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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轴(六)
第六章
“什么意思？老大，你是说你可以给1209住户的房东打电话，由他出面和玄小姐对接是吧？你早有这招，怎么不早点行动呢，我刚白跑一趟把人吓了一跳。”
也许是有之前玫瑰花纹案件做铺垫，龙虾知道周少宾并不像他沉默寡言的外表。言语上可以更亲切些。
周少宾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手机联系人里寻找什么人的电话。
耳边听到龙虾的疑惑，于是边坐上驾驶位，放好手机，边解释。
周少宾：“之前你去接触过1209的玄小姐，一般来说，像她这样不喜欢和外界直接接触的人群，对于曾经见过的人或物的抵触心理会稍微弱一点。”
在列表中找到周少婕这个名字，周少宾在通话的等候音里继续阐述。
“我倒是没有料到你是以直接敲门的方式，这是我的失误。不过，这也正代表里你对团队的归属感强烈，对于‘线人’你直接将他们当作自己人，很热情。不过，你的失败是情理之中，像1209玄小姐那样的人，本就不可能因为邀约就成为ET组的成员。我其实没盼着你成功…”
“老大…”
电话还未接通，周少宾笑了下：“但你功不可没。”
“ET所要接手的案件，其复杂与困难之处超乎人类想象。于是，小组中的成员必须是精挑细选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玄小姐是线人吗？”
龙虾隐约察觉到周少宾接下来讲述的内容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
“我给你讲个故事。十年前，左岸中部开盘，我姐姐买下了三间房产，一间是1717，另外两间是1208和1209。那个年代，深度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和次生物接触的水平，三间房子在装修过后，时常发出瘆人的笑声。其他楼层同样如此。”
“于是房产搁置了？龙虾问。
“对，三间房产全部都卖不出去，左岸这边的房价一度低到可怕，却依然无人问津。地产开发商没有办法，请了法师来驱邪，随后公布邪祟被赶走，再营销了一遍，才有了现在居住在左岸小区的这些居民。”
“那些东西真的被清理走了？”
“没有。”周少宾目视前方，车子依然在预热，他的眼里却好似重现了当初的场面：“真正的次生物并没有因此消失，我们最近还能在这里检测到他们交流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法师做法以后，除了1208与1209，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了声音。”
“地产商找到我姐姐，和她签下了保密协议。我姐姐从商，当时想赶紧扔掉这烫手的山芋，于是同意了。”
“那后来呢？”
“后来这三间房一直空置，我姐姐也不敢卖出去，怕真的出事。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
物业那里的资料是，玄潇潇就是五年前来到的左岸小区。
难道她在来之前没有打听过小区的状况吗？
龙虾声音不自觉低了些：“你是指，玄小姐？”
周少宾顿了下，而后嗯了声：“五年前，我姐姐接到物业电话，玄潇潇想要租1209，她来劝说过，玄潇潇却执意如此。加之，玄潇潇打扮奇怪，我姐姐有些害怕，最后答应让玄潇潇进去住一晚上，假如没什么事的话，就同意玄潇潇租住。”
“奇怪的是，玄潇潇进去了一晚上，1208与1209晚上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要知道，为了防止秘密外泄，十二层这一整层，早就空置，可是当天晚上，摄像头里却没有录下任何奇怪的声音。”
“不久前，玄潇潇买下了1209，其装修风格也令人奇怪。如果不是你那天执意认定玄潇潇是犯人，我想我也不会打电话问我姐姐，然后知道这么多。1717一开始买的时候就在我名下，起初的房产钥匙我姐姐在事发前就都给了我。十年过去，这里的居民并未受到什么莫名伤害，于是我来入住1717这间安全房我姐姐算是默许。只是一再叮嘱我不能去1208与1209。那天我打电话追问，才知道了始末。”
龙虾听完以后，默默朝十二层的方向望过去一眼。
心里有点怕怕的。
默念：有怪莫怪，镇宅的1209小姐，有怪莫怪。
“玄小姐不会是次生物吧？机密里不是说，中部这里有些次生物的样子和人差不多呢？”
“不是。我用深度科技和她尝试远程沟通过，她那里没有信号。”
这就好比两个手机开蓝牙，周少宾这里点开了，自带蓝牙功能的次生物没有反应。这是不可能的。
深度科技的次元沟通能力，可以强行和指定区域的次生物连上蓝牙。
“那线人呢？”龙虾这回也学精了，老大当初说的算是线人，是有含义的。
大概是在这次案件里，镇宅的1209无意间帮了忙，所以成了“算是线人”。
汽车发动起来，周少宾把车子开到主道上去。
“你还记得那天在1208看见我吗？”
“记得。”
“我姐姐说，玄潇潇讲过，1208和1209之间有个老鼠洞，希望补上。而我姐姐不同意。她总觉得镇宅的能力可以通过那个老鼠洞传递到1208。为此，在玄潇潇买房的时候，我姐姐给她减免了十万块钱。玄潇潇同意了。”
“1208一直没有人去，我姐姐也不敢去，它一直空置在那里。它的‘安全性’卸掉了我姐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她身上总算没背着两栋有问题的房子的标签。那天，我问物业要到1208的钥匙，我进去的时候，在老鼠洞旁发现了这些。”
周少宾让龙虾打开后座旁边的纸箱子。
龙虾掀开盖子。
一整箱子的纸条。
“1208虽然空置，但我姐姐有强迫症，每隔半年会请法师去清理。这些大概只是下半年的分量，有些纸上面的文字已经不大清楚了。这些纸条都被揉成纸团，大小也只有一点点大，很容易在清理的时候被扫掉。扔进垃圾桶，就没有人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
龙虾双手还落在纸壳子上，犹豫了下，看向周少宾的方向：“老大，我可以拆一个看吗？”
周少宾的声音沉重了下：“你拆开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在玫瑰花纹案件里，1209为什么是线人了。”
汽车开上了高架，一路往下，很快到达了市中心。一座座高楼大厦，车海川流。
已经下车的周少宾朝着目的地走。
跟在他后面的龙虾全程震惊jpg脸。
五分钟后，人都站在云优集团VIP电梯里了，龙虾才开腔：“老……老……大，那些纸条……”
“全是过往悬案的真相。”
“那……那……那个玄潇潇。”
龙虾一脸的不科学，一脸的恍然。
机密案件的真相，竟然全在一个个小纸条上。
周少宾轻咳了声：“不用害怕，人家是个人。未来，希望是我们的伙伴。只是，我们首先要知道，她的这些线索是哪里来的。哪怕有一千个不科学，只要她是人，就一定有迹可循。”
叮咚。
电梯到达总裁办的楼层。
龙虾那一刻终于幡然醒悟——若想招揽，其他的都可以不知道，这一条猫腻却必须查询。
因为，越接近真相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暗的中心或是光明的尽头。
他们两人越往前走，那个摆放好电脑的前台柜就越来越近。
穿着西服的女孩子目光看向周少宾：“周先生好，董事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西服女孩笑着用引领的手势指着前方。
考究的门紧紧关着，门上有一个牌子，写着董事办。
周少宾猜周少婕这会儿应该在处理公文。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要打扰了。
事关ET项目和中部的和平，早一步确定玄潇潇是否有意愿，早一步厘清玄潇潇消息的来源，解决这最重要的一个困惑。
那么，那些沉落在湖底的、已经堆满灰尘的案件，还有那些将要发生的未知，或许都还有机会得到一个真相。
推开大门，里面签名的短发女人抬起脸来：“你来了啊。”
·
虽然非常不喜欢出门，但是人形师的工作需要无限的灵感。在助理宋小的夺命连环call之后，玄潇潇穿戴完毕，打算出门去做每三个月一次的采风。
采风的地点往往是那些景色优美或者人迹罕至的地方。
空旷，不怎么遇见人是首要条件。
但是，这并不能防止她被迫观看脑内五小时的故事。
玄潇潇总觉得自己的运气是有点背的。
她挑选采风场所的要求有一半和那些变态杀手不谋而合。
于是，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会无偿观看五个小时的在线凶杀案。
头疼。
比这更头疼的就是，在这些已经上演的凶杀案里，她作为一个已经被剧透，掌握大结局的人，却因为不能主动改变历史线的神他妈烦的约束，
只能乖巧做到——宝宝什么都知道，但是宝宝什么都不能说。
换个喜欢剧透的人，得被憋死。
这种烦恼，在有一天她看了本悬疑小说时得到了疏解。小说里男女主角靠便利贴进行了前期交流。
玄潇潇就此产生灵感，如果把那些不能说的秘密用纸条的形式说出来，然后放到某个特定的位置里去，就能缓解压力了。
于是，她着手去做这件事。
开始的时候尝试过写信，然后寄回给自己。
过多的信件堆放又成了大问题。
后来尝试往楼下丢纸条。
丢一次，被楼下骂一个月。
还不环保，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
最后有一天，想起了老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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