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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酒香四溢。
渡一惊得退了两步,林昭拿起一旁的酒坛,走到他面前:“小和尚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这酒,我请。”
喧嚣早已散去,清晨的阳光透入窗隙,衣上的酒已经干透,余香也散尽了。
渡一坐在屋子里,手抚上胸膛,却还能感受到酒液浸入心扉后慢慢的渗透,晕染开来的感觉。
湿湿的,黏黏的,扯不开的暧昧。
被抓住了。
他明明没有喝酒,却要醉了。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本是先贤志趣,渡一觉得自己有幸,还能看到这种太平安乐景象。
背着一担帮借宿农家砍的柴火,渡一走在乡间小路,心境平和。农家的人看到他回来,纷纷问候,帮他卸下柴火。之后他又帮着做了一天农活,与那一家人一同吃了晚饭,自己在屋里做了晚课。
推开窗,凉风习习,乡间的夜晚,宁静祥和。
渡一心情大好,便出了门,一个人走在林间,作伴清风明月。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早晨经过的那条河边。
不远处的树上,一个人靠着树干,半躺在树上,手中提着酒坛,时不时喝上一口。
流水潺潺,人微醺。
又是他。
又是酒。
渡一缓缓走近,双手合十:“施主,贫僧见你三次,你都在喝酒,多饮伤身。”
“嗯?”林昭的眼神有些迷离,只是看着树下一本正经的人。
渡一见他似乎有些醉了,关切道:“施主若是要醉了,还是快些下来吧,树上危险。”
“呵。”林昭嗤笑一声,又给自己灌了酒。
渡一轻叹一声,有些无奈:“施主,还请听贫僧之言吧。”
林昭坐了起来,手一松,酒坛砸下,溅了一地酒香。
“施主,当心……”
渡一话音未落,就见林昭撑着树干的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来。渡一连忙想去接,却恰好被砸中,成了人肉垫子。
避过了酒坛,还是被他砸中了。
渡一十分无奈,背上的人翻了个身,他也立刻站了起来。
将已经醉了的人扶起来,问道:“施主住在何处,小僧送施主回去吧。”
林昭靠着他站定,却因无力几乎要瘫在他的怀里,抬眼,看着渡一许久,突然痴痴地笑了。
“长生哥哥,你来了?”
渡一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多年前那个孩子的那一句“我等你”不断回响在耳边。
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渡一刚想说什么,林昭忽而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上,有些冰凉,又有些温热。
林昭的语调带着不满,因酒醉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些委屈:“别叫我二小子,我已经长大了,现在叫林昭。”
“林,昭。”渡一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浅浅地笑了。
他所亏欠的人,终于来讨债了。
再低头,林昭已经彻底睡了过去,他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又来了,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
又是伴着酒。
又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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