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地的影子里生活

作者: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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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活


      睁开眼睛,表上的指针刚刚走到7点的位置,窗帘外面是泛着曙光的昏暗。我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来,狠狠的按下了台灯的开关——这盏可怜的台灯已经发光发热整整一夜了。转过身去,困倦的我很快又回到了梦乡里找周公去了。
      自从搬到这间小屋子里以后,我开始习惯开着灯睡觉。在每个寒冷的夜里,在每次入睡前的惊悸里,总是可以听到窗外悉悉嗦嗦的细微声响,有时候却是很大动静的咚咚咚的凿墙一样的声音。于是我选择了开灯睡觉,实在没有勇气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黑暗,更加无法说服自己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安然睡去。亮光是足以给我安全感的,而抱在怀里柔软的靠垫则让我觉得很充实,这样就可以构成所谓的踏实了吧。反正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感到困倦。
      这屋子即使是白天也不会有阳光直射进来的,如果不拉开窗帘,就可以过一种没有太阳的生活,永远是黑暗,混沌。这种气氛使得屋子里即使开足了暖气也会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扇通向衣橱的门,不知道老外怎么会喜欢把衣服挂到墙里,而且还要再装上一个和出入口一样的门。每次拉开雪白的门来面对黑暗而狭小的衣橱,以及我的挂在衣橱里寥寥的几件外套和礼服,我就会不由得战抖起来,因为那扑面而来的寒气实在是太过强烈了。而在衣橱白色的门并排的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门,那是扇永远被封闭的门——因为那里面除了一个巨大的锅炉和几根弯弯曲曲的铁管之外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说起来这个锅炉,虽然被永久的关在了小门里,但是却一刻也不得安闲。为了供给整个单元的热水,它每天都在呼噜呼噜的响个不停,这个制造温暖之歌和厨房里冰箱的创造寒冷之歌混杂在一起,真的是没有任何优美动听的效果。可怜的我每天也只好忍受这种折磨,谁让自己住的房间恰恰处在它们的包围圈中央呢。
      事实上,我住的这个房子一共有三个门,第三个,自然是通向外面世界的出口。但是在一月份谁会有到外面去的渴望呢?蒙特利尔终于让我见识了它冰雪灿烂的一面,除了下雪,降温,结冰;就是结冰,降温,下雪。街上罕有往来的行人,许多人宁可在温暖的地铁站里爬上爬下长长的扶梯,也不想在外面多走一分钟。我也不例外,走在连呼吸都被冻住的街道上,不仅及其的耗费体力,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摧残,谁会喜欢摧残自己呢?
      这个国家毕竟是太靠近了北极圈些,由于受到极夜强烈的影响,每天下午不到4点的时候,太阳公公就收拾东西回家去了,整个城市继续被抛入黑暗里,是我所畏惧的黑暗里。于是时间在这里似乎过的比其他地方都快,每天都是起床,洗澡,吃东西,看看书,睡午后觉……黑暗又回来了。可是看看表才不过4点而已,工作的人们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但是外面的世界已经被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光代替了。相对的,夜晚也就格外的漫长,反而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是不是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做事会更好些呢?
      每天都是这样有些慵懒的生活,在我的小屋子里,在我的小城市里,在短暂的白昼里,在无尽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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