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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曾经
本来半日的行程即可到达凌仙镇,但橘晓在路上磨磨蹭蹭,嫌这嫌那,走走停停,以致于日落时分大家才来到镇上。
黄昏日落,晚霞相映,古镇笼罩在橙黄色调中,曳曳生辉。
橘晓跟在箴言和堇瑟身后慢吞吞地走着,伸着懒腰不满道:“本少爷饿死了!姐,师兄,咱们先找客栈吧!!”
堇瑟回头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只听箴言道:“不必找客栈,这个镇子是我这几年来所住的地方。”
橘晓赶紧追上来,与箴言并排走着,“那就是说去你家了?快带本少爷去啊!对了,师兄家档次高不高?有没有佣人伺候?有没有好菜招待我们?有没有……”
箴言见橘晓唠叨不停,不再理他,只顾走路。
直到走到一家门前挂红、绿、白三色旗子的店铺前,三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箴言停下,对堇瑟说道:“这里就是我在路上对你说的三色番情报铺。”说完走进去。
橘晓拉住堇瑟问道:“姐?刚才师兄说什么东西?”
堇瑟道:“这家店铺叫三色番情报铺,是专门搜集江湖情报来卖的,你不是将《江湖异志录》读完了吗,怎么会不知道?”说完跟上去。
门口只剩橘晓自语道:“这一定是两年前浅卿叔叔失踪后新兴的,否则我怎会不知道呢?”说完竟从所背包袱中掏出纸与笔来记录。原来橘晓匆忙下山,无法将《江湖异志录》带出来,浅卿的徒弟又不知所踪,干脆由他将此书编下去,将来贩卖大赚一笔。
情报铺内,堇瑟随箴言穿过几道门,来到一间像是正厅的屋内。
“是老主顾啊,欢迎欢迎!”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少妇笑脸盈盈。
“冬篱,近日有什么新消息?”箴言似乎与她很熟。
“有三条最新消息,均来自三色番江南总店,可信度为绝对,可听?”她依然笑脸盈盈。
箴言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递给冬篱。堇瑟看到每张银票都是百两面值,心中暗暗赞叹这三色番的老板,真是有商业头脑,竟能想出这样的赚钱方法。
冬篱微笑道:“第一条——丐帮高舵主与擎空寺回知和尚率人前去赤河庄除妖,全灭。”
她停下不再继续说,箴言又掏出四张银票递给她。堇瑟忽然明白,原来三百两只是第一条消息的起始价,后面每条消息加一百两,她更加佩服这三色番的老板了。
冬篱捧着钱,微笑道:“第二条——晏家对赤河一事终于行动,盟主派长孙晏桐天去赤河庄调查,他们依然不相信传言。”
冬篱在接过另五张银票后,接着微笑道:“第三条——天山派密宝被窃,几个弟子死于樱花镖下,当然,此事又被怀疑是樱岛做的。至于那密宝是什么,咱们就不知道了。天山派单安奎派自己儿媳妇何飘飘下山去江南晏家,现在应该早就到达。这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但是现在才传到中原,也算是最新消息了。”
堇瑟听她一口气讲完这些,为那一千二百两钱感到不值,才仅仅几句话而已。
冬篱又微笑道:“还有八卦消息……”
箴言道:“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冬篱微笑,盯着堇瑟道:“箴言兄弟,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有无兴趣啊……”
堇瑟让她看得别扭,想起自己还女扮男装,连忙道:“没!没兴趣!”
箴言转身要走,冬篱笑脸相送。
三人走到前厅,堇瑟看到弟弟盯着墙上一幅挂画看得出神,那种神情,是从小到大,她从未见到过的。
堇瑟走到弟弟身边,看到挂画上是一个女子。此时箴言已走出门外。
冬篱走过去微笑道:“哎,如今江湖人士越来越小气,舍不得花几个钱来我们这,竟然花费数天时间去酒肆茶寮听人闲话江湖传闻,我们生意可越来越不好做,就靠这八卦消息和商品多赚些钱。这画上可是天山派第一美人何飘飘,我们的线人一见到她就给画下来了,是江南总店第一批新货呢。公子若想买,我就看在箴言兄弟面子上,一千两怎样?”
堇瑟转过头,用一种很荒唐的眼神看着冬篱,心想怪不得大家都去酒肆茶寮了……
橘晓依然盯住挂画,手却伸向包袱,摸摸索索,掏出几叠银票,突然转过脸来,郑重其事道:“这是本少爷的私房钱,老板娘您数数够不够!”
堇瑟知道橘晓并没有财源,那些不过是平日里从谷中弟子们那里坑蒙拐骗来的,却也是存了许久的,她怒道:“橘晓!不就是一幅破画吗,你怎么这样奢侈?不许买!”
冬篱可不管堇瑟的话,接过钱来细数,连说“够了!够了!”,笑得合不拢嘴。
堇瑟生弟弟的气,先行出了店,看到箴言在门外等了许久。
“师兄,我们走,不必管他。”她撅着嘴。
箴言淡然一笑,看似温文尔雅的他,笑起来如此决绝,如此刚毅,他悠悠说道:“堇儿,我在门口听到你们说话,你弟弟……似乎情窦初开了。”
这时橘晓抱着画走出,他像抱着悉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惟恐它沾上半点尘埃。
堇瑟又撅起嘴,决定这一天都不再理弟弟,她拉起箴言便走,心中却在想画上的女子。
像出水芙蓉,像天山冰雪,这就是何飘飘给她的第一印象。
她又想起画上的两句话——天山有奇女,飘飘何所似。
真是如诗的女子。可她,不是有夫君了吗?
想着想着,箴言的故居到了。
是一座二层旧宅,看样子许久没有人来过。箴言从怀中取出一柄钥匙,解开门锁,带二人进去,说道:“里面无人,有些脏乱,简单打扫打扫即可。我们先吃带来的干粮。一会儿橘晓睡楼上,堇儿睡底下客房。”
“师兄你呢?”堇瑟问道。
“我睡哪儿都可以。”箴言道。
橘晓依然一言不发。
夜色萧条,阴阴沉沉,昏暗无光,整个凌仙镇埋葬在夜晚中,无任何声息。
堇瑟并未睡着。
箴言睡在厅堂中。此刻,堇瑟听到厅堂有声响,想必是师兄也没有睡吧,正好有些事要找师兄问,便探手探脚披上衣衫。
堇瑟走到厅中,发现不见师兄踪影,忽然听到木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她心想一定是师兄,便寻着门外的黑影慢慢跟上去。
故地重游。
箴言二十岁闻名于江湖,二十岁与她相恋,二十岁的似水年华,十年雨雪的洗刷,已不复存在。
一年前她走了,他也走了。这里还是没有改变。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堇瑟看到前面的黑影停下,她轻声叫道:“师兄?”
“堇儿……我猜到你会来。”果然是箴言。
堇瑟走到箴言身旁,看到前面有个土堆似的东西,箴言说那是坟墓,将她吓了一跳。
“这是谁的坟?”
“是我和小占的……”
“啊——”没等箴言说完,堇瑟就吓得失声尖叫。
“是我和小占的爱情的坟墓。”
堇瑟深呼吸,她分明在师兄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痛苦,是悲伤,是惋惜,是无奈,但她不可否认,师兄伪装的很好。他想让人听不出,他还爱着她。
“师兄,这是占儿姐姐垒的?”
“恩。她一年前就回去樱岛了,随后我也在江湖漂泊了。”
“也只有占儿姐姐这样好玩……师兄,你们为何分开呢?”
“日子久了,生活淡如水,再也没有曾经的激情与激动。”
“也就是说,你还爱她,她还爱你,那为何还要分开?虽然平淡,但不是很幸福吗?仅是因为不再年轻……这种理由,就可以让相爱的两人分开吗?”堇瑟不明白,在她眼中,爱就是那样简单,你爱我,我爱你,很幸福的在一起,永远。
“你还不懂。我深爱着她,她也一样深爱着我。我们在一起九年,彼此了解很深。年轻的时候,想法也很单纯,认为两个人互相爱着,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是她提出要分开,她说没有原因,因为我爱她,所以放她走了。”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呢?”
“虽然我们咫尺天涯,但心是在一起的。”
“有时候爱,与距离无关是吗?”
“恩。堇儿,问你两个问题。如果你最爱的恋人死了,你会不会随他而去,如果他将要死去,你又会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的一命?”
“当然会了!因为那是我最爱的人啊!”
“这是小占临走前问过我的。”
“师兄是怎样答的?”
“我都回答不会。告诉她原因后,我看到她笑了,这证明我们还是彼此相爱的。分开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堇瑟想不通。
她似乎能感觉到箴言在无声地笑,像是告诉她,以后她便会知晓。
“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天长地久……哈哈,都不在了……”
这一刻,她似乎能感觉到箴言哭了,只是夜太深,她看不清,看不到。
“回去吧。”箴言轻声道。
“好。”
今夜无月,暗空惨淡。
路上,箴言对堇瑟道:“堇儿,我的心事只能说给你听了。”
“嘿嘿,师兄,我们是知音哦!”
“可是你,从不对我讲你的心事。”
“我没有心事啊!”
箴言一怔,喃喃道:“没有心事……”
“对了,师兄。你是不是……讨厌我弟弟?”
箴言略微迟疑,道:“恩。我不喜欢这种不知世间疾苦的大少爷。”
“都是爹从小娇惯他。我一直觉得爹很偏心,他偏爱弟弟,使得我们两个的个性一点也不同。可能是因为他小吧。”
“原因可没有那么简单。”箴言微声细语道。
“什么?”堇瑟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师兄,以后对弟弟好点吧。虽然他个性如此,但他的本性善良,我相信在危难之时,他绝对不会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不讲义气的!”
“堇儿,你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好。”
堇瑟灿烂地笑,像阳光一样光华,耀眼,温暖。
东方暖光乍现,太阳亦要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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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一号男猪就该出炉了……这一章只让他留了个名字……嘿嘿……
那下章就只让他留个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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