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

作者:弥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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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5 兔子


      宿真勉强睁开眼,旁边被窝里并没有该有的热度,才想起来亲娘在昨天已经离京,只得转了个身继续闭上眼。
      昨天夜里守夜的是白梨,此时已经起床跟桃然换班,桃然端了热水进来,小声叫道:“姑娘,该起床了!”

      宿真由着桃然给她穿衣服,梳头发,然后洗脸漱口一通忙,这才彻底醒过神来,再跟着桃然一道前去找柳姑奶奶吃早饭。
      柳姑奶奶第一次单独跟宿真一道吃早饭,心中很是有些忐忑,早早起了床梳妆打扮,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发现之前那些紧张没什么用。

      宿真进门先给柳姑奶奶打了招呼,坐下后趁着菜还没上,提了个要求,“我想以后换一身衣服去上学。”
      柳姑奶奶忙问:“这是怎么了?”

      宿真指了指头和衣服,一脸嫌弃,“起床太麻烦了,换一身简单点的,早上能多睡一会儿。”
      白鹿书院的女学生,多穿和男学子一样的衣服,只在下坠及腰间改得更精致一些,却和男学子的衣服一样方便,宿真嫌起床打扮麻烦,柳姑奶奶立即想起了那一套装扮,道:“这倒也不难,待会儿我就叫裁缝上门,给阿真你置办几套合适的来。”

      宿真吃完饭就去了隔壁,霍天青见她来得准时,还有些不大相信,“我还以为今日你会迟一些。”
      “为什么?”宿真很好奇她什么时候给了霍天青这样的印象。

      夫韦在旁边笑道:“他先前与我打赌,说你昨天夜里定然睡不着,今早必定来迟,谁知道你还挺准的。”
      宿真对他们打赌的事没兴趣,有兴趣的是,“夫子今日来得也早。”

      夫韦一身短打,与往常装扮大不相同,不像个儒士而像个武士。
      事不寻常则为妖,宿真心中疑惑,也就问了出来。

      夫韦点头,“今日我们去京郊别庄,看能否找些别的树胶来弄一弄你说那劳什子琥珀。要弄得出来,你那几间铺子倒是有得好东西卖了,一枚琥珀卖出去,得抵上你在都城好几年花销。”

      宿真不想今天不坐着听夫子吹牛而是要去京郊,想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道:“等会儿家里有裁缝要来。”
      霍天青好奇问:“找裁缝做甚?”

      宿真就把自己想换一身衣服的说法说了,又看着夫韦道:“像夫子这样的就好。”
      夫韦一身短打活像个常年在外奔波的糙汉子,哪是姑娘家该学的,霍天青光一想都要瞎眼,忙道:“小娘子的衣服哪好用外面的人做,不如趁着现下还早,你让秀荷带着去量好尺寸,我那正好有几匹料子用不着,给你做几身儒服正合适。”

      宿真知道皇帝给霍天青赐下好几匹皇室才有的布,拒绝道:“不用。我买棉布来做,缎子穿在身上不舒服。”
      霍天青活到现在,第一次见得有小娘子穿衣服嫌缎子不如棉布的,也不知道贵族之外人家的小娘子是不是都只喜欢棉布,只得道:“要棉布也有,我让秀荷给你做几套用,免得外面的人手脚不干净,惹出麻烦来。”

      身份贵重了,要小心的地方就多起来,譬如不在外面吃东西,不穿外人缝制的衣裳,不轻易留宿在外。
      宿真现下的身份也没多贵重,但跟着的人却身份不低,加上之前仙丹一事,霍天青觉得要谨慎一些也没错。

      几匹粗布,就算是细棉做的也没贵到哪去,宿真这回不再拒绝,“哦。”
      霍天青就叫了身后的霍平,“去跟柳家那位姑奶奶说一声,我们天黑前回来。”

      霍平应声去了,在院子里坐着看书的柳家姑奶奶得知此事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即道:“如此还请小哥稍等片刻,我让丫鬟替表妹准备些物什一道带去。”
      “其实也不用多准备,差的东西我家公子都会带着。”霍平见柳家姑奶奶一脸慎重,忙提醒不用太过麻烦。

      柳家姑奶奶哪担心的是这个,先对霍平一笑,随后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丫鬟轻声道:“去把白梨叫起来,就说大姑娘要出城,让她带着武器跟着。”
      霍平自幼习武耳清目明,奈何站得极远并未听到柳家姑奶奶说的话,只等了片刻就见着一个别刀的姑娘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忙招呼道:“白梨姑娘。”

      霍平来宿家一趟,带回了一个带刀的姑娘。
      此时宿真已经被量好了尺寸,见白梨过来也不奇怪,顺口道:“你待会儿要困就在马车里歇一会儿。”

      白梨奉命来保护宿真,可不是来睡觉的,忙道:“奴婢不困,不如让桃然去歇会儿,我到了别院再歇息也一样。”
      宿真对此没多大意见,点头道:“那你跟她自己商量。”

      霍天青的马车宿真有幸见过一回,只这回的马车比在来都城的途中见到那一辆还要大,直接比之前报废那一辆上了一个级别。
      夫韦见宿真惊讶,就解释道:“他如今有爵位在身,就配这样的马车。要伯爵、侯爵、公爵往上,马车就会更大,前面拉车的马也会更多。”

      之后就是平民、官员、勋贵、皇族各自该有什么样的马车,所用御车的马不能超过多少,还有其他四国在这方面的一些限制。
      夫韦一开口再停下来之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到别院,便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红纹格的字,研墨后提笔写了十个字,然后又抽出一叠纸来递给宿真,“今日就学这十个字。”

      宿真接过了纸,夫韦就问:“这十个字可都认得?”
      都是跟马车有关的,宿真指了其中三个字,“这三个字不认识。”

      夫韦就一个字一个字教宿真读了,都是之前有说过且重点讲解过的字,“这下可还有不明白的?”
      宿真摇头,开始一笔一划的临摹大字,只不过相比夫韦得每个字如铁画银钩,她的字用她娘的话来说只能是鸡爪的。

      夫韦素来觉得只要能识字、写字就可,写得好不好看并不重要,只要不缺横少点词不达意就好。
      所谓字如其人这种话,在夫韦这直接等于放屁。

      等到了别院……其实跟京城里的宅子并没什么区别,宿真一下马车,实在没能想出这是在京郊。
      唯一和都城不同的,大约是每座宅子都相隔极远,不似都城那般拥挤除了巷道之外就是围墙。

      一行人先在宅子里休息了半个时辰才重新走出门,休息好的宿真觉得京郊和城里头还是有些不同,至少路上不像城里头天一晴,要走的人多到处都是尘土在飘。
      霍天青叫霍平寻了打理田庄的管事家的小子来引路,打算一道去山里寻各种树胶。

      这一片独得一座山,当地村民们叫虹。
      里头也没老虎豹子这些大的畜生,只偶尔有些蛇、野鸡、兔子之类的,最多一年有一两只狍子路过。

      宿真一行要去割树胶,管事家的小子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后很是积极,跟霍天青道:“公子要寻的这个,再好找不过。就装的器皿也不用自带,到时候在山里砍根小些的竹子即可,用钻子一钻,拿绳子别在腰上,顺带就带回来了,半点不费劲!”
      这活儿别人可别想抢他的,管事家的小子好不容易等到主子来,必然要好好表现,腰间别着的镰刀都要比平时亮上两分。

      宿真对割树胶这种事没多大兴趣,不过看见夫韦搓搓手,三两下爬到树半腰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霍天青,觉得身为大家子,这实在太不体面,他家夫子出门多年已经跟贵族完全没多大关系了。

      夫韦从树上滑下来,本想问宿真要不要学,一看宿真这身衣裳,就改了主意,“等下次换一身衣服,夫子教你怎么爬树!”
      宿真不知道学爬树有什么用,不过看夫韦腿脚这般灵敏,倒是有些羡慕,点头答应。“好。”

      霍天青在旁边看得一言难尽,不过此时也没空说这事,他带了一本医书,难得进山,此时正琢磨书上写的跟实物有什么区别,看能不能认出些药草。
      夫韦把自己得来的名气当做是运气,但对宿真和霍天青而言,算得上无所不知之人,此时顺带还指点霍天青一番关于药草之事。

      最后一行人只爬了半座山就回,途中还逮了两只兔子,管事家的小子干这些特有一手,两只都活捉,半点没带伤。
      霍天青瞧两只兔子养得滚胖,缩在一起跟一团棉花似的可爱,就送给宿真道:“养兔子倒也不难,不如带回去养着,就当有个趣子。”

      没有比霍天青最明白一个人的滋味,宿家大夫人一走宿真就孤零零一个了,哪怕有柳家的姑奶奶陪着,到底也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霍天青还在想怎么送宿真些玩意儿,得了两只兔子干脆就先借花献佛了再说。

      旁边管事家的小子嘴角动了动,最后觉得心里的话大约并不合适说出来,也就闷住了。
      倒是宿真看了眼兔子,再问他:“兔子要怎么养?”

      管事家的小子一下子眼睛都亮了,给宿真仔细说了兔子每日吃什么,兔子窝怎么打理,之后要生了小兔子该怎么分窝等等,这一说就说到回宅子。
      宿真听了一路,等最后回院子休息之前,却把兔子送给了管事家的小子,“你拿去好好养,养好了还能卖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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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宿真:在夏天种下一对兔子,等到秋天就能收获一树兔子了!
    夫韦:???我可没教过这个!你打哪学来的歪门邪道?!
    PS:啊啊啊啊啊啊,都木人留言,亲们,我是不是写得很无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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