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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外面寒夜，屋中暖意融融。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面前少女的话，比不上她的一个眼神。
在看到少女的时候，原本灰色黯淡的世界会再瞬间的亮起，而她就是他的焦点。只要看不见她，这周遭又会冷漠枯涩毫无滋味，让他只有摧毁破坏和暴虐的冲动。他也知道，之前那些垃圾样的吃食里肯定被掺上些不好的东西，让他只有破坏和见血的兽性，让他越来越成为一个野兽。
而现在，在少女的身边，他却从心生出温暖的感觉。
“小姐……”红云红玉本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小姐笑意盈盈，在灯光下灿若春花的脸，她们还是将话都咽了下去。
是的，听到小姐的决定是气得跳脚，可是她们再不高兴，再不想看到商榆，再觉得这人粗鲁可怕一身戾气让人讨厌，觉得这人更像野兽让人害怕，她们也不敢提出任何的意见。
一句抱怨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红云起身看看漱口的茶水温度是否合适，拿下灯罩剔亮蜡烛，红玉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小姐就是小姐，纵然平日里对她们很是宽纵也不打骂她们，但比之前那伤风悲月凄凄切切镇日里葬花吟诗，总是惦记着表哥的娇弱小姐，她们觉得现在的小姐更有气势更果断坚决，某些时候，小姐还真真有着大少爷的风范。
小事上很宽和，但在大事上说一不二，不会为别人改变意见。当年打发不听话的下人，说打发就打发了，毫不动容。
红云红玉其实不知道，商盈盈那完全是当做解雇不干活的员工处理，如何会听着几句讨好的就心软？若开公司，哪有可以心软的余地。
所以两个丫鬟很清楚。小事上，小姐会由着她们，比如说多吃点什么，比如说带什么首饰，比如说会和她们说笑，但只要下了决定，那就不是她们可以质疑了。
红云给小姐添了茶，又在桌子上放上了一碟小小桂花糕。其实今晚应该再吃点八宝饭，只是小姐总是嫌腻怕发胖，一直不肯吃，今日也就没有端上来。
不过幸好没端上来，不然不晓得会不会被那粗野的家伙给吃了。
商盈盈可没美国时间去关注丫鬟们的小心思，既然她买了他，那自然要用到刀口上，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作为一个剥削阶级，当然要压榨出他所有的剩余价值。若是让他留在外院惹事还不如放身边，又当保镖又当粗使来的好。
持伯他们对他也像是有着几分的不满，放这里倒是省得碰面后闹出不愉快。员工的工作氛围和和谐程度也是需要考虑。
商盈盈喝了口茶，温度正好，这汉子好像对其他人都有着戾气，既然别人都压不住他，那还是她自己再辛苦些。恩，看了眼傻乎乎的汉子，清俊顺眼，买得不亏。
“那，我看着院外的鹿顶现下还空着，你可以搬入那里。今日冬至就先不要动了，明日让他们帮着你稍微布置下。”商盈盈盘算着，别看着像是她事情很多里里外外都要打理，但还是比不上穿越前那陀螺转般将女人当男人用的工作。商宅现在的情况她也知道清楚，不禁再次感叹人少亦有人少的好处，好管理能掌控，没有一堆的污糟事情。
保证商宅里的人个个都比门口的石狮子还干净。
“原本那里的下人不听话，被我打发了。可能有些灰尘也有些冷清，你应该不在意吧。”商盈盈微笑着道“你的衣服也要换下，还有……”
她抿嘴一笑“你身上也该好好洗洗，头发也是……”
如若看到他头上爬出什么几条腿的会蹦跶的活物，她保证把他踢到外院去没有任何异议。这脸再好看，但其他部分实在是无比的不协调，天晓得是不是从山沟沟里出来八百年没洗过澡，恩，就出生那日洗了一次后再没碰过水的样子。哎，之前幸好在包扎时让大夫给他稍微擦了擦，清洗下省得感染，不然她也不会让他坐自己面前。
太脏了。
而现在，他在她能忍受的底线。看着局促不安的商榆，她不禁庆幸自己穿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又是穿在中国的某个架空历史。若是穿去中世纪的欧洲……在被臭气熏死被自身个恶心死前她自己先抹脖子算了。那时候中世纪的厕所，街道，还有个人卫生……真是有味道的想象。
知道自己被少女嫌弃，商榆有些难受，他……他不是不想洗。可是之前，之前从来没有过。之前就算在斗兽场中伤了脏了也没人给他洗澡的机会……他早就习惯自己像个垃圾。他……可以说不知道洗澡是什么，可是……可是，她不喜欢……她不喜欢。
商榆手握成拳，她……会不会讨厌他？他很想说，他马上洗干净，他不会这样，他也不想这样脏脏的好像无法融入这个地方。可是他不会说，没人教过他说话，没人和他说过话。都不把他当人了，又怎么会教他？
“恩，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你可以先回了。我让红玉和持伯说上一声。”商盈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哎，吃饱喝足竟然有些困。想当年都可以连续通宵刷副本玩个PVP劲头十足，果然环境不同人也变得不一样。
她那贴心的丫鬟们必定已经将被窝用汤婆子捂得暖烘烘，如同冬日暖阳晒过后一般。早些睡吧，明日再想想有什么事。
商盈盈已经将商榆忘在脑后，打个哈欠开始算着今日做了些什么，有没有遗漏什么。恩，商榆的户籍也该上了，早一日好一日，她要带些礼物去找衙门师爷。
又一个哈欠，话说，快新年，她还给下人们都准备些银馃子，不晓得店家有没有做好。还有前几日县令家小姐还送信来抱怨她几日都没去见她，去见县令家小姐带上话本子还有做出的耳环比较好，对了，送了小姐东西，那县令夫人也不能少。这耳环选什么式样呢？不能太俗气，但也不能看不出价值。那就白送了。
看到小姐眼神迷离，手指无意识在桌子上敲呀敲，红云红玉自然知道小姐又在想着其他事，她们熟练的将桌子上的盆子碟子收走，然后到了内室再确定下了被窝是否暖和，再在铜制熏炉里加了勺香，淡淡的香气慢慢的充盈了整个房间。
原本大少爷在时，小姐都用的是梅花香，配一方子都要不少银两。而现在小姐嫌那太贵，说着什么几分冰片，几分香片几分什么的，说什么香不能用还非那么讲究。现在直接就用了檀香。
看到那粗野汉子竟然动也不动，两个丫鬟愈发的生气。没见着小姐在想重要事情吗，在这里杵着当柱子作甚。
“你怎么不下去？进了商家自然要听小姐的话。说了明日过来你还不走？小姐每日里事情那么多那么忙，你就不要再打扰小姐了。”红云没好气的低声说着。
商榆没说话，只是他不想明日再过来，他想现在，现在就过来。他张开嘴，努力要表达自己的意愿，却只能吐出啊啊啊的含糊语音。
他……不会说话。他……不，他会说话，他只要努力，肯定能说话。
商盈盈回神，见到商榆张口却吐不出话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他还不走？
“你不会说话？”难道他是个哑巴？话说好像他一直没有说过话，原本以为是听不懂。
“撒桑……商”努力回想着少女说的名字，尽可能的发出相似的音“商……商与……商。”
“原来你不是哑巴，这就好了。”能说话总比买个哑巴好，就算他暂时不会说，慢慢细细的教就行。
“商……”
“恩，商榆。”少女的笑颜美的让他都不敢眨眼“不……不……”
不知怎地，商盈盈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你想今日就搬来？但里面没有打扫，被褥也未曾准备，火盆也没有。这冬日你如何待？”
他摇头，再摇头。这里已经很好很好，好的超乎他之前最美最狂妄的梦。火盆？之前他待的地方，冬日连盖的都没有，吃的也不好，他怎么可能再挑剔再嫌弃？怕少女不同意，他一下跪在地上。
“哎哎哎，我又没说不让你来。”有些头疼，算了算了，看这汉子的样子，她只能同意“那你就今日搬来吧。让持伯给你准备个火盆，房间里若是有些灰尘你就将就将就。明日若是有空，先梳洗干净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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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年新气象，开工啦开工啦。话说……前段时间懒病发作，咳咳咳，就一直懒到了现在。
另，谢谢笙归何处的地雷，(* ￣3)(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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