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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雀(二)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小道士擦干净了自己的脸,衣服依然是破破烂烂的,但是,总比之前好多了,小道士将酒葫芦留在屋子里,也用石子在墙上刻了刻,给山儿和雀儿留下了一句话,“我也要出去,等一会儿回来,”同样是歪歪扭扭的字,却是他们之间相互的挂念。
丢掉石子,小道士摸了摸腰间,确认钱袋在这里后,他便起身走出了破屋子,小道士虽然打小生活在山上的道观,从未用过钱,但是并不表示他不会用钱啊,听说钱可以买东西,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啊!小道士决定,要用这笔钱,去买好吃的东西回来,让山儿兄妹一起吃顿好的。想着那对兄妹,见到好吃的东西时,那满足的笑容,小道士便开心起来了,背着手吹起口哨,一蹦一跳地往巷子口过去。
果然,洗干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是不一样,不再是乞丐模样的他,歧视的目光也没有了,也没有人刻意的疏远自己,靠近包子铺不会被老板赶了,小道士如今,是轻轻松松,自由自在了许多啊!师父说过:“买东西之前,要先询问好价钱,尽量买物美价廉的东西,”小道士握着钱袋嘟囔着,师父的话,时时在耳边响起,前头的小吃街里,各色各样的美食,不停地诱惑他,可是小道士都咽住了口水,不敢轻易地买,他好怕一不小心就花完钱。快速地从小吃街逃掉,他在街上晃悠晃悠,终于在菜摊处,买了物美价廉的东西,一大棵的白菜,才花了几个铜板,接着,再次经过包子铺时,他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铜板,最终买了三个包子。
买这一棵大白菜,小道士是有打算的,他想着,巷子里头的那间破屋,有锅碗瓢盆,而山儿雀儿流浪了那么久,他们肯定能做出一锅美味的白菜汤,白菜配包子,虽然看着太寒碜了,但是,能吃饱就好了!小道士高高兴兴地捧着这棵白菜,往巷子那头赶回去。山儿雀儿,应该回来了吧。
小跑似的,小道士回到了那条巷子,回到了那间破屋,一踏进屋子,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重得罪血腥味,接着,他便看见了那对兄妹,昏暗而破旧的屋子里,山儿的手臂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山儿,你怎么受伤了!”他丢下白菜和包子,靠近山儿,那流血的伤口,着实让他心慌了。
一旁的雀儿,抹着泪水,不停地在呜咽,“哥哥,哥哥,你肯定疼死了,”
小道士见过师父处理伤口,他也学着师父的动作,将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慢慢地缠绕上手臂的伤口,小道士什么都不懂,他都是胡乱来的,也真的佩服山儿的,自受伤到缠布条,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这么小,却是个有骨气的!
为他们处理好伤口后,小道士便板起脸来,十分严肃地询问他们,“你们怎么受的伤?”
“我们只是去找吃的,没想到他们那么可怕,”雀儿想起了她与哥哥的遭遇,放声大哭起来了,“他们,那些人,不但拿棍子打我们,还抓住了我们,用砍刀说要杀了我们!”
小雀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山儿这么个坚强的人,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这两兄妹的遭遇,让小道士非常的难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可以欺负弱小,还要砍小孩子!千万不要让我见到他们,见到他们,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顿!”小道士心里头有一股热劲,但他也忘了,他不过是个瘦小的少年,即便遇到那些人,他又能如何呢?
“雀儿不哭了啊,你瞧!我给你们带了馒头回来,”小道士从白菜底下翻出那几个馒头,递给了这两兄妹,也许是真的饿了,馒头被抢了过去,他们两人大口大口地咬起来,“谢谢…………谢谢小哥哥,”
“不用那么客气,”小道士露出开心的笑容,他背过身子,单手拾起那棵白菜,另一只手捂紧了肚子,他的肚子因为饥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唉,流浪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小道士真的特别的怀念山上的日子,那时候,有师父养着,从来不会挨饿………………现如今,他们仅有这一棵白菜了,三个人啊,一棵白菜连一餐都吃不饱,该怎么办?要去乞讨吗?“不行!不行!”小道士甩掉脑海里的想法,“师父说过了,人宁可饿死也不要去当乞丐,唉呀,该怎么办啊?”生存真的好难啊,他第一回为生计如此忧愁。
“小哥哥,你为什么叹气啊?”
“啊,我没有叹气啊,”看到小姑娘担忧的眼神,连忙否认,现在的他,也学会说谎了。真的是太饿了,肚子疼得他有些难受,为了不让这对兄妹察觉,小道士便起身捂紧肚子走了出去,“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面一下,”当走出破旧的瓦房时,他的额头泛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肚子真的疼得难受啊,小道士想着即便晕倒也不要在这儿晕倒,他挣扎着,以缓慢而艰难的步伐走出了小巷,刚一出巷口,他就晕倒在地了。
晕倒在地的时候,他还有些意识,很想向人求救,可是他连开口都难,时不时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人俯身下来询问他一声,小道士感觉到了世态悲凉,都没有去关心一下摔倒在地的人,难道自己真的要像一条野狗一样,死在荒凉的角落里吗?心中泛起了苦涩,仅存的意识渐渐消失,他彻底昏厥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之时,小道士并没有躺在冰凉的地面了,而是特别大的一张床,身上还盖有绣花被子,绣花被子?这是哪里?小道士立马掀开被子,跳下木床,然后他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半碗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人救了他。这是一间大屋子,床、桌子、茶具、柜子,样样俱全,样样做工精致,即使小道士是在山上长大的,但是他在书中,在师父口中,也知道富贵人家与贫穷人家,毫无疑问,救了他的人是个富人。
屋门是从外头锁住的,小道士没法子出去,只能一脸郁闷地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真烦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山儿和雀儿怎么样了?他这么久没有回去,那对兄妹要担心坏了,烦躁之中,屋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瞧模样比他大不了多少岁,小道士立马迎了上去,“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那个姑娘,没有理他,她往旁边退了退,从外头又走进来一个女子,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一身紫衣,蒙着白色的面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小道士知道,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您救了我吗?”
那个女子点了点头,走进里头,端坐在椅子上,眉头低垂,手中把玩着一串白色的珠子,整个屋子很是安静。
“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师父说了,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面前的这个人救了他,那他今后肯定要报答她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您需要我做什么吗?”小道士盯着这个人,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来还这份恩情,就等她开口说出来了。屋子安静了很长的时间,小道士甚至都以为那个姐姐是个哑巴了,然后总算是听到她说一句话了。她说:“小兄弟,现在暂时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可以离开了…………”她说得很轻松,甚至有些毫不在乎,她这是不将他的报恩当一回事吗?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小道士的心里头怪怪的,有些不舒服。“那好吧,”既然还不需要他报恩,那他就先离开吧,天知道这个姐姐在想些什么啊?
没想到这个园子这么大,小道士不敢乱走动,一边问路一边走,但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看见园子的大门,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刚刚的青衫女子正站在门口,像是在等着他,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小道士心想着,看来从那间屋子到园子的大门,是有捷径的…………
走到了大门口,那个青衫的女子将手里头的东西塞给他,小道士急忙接了过来,这是一个圆形的食盒,沉甸甸的,里头还散发出饭菜的香味,一闻到这个香味,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直叫,“这是…………这是给我吗?”
那个青衫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留下小道士捧着个食盒,傻傻地站在门口,“我还没有说谢谢呢…………”小道士临走时,看了看身后挂着“锦园”二字的牌匾,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个园子里头的人,真奇怪…………”,他捧着个大大的食盒,心情愉快地奔跑,他开始寻找回去的路,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他是在接近午饭时间晕倒了,这么说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天啊,不知道山儿雀儿怎么样了?连忙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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