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账本

　　龙城日常1
　　穆教授在楼下“透气”时“偶遇”了明凯，两人正在交谈时被签完合同的秦楚穆歌叫走了。
　　秦楚抱着元宵站在车门旁，明凯对着元宵露出一个笑容对他摆摆手，目光一转对上秦楚的，两人互相点点头，秦楚抱着元宵率先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穆歌问穆教授：“老爸，你和明凯在说什么？”
　　“没啥，遇到了聊聊天而已。”穆教授避重就轻，然后反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龙城？”
　　穆歌透过后视镜看看后座的秦楚，知道老爸这话问的不是她，自觉地闭嘴不言。
　　秦楚也在苦恼这件事。既然有人看见自己告诉了穆教授，难保哪天不会捅到老妈那里去，还是早点回去自首为好，免得到时候太后老佛爷追到A市来，恐怕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
　　秦楚想了想，最后说：“下周，下周就回。”然后往前蹭了蹭坐在坐在边沿讨好地对穆教授说：“到时候还请老爸多多美言啊！”
　　穆教授笑了，多多美言？作为同犯的我还想找人美言几句呢！

　　接下来的一周，秦楚和穆歌一起设计好了新家的装修图纸，并交给牧歌工作室全权负责。
　　周四的晚上，秦楚用穆歌的手机拨通了太后老佛爷楚教授的电话：“妈，我回来了。“
　　彼时楚教授正歪在沙发里敷着面膜看电视，接通电话前并没有看来电显示，等听到秦楚的声音后一下坐直了身体，面膜从脸上掉到了地上，放在腹部的遥控器也噼里啪啦的摔了下去。
　　秦楚听着话筒里一阵噪音后传来楚教授的声音：“回哪啊？”
　　秦楚翻了个白眼，“回国了。”未免老妈继续打岔，秦楚一口气说下去：“我已经到A市了，明天和穆歌一起回龙城，你不要又出去打牌喝茶，记得在家等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楚教授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楚荷握着手机，转头看向沙发另一边的穆教授，“刚刚，是秦楚的电话？”
　　穆教授眼神闪了闪，点点头。
　　“她说她回国了？”楚教授神情茫然。
　　穆教授继续点头。
　　“哎呀，这个死丫头片子，怎么不早说，”楚荷腾一下子从站起来趿拉上拖鞋就往楼上跑，“房间都没收拾，被子没晾床单没洗的，都这么晚了要来不及了！”
　　楚教授跑到楼上推开秦楚以前的卧室，才发现原来的床单已经换过了，被子也晒得松软一股阳光的味道，又蹬蹬跑下楼：“你已经换过啦！你知道楚楚要回来啦？”
　　穆教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削皮，削好后递给站在面前的楚荷：“我知道啊。”我还见过了呢。
　　楚教授接过苹果坐在一旁愤愤地咬了一口：“臭丫头，都不先跟我说。”
　　“她也是为了给你惊喜嘛！”穆教授打圆场，“好了好了，吃了苹果去洗澡睡觉，别明天灰头土脸的见人。”

　　龙城离A市并不远，高速三个半小时就到了。为了和秦楚一起回龙城，穆歌连夜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很晚才睡，早上又起得早，所以一上车就睡过去了。等她一觉睡醒，已经下了高速驶入国道了。
　　穆歌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儿童椅里元宵睡得正香。穆歌伸手捅了捅秦楚的胳膊，下巴冲着后边点点：“你想好怎么说了么？”
　　秦楚叹口气，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才硬生生把三个半小时的路程开出了四个小时。
　　而这头，楚教授已经梳妆打扮好站在楼下等着了。
　　穆教授看着焦急又期待的楚荷，觉得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那个，我跟你说个事。”
　　“说呗！”楚教授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穆教授眼神闪烁不定，“楚楚她这次带个人回来。”
　　楚教授的头像按了开关一样立刻转过来看着穆教授：“带个人？男的女的？”
　　“男的。”没错，是个男的，只不过年龄比较小而已。
　　“谢天谢地，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不过千万别是老外啊，我可接受不了外国女婿。”楚教授念叨着。
　　穆教授却想着要不要现在去买瓶速效救心丸，还有现在回家把小祠堂的藤条收起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当然来不及了！穆教授已经看见了秦楚的车，副驾驶的穆歌探出半个身子已经在招手了！这个熊孩子，怎么能让坐了“长途飞机”的人开车呢？这不穿帮了吗！

　　秦楚下车来看见站在不远处等着的楚教授，心口一疼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什么都顾不得地跑过去抱住楚教授，“妈！”
　　五年了呢！楚教授都有白发了，好像背也没有以前那么直了。可是妈妈的怀抱依然温暖柔软。
　　楚荷抱着怀里的秦楚，感觉到她的泪滴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也都是泪。五年没抱过了，好像长高了呢，不过人倒是瘦了许多，都能摸到后背的蝴蝶骨了。
　　“妈。”秦楚把头埋在楚教授的肩头呜咽着：“妈。我回来了呢。”
　　“哎。”楚教授一下一下摩挲着秦楚的头发，答应着：“回来就好。”
　　“妈。”
　　“哎。”
　　“妈。”
　　“嗯，妈在。”
　　“妈，我想你。”
　　妈，我想你，那个在巴黎街头连一个像你的背影都看不到的秦楚想你；那个挺着肚子去上课还要努力忽视别人异样眼光的秦楚想你；那个生了孩子却因为没有奶水还要兼职四份工赚奶粉钱的秦楚想你。
　　看着母女二人相拥的穆教授也湿润了眼角，身后的穆歌更是眼泪停不下来，手里还抱着因为妈妈流泪而不知所措的元宵。
　　“好了，好了。孩子这不是回来了。这是高兴的事，别哭了。”穆教授上前扶着楚荷的肩，示意秦楚也收收眼泪。
　　“对了，你爸说你要带个人回来，哪儿呢？”楚教授探着头往前看去，除了穆歌没有第二个人，哦，穆歌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咦？这孩子谁家的啊？长得挺可爱的嘛！”楚教授从穆歌手里抱过元宵。
　　秦楚和穆教授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说：“妈，这是元宵，大名秦思凯。我的儿子您的外孙。”
　　“哦，元宵啊。这名字不错，圆滚滚的。你儿子长得真好……你！儿！子！”楚荷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楚。
　　秦楚点点头，表示：是我儿子。
　　楚荷又看向穆教授，穆教授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她。
　　楚荷又转身看向穆歌，穆歌立刻露出狗腿般的笑容：“妈，你看元宵多可爱，圆滚滚胖乎乎像糯米团子一样……”在楚教授的目光里穆歌自动收音。
　　楚荷把三个人挨个瞪了一遍，最后瞅瞅秦楚又瞅瞅元宵，发现元宵长了一双和秦楚爸爸一模一样的眼睛，而秦楚的眼睛就是遗传自她的爸爸。她知道，这个孩子真的是秦楚的。可是，孩子的爸爸呢？
　　“你叫元宵啊是不是？我是外婆。你今年多大了？喜欢什么……”楚教授抱着元宵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走，留下三个人提心吊胆站在原地。穆教授秦楚穆歌三个人对视一圈，都明白，今晚怕是不好过了。

　　整个一下午，楚教授都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越是如此，秦楚知道越是了不得。她甚至怀疑刚吃的晚饭是不是自己的最后的晚餐。不是说死刑犯人行刑前的一顿饭都吃的特别好么！
　　当晚，秦楚哄睡了元宵，一转头就看见倚在门口的楚教授，。终于来了，看见太后老佛爷严肃的面孔，秦楚想。同时一颗心也算落地了，老佛爷有脾气还是发作出来比较好，万一憋坏了可怎么办。
　　秦楚跟着楚教授走入小祠堂。
　　穆家有自己的祖祠。在龙城龙潭山上的老宅里。这栋楼里的小祠堂里供奉的都是楚家的先祖和秦楚父亲的牌位。
　　说是小祠堂，实际上是楚荷嫁入穆家后穆芙池为她单独辟出来的一个二三十坪的房间。小祠堂在别墅的北侧整日不见阳光，加上挂了厚重的深色窗帘，常年阴森森的。此时晚间，小祠堂也不过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正对门口是楚荷高祖父母的画像，两边依次是曾祖父母祖父母和父母和楚家家训的条幅。右面靠墙一张黄梨花木长桌，上供奉一尊牌位，上书：先考秦讳庭之尊位。
　　秦楚进了小祠堂的门自觉地拿起桌前的檀香点燃对着楚家祖宗拜了拜磕三个头，又擎着三支香在秦父牌位前拜了拜磕三个头。秦楚磕完头直起身正打算站起来，就看见楚教授手里握着藤条指指地下的团垫，意思你接着跪着吧，别起来了。
　　已经伸直一条腿的秦楚认命地又跪回去了。心想着，好歹留了一个团垫没让自己直接跪地板已经不错了！

　　穆歌和穆教授一左一右耳朵贴在小祠堂门上，却听不到任何动静。突然门开了，楚教授一手握着藤条一手扶着门站在面前，穆歌立刻露出狗腿的笑，穆教授站直身子拽拽衬衣下摆说：“我炖了红枣莲子银耳汤，下火的，完事儿了记得下来喝。”说完施施然离开。
　　穆歌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爸扯完谎离去。
　　楚教授瞪着穆教授的背影，又转回来瞪穆歌：“回去睡觉！一群包庇犯，明天再收拾你们！”说完“咣”一声关上了门。
　　楚教授坐回长桌旁的椅子上，藤条一头握在右手，另一头一下一下的敲在左手心上：“说吧。”
　　“说，说什么？”秦楚并不是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想说的太多了。
　　“说你这五年。”楚教授提示道。
　　这五年吗？那可真是说来话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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