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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的问题
锦夕以为他会问,你是在找我吗?当她看见了魏治明,第一反应就是扑进了他的怀里,用手臂搂抱他那宽厚的背部。
“柳承,我找不到你,我怎么找不到你了......”她的意态模糊起来,说的话更是不知所云,魏治明的心情本是大好,可因这道阴云而郁闷。
他四下到处找她的时候,有人告知他,“我瞧见好像魏夫人被余导带走了。”他的恼火可想而知。
“你到哪去啦?”魏治明把她的头发梳理到发尾,“不会是和余楠在一起吧?”
锦夕立即回答,“不是。楼下太闹了,我就到楼上的休息室呆了会,打了个小盹。”她说得这样轻松,仿若就是事实,魏治明眉间的阴骘更甚,“你没骗我吧?”
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了一片没有路灯的郊区,黑影重叠中撒下雪粒,啪啪打在轿车车身四周,不仔细听,就像子弹。
车灯投射下的枝干快速移了过去,像一个个巨大的骷髅召唤车里的人,锦夕窝在魏治明热烘烘的怀里,手不离他的手。她的战栗说不清来由,只希望这遥遥黑夜赶紧苏醒。
以后不要再叫我柳承,魏治明的嘴突然叮了一下锦夕的耳垂。听到了这句话,她乖乖地点头,仿若应允了魏治明不愿做柳承的事实。
“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海军司令这个词不断冲击着锦夕,不断让她陷入忐忑。
“离开,去哪?”魏治明平视着前方未知的路途,一路远行,总有许多妖魔鬼怪来挡道,他不怕,他怕什么,生死劫数经历多了,他早就定了个决心,斩杀一切。
“回我们的家乡。”她忽而抬起脑门,注视着他,观察他沉郁的脸部活动,她真傻,位居高位的他,又怎会为了她放弃荣华仕途。
“好。”他竟答应她,低垂的眼眸望进了她的眼底,似一泓绿潭,“待全国平定战乱,我带你衣锦还乡。”
会有那一日吗?锦夕的话被无边的黑吞噬。她不知,家乡的那片属于柳家的茶场归属了魏治明。那家的两位少爷,一个被官兵抓进了牢狱折磨而死,一个则被那□□折磨得半死不活,柳老爷泉下有知,又会如何看待那个被他器重的柳家后代。
黑室进行的很好,破解了几条来自岛国的几条重大部队调动,东田果然不负所望,他的经验让他仅凭直觉就可以把那些密码本解锁。
每到密码本要被毁的时候,东田知道,牵涉拥有密码本的驻防部队就有一次大行动,倘若能从密码中找出背后的意思,就能进一步了解日军的行动。
同时,黑室因得了美利坚国的加盟之后更加壮大。自美利坚国和秘统局签订了合同之后,按照合同要求,中方提供场地人才,美方提供设备武器人才,甚至还有交通工具。
黑室屡立功劳,美利坚国是不会在乎这一小小的得利,可对魏治明的声望和权利影响可不小,他在国际上名誉高涨,在国内也名声颇大。
美利坚国从太平洋战场收获的几千吨武器,有意准备送往国内,至于交给谁来接收,众说纷纭。
江云生是理所当然的接收人,他频频派代表到美利坚国会送信,言辞大意都是表示支持美利坚国,追随美利坚国之类。尽管话已至此,美利坚国的议员们还没有作最后的批示。
苏锦夕以为有些人,有些事不见就行了,不用深想造成的影响,但是,麻烦不会因为她逃避就不会跟来。
随着黑室的扩大,多诺滞留渝城的时间也增长,与他有交情的余楠,也在渝城四下活动。他曾利用多诺来威逼魏治明,多诺仗着美利坚国的势力,也就“霓裳的问题”,找过魏治明。
魏治明暗里七窍生烟,表面上还竭力保持平静,“多诺局长,霓裳是我的夫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您不应该插手。”
“但听说霓裳是被强逼嫁给你。”多诺总是摆出一副我是美佬我最大的神情。
“我可以让她亲自告诉你。”魏治明不想和多诺撕破脸,尽管他对好管闲事的美佬深恶痛绝,但正处在中美合作中的档口上,他愿意忍下这口气。
苏锦夕来到了城区,走进了美使馆,当着多诺的面,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多诺似笑非笑,请魏治明先到会客室休息一阵,他要亲自和霓裳谈。
多诺仔细打量了一袭月色旗袍的霓裳,只觉她果然美如天人,一颦一笑之间,都是那么的迷人,古典韵致在她身上体现得完美极致。
难怪两个优秀的男人都在争她,抢她。
苏锦夕来之前,对魏治明的话小心斟酌,思来想去,她知道了始作俑者。当她听见丈夫用没有温度的口气说,他平生最憎恶多管闲事的人之时,她捏紧了皮包袋子。
“霓裳小姐,你不用害怕。你的事我听余说了,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叫魏放人。”多诺表现地很绅士,在锦夕面前掐灭了一根烟。
锦夕心中一凛,她就知道,余楠这个死脑筋不会善罢甘休,早知道,他会这样痴,这样蠢,那日,她就应该用更为绝情的话来打击他。
“霓裳小姐......你是自由的,相信我。”多诺摸了摸嘴角的胡须,打断了锦夕的思绪。
锦夕满脸凝重地说,“多诺局长,我早就不叫霓裳了,现在我的身份只有一个,那便是......魏太太。”最后三字斩钉截铁,让多诺的眉峰一挑。
多诺亲自送锦夕下楼,一路侃侃而谈,说起国内电影女子的典型形象,非霓裳扮演的角色莫属。锦夕讶异,多诺说在渝城休息的时间,余给他放映过几部她之前的电影。
末了,多诺还惋惜道,“可惜以后也看不到霓裳小姐的电影,余是个优秀的导演,你是个出色的演员,你们若能多合作拍几部戏,会让更多人知道你们的国家。”
“局长谬赞,演艺事业于男子来说倒不分年龄,可于女子的话,过了花样年华,任凭她再演技超群,也不让观众待见的。”
“霓裳小姐过谦了,依我看,电影中的人物有血有肉才是最真实的。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万变不离其宗。”多诺的一口流利中文再次让锦夕喟叹,“局长的中国话说的好,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也颇深,着实令锦夕佩服。”
“哈哈哈哈......”
一路说笑的多诺让身旁走过的馆员惊讶,频频看向走在他身边的中国女子,妙娜的身姿和得体的谈吐,让人忍不住投去多一点眼色。
同时,急不可耐的人老早就等在了会客室门外。
多诺笑眯眯的眼皮周围皱巴巴的,让魏治明恶心不已。他迎上去时,目光睃动,径直走到妻子身边,迅速地牵住了她的手。
他换上虚伪的面具,“看起来,多诺局长和内子十分投机。锦夕,你都给局长解释清楚了吧?”
多诺颔首笑了笑,算是应允。
“说清楚了便最好,省得某些人尽干些破坏别人夫妻关系的勾当!”魏治明注视着多诺之时,料定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不知在某处偷窥着他们,他当着多诺的面,也不忌讳用词。
多诺目送两人离开,眉头紧皱起,目光四下搜索,那人站了出来,走过来,还想竭力作解释。
多诺举起一只手掌,那人立刻噤声。
两人随后回到办公区域,多诺就此事对余楠训斥了一顿,余楠想要争取的念头遂被掐断,从多诺的表情来看,他是不会在管这档子事。
告辞之前,多诺奉劝了余楠一句,“余,你不要作损人不利己的事,人家是恩爱的夫妻,你硬是要捣乱,后果我不能保证。”
“我自有打算。”余楠压低胸中气焰,他不求多诺这个怕事佬,自然还有其他办法,只要魏治明有对头,他就有信心。
想到这里,他越发有了信心,就凭他这些年笼络的关系,还有董老板的人脉支援,不怕扳不倒那个丑恶的魔鬼。
那时候的余楠,运势正旺,时机善待他,他要利用时机,对形势和关系的了解不似五年之前那样被动。冲动归冲动,他对谋略步局还是懂的。
回到酒店的一路上,不管是经过喧闹的集市,还是经过静谧的巷道,身边之人不和锦夕说一句话。
锦夕看着魏治明阴翳的脸,紧紧靠了上去。若在平日,他定会顺势搂住,然后对她进行“骚扰”,现下就算坡上坡下不断的波动,他也待她极其冷淡。
魏治明忍不住开口,“王希州,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本来渝城城区的路就陡,车行之处,会会车,会有人有狗穿行,轿车免不了会停会走会,起伏不定。平日走过无数次的马路,局长也没说过难听的话。
王希州今日奉命开车,真是倒霉,他连连抱歉,然后战战兢兢地踩上油门。
锦夕盯着魏治明的侧脸,鼻翼微微翕动,棱角分明的双唇抿紧之际活像一把双刃刀,活活得要对她甩过来。
她委屈,困顿,难过,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对王希州的不耐烦,是演给自己看的,其实,他已经不耐烦自己了。
这没什么?最让她痛心的是,在两人经过了各种磨难重新开始之后,他还是怀疑她,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他安心呢?
轿车安全抵达了蜀都大饭店,不待王希州给锦夕开门,锦夕就径直推开门,快步走进饭店的旋转玻璃门。迤逦的背影留在魏的眼中,给他的眼底染了色。
他的速度可想而知,穿过站着各色宾客的大厅,在电梯员要拉门关上之前,一只手使劲一推,此举让电梯员大惊失色。他无言地站在一脸委屈的锦夕身边,不由分说地挽住那段臂膀,电梯员见状,心中明了,识相地拉好门,按动关门键。
关上房门后,短暂的沉寂积蓄了一股不平,在两人中间蔓延,最后终是爆发。
她甩开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不能允许她拒绝。他抓着她的手腕,紧压门板,“你气作什么?!”
“我有什么可气的?!哼”女人的委屈在男人听来,甚是嚣张。
他控制乱动的手,首先就要下力气,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绿光竟在她眼中闪现,她欲推不行,就用脚膝盖去反攻他,“你作什么?我不是你的出气筒。”
“你说,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救你?”魏治明对锦夕的反抗,只当作小鸡斗力,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在她的耳畔吐了一口浓烈的气息。
“我不知道,我......如何知道?!”眼泪倾巢而出,锦夕恨自己没用,就算他要找个理由把罪名安在她头上,她仍然还是那么爱他。
“你必定是和他私下勾勾搭搭,对不对?!”他怒不可遏,瞪亮的眼珠当真发出两团绿光,他是被她逼急了,明明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还要用这种话来羞辱她,还不如直接对她凌迟来得痛快。
锦夕失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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