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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
天还未破晓,谢涟院子里就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谢涟昨夜很晚才睡下,裳回不想惊动她,于是叫人挡了挡,自己过去看。
那婆子衣衫不整,面目憔悴,眼眶通红地跪在厅堂中央。一见有人出来,立刻扑了过来,还没开腔,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流:“裳回姑娘!你可要救救我们敷哥儿!敷哥儿……敷哥儿不行了……”
裳回被她唬了一跳。
不行了?什么不行了!
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明显是过于激动,追问之下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整个人软倒在她身上,只一个劲儿说:“敷哥儿好歹是大小姐的兄弟,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昨个儿从大小姐这儿回去之后就上吐下泻的,脸都青了……我们敷哥儿命苦啊,还没享几天福……”
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婆子的意思难道是在指小姐下毒害她家敷哥儿么!
简直笑话!!
裳回怒不可遏,她柳眉倒竖,眼珠子像含了两道冰刃,一下一下刮在婆子身上,几句话仿佛从牙缝里憋出来的:“你什么意思,你家主子指不定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反倒往小姐身上赖!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攀污主子!”
“天地良心啊!婢子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诛心的话……我只是个小小的奶娘罢了,敷哥儿若是没了,左右我也不活了……”婆子心一横,索性开始撒泼。
她嚷嚷的声音之大,说不是故意的,裳回都不信。
谢涟果然被吵醒了。在里面稍微整理了一番就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气恼婆子大早上扰人清梦,也没有责备裳回没拦住婆子,办事不力。只是上前几步,轻轻扶起因她动作而一时间忘记撒泼的婆子,温和地说道:“是敷哥儿出事了么?有没有通知由叔?请了大夫么?”
大抵是她的语气太过轻柔,眼神太过冷静,婆子也镇定下来,有些结结巴巴地答道,“敷哥儿昨夜突然腹痛不止,奴婢便以为是痢疾,刚巧前儿柳卉腹泻,大夫开的药还未吃完,就拿去给哥儿用了。谁知……”说到这里,她捂着脸呜呜地哭,“哥儿、哥儿是不再如厕了……可、可脸色瞧着实在吓人!婢子去找由叔,可由叔今日不在,老爷也上朝去了……去夫人那里求,连门都不让进……大小姐!大小姐求您救救敷哥儿吧!婢子给您磕头了!”
真是蠢货!药是能乱吃的么!
裳回恼怒地嘀咕了一句。
——果真如此。
谢涟垂了垂睫毛,转身吩咐道:“裳回,拿上这个去找汾叔,叫他立刻请大夫过来——牛家嫂子是么?来,快些领我去西厢,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谢涟从腰侧取下玉佩递给裳回。这是谢氏嫡出子弟的象征,由叔管的是内务,汾叔是外务,内外分明,外事管家轻易是不能往内务伸手的,能叫得动他的,除了谢仪真谢家主和他的正室夫人,恐怕就剩下一个谢涟了。裳回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再加上谢涟自己的腰佩,足以说服汾叔。
裳回领命,急匆匆走了。
牛嫂有了主心骨,顿时一脸急切的带着谢涟到西厢。
谢家子弟,七岁分席。哥儿住西面,女郎住东面,若是像谢涟这种受宠的,就是单家独院。
谢敷也是有自己的院子的,但不是因为他受宠,而是西厢这里最偏僻最破旧,据说还闹鬼。其他人宁愿挤一个院子,都不愿意住,所以才便宜了谢敷。
还未入夏的清晨,谢涟已是浑身虚汗,好在总算到了。
西厢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尽管收拾得干净,仍然掩不住破败的感觉。
伺候谢敷的柳卉眼尖,一看见谢涟一行人,顿时就如同见了救星,谢涟一边听他颠来倒去的絮叨哭诉,一边走进里间。
四下空旷,谢敷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厚厚一层棉被,双眼禁闭,脸色青白,眼看着就不祥的模样。
背后跟着来的几个没经事的小丫鬟,见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牛嫂一看见谢敷的情状,嘴一张,眼泪水儿也跟着流。倒是先前显得慌乱的柳卉,怕她添乱,忙把她们都拉了出去。
哭哭啼啼的声音消失了,仿佛也带走了这里所有的人气,整个房间顿时沉寂下来。
床头摇晃着快燃尽的残灯,显然是那些下人已经六神无主,完全没顾上续油。谢涟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走上前顺势坐在床上,看向谢敷惨白的脸。那一刻,突然从窗口吹进来一阵冷风,有种阴森森的错觉。
谢涟伸出三指,搭在谢敷的手腕上。
触感冰凉滑腻,有种死人特有的阴冷质感。
她垂眸又探了一次脉,才捕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脉象。
这是将死之相。
——奇怪,只是一块太妃糕而已,怎么会如此严重?
谢涟的医术并不算精通,只是勉强入门。她涉猎广泛,琴棋书画诗茶医工,样样都懂一点儿,说得上入味的,也只是书画诗词而已。
可就算她医术贫瘠,至少也能分辨出,谢敷的病,既不是痢疾,也并非中毒。
前世谢敷作为王皇后的劲敌,自然对他的一些喜好禁忌,了如指掌。
在她的印象中,谢敷是没有这么早被接进府的——不,事实上,谢敷作为谢家不受宠的庶子,药罐子一个,被丢在庄子里自生自灭。不知道怎么,命大遇到陛下,仗着那张脸独宠后宫,直到后来一路加官进爵,风光无两。
而现在,谢敷提前被接进府,不但身子骨变好了,还正正经经上族学,走科举,哪有半分昔日药罐子的模样。
结合自身,谢涟立刻就联想到了谢敷是否也同她一样重生了。
但若仅仅只是重生,前世陛下耗费大半个国库都补不好的病秧子,怎么偏偏一重生,就好了呢。
性情也变了许多……也有可能是年纪尚小的缘故……
吃太妃糕会过敏,说明身体的确是谢敷……但是递给他的时候分明没有一丝迟疑……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谢涟静静地看着生死不知的谢敷,眼神晦涩难明。
——这具皮囊底下,真的还是谢敷么?
几次三番来打听宴会,是想见谁?
王姝、还是……陛下?
谢敷和陛下那档子事,谢涟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千不该万不该牵涉到王姝。
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你是哪路的妖魔鬼怪,有何目的,只管掐断源头就是了。
本只是让你病上几日,错过宴会而已,没成想你自己倒霉。
不安分的因素,要牢牢按在手心底下才行。
更何况,真正的谢敷,原本就没有参与这次宴会。
谢涟的阴暗心思,谢敷当然不知。
此刻他正忙着在意识空间里歇斯底里:“卧槽!系统你特么坑爹啊!现在给我什么见鬼的惩罚!三天!三天你让我后天怎么去宴会!主线任务怎么办!李茂又不会在那儿等我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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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从开这个坑以来,一直被质疑坑品。
于是乎我想问问,怎样才能让你们安心收藏……不然来一打安眠药、呸安心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