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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情意难抒
愁云不散,穷途末路。
白鹭卿跌跌撞撞不辨方向,胸口血腥翻腾,一口喷出,抹尽瞧看,竟是黑血。不禁愕然,自己何时中了毒,按理说刚才只是被阮九年内里所伤,但是轻微一震还不足以让人头晕眼花。
阮九年、荭芠馆、辽国人还有朝堂官宦,白鹭卿心中焦急,想要赶快回去告诉岐王这个惊天密谋。奈何脚力不够,已然神志不清,跌在路旁。
模糊人影在眼前晃过,“醒了”清冷陌生的声音让鹭卿警觉的想要坐起。
“不要动,我虽已将你体内於毒逼出,但是你内伤过重,还是要躺下静养”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粗布短衣,脸上覆着假面。
感到身体果然虚弱无力,鹭卿只得躺下。
环视周围,自己竟然在小舟上,舟仓不大但东西齐全,锅碗瓢盆,倒是像个家。
鹭卿瞪着陌生人,“我在哪里?你是谁?为什么带我上船?”
“我是个摆渡,今天营生晚归,偶然遇到你倒在河边堤岸。”男子好像身体不好,声音微弱,不时咳嗽。
看着鹭卿投来的警惕怀疑,男子不耐烦的说“我容貌被毁只能戴牛皮面具,你要是不想看可以不看,等会儿到了渡口你就可以下船”
鹭卿急忙摆手道谢,“你误会了,我谢你还来不及。”男子没有接话,递给鹭卿一盏热水,出了舟仓。
不多时,舟停岸边,男子放下竹竿,跳到岸上。鹭卿也随着上岸,天光渐亮,远处青灰的天已经亮了半边。
鹭卿谢过男子,不做停留,信步回王府。心口热源翻滚,好像比先前有些力气,加快脚步,鹭卿还有重要的事情。
留在原地的摆渡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望着鹭卿越走越远的背影有些出神。
等到人走远了,才跳上船头,竹竿轻挑,离开河岸,悠悠离去。
清晨的雾气中河水多处结冰,京城的贵族会享乐,为了寒冬于船上赏雪,竟是让人凿开冰冻的河水,继续航运。小舟受到冰河阻力,飘荡荡有点止步不前。
忽然一抹红云飘来上船,红云停住,竟是位女子。朱红的褙子下是橘红的襦裙,头上用栗色方巾裹着头发,衣服虽红艳但款式旧时间久,脱色的厉害,倒显得人没那么出众,女子平静的脸上未施脂粉,就是普通妇人模样。
戴着斗笠的船夫没有招呼女子,只是默默跟着她入了船舱。女子也不搭理,自顾自地煮雪烹茶。
“冲牙,这夜里你去哪里了?叫我好生找”没有忍住,女子抢先打破沉寂,焦急的询问男人,
“你身上有伤未好,本就不应出来走动。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就能找到那个老毒物,自然会有解药。”
细瞧女子容貌,果然是红鸾。
没有了在岐王面前的跋扈,面对冲牙只有女人特有的体贴温柔。“师父留下的药是上好的解毒剂,虽不能治根,但是可以固本,你记得每日按时服用。药丸不多了,我会尽快找到解药的。你千万照顾好自己,这些日天冷,就别出门了。”
冲牙的面具遮住表情,只留面具下一双眼睛眸光温和,听着红鸾絮叨的差不多,接过她手中的茶,轻声道“你放心吧,我的身体我最了解。这毒不是双毒龙下的,就算他是研毒高手也未必有对症解药。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才能解毒。”
红鸾想到上次夜访岐王府,逼问刺杀之人身份时,岐王闪烁其词,完全不顾冲牙安危,敷衍自己的态度就令人生气,
“哼,我倒是想到找到那个游女,可她武功高,主人又对她身份有隐瞒,连名姓都不知,叫我从何查。倒是主人,不顾咱们死活,把堂堂幽冥楼杀手当狗使唤。”
冲牙眼见红鸾越说越气,好心相劝“算啦,若渔也有他的不得已,你不要生闷气,小心身体。幽冥楼被毁那夜,你从此也留下顽疾,自己也要当心才好,日后不要逞能”
听着冲牙关心自己,红鸾心里有些暖意。抬手摸上小腹,他说让自己小心身体,莫不是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了的这个小生命。
冲牙见红鸾低头不语,怕她还在生气,忙转了话题“你去见过若渔,小师妹在他那里可还好?”
红鸾听到冲牙问,微微一愣,心中荡漾的温暖瞬间散去,略顿一下道“哦,她当然是好的。”红鸾自知能让冲牙问起的只有白鹭卿。
自从刺杀游女时,偶遇白鹭卿,红鸾就怕冲牙去找她;要不是冲牙受重伤卧床不起,红鸾都担心冲牙会立刻离开自己。为了白鹭卿,红鸾心知他会这么做。
两年了,冲牙从幽冥楼被焚当夜苦苦找寻白鹭卿,到如今接受了她失踪的事实,好不容易和自己安生度日,已有两年多。私心以为两人从此鹣鲽相伴,浪迹天涯。可没想到摆脱不掉幽冥楼的主人,也摆脱不掉白鹭卿的重逢。
遇到白鹭卿后,红鸾不敢也不想见她,更加不想冲牙去问去找她,这些天的担心都让自己寝食难安。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冲牙从未问起,也不提要去找她,这道叫红鸾放心不少。可没想到今日冲牙第一次开口想问,就已是知道白鹭卿住在岐王府。
他知道当然也不奇怪,能让两年里从江湖已消失的幽冥楼杀手重返江湖的只能是幽冥楼主人的密令。自己和冲牙也是一样,就像是中了邪,身为幽冥楼杀手一日,到死都不能脱掉这层身份,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主人找到。
但是红鸾不喜欢冲牙询问起白鹭卿,那声小师妹,本应是她一人专属,但冲牙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红鸾怕他还要问,急急道“她好得很,她有岐王庇护,好吃好喝比咱们还好,你又不方便见她,她过得好也不会想着你的”
冲牙闻言,眸光暗了暗“虽是不能相见,但到底是同门,生死还是要想问的。她心里毕也这样想”
同门?!也只有冲牙人好才念旧情,师父生死未卜、幽冥楼被灭,大师兄如今哪里念及往昔情分,更何况是失踪这么久不露面的白鹭卿。
红鸾想要反驳,她是个暴脾气,不怕天不怕地就是不能忍吃亏。可她到底忍住了,她心里清楚,冲牙也是念着旧情才会留在自己身边,若论真心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回到白鹭卿身边的。红鸾不想和他有争执,不想把他白白推向那个女人。
“嗯”红鸾模棱两可,她挪过来,伸手抚过冲牙戴着面具的脸庞,“我知道你担心她,可是毕竟咱们不方便和她见面。若是见面她问起这两年的事情咱们也不好解释。你放心,我会处处留意,若她有所求,我定会告诉你”
冲牙伸手抓住红鸾的手臂,敛下神色没让红鸾看见,她的话自然不可全信,毕竟发生那样的事情,依着红鸾的性子,绝不会在白鹭卿有难时出手相救的。但是冲牙也不想挑明,只是扭头出了船舱。
红鸾望着阴沉沉冷凄凄的天,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恐惧。
冲牙对自己敬重爱护但是他不爱自己,就是两年相伴他也从不表露真心,两人都太清楚,冲牙的心早在白鹭卿出现在幽冥楼就已经交付了。
但是红鸾不愿意,她是幽冥楼里如火般热情漂亮的女人,所有人对对她另眼相待,她不相信俩人如此实质的关系都无法让他有所改变。
虽然红鸾有很多办法能让冲牙对自己依恋,但她不想使用,红鸾想要的也只是属于女子质朴的爱。她舍弃容颜舍弃华贵,除了这身红妆,也愿意同冲牙粗布陋室的生活,可是冲牙依旧不为所动。这种态度让她坐卧不安。
也许有些人只有消失才能让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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