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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大搜查，第三部分：善待他人
1993年6月28日，8：04 am
哈利越听巴瑞傲罗关于八眼巨蛛情况的汇报，心情就越感到沉痛。
在哈利的要求下，疯眼汉昨晚与那些能说人话的大蜘蛛进行了交流，要求他们迁移到魔法部将为它们提供的没有容易受害的孩子们的地方去。让哈利稍微轻松了一些的是，只要巫师们提供的新栖息地不比禁林差的话，八眼巨蛛群落的族长阿拉戈克原则上同意了哈利的建议。而且，在疯眼汉向阿拉戈克保证新的栖息地不会有蛇之后，阿拉戈克很高兴地将这一年来禁林中蛇的动向告知了疯眼汉。
在那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哈利曾经为自己阻止了一场智慧生物之间的战争而欣慰。
不幸的是，在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正在禁林执行警戒任务的麦卡克斯傲罗差点儿就被两只野牛大小的八眼巨蛛的伏击杀死。如果不是服务了魔法部一百零一年的“不再独臂的”巴瑞傲罗当时就在他的身边，而且这位法律执行司第二老的傲罗对那只试图咬掉麦卡克斯的头的八眼巨蛛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死咒的话，麦卡克斯傲罗失去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他的持杖手，而是他的脑袋了。
尽管魔法部对傲罗们在什么情况下能够对人类施死咒或是摄神取念有着严格的规定，但很显然，魔法部对于傲罗们对八眼巨蛛这种并非原产于不列颠群岛的野兽能够使用什么咒语并没有什么规定。于是，刚刚用过了如果他对人类施出，一定能保证他在纽蒙迦德的监狱里边有一张单人床的不可饶恕咒的巴瑞傲罗，又对他石化住的另外一只八眼巨蛛施了摄神取念。
巴瑞傲罗摄神取念所发现的事让所有听到的人后怕不已：那两只八眼巨蛛袭击麦卡克斯的原因是，它们以为麦卡克斯听到了它们与约翰·达利士傲罗的密谋。达利士傲罗向它们保证，如果它们将霍格沃茨的管道系统的详细规划交出来的话，八眼巨蛛们就会得到来自非洲的某个地狱一般的小国的土地和成百上千的麻瓜的血肉；而如果八眼巨蛛们比较喜欢白人猎物的话，那么前南斯拉夫地区的土地和麻瓜也在备选之列。
傲罗们很快逮捕了不明所以的约翰·达利士傲罗，魔法部的摄神取念师很快在他的身上发现了摄神取念和迷惑咒的痕迹。
就在博恩斯女士和疯眼汉忙着检查所有的傲罗，看看他们是否被摄神取念或是其他魔咒影响的时候，哈利在思考着这件事的意义。
——我们不仅仅是在与伏地魔作战。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的黑巫师，他们都在密切地关注着霍格沃茨的情况，时刻准备夺走魔法石。那些敌人可能远没有伏地魔聪明，但他们的残忍程度却可能不相上下。为了得到霍格沃茨的管道系统和内部结构的详细情况，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上百名麻瓜当成八眼巨蛛的饲料的。而根据斯莱特林的密室中的蜘蛛网判断，在斯莱特林的宠物蛇怪死去之后，就连斯莱特林的密室里边都曾经充斥了不可靠的蜘蛛。这么说来，那些大蜘蛛可能也知道某些关于有求并应室的情况的知识。
——那些会毫不犹豫地与食人的八眼巨蛛结盟的黑巫师们，如果遇到了向他们许诺得更多的伏地魔，也会毫不犹豫地与伏地魔结盟的。
——我们必须得控制住那些八眼巨蛛，同时尽可能地封锁伏地魔归来的消息。但考虑到现在盯紧了我们的那些眼睛，我怀疑，他们中的很多人可能已经知道伏地魔归来的消息了。
现在，哈利没有足够的时间或是能量去就“我为什么决定把囚犯送去纽蒙迦德”或是“为什么魔法部仍然漏得像筛子一般”这样的问题责怪自己。他必须马上处理八眼巨蛛所带来的危机。他付不起让八眼巨蛛将霍格沃茨那些连麦格校长都未必了解的详细情况泄漏给外来的黑巫师的代价。
“阿拉戈克计划着与外来的黑巫师结盟吗？或者，是它手下的某些蜘蛛在谋划着推翻阿拉戈克？”时刻关注着任何群落中的政治结构的德拉科问道。
从巴瑞傲罗脸上的空白与困惑判断，现在魔法部里第二老的傲罗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在他的眼中，那些野兽们并没有独立的名字，他仅仅将它们的所有认作“禁林中那些邪恶的大蜘蛛”。巴瑞傲罗不得不发出自己的守护神，去询问那些正在审讯被俘的八眼巨蛛的同事们。
几分钟之后，一匹母马守护神出现在了空气中，它用有些心神不宁的女声说：“那些试图出售霍格沃茨的秘密的八眼巨蛛也在试图推翻它们的族长阿拉戈克。顺便，我觉得我可能看到了它吃掉一个小孩子的手臂的图像，我还得继续仔细检查一番。”
听到那位女傲罗汇报中的最后一部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感到颇为不安。
“他妈的海格！”疯眼汉唾了一口，“他怎么会去相信一只半瞎的大蜘蛛的承诺呢？”
博恩斯女士的脸扭曲了一下，然后说道：“昨晚对海格的摄神取念的结果表明，海格很多年前也为禁林中的狼人群落提供过食物。但是，去年卢平教授进入禁林试图寻找狼人群落，以便告诉他们说魔法石能够治愈狼毒的时候，他没能找到任何狼人。因此，从技术角度来讲，那些八眼巨蛛们可能没有吃人。”
听到博恩斯女士的解释之后，不少排队等待接受疯眼汉的摄神取念检查的傲罗似乎轻松了不少，但这一幕让哈利感觉更糟了：一名孩子感染了某种一个月只发作一天、现在已经能够治好的疾病，他或她就不再被巫师世界认为是人类的一员了！一只有自我意识的大蜘蛛吃掉了另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狼人孩子，也许还是活着吃掉的，而这一切都是八眼巨蛛的天性的一部分……
哈利的大脑想要停止工作，它的某种保护机制想要让大脑停转，想要拒绝哈利那过分充足的想象力描绘出来的血肉横飞的场景。
但是，在没有哈利的参与的情况下，哈利的大脑之外的世界仍然在如常运转着。德拉科已经在建议了：“也许我们应该与阿拉戈克联盟，帮它除掉那些背叛者。”
法律执行司的所有雇员都同意这一建议。根据他们脸上的表情，每个人都希望那些八眼巨蛛自相残杀到了禁林中没有任何一只大蜘蛛活下来的程度。
哈利想要抗议，他想要指出八眼巨蛛是一种智力水平与巫师们相当的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有自我意识的生物的死去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他知道这些话毫无用处。
此时此刻，哈利意识到了赫敏和他本人身处一个多么狭小而又脆弱的世界里，就连德拉科都与这理想的世界距离甚远。在哈利能够开口试图说服德拉科，让那金发男孩接受八眼巨蛛的生命的内在价值之前，哈利头脑中的德拉科就已经开始反驳了：“哈利，你曾经说过，既然巫师、麻瓜、媚娃、妖精、吸血鬼和狼人之间不存在生殖隔离，那么我们就都是同一个物种。但是从来就没有人曾经与任何八眼巨蛛、五足怪、斯芬克斯或是人头狮身蝎尾兽成功地□□，因此，它们与我们不是同一物种。”
哈利知道，他现在最好不要给德拉科在傲罗们面前提到（哈利教给他的）麻瓜生物学家的生物分类依据的机会，否则傲罗们就更加难以改变他们的主意了。
“或者说，至少在傲罗们的生命正在被那些有自我意识的食人的大蜘蛛威胁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被你的理想主义说服的。”斯莱特林厉声道，“当我们的生命被威胁的时候，我们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三十六个有自我意识而且与我们同种的食死徒。我们自己的生命现在没有受到威胁，才有空儿想起我们理想主义的道德观，我们是多么高尚的伪君子啊！”
在斯莱特林人格的嘲笑中，哈利请求道：“呃，德拉科，你能去给阿拉戈克一些关于如何更好地管教它的后裔的建议吗？如果可能的话，你能尽可能地减少可能死掉的八眼巨蛛的数目吗？”
纳西莎·马尔福夫人看上去似乎想要用她脆弱纤长的手将哈利活活撕碎，但她更了解哈利的儿子仅仅点了点头，然后说：“好的，哈利。混沌将军，我需要从你这里借些东西。”
然后，龙之军团的将军从哈利这里借走了不少魔法和麻瓜物品，更重要的是，他从博恩斯女士手中要到了四组最好的傲罗作为保镖。
当德拉科开始对那四组傲罗三人组发布命令的时候，纳西莎看上去平静多了。哈利猜测，她看出了崭新的马尔福阁下试图在玩什么游戏，而马尔福夫人是不会干预她的古老和最高贵的家族的族长的政治游戏的。
忽然，疯眼汉恶狠狠地道：“马尔福阁下，你觉得我去保护你，如何？”
德拉科假笑了一下，那男孩的假笑与他的父亲惊人地相似：“穆迪傲罗，这将是我的荣幸。”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哈利能够看出，德拉科和疯眼汉正在傲罗们面前用言语作为利刃，激烈地争夺着主导权。但既然疯眼汉一个人大概就足可以打败那十二名傲罗了，而且疯眼汉不会真的看着德拉科在禁林中死去，哈利不打算参与到德拉科和疯眼汉现在的争端中去。
在德拉科和疯眼汉争吵着离开后大概半个小时，新任的马尔福阁下通过双面镜汇报说，阿拉戈克对他那些忤逆的后裔的管教已经初见成效了——看起来，禁林中的蜘蛛群落中解决争端的主要方式为杀戮，它们对于政治手腕近乎一无所知，因此，即使是德拉科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教给阿拉戈克的那些基础知识，也足够让那年老的族长在与它年轻的后裔之间的争斗中获胜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哈利稍稍轻松了一点儿。
但是，随着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被送上了不列颠巫师界家家户户的早餐桌，在家长们有了时间反应之后，麦格校长就不得不离开了哈利的总部，去处理公关危机了。就算麦格校长可以忽略那些愤怒的吼叫信，她也无法忽略那些来到霍格沃茨大门前抗议的家长们。家长们想要知道，为什么霍格沃茨会雇用一名在霍格沃茨的禁林中养育食人的八眼巨蛛的愚蠢野蛮的半巨人作看守员，又为什么这几十年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从原则上讲，哈利赞同家长们的观点，也理解他们的义愤，可他不能让那些怒火熊熊的家长们亲自进入禁林去猎杀那些八眼巨蛛。无论怎么说，傲罗们都是比较强大的巫师，但一名傲罗刚刚被证实曾经被摄神取念和迷惑咒所影响——天知道霍格沃茨门口那些义愤填膺的家长们中间有多少人已经被控制了的。
——在这个公共关系问题上，我需要德拉科的意见。
哈利刚掏出他的双面镜，就发现另外一边已经在请求联络了。
德拉科略带忧虑的面孔出现在了双面镜上：“哈利，那群叛逆的蜘蛛本来都快投降了，但它们突然之间开始反抗和杀戮阿拉戈克的追随者们了。我得帮阿拉戈克稳定战线。我觉得，外来的黑巫师又接触到那些蜘蛛了。”
——和平解决方案完蛋了。
龙之军团的将军从阿拉戈克的政治顾问转身变成它在内战中的军事顾问之后，西弗勒斯不得不从他正在减少的蛇群中分出了一百多条，命令它们去守护霍格沃茨禁林的边界，以防八眼巨蛛逃出禁林，或是落入外人手中。所有的人共同对仍然在搜索霍格沃茨的管道系统的那条蓝环蛇隐瞒了他的儿子眼下的冒险。
随着日头的升高，德拉科的汇报开始带上了一丝困惑和惊慌：“哈利，我刚刚把你在一年级的战斗中用来闪瞎阳光军团和龙之军团的眼睛的魔药给了阿拉戈克，当然，还有变形出来的绿色眼镜——我觉得，既然八眼巨蛛有八个眼睛，它们大概对强光的反应会比我们人类更为敏感。结果，好吧，在禁林深处茂密的树林中，那魔药的效果没有在我们之前的战场中那么好。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觉得敌人在嘲弄我：另外一边的蜘蛛刚刚用上了某种引火发光的魔药，那魔药能够点燃树木，然后发出非常耀眼的光芒来。另外，你记得我在上一次汇报的时候说，敌方的蜘蛛展现了比我更强的游击战术了吗？我现在觉得，敌方的蜘蛛背后的那个人正在向我展示，在上个学期最后一次模拟战斗中，如果你、我和赫敏带领的我们的年级与四五年级的联合军团的战斗中，如果我们不害怕出现真正的伤亡的话，我们该如何做得更好。”
——什么？！奇洛教授，是你吗？
当蜘蛛们的尖叫和傲罗们的石化咒的背景音稍稍低下去的时候，德拉科的声音中突然带上了新的一层恐惧：“哈利，敌方刚刚毫无理由地撤退了！我曾经以为，我不得不牺牲阿拉戈克至少四分之一的属下才能击退敌方的这一次进攻的！现在……现在，敌人在给我们休息时间！”
奇洛教授冷酷而又略带有趣的双眼出现在了哈利的头脑中。
——他正在慢慢来。他正在享受有人在他的威胁下奋力挣扎、给他带来些小麻烦的时刻。
在德拉科的抗议声中，疯眼汉伤痕累累的脸突然代替了德拉科的，出现在了双面镜中，。“小子，我看到敌方撤退的原因了。反叛的八眼巨蛛们都跑过去争夺一具尸体上的肉了。如果那具尸体确实是我想的那家伙的话，那小子叫做古里阿尼，是个意大利的黑巫师。不管是谁，当那些八眼巨蛛们无法争到一口人肉的时候，它们就会试图撕咬彼此。顺便，那具尸体可不是被八眼巨蛛杀死的，看上去，我们的敌人的后台把他干掉了。”
——伏地魔为任何敢于在他心中他一个人的领域里插手的黑巫师而恼火，于是他杀了敢于尝试对霍格沃茨出手的其他黑巫师。而那是……
——那可能是件伏地魔眼中的善事。
——还记得我们曾经教导伏地魔要做善事，然后他答应了试一下吗？在那之后，他才杀死了麦克纳尔，也许他用无声咒用麦克纳尔的死亡和墓地中的一块石头或是类似的东西做了一个V1.0版本的魂器。既然他事后没有机会藏起那个魂器，很可能那个魂器就被禁林中的什么神奇生物碰到了，然后……
哈利努力控制住了他脊柱中涌过的寒流，用微微颤抖着的声音说：“穆迪傲罗，德拉科，现在集合所有的傲罗，马上回到城堡里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伏地魔会替我们解决那些大蜘蛛的。因为，他可能会认为，杀死所有试图或者可能试图出售霍格沃茨的秘密的八眼巨蛛是一件“善事”。同时，他也可能认为勾起一场蜘蛛内战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啊，奇洛教授，求求你，也认为让德拉科和疯眼汉平安离开是件善事吧。
知道一年前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的真相的赫敏也惊恐地看着哈利。她也明白了。
博恩斯女士十分困惑，但她同意了将所有人从禁林中撤回的建议——因为那隐藏的敌人很显然更强，继续下去只会失去傲罗们的生命。
正当疯眼汉将双面镜扔回给德拉科，让双面镜显示出来的图像天旋地转的时候，前任斯莱特林院长空洞的声音和守护神的光芒同时从双面镜里传了过来。“疯眼汉，不管你现在正在干什么，我需要你转回一个小时，然后仔细追踪卢修斯在校长室附近的管道里的任何举动。”
刚刚出现在双面镜中的德拉科的脸变灰了。
然后，哈利听到疯眼汉骂了一声：“他妈的，我转不了！有他妈的一个什么悖论！”
崭新的马尔福阁下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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