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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之后，那表少爷倒是风雨无阻日日前来，但每次不是商盈盈已外出就是商小姐在休息，或者去庙里上香或是去和县令家小姐赏花赏月赏冬雪。
次次都以为可以挽表妹之手，吐相思之情，得表妹之真心，却次次败兴而归。
连表妹的面都见不到。
这日，张清仍然他那一身半旧棉袍，撑着的油纸伞都有散架遮不住漫天的雪。当他再次来到商家，持伯是礼貌恭敬的告知小姐去城外布粥发放棉衣。
“怎的日日不在，莫不是你诓骗我。故意不告诉表妹我来。”张清怒了，虽然一心读书脑袋已僵化的表少爷感觉不到商盈盈的疏远，但仍然怒了“你只是个下人，我可是表少爷。你家小姐可是日日盼望我来，你等这般欺瞒于她，早晚我会让她处罚你们。”
“表少爷莫生气。我怎么会骗表少爷？表少爷也知晓，商家就靠小姐支撑，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缺得了小姐？若不是小姐和县令家交好，这生意哪有这般好？这不，前日还刚收了县令家小姐的帖子邀小姐去一聚。小姐在家都不多，我又何必诓骗表少爷？”持伯暗地默默一白眼。
“小姐和表少爷青梅竹马，就算我说什么，小姐自然不会信。表少爷又何必多心？”持伯弯腰，掩去脸上鄙视“小姐今日要出门一日，也不知何时回来。要不，表少爷先喝杯茶，许是不多久小姐便能回返？只是我也不能确保小姐何时回来。”
“算了算了，不过你记着，必要告知表妹我今日来了。”面对着这些个刁奴，张清自然没有心情摆出好脸色，他再怎么也是个主子。表妹向来软弱听话好拿捏，只要他表露下情意，往后，这商家可是他的。
“是，表少爷。”持伯表面很尊敬，眼中冷意三分。
想着吞了商家的财产？还以为小姐仍然是那娇滴滴不理世事只知才子佳人，只懂伤风悲月的小姐吗？说着情意讲着相思，真以为人是傻的会信了他？
小姐若不是不想和张家弄出什么事，何必这样的躲避？小姐还是太心善。
持伯觉得自己要多多的敲敲边鼓，让红云红玉多说说表少爷的坏话，可千万不能让小姐再被哄转了过去。
其实持伯本不该紧张，商盈盈对这个表哥是没有半分好感，见都不想见上一面。她现在刻刻想着的是银子元宝店面赚钱，这不，几日里奔波下来倒是真的敲定了那铺面。
和原本的主人牵扯了几回，价格也谈了几次终于压到她接受的价位。原本的开价不是她买不起，只是若能便宜自然是更好。那原本的主人也没想到这商家小姐小小年纪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竟然手腕老道，谈判功底惊人，三两下就被商盈盈用后世的逻辑法忽悠法故意漏洞给说得稀里糊涂的点头。等到签了字盖了押，看着到手的银两，人一大男人是面无血色直接跑去墙角画圈圈。
他怎么就签了画押了呢？祖宗要骂死他的。
他怎么就昏了头？那商家的必定是一少爷，小姐什么的都是胡说。
有了店面，自然装潢设计加上要出的货物，件件桩桩压在身上，商盈盈没得空的时候，走路脑洞里的算盘还随时在劈里啪啦的打得山响。
加上县令小姐的帖子也不是唬那位好表哥，自然是她嘴甜哄得县令小姐是全心将她当成好友闺蜜掏心掏肺。
在社会上经历过，自然知晓有些人是要交好，有些东西或者银两是要疏通。能得县令小姐的青眼，她开店做事自会一帆风顺，只要她不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是顺风顺水。
以后若找个人入赘也不会有甚阻力。
算盘打得叮当响，因此就算持伯说了那位什么表少爷又~跑来，她只是笑笑“持伯，我事忙自然没空接待表哥。我想，他再来个几次也会觉得腻烦，就请持伯再忍个几日。”
那人……一眼可看出好高骛远，自恃清高。对她是一边鄙夷一面的，又打着歪脑筋。虽说为商家财产吸引而故意低头哄骗她，但多吃个几次闭门羹自然会觉得她不识抬举，没有那个福分嫁入张家。
若是，商盈盈淡笑，若是她的好表哥再遇上什么红颜知己，什么凄凄切切小白花那更会把她这个铜臭满身，市侩过人的表妹给忘了。
嗯，她记得在哪个巷口酒楼有看见卖唱的姑娘，那形容外貌颇像是奶奶笔下的白吟霜。
她那好表哥，应该会好这口。只是……张清固然过来恶心她，也没做甚坏事。她还是不要祸水东流的将小白花引去给好表哥了。
虽然……这年月消遣事物没个两样，真真的空虚寂寞冷。若是能看到奶奶小说中片段也是极好的呀。
怅然……
过了几日，定下装修，让木匠按照她画的图打造家具，算算的，竟然快到冬至。
冬至冬至，大过年。
这日子本是阖家团圆，围坐一桌的好日子。只是可怜商宅，上上下下，除了牌位，失踪的大少爷也就孤零零的留下了一位小姐。
原本商盈盈还想顺应天时地利悲伤一把，无奈气氛未曾酝酿成熟，那表少爷又来了。
大雪漫天，旧衣还湿了半边，那黑色棉鞋也都湿透，想来也冷的可以。
商盈盈隐藏住心中的不耐看着自己的好表哥，温言道“表哥，我知你和叔叔婶婶那是心疼我，才来让我一起过冬至。只是我想陪着爹娘，就不麻烦表哥一家。”
“表妹，你一人在家有什么趣味，我们原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冬至来我家不是很好？”张清已有不耐烦“表妹何必一人冷清？”
“表哥……我意已决。请表哥不要让我为难。”哼，之前怎不见这么热乎的过来？还不是看着钱？
“表妹……”
“表哥不用多说。我现下有事必须外出，表哥……希望表哥体谅我的孝心。”说完，商盈盈懒得再搭理这好表哥，便唤了轿子出门。
其实，她本无事。
但看商宅的人忙忙碌碌准备冬至，想到冬至团圆便心中茫然，有些晃晃荡荡不着落的感觉。与其在家发闷，不若到外面走走散心为上。
路上、街上亦有冬至气氛，路边店铺可看到有人在沽冬酿酒。
桂花冬酿酒，浅浅黄，淡淡香，尝来微微熏。
商盈盈见着众人排队，思量冬至那日，她也该让酒楼送些酒菜过来。她一人躲屋里，但那些个下人们也该庆祝庆祝，赏钱亦要准备妥当。
“少爷，请问少爷要去何处？”
“转转吧。有些闷，随便转转。”商盈盈淡淡回道“镇外不知何种情形，到外面去看看。”
“这天有些晚了，少爷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先出镇，我现在心里腻歪。出去转转散心。”
镇外亦是一片雪白，冬日酷寒，早见不到人影。商盈盈看了两眼也准备回转，这么冷，不若待房中休息呢。正待回去，突然她仿佛听得有些许声响。
“让我下来。”走出轿子，被冷风激了个激灵。
循着声响来处走去，咒骂声，打斗声愈发的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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