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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似曾相识与久别重逢(6)
【他的人生在长达七十年的空旷后，再次迎来了欢愉。】
22.
小姑娘傻掉的表情有点呆，有点可爱。收获这样的表情，是一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仅凭这一点，Bucky又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在马路对面偷偷看她的举动绝对没做错。
是的，提出这次见面的Bucky没有迟到，没有爽约。甚至在Sherry走进约定好的汉堡店之前，Bucky就已经到达那里，只是没有像她一样走进店里——他根本连马路都没穿过去。
Bucky站在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台上，缩进路灯不容易照亮的站台角落，凭借他身为狙/击手的顶尖视力，隔着那条马路，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坐在汉堡店的橱窗边，右手时而托腮，时而转笔。
小姑娘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只是吃吃喝喝，写写画画，Bucky都觉得心底生出几分感动和心安来。
或许她之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安安静静，吃吃喝喝，写写画画。Bucky也不确定自己就因为她长得像以前的情人，便突然蹦出来参与她的生活是不是对的。
不过，至少此刻静静看着她还是美好的。
在Bucky给Sherry发出请求见面的短信之前，他跟终于从Wakanda回来的Tony有一段对话。
与以前不一样的Bucky让有段时间没见他的Tony很好奇。Tony从其他人那里搞到的情报是，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冬兵他——“艳遇”了。
只是听到“艳遇”一词，Tony便使劲挑了挑眉。等听到“艳遇”的对象还是个高中生，而且很漂亮的时候，他的眉骨差点挑得脱臼。
“中士，”Tony语气很是诚恳，还摆出一副作为过来人要给新手提建议的样子，“恕我直言，勾引未成年人是犯法的。”
Bucky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她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
“哦……”Tony刻意拖长了音，其中不怀好意的戏谑之意终于掩藏不住了，“那么，中士，你对‘勾引’一词不否认咯？”
Bucky足足卡了半分钟:“……不，我否认。”
Tony发出有点嫌弃的“啧”声:“否认什么？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有个漂亮姑娘想要投怀送抱，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像你这样，这样……”
他把Bucky上下扫了一遍，又“啧”一声，“这样畏手畏脚的。”
“……”
Bucky真恨不得把那顶有着红色小鹿花纹的棒球帽拿来，使劲摔在看扁他的Tony脸上去。
不过他也只是匆匆这么一想，整整一周没能从小姑娘那里得到任何消息，Bucky既有些郁结，又有些焦躁。他想到了各种可能的结果。
或许是小姑娘反应过来后感得害怕，也或许是小姑娘又巧合的“相遇”了别人……
毕竟他年纪大了，她还是个朝气蓬勃的未成年人……谁都知道，在未成年人身上发生什么样奇怪的事都不奇怪。
Bucky想嘲笑自己。
在没遇见她之前，再空旷冷清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这才认识她几天，他居然觉得这平和的日子变得漫长而无聊起来。
胡乱想了一圈，Bucky把自己的思绪整得乱七八糟，然后发现，啊，原来能联系Sherry的手机就握在他手里啊。
他木然听着Tony和其他人带着嘲讽笑声地走远，然后滑屏给小姑娘发短信。
Bucky发短信时没在位于郊区的基地，而是在市区里。他一收到Sherry的回复就往约定地点赶去，最后居然比就住在这附近的Sherry还要早到达。
他不是不想走进店里，与小姑娘面对面。他原本只是想先在店外看一会儿，然后再进去，结果没想到这一看就看过了头，从提前变成了迟到，最后成为爽约。
也不能怪他啊，漂亮的小姑娘，换谁来都看不够吧？
要不是小姑娘等不下去，准备要走了，Bucky可能还能站在路边，继续闻着汽车尾气，偷偷地看她。
Bucky生怕Sherry生他的气，连忙给她打去电话，在她接通之后，一边听她在电话那边娇声娇气地抱怨，一边在马路这边跟着她平行移动。
直到她穿过人行道，来到他面前。
Sherry在经历短暂的震惊后，回神了。她眼睛一眨，狡黠的灵气迅速归来。她伸出手，在Bucky的帽子上摸了摸。
她说道:“好看，不愧是我的眼光。”
Bucky:“……”
他该说，这自恋的性格就如同她的长相，也与记忆中的那人一模一样吗？
Bucky把目光从她脸上别开，注意到他们已经被重新聚集起来等待下一个绿灯的人群包围了。他们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外表可见的较大年龄差引来人群好奇的注视。
被这么多人注视，Bucky很不舒服。他说道:“你不是说要回家了吗？走吧。”说着，Bucky还同时做出要迈步的动作，小姑娘没有犹豫，立刻跟上。
一边随着Bucky的步伐迈步，Sherry一边说道:“怪不得你会说没有在急着赶来的路上，原来你已经到了啊——可是你还是迟到了。”
Bucky闻言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很浅而且很快就消失的笑容。他可没迟到。但是她不会知道了。
“别走那么快啊，不然一会儿就到家了，”Sherry一直落后Bucky半步，倒不是他没有照顾到她的步伐，实在是Sherry的个子没他高，她走两步就要蹦一下，以缩短拉开的距离，“明明是你发短信说见面的呀——对了，你为什么要见我呀？”
“……没什么，既然说是见面，自然是要见你的面了。”Bucky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Sherry的眉头调皮的一跳:“那你为什么想见我的面啊？是不是想我啦？”
Bucky非常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因为答得太快，反而有种心虚悄悄地流露出来。
Sherry敏锐地抓住了这丝心虚:“中士！你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能诚实一点吗！”
“……知道我快一百岁了，你还不放尊重点。”Bucky的语气变得很无奈，“还有，一口一个‘中士’，之前‘James’不是说得很顺口吗？”
“嘿，你不是希望我对你尊重一点吗？”Sherry狡黠一笑，这让她有那么一秒钟像是个坏孩子。
Bucky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了一句:“这个小混蛋。”
他们并肩走着走着，已然走进了一片居民区。
Bucky推测，这里应该是一片挺有钱的中产阶级的聚居地。街道干净整洁，路灯很明亮，偶尔有路人和汽车经过也不喧哗吵闹。路边隔几米就有个长势喜人的树，树下的垃圾桶看起来像新的。房子一栋比一栋精致，每家门口都有个小院，种着整齐的草坪。
成长在这里的孩子，应该会很幸福吧。Bucky想到。
应该成长得很幸福的Sherry对他出生的那个年代有些兴趣:“中士，你们那个年代，丝袜真的要比口红贵嘛？”
Bucky:“……”
知道他是那个年代的人后，她最关心的居然只是口红与丝袜吗？真是神奇的重点。
“是的……”Bucky努力回想，但那个他出生与成长的年代始终很模糊，仿佛笼着薄雾般的面纱，他一再靠近，却无法缩短与它之间相隔七十多年的距离，“我想，是的。”
“确定吗？”
“确定。”
“这么确定？当年没少给人买吧？”不只是她问话的语气，Sherry连眼角都翘了翘，“买的是口红还是丝袜呀？”
“不……”
Sherry嘴角的笑容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口红，丝袜，我都买过。”
“……”
Sherry嘴角边快要冒出来的笑容迅速消失:“哦，都买过啊……真好啊，那个年代。”她有些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Bucky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比看到她笑起来更开心。
“我们那个年代很落后，没什么好羡慕的。”Bucky说道。
“啊，也是，在你们那个落后的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太无趣了，会闷死人的。”Sherry随意地接上一句，“还是现在科技发达了好。那个时候很多疾病都没办法治愈的吧？像什么癌症啊，小儿麻痹症啊之类的……”
Bucky的脚步猛地一顿。随之而来的，是毫无预料的来自胸腔深处的心痛。他神色复杂地看了Sherry一眼。
她是无意的，但是由她提到那个病症，实在让人难受。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还没到你家吗？”
“你急着走嘛？”Sherry带些委屈地看他。
Bucky立刻回答:“当然不。但是实在有些晚了。”
小姑娘随即向他露出一个小小的，但是很是开心的笑容，隐隐的，还有几分满意在里面。
Bucky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小混蛋:“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真好啊，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了，真好啊。”Sherry说着，停下了步伐，“看，这就是我家。”
Bucky跟着停下来，情不自禁地打量着Sherry的家。她家比周围的邻居家看起来大些，但草坪却相对稀疏些。虽然有路灯照着，但毕竟不是白天，也不分不清房子的新旧。
一楼的灯亮着，但二楼没有。
想来她的家人此时正在客厅里坐着呢。
“你看哦，这就是我的房间。”Sherry指了指二楼的一个窗户，然后扭过头，压低了声音对Bucky说道，“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晚上窗户一般不锁上。”
“……你知不知道你一再的给出暗示……会有什么后果？”
“欸？还真不知道呢，中士，你要不要演示给我看？”一派天真无邪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
“……”
Bucky突然一笑，双手揣兜，转了半边身子准备离开:“回家吧。晚安。”
“无趣。”Sherry无可奈何地挤挤眉，转身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说道，“回见哦。”
Bucky嘴角一撇。
好心好意送她回家，这个小混蛋居然连一句“晚安”都没跟他说。
说了“晚安”的Bucky并没有走远。他站在Sherry家的前院外，看着Sherry进门。关了门之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进了门的Sherry跟母亲打招呼，以及她母亲询问她话的声音。
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Bucky这才转身要走。突然，二楼传来拉窗户的声音，他条件反射一回头，小姑娘那个金色的小脑袋正好从窗户里探出来。
就着路灯的光，Bucky看到她向他看来，还挥了挥手，嘴上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看口型，应该是“晚安”。
这个小混蛋。
Bucky笑了笑，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再次向她说:“晚安。”
在外面待了一整个晚上，他该回去了。Bucky独自一人走了很久，具体是多久他没在意，具体都想了什么他也没记住。
直到回到基地，他一摸脸才知道，这一路走来，他脸上是带笑的。
Bucky站在基地门口，静静吹了一会儿夜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真相——他的人生在长达七十年的空旷后，再次迎来了欢愉。
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但是还算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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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应该都开学或者工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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