黑风竟然是一道速度相当惊人的黑影!

      当黑影站定,大家才能勉强看清来人的全貌:那人面色青白交错,浑身湿漉漉地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般,竟是之前淹死在海里的旒臣!

      “……你,你之前……你之前……不,不是……”你之前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时候,大家吓得魂不附体,连句话都说不拢了。

      七名少年仿佛见了恶鬼一般,脸上纷纷浮现了惊惧悚然之色!

      站在这里的究竟是人是鬼?

      先前大家合力摁着他,明明就已将这孩子溺死在海里,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这孩子竟然又重新站在他们的眼前!

      此时少年们对旒臣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胜利的渴望,他们都只想尽快离开这地狱一般的冥岛……

      旒臣盯着这七名惊惧不已的少年,双手握紧成拳,小脸上流淌的水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海水,还是泪水……

      一刻钟之前

      先前旒臣在海里渐渐意识模糊,他很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可是耳聪目明的他,耳畔却不断地响起这几名少年的对话,旒臣想起曾经那些一同经受三年的磨练的同伴们,四天前还都是鲜活的人,可如今,却悉数惨死在冥岛上……

      清组织为了培养最强者,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竟然抹杀了近百名孩子的存在……

      覃舟已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清苑中整整五年,若是自己今日就这样死去,覃舟恐怕会留在石室了此一生。

      而他旈臣,也同那些死去的人一般,永远葬身在这充满了血腥和罪孽的孤岛上……

      旈臣不甘心就此死去,他还想回到镜朝去,想要回宫看一看父皇和母后,还想和皇兄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或是闯祸找些麻烦事儿,可若是自己今日死在了这孤岛之上,便什么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浮在海面上的旒臣霍然睁开双眼,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画面激起了他的求生意志。

      他如何能就这样死去?
      旈臣在海中,借着浮力翻转了身体,让面部朝上仰躺着。剧烈地咳嗽之后,腥咸的海水自旈臣的口中呛了出来,待他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旈臣顺着海浪缓缓地潜到一块岩石的后面稍作休息,他在等待着一个时机,等待着心狠手辣的七名少年自相残杀的那一刻。

      这个机会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七人的对话刚一结束,便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紧接着,这七人如他所料那般开始了抵死缠斗。

      旒臣不想错失良机,他倏地一跃而起直冲向离他最近的两名少年。这一次,他并没有刻意控制力道,而是直接迅速地拍去一掌打断了那两名少年的肋骨,紧接着,他趁着另外五名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里,又是以同样的手法尽速将他们击倒在地——

      ……

      又是一天过去,当黑夜褪去太阳升起之时,便是这群少年来到冥岛的第五天。

      不远处,一艘帆船缓缓地驶了来,在靠岸之后,三名手持佩剑的看守者登上了沙滩。

      他们小心翼翼地越过少年们的尸首,一边在清点着死亡人数,一边在寻找是否还有活着的孩子。

      可映入他们眼帘的,除了少年们残破的尸体和满地的血污之外,并没生还者的踪影。三人细细地绕着冥岛搜寻了一周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他们开始商量起来:
      “照这般看来,这次的挑选竟是失败了。”
      “嗯!应该是都死光了,唉……精心栽培了三年的种子们,就这般尽数死掉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竟然一个都不剩,我还是头一遭遇见。”
      “总会有一些意外的情况出现,不必介怀!在清苑里,这样的孩子不知凡几,你还愁找不着一个最拔尖的?这里尸臭味太重,还是早些回去禀报上头吧!”
      “说的在理,咱们这就走吧。”

      谈话间,三名看守者朝着帆船的方向折返而去,在登上了帆船之后,三人大吃了一惊!

      只见船头立着一名瘦弱又憔悴的孩子,这孩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这是一个五官清秀的孩子,此时他虽然狼狈不堪,但是他的目光却很有神,表情也很坚毅。

      此刻,旈臣表情阴沉地靠在船沿,几缕墨黑的额发贴在他的额头上,那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三名看守者。

      这分明只是一名九岁大的孩童而已,可是看守者的背脊却蹿上一股又一股的寒意。这孩子的表情过于死板,且眼神也过于冰冷,竟让目睹过无数次“冥岛相残”的看守者们战栗起来。

      这孩子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船,而身怀武功的看守者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三名看守者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有着共同的疑问。

      其中一名看守者首先跃上了船,远远地站在孩子的对面,并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干粮,举至与孩子视线平齐的位置,对着孩子道:

      “你可是这次冥岛唯一的存活者?”

      孩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迅速闪身上前来,将看守者手中的干粮一把夺走,而后在船上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慢慢地吃了起来。

      “真是欠收拾!”那名被夺了干粮的看守者看得直冒火,他伸出大掌,五指成爪地欲将孩子抓到眼前来。突然斜后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这名看守者,他回头一看,原是另外两名看守者!

      “罢了罢了,且收手吧!你看看那孩子的衣服,不正是这批种子当中之一吗?想必他就是唯一的存活者了。”

      “这孩子在冥岛上已经待了五天!你再看看他那动作和速度,竟然能瞒过咱们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登船……虽然年纪这般小,却是有些能耐的,这样的存活者我还是头一遭见着,将他带回去,想必尊主他们也会很满意……”

      “罢了罢了,把你们俩身上的干粮也拿出来给他吃吧,指不定往后他的地位会比咱们还高呢。”

      “所言甚是,且带他回去复命吧。”

      伴随着三人的对话,帆船驶出了冥岛,朝着清苑所在的岛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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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佳人兮扶不上墙
    新手写的第二篇文。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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