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公主
伊冰不愧是演技派的,迅速收起吃惊的表情,把自己装扮得一脸可爱,殷勤地端上茶水:“师傅,您是什麽时候来的?”
喻连善把门打开,左右看看没有人在附近,复又关上:“小王爷,皇上是不是让你查丞相中饱私囊一事?”
消息传得还真快。伊冰一听头就变成了两个大,趁机抓住他诉苦:“我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正头疼呢。”
“王爷知道你犯难,特地让我给你这个,也许会有用。”说着喻连善从怀里取出一件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本册子。
“这是……”
“几年里的军饷帐簿。丞相和地方官员勾结,私吞了不少银两,这本帐簿虽然不能扳倒他,可那些官员却是一个也逃不掉。”喻连善把它交给伊冰,“王爷也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伊冰如获至宝,捧在手心不停赞叹:“太好了,我有救了。”
“小王爷,千万不要说是我送来的,因为这次是私自回京,怕皇上知道了会怪罪。”
“知道了,我还是有分寸的。”
“那好,我告辞了,小王爷保重。”喻连善没有走前门,推开后窗跳了出去,趁着清晨人群稀少回转西北。
伊冰举着帐簿在房里大跳拉丁舞,刚吃过早饭就迫不及待把它交给安亲王,得意洋洋地邀功。安亲王仔细翻阅,笑着说:“好,好极了。看不出来,我们初出茅庐的小王爷挺有两下子的。”
“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伊冰极度膨胀。犹豫了半天,伊冰试探着问:“如果我说有人帮我才做好的呢?”
“那才自然。”
伊冰一脸被看扁的不爽表情。安亲王笑了笑,拍着他的肩头:“我们是不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当然是了。”伊冰不解。
“本王有没有做过什麽对不起你的事?”
“那就更没有了。”伊冰糊涂了。
“所以,本王只希望你不要隐瞒什麽。”
伊冰慢慢懂了,“今天早上,我师傅来过。”急急地说:“千万不要告诉皇上,会治罪的。”
“你怕本王参他?放心吧,皇上不会因为这件事轻易治执山王爷身边的人的罪的,何况,”安亲王注视着手中的帐簿,“他立了这麽大的功劳……”
最近薛誊薛丞相的日子相当不好过。
先前已经因为刺客事遭了皇上的忌,现在更是闹出了私吞军饷,中饱私囊的事,虽然还不至于牵连到自己,可是自己的心腹山东山西巡抚被革职查办,河南督察办被连降三级。朝廷这麽大刀阔斧地查办官员,不仅动摇了自己的嫡系关系,更是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本来暗中向自己示好的官员纷纷避而远之,生怕一不留神就牵连自己。
“啪!”薛丞相摔碎了一只茶盅,脸色煞白。侍女急忙跪下捡起碎片,大气不敢出地退出去。大管家迈着小碎步轻轻走进来,说:“丞相,薛太后传话过来,请您入宫。”
薛丞相坐在那里喘了半天气,脸色稍稍恢复,哑着嗓子吩咐道:“备轿。”
进了薛太后的宫苑,薛丞相跪倒叩头:“拜见太后。”
薛太后挥挥手让太监宫女全都退下去,扶起他说:“自家父女,何必客气?”
“话虽如此,你毕竟是太后嘛,礼数不能少。”
薛洵秀薛太后虽然是大皇子封伊泽的母亲,贵为太后,可年纪并不是很大,徐娘半老的她可说是风姿绰约,加上出身贵族,母仪天下,举手投足间有种成熟的韵味,令人心仪,不难想象年轻时是何等的秀丽端庄。
“父亲最近一定在为军饷的事心烦吧。”
提起了薛丞相的伤心事,他唉声叹气:“为父的门生接连被革职,现在是人心惶惶。”
“父亲的门生弟子遍布天下,皇上能一个个都查办吗?也就是抓一两个而已。”
“话是这麽说,可为父担心他这是杀鸡给猴看,早晚要拿我们开刀。”
“他敢!您是先帝的重臣,堂堂丞相,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乳臭未干,怎麽敢动您分毫?哀家倒是担心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执山王?”
“执山王手握重兵,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当政者,可这人城府很深,哀家怕泽儿吃亏,更怕他通过泽儿牵制我们。”
“你是想让伊泽回来?”
“一来放在身边比较安心,二来还可以分散皇上的注意力,给他个台阶下,就不会再追查此事了。”
薛丞相撵着胡须凝神思索了半天,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封伊泽看见密函时心情并不比薛丞相好多少。“封伊瞳啊封伊瞳,我们是兄弟,想不到你做事这麽绝!”虽然事情严重,但凭心而论,他并不想回去,仔细想想,在边关呆这麽久,什麽好处也没捞着,还整天在执山王的鹰眼下周旋,真的很不服。转念一想,再呆下去也没有了意义,万一丞相的地位不保,自己也没什麽好处。打定主意,命人打点行囊,自己去向执山王辞行。
“皇侄这麽快就要走了?边关正在用人之际,还是留下来保卫国土吧。”执山王眼露嘲讽。
封伊泽敢怒不敢言:“这里有皇叔镇守,料那些鲜卑人也不敢怎麽样。我离京已久,想回去看看。”
“今晚本王设宴为皇侄饯行,你有什麽要求尽管提,本王一定尽量满足。”
“多谢皇叔。”封伊泽咬牙切齿地走出去,心想你别、得意太早,早晚我要你地位不保!
执山王戏谑看着封伊泽的背影,说:“干得好。”
喻连善躬身一拜:“多亏王爷的神机妙算,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不可掉以轻心,鲜卑人那边你务必替本王看好他们。”
“是。”
卸下一身包袱,伊冰感觉无比轻松,在王府玩腻了,跑到皇宫找段晔闲聊。老远看见段晔在花园里散步,伊冰跑过去:“段晔,我来了!”
段晔扶着头假装头痛,鸾盈扑哧笑出来:“小王爷还真是生龙活虎啊。”
“什麽生龙活虎,就一少儿多动症。”看见伊冰近了,问:“这麽高兴,莫不是任务完成?”
“答对!有本王爷出马,什麽事解决不了?”伊冰兴冲冲地问,“今天要干点什麽?”
“送礼。”段晔转身在脚边提起一只精致小巧的笼子,里面卧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身上毛茸茸的,十分可爱。伊冰看得兴致勃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送给我的吗?挺有意思的。”
“是给你的,不过是要你转交给另一个人。”
伊冰不满:“段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送别人都不送我。”
“是送给长公主的。”段晔故意慢慢地说出着几个字,不怀好意地欣赏封小王爷的变色表演。
“什麽嘛。”伊冰把笼子塞回段晔,嘟囔着:“你送过去不就好了?干吗非要我去?”
“我去也一样。”段晔拖长了声音,“到那儿之后啊,我就说是封小王爷想送你,可他不敢,所以才让我代劳,你知道他为什麽不敢吗?因为他……”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
段晔郑重把笼子放在他手上,语重心长:“小王爷,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希望。不要怕,有哥们儿我罩你。”
伊冰一脸的不情不愿,越接近长公主的宫苑,越是忐忑不安。刚迈进门,就听见有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是什麽风把堂堂小王爷吹来了?我真是三生有幸。”
随着声音,从里面冷不丁冒出一个全身裹素的少年,劈头就是一剑,伊冰只觉眼前亮光一闪,冷风扑面而至,急忙向下低头,宝剑擦着头顶过去,还未等他站稳,那少年飞起一脚,直踹向前胸,伊冰向旁边一闪,贴着那少年转到身后,抬腿踢飞他手中的宝剑,那少年叫了一声,捂着手向前一跳,转身大叫:“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你赢,也不让着我!”
伊冰仔细看着少年,乌黑的长发随随便便拿条白色缎带束起,眼睛活泼地闪着调皮的光,眼波流转,目中流彩,很是吸引人,但左看右看总觉得哪点不太对,伊冰突然大叫,声音不亚于他:“你是……”
“是啊是啊,就是我!怎麽样!”少年抖着手冲他大喊,“好你个伊冰,这麽久没见,刚见面就踢我,你还好意思!”
“懒得理你。”伊冰气鼓鼓地说。
封伊宸从里面出来,柔声安慰两个小太岁:“好了,大家不要一见面就吵。小王爷,进来坐。”转身对少年说:“你也不要怪小王爷,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难怪他会认不出来。”
“怎麽每次你都护着他?我可是你妹妹啊。气死我了!”跺着脚进去赌气。
这个白衣的俊朗少年正是公主封伊芑。这个小公主,自小就像个男孩子,整日舞刀弄枪,上窜下跳,活脱一个假小子。其他人都当她是妹妹,什麽事都依着她的性子,偏偏这个小王爷不吃着一套,两人一旦凑在一起,不闹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誓不罢休。今天封伊芑让人做了套少年的衣服,专程穿着让长公主看看,没多久就听见伊冰来了,调皮的性子顿起,才会出手袭击伊冰。
封伊宸见她恼了,也不着急,深知这个妹妹只是嘴上说说,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也就两分钟的阴云。让进伊冰,一眼看见手中的兔子,封伊宸不禁小小的惊叫:“好可爱!”
“哦哦哦。”伊冰手忙脚乱,急忙把笼子递给她,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是……是段晔送你的。”
“段小姐?”
“她她怕你闷,所以就送来让你解闷。”
“真难为段小姐这份心思了。”封伊宸举到眼前,伸出一根白葱玉指轻轻点着小白兔,毛茸茸软软的,很是舒服,不禁展颜粲然一笑:“真的好可爱!”
伊冰注视着她会心的笑,不禁心里一动,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见她露出这麽无忧无虑发自心底的笑了,不觉看痴了。
“看什麽呢?这麽专注。”
腰肋被捅了一下,伊冰猛然清醒,回头看见封伊芑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脸腾地红了,支吾着:“没……没什麽。”
“唉,”封伊芑把手肘架在他的肩膀上,“我说伊冰啊,你堂堂小王爷,怎麽这麽没胆子呢?用不用——我帮忙啊?”
伊冰扇了她一下:“要你多事!”
封伊芑向旁边一躲,伸出手指点着他:“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有些事情,不说别人怎麽知道?”
伊冰望着看得入神的封伊宸的侧影,心绪紊乱,不说出来,就真的感觉不到吗?
大皇子封伊泽回京时,皇上摆出大阵仗,亲自迎接。
在盛大的宴会上,伊瞳举杯说:“皇兄一路鞍马劳顿,甚是辛苦,朕在次用这杯酒为皇兄接风洗尘。”说罢一饮而尽。
封伊泽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可脸上却笑如春风:“为国家皇上办事,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麽?”
“皇兄在边关有些日子了,能不能说说那里的情况?”
“皇上不必为此担心。据我观察,那些鲜卑人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想借着国事变动趁火打劫,不足为惧。有执山王爷镇守,万无一失。”
“哦,那朕就放心了。好,今天就不醉不归!”
宴席到深夜才散去。伊瞳挑亮书案上的灯火,没有丝毫醉意,“王兄,你看大哥的话是否可信?”
“应该有几分可信度。仲老将军和廖荆不都是这麽说的吗?”
“看来,外患不足为惧……”内患才是首要解决的。
同样烛火摇曳的还有薛太后的宫苑。
薛太后拉着儿子的手,左一眼右一眼怎麽也看不够:“泽儿,第一次离家这麽久,瘦了好多,一定很辛苦吧。”
“母后,皇儿这次是无功而返,真有点不服气。”
“泽儿,哀家怕你留在那里会有危险。”
封伊泽吃了一惊:“这话怎麽说?”
薛太后浮出一层微笑:“因为哀家发现了一个可以牵制执山王爷的大秘密。”
封伊泽露出急切的神情,凑近问:“母后发现了什麽?”
薛太后俯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句话,封伊泽先是吃惊的吸气,不相信地盯着薛太后,好象在推敲这消息的可信度,渐渐的,他的脸上露出把柄在手的阴险的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