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

　　剑道大会的比赛规则较为随意，只要参加报名的剑客即可领取一枚巴掌大木色剑形木牌，然后找到另一个同样木牌的人进行决斗，赢的剑客进入下一轮比赛将木色剑牌也换成白色剑牌，然后再找到一个白色剑牌的剑客进行决斗，然后拿到红色剑牌。最后红牌之间的比赛。
　　木色、白色、红色三轮后，剩下的剑客便能跟各国朝廷派出的剑客一道进入正式的剑道大赛。

　　当然偶尔参加的剑客过多，在四轮后依旧比最终需要的七十五人多，也能一道进入正式的比赛。
　　宿真一大早跟沽珥见面才知道他要参加剑道大会，不过之前没能被高澜国的巫师选中，所以才要到这里后才报名参赛。

　　“夫子参加剑道大会那会儿是十二岁，你还没十二岁，也可以参加？”宿真狐疑看向沽珥，他也不过比自己高半根指头，年纪只大几个月，完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跑来跟一群大人打架。
　　沽珥举了举手上的剑，“我已经能一个人打倒一匹狼了！”

　　宿真将信将疑跟着沽珥去了报名处，发现对方在收钱后竟然给了他一张木色的剑牌，也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来，“我也报名！”
　　霍天青本是看孩子的，见两孩子都报了名，也跟着拿了块木牌，“你们两个谁跟我比？赢的就能换白牌。”
　　柳家姑奶奶在一旁道：“要不我也买一块？”

　　沽珥鼓着脸，拉着宿真就要往别处走，“不用！”
　　宿真跟着沽珥往前走，就见得一处擂台前挂了一排木色剑牌，上面写着剑牌主人的名字。

　　沽珥看了列着的木牌，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剑客，仔细挑选前跟宿真道：“你也从里面挑一个，他们站的顺序是一致的。”
　　宿真握着手里的竹剑，“不打。”

　　沽珥很快就挑中了一个，把自己的木牌覆盖在选中木牌的上面，“不要紧，大家都点到为止，剑道大会的比赛只要剑尖比到对方胸前和脖子，让对方无法躲开就算输。”
　　旁边被覆盖了牌子的剑客二十多岁模样，头上戴着一顶尖头竹帽，听到沽珥的话点头，跟宿真道：“剑道大会比的是剑术，并非生死，所以小娘子你也别怕，大家都是来玩玩嘛。”

　　宿真没说话，只看着沽珥和那位年轻剑客跳上了擂台，周围本站着闲聊的人一下子围了上来。
　　有剑客掏出瓜子往嘴里塞，顺便问旁边的剑客，“要不要赌一把？”

　　旁边剑客站得离他远了半步，言辞冷漠，“不。”
　　剑客把瓜子皮往腰间的布袋子里一丢，“我觉得这小子会赢。”

　　这小子说的是沽珥，旁边剑客偏头看他，“因为他是高澜人？”
　　剑客往宿真手里塞了一小把瓜子，“直觉。”

　　旁边剑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擂台上沽珥和年轻剑客互相执礼，两人的剑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吃着瓜子的剑客好奇看向宿真腰间的竹剑，忍不住问：“你就打算拿一把竹剑跟人打？”
　　宿真偏偏头，“报名了不一定要比吧？”

　　剑客点头，“有道理。所以你就是陪着这小子来玩的？他是你哥哥还是未婚夫？”
　　宿真抬头看向面前这位比台上还年轻的剑客，“不能是朋友？”

　　拿着瓜子的手一顿，剑客点头，“唔。也可以是朋友。”
　　台上沽珥跟年轻剑客互相试探已经完毕，年轻剑客跟沽珥比了比大拇指，“小子不错！”

　　吃着瓜子的剑客听得这一句，也不跟宿真说话了，专心看起看台来。
　　宿真也看向台上，看见沽珥正看着她，见她看向他便朝她挤了挤眼，她只得把手里的瓜子放进腰间的布袋子里，随后开始鼓掌。

　　沽珥只到年轻剑客的胸高，却因为这份矮小让他显得十分灵活，多次在年轻剑客的绝杀里逃脱出来。
　　反而是年轻剑客随着时间的过去，越加显得急躁，因为一开始轻敌，越到后面越想要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最后就失了分寸。

　　最后比试正如吃瓜子剑客所言，沽珥赢了。
　　两块木色的剑牌被收回去，白色剑牌被沽珥拿在手上，对宿真晃了晃。

　　的确是没什么危险的比赛，两人比了小半个时辰，除了一身的汗，其他半点伤痕也没有。
　　吃瓜子的剑客笑眯眯跟宿真道：“要不小娘子你挑我吧？我让你三回？”

　　宿真看了旁边剑客一眼，“要找不到人比，你为什么不跟旁边的哥哥比？”
　　剑客嘴里含着的瓜子掉了，瓜子前的脚忍不住伸上去踩了又踩，“啊？小娘子你还是去看看有没有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剑客吧？小哥哥们就不用你担心啦！”

　　沽珥收好白色剑牌，跟宿真道：“旁边还有四个擂台可以挑战，我们去那边看看。”
　　宿真跟着沽珥一个擂台一个擂台走过去，最后跟沽珥建议，“你可以先去把红色剑牌换下来。”

　　沽珥并不着急，跟宿真解释，“白色剑牌比较容易拿，等换红色剑牌就要仔细挑选敌手才行，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输。”
　　宿真表示明白，报名的许多人其实并不是剑客，只不过是花银子来凑热闹，要找到这样的对象并挑战，拿到白牌就很容易，等拿红色剑牌时留下来的多是正经的剑客了，想要赢就得要真才实学。

　　沽珥见宿真一直不挑选挑战的剑客，忍不住问：“你不比花钱买木牌做什么？”
　　宿真想了想，给出一个自以为比较容易解释明白的答案，“凑热闹啊。”

　　沽珥提醒宿真道：“你是韦公的弟子！”
　　宿真点头，“夫子现在在教我读书，学剑是顺便的。”

　　就差说她找夫子是为了读书认字的了，沽珥不明白宿真找一个天下第一剑客读书识字是什么样的心态，只得抓了抓头，“那现在我去拿红牌？”
　　宿真点头，“拿到红牌之后还要比一次，也在今年就比完？”

　　沽珥摇头，“等明天再说，今天可以先看看有哪些拿到红牌，有赌场收集他们的消息用来压赌，到时候我们花点银子就能买下来。”
　　宿真问：“要多少银子？”

　　沽珥带着宿真往白牌擂台那里去，“有三种。一种只要一两银子，上面只写拿到红牌的人姓名、出身，和大致外形，擅长的路数。再往上三两银子卖的就写得多一些，把他们之前比过的人也对上了，还会写上他们是怎么赢的。最后五两银子那种，还会给人画彩色的人像，还会请大师点评。”
　　总的来说，价钱越高买到的东西越全乎，至于有没有用，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白牌的几个擂台都有了人，沽珥带着宿真转了一圈，最后在第三个擂台那停留了下来，“这两个最厉害，你注意看他的脚下怎么挪动，还有腰跟腿怎么平衡。”
　　宿真注意力在两人的武器上，“他们两人的剑都不错。”

　　沽珥显然认识两边的剑，“都出自大师之手，少说也要五百两银子一把。”
　　擂台上的两人脚步飞快移动躲避对方的攻击或趁机攻击对方，转着圈不肯退出擂台半步，擂台外有小个子男人抬着圆形的木盘子小声问：“赌不赌？赌不赌？”

　　宿真看了眼木盘上的赌注，两边都相差不多，便问沽珥，“官府不管赌博？”
　　沽珥早来了两天，早把这些摸清楚，“几年一回，只要不闹出事，官府都不会管，他们再给管这个的分些好处，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宿真就问：“那会不会有人比假赛？”
　　沽珥点了点头，“有。不过不要紧，各边朝廷派来的剑客可不会比假，大家最后看的其实就是各边朝廷派来的剑客，我们参加这些除非特别厉害，不然也没人在意。”

　　所以属于赌博性和娱乐性并有，这才没把这剑道大会给玩坏。
　　宿真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刚才塞进去的瓜子出来，递给沽珥，“要不要？”

　　沽珥一脸难以描述地表情看了看宿真手里的瓜子，然后坚决摇头。
　　宿真收回手一边磕瓜子一边跟沽珥念叨，“那他们能赌多大？”

　　沽珥看着擂台，随口道：“有钱的就赌得多，没钱的赌得少，最多一回听说有人下过一万两的赌注。”
　　宿真目瞪口呆到嘴里的瓜子都忘了嚼就直接吞进喉咙里了，“那输了还是赢了？”

　　沽珥想了想，“不知道。不过舍国朝廷不允许卖妻儿，否则会加以重刑，所以赌坊也不玩赊欠，基本就拿现钱现物来赌。有胆子大的放贷收不回来，也只能把借钱的抓去干活抵债。不过私下里也不一定管得了，还得看官府查得严不严。”

　　要严谨点说，这种事朝廷也管不完，最多是在有这种有让人来赌的盛会时，官府查得严一些，查出来判刑判得比平时更重，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因为赌就卖妻卖儿的人。
　　宿真听得十分羡慕，“比楚国要好一些，楚国男人可以卖老婆孩子，一卖就卖一辈子。”

　　对比自家，沽珥也觉得舍国要好许多，“听说舍国还有几个女官，不过都不在都城这当官，在郡县做事。我们高澜也有女首领，她有一支一百人的护卫队，里面全是女孩子，打仗很厉害。许多部落的男人以娶到护卫队里出来的姑娘为荣，有些还会直接跑去投奔那位女首领。”

　　宿真听得津津有味，“有那么厉害？”
　　沽珥把目光从擂台上收回，跟宿真道：“我师父想请韦公去高澜走一走，要韦公同意，你就能一道去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她。她脾气有些大，不过人很好。”

　　宿真很是有兴趣，跟沽珥约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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