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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元双
平王二十一年,春,五月初一。
正值,科举殿试之时。
在金殿之上,因君上头疾突犯而无法亲自监考,便让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主持殿试,其一主七副,共八位考官监考。那八位考官正襟危坐,瞪大了眼瞧着下面的一众考生,生怕有什么人作弊。别的无甚可注意的,只见一个美如冠玉的飘飘白衣之人,手执狼毫墨笔,一篇精妙的政论就这样行云流水般地呈现于纸上。这令一众考生抓耳挠腮的考题对那人来说,似乎毫无难度。
那人将笔轻轻一搁,“哒”的一声让两位考官看了过来。那人毫不在意,把墨迹未干的考卷往边上一放,也不再看上自己的考卷一眼,托着腮作神游状。一个一直盯着那人看的礼部尚书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崇州士子元双,你……”还没说完,他就噤了声,人家一没抄,二没交头接耳,自己贸贸然在众人前提点,不仅影响其他的人应试,还委实有些不合情理。
一众人看向那人,只见那人似笑非笑,那绝代的风华令人看了就挪不开眼去,那人莹白的指尖不疾不徐地轻叩桌面,声音如泠泠清泉,“不知大人对小可有何提点?”
那礼部尚书拧了拧眉,道,“无甚提点,还请你认真答题,莫要影响了他人。”
“哦?”那人微微挑起了眉,“我有影响他人吗?”
“咝!”底下放下笔看热闹的部分考生有些骚动,这么多年来就从未有人敢当面对考官说过一个“不”字,更何况这是殿试?!要知道,考官直接决定着考生的仕途,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碍于作为主考官的面子和威严,礼部尚书不得不忍下这一口气,只得心平气和地道,“本官看你已经做完了无所事事才好意提醒的,既然如此,你若是嫌时间过得慢,大可现在交上考卷提前离场。”
“好。”那人轻轻一拂如轻烟般的衣袖,那张写满了政论的考卷就摆到了两位考官的面前。
那人又道,“卷子已经交予考官大人,小可就先去喝一壶美酒遣时光了。”话毕,众人只见白影一闪,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那礼部尚书本是想耍耍威风吓吓那元双的,没想到那小子竟真的顺杆子爬,自开国五百多年来就没有一人提前交过卷子,这下子就让那人坏了规矩,这可如何向君上交代?想着自己晚节就将不保,礼部尚书的一张老脸铁青。
王都崇州自平王二十一年的这一场科举后,就一直流传着元双一袭白衣醉京华的盛名,以至于往后的几年里,每每有人提及,眸中都是浓浓的倾慕与赞叹。当然,这是后话了。
说实话,大家口中的“元双”不过是苏泠煊的另一重身份,“元”是她母亲凌芫艽名字的第二个字去掉草字,“双”便是天下无双的意思。对于这个名,苏泠煊考虑了良久,之所以不冠母姓,就是因崇州姓凌的只有凌家,用上徒惹人怀疑,那还不如不用。她觉得,元双这个名,很好。
对于考场的那场潇洒作为,无非是她的又一番恣意妄为,所谓科举也就不过一篇政论和三张纸的狗屁诗文默写而已,也就把儿个时辰的事儿,至于用三个时辰吗?!苏泠煊也不怕得罪考官,因为每张考卷要十人进行审核,只要有七个人觉得这考卷做得好就可通过,那两个考官不傻,为了维护好名声也不会做的太过,再说,他们的意见算不了什么,苏泠煊对自己的那篇政论很有信心。最后就是通过君王的审阅,方能张榜排名,从而逐个进行封赏。
苏泠煊揉揉眼睛,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呵欠,昨晚的一闹可真是精彩。
话说她被那不知排第几位的夫人推倒后,那位康荣将军就闻讯赶来“捉奸”,打乱了她原来把那位大胆的夫人打晕送进康荣将军的侍卫长床上的计划,好在她提前就问过她门前小厮那两个看上夜靖源的夫人的住处,通过“寻观”一法术找到了另一个夫人的住处。
好巧不巧,那一位夫人有裸睡的怪癖,她就顺水推舟地把她屋里的这位夫人迷得半昏送进了那位喜欢裸睡的夫人的被窝里。
幸亏她速度快,在康荣将军推门进来的前一纳秒把屋子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楞是没让他瞧出有任何异样。好在苏泠煊易容的本事委实训练得强大,才堪堪没让那位将军看出她的原身。那位大牌的将军无法,只得随便寒喧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她的住处。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康荣将军的后院就“失火”了。女人的哭声此起彼伏,传得甚是悠远,令苏泠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说是那康荣将军发现两位夫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衣不蔽体,顿时怀疑她们的性取向有问题,又恼恨自己被“蒙骗”了许久,于是,一怒之下把她们双双赶出了府。对苏泠煊来说,不可谓不是一箭双雕。
夜靖源闻讯赶来,为苏泠煊疗内伤到半夜。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无奈,苏泠煊最初是打算亲自把那位夫人扛到侍卫长的床上的,奈何康荣将军横插上了那一脚,逼得刚飞升到法术第三境界的苏泠煊强行使用第五境界的术法“瞬移”,将那夫人送到了另一位夫人的床上。
原本修到第五境界及以上的人用这个法术也没什么,难就难在苏泠煊就是一个第三境界初级的法师,好在她身体好,这个法术让她使出来也不过让她差点呕出口血,其他倒也没什么大碍。
苏泠煊回想,那晚,夜靖源的脸似乎分外阴沉。
外头春光大好,再加上苏泠煊一时不想早回将军府,就漫无目的地瞎逛荡起来,不觉间,就溜达到了大多文人才子乐于攀登的一处小山来。
此山名为景山,据打听的人说,这景山上的一切都是崇州的一个大商贾布置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商贾到底是谁。不过,这景山总是有一个蓝衣公子喜欢到山顶的小亭中吹箫饮酒。因是小亭独立于山顶,并无路径可登其上,而只有那蓝衣公子知道登上小亭的秘道,并且,在小亭周围那公子还匀了紫瑛石,即便是会法术的人也无法飞跃其上。因此,那蓝衣公子便将想要拜会他的人都给隔绝了开来。
最后,被苏泠煊拉过来打听消息的人啧啧两声,叹了句风姿卓然就跑回家给老婆做饭去了。
苏泠煊听了半天也没弄清楚那位蓝衣公子为什么这样刁钻,不过倒也是个妙人,得会会。
跟着君华安学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学的,这种机关之术平常难不倒她,这回难就难在这回藏得过于隐秘了些。
“来了来了……”人群有些骚动,苏泠煊抬头一看,一抹蓝影出现在山顶的小亭里。
到底在哪呢?苏泠煊向后山绕去,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她最终在一处草木略显凌乱的地方顿住了脚步。忽的,苏泠煊的眼睛一亮,就是这儿了!
她轻轻拨开外层的藤草,只见一块青石板,并没有什么异常。苏泠煊眉毛略是一蹙,但很快舒展开来。她用手往青石板的四角一按,一只石hama从青石板中部旋转而出。
那只hama张着大嘴趴在草丛里,两只眼睛后处有些发亮,大抵是被摸多了的缘故。苏泠煊一愣,这只癞hama实在新奇,似是本就雕刻在青石板上的一般,根本就寻不出半点衔接的痕迹。她凝眸注视着那只张着大口的癞hama,又根据机关术的机理细细思索,突然眼睛一亮,寻出了它的破解之法。苏泠煊将石hama用力一转,捏着那石hama的两眼一提、一转、一按,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正缓缓开启的石门。
——
苏泠煊顺着出现的通道一步步前行,洞中有些黑暗,但勉强还是可以看得清脚下的台阶。苏泠煊低叹了一声,这位风姿卓然的蓝衣公子为了维护他的神秘感和饮酒时的清逸,这是得费了多大的功夫啊,啧啧,败家啊败家。
光线越来越强,已是快到了出口,苏泠煊停下脚步,理了理那身本就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衣,初次会见这等人物,得注重点仪容。
苏泠煊一脚踏出暗道,令那仰躺在摇椅上喝酒的蓝衣公子坐起身来。下面观望的人哗然。
一桌,三椅,一壶,一箫,简简单单,别无他物。蓝衣公子气度悠然,人若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据苏泠煊感知,这位蓝衣公子修为不差。
苏泠煊暗自感叹,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咋就处处遇美男呢!
蓝衣公子放下手中的酒壶,捋捋袖子,起身笑道,“来者即是客,请坐。”
“不问我是如何进来的?”
蓝衣公子一笑:“你已上来便是结果,何须多言?”
苏泠煊微笑着一抱拳:“公子好心境。”
“哪里哪里,”蓝衣公子在指尖上化出一坛酒和两盏酒杯,为苏泠煊盛上一杯酒,“公子也非池中之物,不然,我那机关公子又如何破得?”
虽说那机关难破,开启之法异乎平常,但又如何难得住自幼跟着君华安学习各种奇门遁术的苏泠煊?那些对她来说也不过了了,稍加思索即可。但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扰了公子清静,小可实感抱歉。”苏泠煊起身一揖。
“诶,饮了这杯酒,你我便是朋友,何须这般多礼。”蓝衣公子把桌上的酒往苏泠煊面前一推。
苏泠煊举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蓝衣公子微微一笑,“在下玉瑢蔚,有幸相识。”
苏泠煊勾起唇角,“在下元双,有缘相会。”
——
苏泠煊与玉瑢蔚喝酒喝到太阳西下才别离,两人相谈甚欢,当苏泠煊问及何处可相见时,玉瑢蔚只道,“随处可寻。”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带着一身酒气回府的苏泠煊自然而然地被夜靖源逮了个正着,夜靖源皱眉道,“你身上有伤,还喝这么多酒,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说吧,到底喝了多少?”
只是脑袋有点晕乎的苏泠煊虽脑子不大灵光,但还是听得出来夜靖源话中的关心,只得道,“就喝一点,遇着个人交了个朋友而已。呃,那家伙也能喝,我们俩喝干净了七坛子酒。”
夜靖源眉头一跳,复叹口气道,“拿你没办法。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这歇着吧。”
“嗄?你把屋子又换回来了?!”尽管脑袋有点晕,苏泠煊还是听出了不对劲。
“嗯。”夜靖源道,“歇会吧。”趁苏泠煊一个不注意对她使上了昏睡诀。
苏泠煊软软倒在夜靖源怀里,面容像一个无害的孩子,夜靖源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夜靖源帮她盖好被子,只听他无奈地低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夜靖源轻轻握住苏泠煊的右腕,凝神将他修炼多年的精纯修为向她体内缓缓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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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宛很憋屈,青蛙的同类hama这个名字有什么敏感的?为毛这个词就导致了偶文章审核不过?
默默吐一口老血,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