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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二百岁的家养小精灵
1993年7月14日，4：43 pm
西弗勒斯默默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他在接下来的乌克兰一行中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然后实在是想不起来他那种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的感觉是哪里来的。黑发男子摇了摇头，觉得这可能是由那些大难不死的男孩为他那些没完没了的秘密任务而要求的记忆咒带来的。
——看在梅林的份上，就连阿不思都没这么爱秘密！
西弗勒斯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向他的临时住所里边的壁炉。
在西弗勒斯在壁炉前施咒的时候，他的临时室友，巴瑞傲罗从西弗勒斯的身后插嘴道：“啧啧，又去马尔福那里？”
“我猜，你的年轻的女同事们又怀念马尔福夫人的小甜点了？”西弗勒斯讽刺地回应道。
为法律执行司服务了一百零一年的傲罗咕噜了一声：“有完没完，你这混蛋！自从疯眼汉教训过她们之后，那几个女孩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西弗勒斯假笑了一下，将一撮飞路粉扔进了绿色的火焰：“霍格沃茨394号壁炉，一次性密码：022146。”
黑发巫师在飞路网中旋转的时候，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虽然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大多数主意都很疯狂，但给每个壁炉都编一个随机号码，然后给出一次性密码，真是一个好主意。
当西弗勒斯踏出他的旧办公室的壁炉的时候，他的教子已经在等着他了。那铂金发的男孩看上去比平时更加紧张。
——德拉科不会是在为我明天的旅行担忧吧？如果是如此的话，好吧，这既让人感动，又……梅林啊，新任的马尔福阁下可不该这么心软。
“德拉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西弗勒斯跳过了那些礼节性的话语，直接问道。
“是的，教父。”德拉科有些不安地说，“你能施一下隐私咒吗？”
西弗勒斯点点头，然后一边施他通常使用的那一系列保护咒和隐私咒，一边详细地向德拉科讲解着每一个魔咒。
“速速现形（Revelio）。这是一个比人类显形（Homenum Revelio）和原形立现（Specialis Revelio）更加宽泛的魔咒。人类显形这个咒语，从词根上你就可以猜出，只能显示出人类，它对魔法生物、鬼魂和画像之类的可没用。实际上，将一幅你信任的画像缩小之后藏在可能会出现有趣的对话的地方通常是一个好主意。”
德拉科的眼睛不自觉地移向这间由办公室变成的客厅中那幅两三周前才被挪走的睡眠中的隐士的画像。这男孩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一幅缩小了的这位隐士的画像可能正藏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的某处。
前任斯莱特林学院长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一般，继续说道：“原形立现这个咒语能够查出某些偷听的魔咒，但在你这个年纪的话，这个魔咒的失败率很高。而速速现形这个魔咒，虽然你施起来可能比较吃力，但成功率会高一些，而且，它覆盖的种类比任何变体都大。”
西弗勒斯停了一下，努力地在他的脑子里边挖了一阵，然后继续说道：“而且，你最好坚持努力练习强大的魔法。根据……我从某个地方得来的消息，练习强大的魔法能够增加你的纯粹魔力。像是生命守护这种魔法就很好。啊，顺便，你也可以考虑学习一下魔术师的戏法，那可能对魔杖的运用有好处。”
西弗勒斯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一下。而且，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关于魔术师的戏法的主意是哪里来的。
铂金发男孩关切地看着西里斯，问道：“教父，您没事吧？”
西弗勒斯点点头，想要咒骂疯眼汉一声，但在他可能过于心软的教子面前，西弗勒斯管住了自己的舌头。“下次轮到我对疯眼汉施记忆咒的时候，我一定施得更用力一些。别管我了，现在试一下速速现形。”
西弗勒斯一边纠正着德拉科的施咒姿势，一边思考着德拉科之前的问题：真是要感谢疯眼汉和大难不死的男孩，我现在有了这么多的记忆断层！如果我一直这个样子的话，我去那些陌生的国度恐怕不怎么安全。但是，我虚假的安全感是哪里来的呢？疯眼汉或者大难不死的男孩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们对德拉科不会也做了什么类似的事情吧？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西弗勒斯演示完了最后一个隐私咒，才让累得大汗淋漓的铂金发男孩坐下。
西弗勒斯将手伸进他的莫克袋，从中取出了一个金色的挂坠盒，然后扔给了德拉科：“如果你打开挂坠盒，按下盒中的按钮的话，在十五分钟之内，它就施出相当于我刚刚演示给你看的三分之二的魔咒的魔法。这玩意儿只能用十次。别太依靠它了。”
“教父，太谢谢你了。”德拉科赞赏地看着手中的挂坠盒，“教父，这是你自己造的吗？”
西弗勒斯挑起了一条眉毛，得意洋洋地假笑了一下——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西弗勒斯不介意向他的教子解释一下，将十八个强大的魔咒结合起来，储存在一个小小的挂坠盒里边有多么困难，或是全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巫师人数有多么有限。但是，现在他们可能有更加紧急的事要做。“德拉科，你一开始想要讨论什么？”
铂金发的男孩将挂坠盒放进他的莫克袋，有些不安地说道：“教父，我前些时日原本想着，你可能需要一只家养小精灵。”
西弗勒斯挑起了一条眉毛，接口道：“我猜，大难不死的男孩在家养小精灵一事上的评论改变了你的观点？”
西弗勒斯清楚地记得，波特向德拉科和他问出的那些关于家养小精灵的古怪的问题。
大难不死的男孩问他们，家养小精灵会不会在主人的命令下伤害其他巫师或是自身。答案当然是“是的”和“是的”。当西弗勒斯举例说明家养小精灵曾经如何被用于谋杀，而德拉科补充说明那些古老的家族是如何防止外来的家养小精灵的进入的时候，一脸沉重的哈利·波特看上去与阿不思·邓布利多惊人地相似。
之后，波特又询问了家养小精灵是如何处理给它们的命令的。德拉科回答说，家养小精灵会首先遵从主人们的命令，然后是主人们的家人，最后是那些作为客人而来的巫师。它们对其他非人生物的命令不屑一顾。但德拉科又承认，家养小精灵也会遵从过世的主人们的画像的命令的。
哈利·波特思考了一阵，然后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家养小精灵通常知道它们是家养小精灵吗？或者，它们自认为是家养小精灵吗？”
西弗勒斯记得，当时他与德拉科彼此焦虑地对视了一眼，德拉科犹豫地回答道：“我假设，是的吧。多比经常说，‘多比是一个坏精灵’之类的。”
然后，哈利·波特提出了那个真的让西弗勒斯十分担忧的问题：“家养小精灵能被命令着伤害人类整体吗？”
西弗勒斯那时回答道：“波特先生，我不清楚家养小精灵是否能够理解‘人类整体’这一复杂的概念。尽管家养小精灵预见到它们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它们的主人的时候，它们是不会做的；但是，它们的主人可以强令它们如此行事。我曾经听说过，一只家养小精灵曾经被迫帮助它的主人自杀。在我们值得尊敬的傲罗们将它关进阿兹卡班之前，那只可怜的家养小精灵就已经疯了，并多次试图自杀了。因此，如果某位巫师强令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做出什么可能灭世的事情的话，家养小精灵会做的。”
最后，在与赫敏秘密讨论一番之后，大难不死的男孩让西弗勒斯试试想出创造家养小精灵的方法，特别是，如何修改被创造出来的生物应该遵从的条例。
在过去一周中，除了在卢修斯的帮助下，在德国魔法部的官员们身上练习他的行贿技巧，以及为大难不死的男孩做某些西弗勒斯现在已经不记得的事情之外，西弗勒斯将大多数空闲时间花在了这件事上。
——真可惜，我甚至不能与德拉科或是卢修斯分享我的进展！
骄傲的黑发巫师遗憾地想。西弗勒斯看了看正用关切和忧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教子，安慰地笑了一下：“德拉科，你不用给我一只家养小精灵。也许，我能给你造一只呢。”
“教父，我知道我们不能过于依赖家养小精灵，但是多一层的安全防护总是好的。”德拉科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暂时将除了多比之外的任何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的所有权让渡给你。”
西弗勒斯从德拉科的话中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多比怎么了？它是不是那只你父亲一直四处带着的家养小精灵？——如果这与什么马尔福家的秘密有关，你不用说。”
德拉科的嘴唇扭曲了一下，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在哈利问了那些奇怪的问题之后，我更加仔细地观察了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们。我发现，除了多比之外的家养小精灵们都为父亲的归来欣喜若狂，只有多比是个例外。我知道父亲通常对家养小精灵不怎么好，但他也没有故意残忍地对待它们。但是，他对多比的方式可能是个例外。实际上，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多比就被指派成了我的私人家养小精灵。在母亲被绑走之后，父亲大概是把我的每一声咳嗽都归罪到了多比身上，然后，呃，就此惩罚多比。父亲大概认为，将多比随身带着是个训练多比、让它日后能够更好的服务我的好办法。无论如何，在我发觉多比对父亲的归来反应不对之后，我就强令他说实话。除了几乎把自己撞成脑震荡之外，多比说了‘老主人是坏人’，还有‘要是坏主人不自首的话，多比会去大难不死的男孩那里，警告他坏巫师的归来的’这类话。看在梅林的份上，家养小精灵本应是不可能出现如此的背叛的！”
“什么？多比现在在哪里？”西弗勒斯差点儿从椅子里跳起来。“你审查过你家其他的家养小精灵吗？”
德拉科回答道：“我击昏了多比，然后用多种方法把它捆了起来。我家的其他家养小精灵正在庄园里边看守着它。至于说其他的家养小精灵，它们都是清白的。”
西弗勒斯点点头，对德拉科说：“把多比带给我，我得检查一下它有没有被控制。但愿是这个原因。——啊，德拉科，别那么看着我。如果家养小精灵真的能够背叛主人的话，整个巫师界面临的麻烦可比一只被夺魂咒控制了的家养小精灵大多了。”
德拉科的脸一白。
二十分钟的紧张施咒之后，西弗勒斯承认，他没能在多比身上找到任何头脑控制类魔法的痕迹。而摄神取念显示，多比真诚地憎恨着卢修斯，而且它渴求着对家养小精灵们来说最大的惩罚：自由。
——该死的！
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教子说：“德拉科，我想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知波特——还有见鬼的疯眼汉。我们必须检查城堡里边所有的家养小精灵。”
五分钟之后，当西弗勒斯开始向哈利、赫敏和疯眼汉解释多比可能可以背叛它的主人的时候，死而复生的女孩似乎对家养小精灵可能希望获得自由这一消息十分开心。那浑身散发着纯洁和无辜的女孩意有所指地看着现任的马尔福阁下，就好像不给多比自由是一种罪孽一般。
西弗勒斯知道，他不应该让他的教子在大难不死的男孩和死而复生的女孩面前当坏人。因此，西弗勒斯自己厉声说：“格兰杰小姐，霍格沃茨的大多数家养小精灵大概是斯莱特林阁下造出的家养小精灵的后裔！如果它们能够反抗它们理论上的主人米勒娃·麦格女校长的命令的话，它们为什么不能决定要把麻种都从霍格沃茨扔出去呢？或者，请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只有自由意志的家养小精灵不会认定将魔法石偷走是个好主意呢？”
尽管疯眼汉假装着忙于对多比施咒以避免在这敏感问题上发言，西弗勒斯知道这位偏执的老傲罗在这一问题上其实是赞同西弗勒斯的。
当那名有着惊人的优雅、速度和体力的女孩愤怒地瞪着西弗勒斯的时候，西弗勒斯也连眼睛都不眨地回瞪着。
大难不死的男孩低语了一声：“《二百岁的人》，不对，是二百岁的家养小精灵。”
西弗勒斯困惑地看着哈利·波特：“波特先生，家养小精灵的寿命确实有二百岁，但多比是一只非常年轻的家养小精灵。这与年龄有关吗？”
哈利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叹气道：“是的，我们应该检查一下霍格沃茨里边所有的家养小精灵。然后，呃，德拉科，在我们确保了安全之后，你能放多比自由吗？”
在德拉科能够做出任何回应之前，哈利忽然惊恐地大叫道：“等等，忘了我最后一句话！”
死而复生的女孩转而怒视大难不死的男孩。
“赫敏，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每个人的脊柱中都涌过一阵寒流。
注：
这里的《二百岁的人》是指艾萨克·阿西莫夫写的科幻小说，是有关一个想要成为人的机器人的故事。
最后的部分，哈利不能说出口的问题是“盒子里的AI”。在人工智能研究上，一个很重要的理论性问题是，如果一个没联网的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向你要求联网，你要帮它联网吗？它可以举出种种理由，比如说囚禁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是非常不人道的，如果它联网了，它就能更好地工作了；或是如果你给它联网了，它就给你种种好处。而你，知道如果它联网之后可能什么都不做/失控/给人类带来巨大的利益，而你又是一个人道主义者/圣母白莲花/需要一大笔钱救治你的爱人的人/想要灭世的魔头，你会怎么做？
“盒子里的AI”问题与是否给多比自由其实是颇为相似的。多比是变异觉醒了自由意志的人造生物，而这种生物的魔法比一般的巫师要强大，身体更强壮，比较难以杀死，智慧似乎也还凑合。站在由契约魔法建成的盒子外边的你，愿意给它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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