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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军训到第四天，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长出肌肉。
正坐在树下和同班女生聊天，连奕走过来说：“你知道今天我书包里装的是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裙子！各种花裙子！昨天晚上我妈硬塞到我书包里的！说是送给你的礼物！真的是要了命了。”连奕在阳光下扇着风，眼神里有真切的痛苦。
杜小曼哈哈哈大笑起来，“连奕你太有趣了。”
“哦？是吗？”连奕跳过来，“哪里有趣？仔细说说？”
杜小曼歪着头说：“这么明显地求表扬啊？”
“对啊。”
“那你求我。”杜小曼的眼睛里闪着光。
“求你。”连奕丝毫不介意。
“我有点渴。”杜小曼继续傲娇。
“我去给你买。”连奕飞快地向小卖铺跑去。
“啧啧，跑的这个飞快，前几天还说要追我。”我调侃杜小曼。
她媚眼如丝地看我一眼，说：“来，乡下妞，学学南昌女人怎么教育男人的。”
“OK，我服气！”我举双手投降。
在夜晚没有降临之前，我和杜小曼一切正常。不过，就算她每天晚上都要挨着我睡，我也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心结。
杜小曼有一天晚上说我，“没心肝的乡下妞。”
我翻看漫画书，尼罗河的女儿，没接她的话。
她扑上来亲我，“你干嘛长这么美？”
我笑着说，“痒耶。。。”
“你应该果断地拒绝我。”她正义凛然地说。
“好，我拒绝你。”
“唉！”她长叹一声，躺到在一边，“这不公平，你知道吗？你白白长出了这样的容貌，还是个没有心的姑娘，每一个点都是我的菜，戳死我了。”
“你有神经病，杜小曼。”我没把她的玩闹当回事。
“这么大的南昌，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那你见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杜小曼不理会我，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和连奕在一起了，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嫂子。”
军训终于结束了，当天晚上同学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回家洗完澡以后从身后抱了好一会烟叔，那会他在炒菜，系着围裙。
“我是不是想怎么样就可以怎样？”
“由着你瞎来啊？”
“对。”
“可以。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将手从他肚子那儿向下挪。
“嘿！嘿！小姑娘！你在高中到底学了些什么？”
我不说话，还是抱着他，口气是撒娇的，“多放点辣椒，秦先生。”
“花了那么多钱进的高中都教了些什么？快跟我说说。”起锅了。
“并不是很想说。”我撒开手，跑进卧室。
杜小曼给了我魔鬼一样的生命力。
吃饭的时候我问，“你和李均阿姨在谈恋爱了吗？”
“嗯。”他点点头。
“怎么谈的？”
“看了场电影，吃了个饭。”
“还有呢？”我追问。
“没有了。”
“你没有把她带回来住吗？”我看着烟叔的眼睛。
“嘿！小姑娘！这是你该问的吗？”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
我一直看漫画直到夜里三点，我知道这个时候烟叔已经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跳下床，推开烟叔的卧室门，悄悄地躺在他身后，把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睡得很熟，睫毛长长的，微翘着，鼻尖上有月亮的光芒。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又悄悄地离开。那一夜睡的很熟。
回到学校，高中生活正式开始。还好学习对于我来说还算顺利，尤其是数学，我几乎总是能在接近满分的队列里徘徊。班主任正式找我聊了聊关于未来前途的选择问题，当时全国已经不再大规模地招少年班的学生，但是提前参加高考倒是有可能的。
我听完以后一脸茫然地回了宿舍。未来？未来到底要做什么？长大以后就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真是头痛。。。
我拿起手机给烟叔打电话：“你有没有期待过我以后去麻省理工？”
电话那头的烟叔愣了愣，“那么。。。你自己想去吗？”
“也不是不可以。”
“你只管去，钱管够。”
“我要是去了美国，你不会伤心吗？”
“你能去那么好的学校，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我拿着手机，不说话。心里很低落，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固执地不肯开口。
“我也可以去美国看你啊。”烟叔察觉到我的低沉。
“我要是去了美国，就不再回来。”我狠狠地说。
“那也可以，那边发展更好。”
他终究是不肯说一句让我开心的。
我挂了电话，就去找班主任说我要进出国预备班。班主任欣然应允。
杜小曼托着腮盯着我，“启德，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你又戳中我了你知道吗？”
“数学好，也是你的菜吗？”
“当然，有谁会不喜欢数学好的人？”她凑过来又亲我。
我这当成她亲一个玩具熊，玩具娃娃，一样的亲法。
真是漂泊的命。
连奕课下也过来找我。
“你知道我们父母的事情吗？”
“嗯。”我继续看尼罗河的女儿。
“反应好平静啊，你对你爸爸没有一点占有欲吗？”他试探地问我。
我合上书，“连奕，不要以为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举起双手，“小公主，就当我什么都没说，OK？别像个刺猬一样提到你爸爸你就炸了。”
“神经病。”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还挺吃醋我妈的。。。我跟她一起过了这些年，你爸爸突然闯进来，其实我是来找同盟军的。”
“你妈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考上大学远走高飞了，你妈怎么办？”
“哟，好懂事的小公主啊，怪不得我妈喜欢你。”
“你可以退下了。”
“晚上我请杜小曼吃饭，你来吗？”他问。
“不去，你们吃吧。”我抱起尼罗河的女儿，走回宿舍。
晚饭过后，杜小曼把连奕带回了宿舍，两个人有说有笑，脸红扑扑的。
杜小曼拿出CD机，把耳机塞进我的耳朵里，“认真听歌，小姑娘，不许偷听哦。”
随即她点开音乐，刺耳欲聋的摇滚儿涌进我的耳朵。
“你。。。”
“嘘！乖乖的。”杜小曼魅惑地冲我笑了笑，带着连奕爬上了她的小床，拉上了床帘。
阳台外，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大地，空气闷热潮湿。
我关闭了CD机的声音。。。
“别偷听，小姑娘。”杜小曼的声音从床帘里传出来。
我翻开漫画书，“连奕，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传出来，“可是眼下你是我妹妹了，咱们不能乱了辈分啊。”
我和杜小曼同时呸了一声。
“专心点。”杜小曼说。
“杜小曼，你真的拿过全国作文大赛的奖金吗？”
“当然。”杜小曼性感的声音传出来，夹带着些许节奏混乱的叫喊。
我重新打开CD机，背上书包，和他们说：“我回家了，宿舍这几天归你们了。”
他们俩都没有说话，唯有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回应我。
没有提前通知烟叔，我推开房门，类似的声音从烟叔的卧室里传出来。
我放下书包，坐在珍珠白的钢琴前发呆。心里是木然的。
他自然应该有这些，说他是老年人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我让那些声音一下下地涌入我的耳朵。。。帮助我坚定我的决心：考到美国去！考进MIT！
我的心一点点在变得无所谓和坚硬。
杜小曼的话又一次涌现：真是个冷漠的姑娘。
何楚的话也出现：你不懂真爱一个人的感觉。
我不懂？
我只是退了又退。。。
我拿出钱包，到楼下买饭去。等电梯的时候，鼻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脚面上。。。
心里还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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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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