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裏

　　“叶啸，跟你说个正事。”
　　“你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没一件正事啊。”叶啸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
　　李恪换回三十岁男人该有的严肃表情，说：“碎尸案可能有眉目了，但是还只停留在猜测层面，我需要你的帮助，证实我的推测。”
　　叶啸举起筷子，示意李恪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你们有专业的法医，应该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所以，你不用再说了。我想你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是你能与我讨论的，什么不能。”
　　“小地方人员紧张，外调肯定会延缓办案时间。这事只能你来，我只信得过你。”李恪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叶啸说道。
　　“我非警方人员，我帮你不符合程序。”叶啸还是拒绝，态度也很坚决。
　　“这都不是问题，只要……”“停！”看气氛明显不对，苗姜赶忙打断两人的对话，“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吧。”
　　夏春秋也赶忙接着苗姜的话茬，说：“就是，再说现在吃饭呢，有啥事，吃完饭后再说。大哥，少说两句。”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僵，但是好在餐桌上的也都是会找话茬的人，没一会儿，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饭后，大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李恪不死心，又跟叶啸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叶啸……”
　　“打住，没戏。”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么就让我打住。”
　　“还不就是刚刚饭桌上说的事。依你的性格，想做的事情没成功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嘿嘿，还是你懂我，那为了少听我墨迹一会儿，你就直接答应算了。”
　　“大哥，你到底想让叶啸哥帮你什么忙啊？”夏春秋不解地问。
　　“我想让他帮我把碎尸拼上。”李恪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李恪。
　　他这个想法与其说大胆，不如说麻烦。
　　夏春秋不解地问：“干嘛这么麻烦啊，一堆一堆分好类不就完了，何必劳烦叶大哥啊。”
　　李恪解释道：“根据法医提供的报告，现有尸块切的太碎，不能保证有无缺失，而内脏部分可能有部分遗失，我希望通过还原尸体最完整的样子，来确定一下遗失的都是什么。也许这就是凶手选择分尸的理由。凶手不可能随便对几个没关系的年轻人下狠手，而他之所以会分尸到这种境界也许就是想要隐藏什么。”
　　“想法不错，所以你找我的理由是什么？”叶啸放下手里的手机，做出很认真的样子，洗耳恭听李恪的说辞。
　　李恪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说：“我们人手不够，你有恋尸癖，而且拼图玩得好，交给你我放心。”
　　叶啸隐隐觉得脑部神经在跳动，他扶着额，咬牙切齿地说：“李恪，要知道，我也是有工作的，并且也是很忙的。还有我那不叫恋尸癖，叫做研究。再有拼图玩得好跟这工作有什么关系。”
　　李恪完全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以为叶啸只是以工作为借口在搪塞，于是继续劝说道：“行行行，你没有那个恶趣味。工作那边你不用操心，我跟领导申请一下，让你在医院那边请几天假，你到这边就一心一意帮我拼尸体，如果案子破了，我给你记头功。”他往叶啸身边凑了凑，胳膊搭载他肩膀上，说，“作为刑警家属，你是不是应该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叶啸不紧不慢地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肩上移开，说：“我相信您老人家确实有能力把我调到你那边去，但是作为普通百姓的我不想掺和到你们的案子里面，麻烦您另请高明。”
　　“还是那句话，我只相信你，只能是你。”
　　李恪没再多说，叶啸也没再反驳，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最终叶啸还是妥协了，他叹了口气，说：“你的信任与我来讲还真是沉重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那我现在给局长打电话。”说完，李恪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嘿嘿，叶大哥，辛苦你了，硬是被大哥拉来干苦力。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使唤我，我随叫随到。”夏春秋拍着胸脯说。
　　叶啸摇摇头：“没事，李恪从以前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我也就只有配合的命。也好，要是能早点破案，我折腾一趟也算值了。”
　　李恪打完电话，一脸高兴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搞定了，局长说已经跟你们院长沟通好了，明天上班你回去交接一下，后天就可以来警局报道，具体回去的时间你自己掌握。怎么样，够意思吧，连你休息的时间都留出来了，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那我还真应该谢谢你啊。”叶啸这句话显然没有半分谢的意思在里面。
　　像是刚刚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大家恢复了最开始懒洋洋的状态，屋子里的空气都有些慵懒了。
　　这是李恪注意到持续处于掉线状态的苗姜。她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但是却一直双手托着腮，用一种很诡异地表情在看着他们，可能是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李恪开口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幅看猴戏一样的笑脸很欠扁。”
　　苗姜摇摇头：“倒是有人说过我这个表情很花痴。”
　　“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那我问了啊。”苗姜调整了一下坐姿，问道，“叶老师是你哪位家属啊？”
　　本以为苗姜问的问题跟案件有关，就算不是什么能起到重要作用的问题，但是至少也会有些营养。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人回答。
　　苗姜依旧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恪，还挑了挑眉，示意他快点回答，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李恪清了清嗓子，说：“我跟你们叶老师从小一起长大，是他大哥，你说他怎么能不算是我的家属呢？”
　　叶啸一点也没给李恪留面子，直接反驳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过你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大哥。”
　　“嘿，你小子！还真是长大了哈，学会顶撞长辈了。”
　　“你不就比我大两岁么，装什么老人家。”
　　“大一秒钟我也是你大哥。对，提到这茬我想起来了，来，叫声大哥听听。”
　　叶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神经科的医生么？帮你挂个专家号。抽什么风，这么多年我不一直叫你李恪么。”
　　“就是因为你这么多年都没叫过我一声大哥，今天才必须叫，给做晚辈的做个榜样嘛。你看看人家夏春秋多乖。”李恪指着旁边两个“晚辈”说。
　　叶啸懒得搭理他，随手抄起桌上的橘子开扒。这让李恪觉得很没有面子，他抢过扒好的橘子一瓣一瓣扔进自己嘴里。
　　叶啸看了又气又好笑，他说：“李大警官，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不管，总之我一定要让你开口叫我大哥！”
　　“说吧，多少药才能缓解你的神经病，好不让你出来丢人现眼。”
　　“叫我一声大哥这么丢人么？”
　　“这不单单是丢人的问题。”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几个意思。”
　　看了这么一出斗嘴，一旁的苗姜好悬没笑背过气去，但是她这种鬼畜的笑法让看着的人都替她担心，别真背过气去了。
　　“笑一笑得了啊，抽过去了还得给你打120。”李恪说。
　　苗姜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换了口气，勉强算恢复正常地开口：“不用120，叶老师在呢，有医生。”
　　李恪不理解她的笑点在哪儿，只能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他，说：“要不让叶啸给你挂一下神经科？”
　　“不用，我只是脑洞有点大，一般医生是治不好我的，不用管我。”
　　“脑洞？你脑袋开洞了啊？”
　　苗姜挥挥手，说：“有些东西，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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