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谁在撒谎

　　走去十区的路上仁王心中转了几个念头。
　　他心有些发凉，是觉得他和忍足的婚姻到头来就是个骗局。总归两个人都在撒谎。
　　情理上他当然能编出撒谎的理由，就比如他自己也一直在说服自己瞒着忍足是为他好也是保密等级不够，而换位思考，忍足既然是冰帝的二把手，那不露出一丝半点真实身份才是应有之义。
　　可这是最好的设想。
　　最坏的呢？

　　一场骗局。

　　仁王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觉得变成这样大概是报应。
　　便是自己也不曾坦诚，又能抱怨什么呢？
　　心里却还是觉得烦，也觉得冷，更觉得曾经的温柔相对都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但好在自己还把握住了先机。
　　是他先发现忍足的身份的，就算是冰帝真有了什么计划，提前一步也有办法弥补。现在重要的是去试探到底有没有这个计划——形式已经很紧张，万一冰帝已经和平等院结合起来，那么十一局十几年来布下的局拉开的网便都成了空。与这个相比，他个人被欺骗感情都算是小事了。
　　况且论起欺骗，还说不准谁更严重。

　　“你刚才说出了一点小意外？”仁王用陆奥悠步会有的语气冷着一张脸道，“不会妨碍商量好的事吧？”

　　“陆奥君请放心。”忍足微微眯起眼笑的一派温和，“进了第十区，我们还要一起行动呢。”

　　仁王点了点头，不再质疑。

　　忍足这边也松了口气。

　　这次会面原本也确实不是他来的。
　　或者说，原本这次会面根本就不需要和十一局一起行动。
　　只是前夜出的意外让十一局没能准时拿到资料，真田和迹部在凌晨开了两个小时的会，一直到天亮十一局那边的上层的松了口，却没想到两边的信息渠道和在一处。

　　啊啊，越知前辈在搞什么啊。
　　过命的兄弟居然是立海组的人？！
　　那他们冰帝的信息……
　　忍足想了想越知前辈的面瘫脸，又想起道上关于毛利寿三郎的传闻，心下觉得如果资料泄露，另一头的几率会更大些。

　　只是这次得和十一局的人一起去会面，就不好避开人问越知有没有一些十一局的内部消息了。

　　他们不打算撕毁协议。
　　能多争取一些利益也是好的。
　　他们和十一局到底不可能完全和谐相处，说是协议合作，还不是东风压倒西风，相互较劲？

　　既然是要双方的会面，冰帝就把原本预定的凤换成了忍足。

　　若是单方会面，凤还能撑得住。
　　他生来一幅纯净温和的相貌，一双眼睛干净清澈，能糊弄不少人。
　　可形势这么紧张，迹部也无法拿情报交流这种关键的任务来给凤练手。
　　冰帝和立海组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了，总是露面的明面上的一把手真田（迹部表示真田这样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是实际上的一把手）气势压人，看似冲动的切原暴露身份这么久每次也能把任务完成的好好的。十一局里排行第一的小组，绝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这次一起参与任务的……
　　陆奥悠步？
　　真名还是假名？
　　陆奥双胞胎的身份在他们看来并没有破绽，在二十番里也算低调。毕竟是双胞胎，样样都差不多，惹人眼球变成了劣势。争地盘自然能相互协助，做点暗地里的工作便不太容易了。

　　却没想到是十一局的人？
　　还是立海组的？
　　那么陆奥悠马呢？
　　弟弟是卧底，哥哥呢？
　　这么重要的任务，总不至于让线人来。
　　在昨夜的事后还能被派出来的人，在立海组里的位置一定是关键的。
　　就比如他自己。

　　忍足抬手很自然地推了推眼镜，掩饰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幽光。

　　离第十区还有一段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心领神会开始相互试探。

　　“坂本君有什么忌讳？”仁王淡淡道，“第十区的场子都有一些奇怪的规矩，可别见怪。”
　　“都是场面上的人，有什么好忌讳不忌讳的？倒是陆奥君看不惯吧。”忍足勾着唇。
　　仁王瞥了他一眼：“让‘千面天才’出面，看起来冰帝的人手不够了？”
　　“有几个重要的任务在外面还没完成，我也只好出来支应一段时间。”忍足含笑回看，“冰帝的产业有一半还在国外，难免有捉襟见肘的地方。”
　　“是这样。”仁王暗自挑了挑眉，“我却听说迹部财团那头也出了事？”
　　忍足微微敛眉，笑容还是不变：“企业这么大，当然不可能一团和气。哪家都是一样的。”

　　他们一个没什么表情，一个带着温柔中透着冰冷的笑意。

　　仁王心里一哂，想忍足居然还有这样的面貌。
　　他和忍足相处日久，习惯了忍足总是温柔体贴偶尔有点小情趣的模样，却忘了最初吸引他的忍足是那个在夜店里眼神透出一股子疯狂举止却风流克制的男人。

　　至于现在，这个看似绅士实则半点不掩饰举止之间的虚伪的人……

　　他很轻地冷笑一声：“快到了。你不歧视同性恋的吧？”

　　同性婚姻统共合法也每两年，而道上关于“千面天才”的传闻一直是换情人如换衣服最喜欢白皮肤长腿大胸的美人。
　　噗哩，白皮肤长腿大胸。
　　想想就叫人不愉快。

　　场面上的问话是要问的，忍足也很清楚这么问是因为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想我怎么可能歧视同性恋？
　　我结婚都已经三年了。
　　他想起仁王，目光柔软了那么一瞬，刚巧被推眼镜的动作掩饰，不露痕迹：“当然不。”

　　“那就委屈一下坂本君了。”仁王压下情绪。

　　委屈什么？
　　这样的场子，自然是身为No.16的陆奥悠步更有来的理由。
　　至于忍足……
　　不能暴露真实身份，想进No.10的私人场子，又是gay bar，便只好做一回男伴了。

　　好在陆奥悠步平日里也是荤素不忌的。

　　道上还有陆奥兄弟是骨科的传闻。

　　只是陆奥悠马待人严厉，把手下的人管的服服帖帖，又肯干又狠，反而显得陆奥悠步颇为优柔寡断又爱玩了。

　　仁王是不管这个的。
　　既然局里让他顶了陆奥悠步的身份，那就说明这个身份好糊弄，能去很多地方，也能做很多事。
　　陆奥悠马纵容弟弟的荒唐，反而方便他行事。

　　他咬着牙，暗地里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情绪。
　　他和忍足走了一路，已经保持了很近的距离。
　　为了加深印象，也做了借位的姿势。

　　临到场子门口，守门的人上来，对着仁王打了个招呼：“老大正等着您呢。”

　　仁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他自然地伸了手，去揽了忍足的腰。

　　做“仁王雅治”时他比忍足矮了一公分，“陆奥悠步”却要高一些。
　　踩了内增高，仁王是完全没有心虚的感觉的。他难得用这种姿势去搂忍足，面上便也带了些喜意。只是心里却膈应。
　　忍足一派温文尔雅地靠着他，一股子衣冠禽兽的味道，偏要做的儒雅风流。他们原本就身材相仿，平日里忍足端着倒不觉得，这下子演成这副模样居然也不违和。

　　仁王带着他往里走，越走心里越有一股火。
　　这火是冷的，烧的越旺就越冻人。

　　他们上了楼，去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No.9的越知月光和No.10的毛利寿三郎，仁王是没有见过的。
　　二十番的前十和后十查着不小的距离，仁王成为陆奥悠步后多的在后十番转，让柳伤的不轻的三津谷也见过几回了，前十的人却只见了跟着平等院凤凰来巡视的渡边和加治。
　　然后没过两天加治就被鬼干掉了。
　　No.5现在理论上是鬼的，实际上……西街五区的位置早被No.4和No.6瓜分了。
　　还指望这些跟着平等院凤凰的人有多仁慈？

　　地盘不接壤，鬼也不会贸然来接受一块空地。否则不是被围在中间孤立起来了吗。

　　仁王是在临到见面前才从幸村那里接收了接头信息的，知道毛利寿三郎原先是四天宝寺的。十年前他们这批人刚从训练营出来没多久，立海组就出了一个大任务，几乎全军覆没。他们便全部进了立海组，成绩最好的幸村便成了组长。
　　而在立海组损失惨重到幸村接管中间，毛利的档案从四天宝寺调了出来，直接写入立海组的绝密档案。
　　那之后就没有人在十一局见过毛利了。

　　五年前白石带着四天宝寺的人出任务还正好撞上了毛利，正面对上的忍足谦也重伤卧床了三个月。
　　这事儿写在任务记录里，仁王再想不到毛利原来是立海组的卧底。

　　而想到这里仁王又想到了还在他怀里的忍足。
　　当初他真能闪婚，还是因为审核资料时得知忍足是谦也的堂兄。
　　既然堂弟是十一局的人，忍足家又是医药世家，忍足谦也还说了他大伯经营着私立医院……那也算是员工家属了？
　　这才这么容易让他结了婚。

　　可没想到忍足居然是冰帝的人。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仁王想，我一定要弄清楚了。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成了他的结婚对象。

　　现在想想，三个月，闪婚，绝不是他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队友们说了那么多次，他总能用“情浓”来答复。
　　现下却再干脆不过地先假设他们的婚姻是一个骗局。

　　这样的自己，仁王也觉得惹人厌。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足够亲近的人，也不至于消受他的这幅性子。
　　而足够亲近的人呢？
　　正靠在他的臂弯里，演戏演的炉火纯青呢。

　　仁王舒展了眉眼，脑子里弯弯绕绕全都想的清楚明白了，面上却始终不露痕迹。

　　他对着坐在一块儿的越知和毛利打了个招呼：“你们难得约我过来，是有什么好事？”

　　“确实是好事。”毛利懒懒地靠着越知，对着仁王笑，“给你看样稀罕东西。”

　　他对着仁王招了招手，又一边吩咐包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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