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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最后一件事
鼻子嘴巴这一块是脆弱的，痛感很强。拉法在泪眼朦胧中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你……吻够了？”
“不会够。”
库洛洛依然搂着他。拉法很明白现在干什么人家也不会围观，他们两个这么看就是一对男女恋人——因为他的头发。
这个人什么时候头脑都很清醒。呵呵，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曝光在网上了。拉法眨眨眼，让两滴多余的水流出来。
“什么叫不会够？”
“就是永远也不会结束。”库洛洛的嗓音低沉而认真。
“呵……你认为，我什么都可以包容么？”拉法擦擦睫毛，恢复了清晰的视线。
“不可以么？”
“……你听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想摆脱鼻腔里另一个人的味道。“以前……因为我有足够的生命来糟蹋，所以我不在乎。”笑了笑，他继续表达。“现在……不一样了。”
“……”库洛洛没有打断他，目光定定地投射在他脸上。
“我可以糟蹋的东西，其实不多。只有身体。”
“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想吧。”忽然不想说了，拉法动动胳膊。“放开。”
“说清楚。”库洛洛毫无放开他的意思。
“……其实我也不很清楚。只是知道一点。”拉法看对方的黑眼睛，他也是认真的。“你现在，会让我伤心。”
面前黑夜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现在能让我伤心了。很危险。我的精神承受能力没有身体那么强，所以，我不打算给你这种机会。”
“……”库洛洛没有说话。
“太危险。我玩不起。……你明白么？”
对方还是沉默。拉法笑出了声。“明白或者不明白，选择一个回答。”
“我不明白。”库洛洛的声音有点涩。
“简单地说，我不会把心交给你。”够简单吧。不过首领大人能理解么？拉法看看对方的表情。“具体地说……第一，你信任我么？”
“……”库洛洛双唇紧闭。
“你当然不信任我，所以你要使用那种手段留住我，问那些问题。话说回来，其实我也不值得你信任。这一点，从一开始我们就都明白，不是么。”拉法帮库洛洛正正帽子。“没有信任，后面的就没戏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即使偶尔也不行。也许你无所谓，但是我在乎。我不想再和你多呆一分钟。”
“是么。”蜘蛛首领的嘴角拐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后面的是什么，我想听听。”
“呵呵……伤到你的自尊心了么？不用在乎。其实对你来说，没什么。”拉法伸手推推对方，某人还是不放手。“后面的……你要知道后面的是什么？其实我以前说过。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常识。”他放弃了尝试，乖乖贴在这个顽固的胸膛上。“首先，是信任。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危险。然后，是喜欢。在一起……心情愉快。”拉法抬起眼皮。帽沿下库洛洛额头的花纹露出一半。“最后……”
最后……是爱。
在一起之后，不想分离。
对于首领大人来说，是不可能的罢。
“以前和你在一起，可以说各取所需。现在不行了。我想要的，你没有。而你手中，却有我珍贵的东西。我惹不起你，所以要躲开。”
街道旁边就是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排着废气。路边的店面霓虹晃眼。
这个时间点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吧。
拉法收回游走的视线。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也无人追问。
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庞。
“我的手中，有什么？”
有什么呢……
拉法调动眉眼，展露一个动人的笑容。
“也许什么都没有吧。”
他想哭。
视线再次模糊了。
似乎有人问：
不能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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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真是冷酷。”
递上一杯茶，布罗坐回椅子上。拉法右手支着扶手，架住脑袋偏头看他。“你是说我么？”
“为什么让我知道？”那天拉法对布罗招招手，和他进行了意识交流，大方地把七七八八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布罗惊讶于主人的决心。
“你是我的半身，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拉法坐正，抿了一口茶。
“您想说您是自私的么？”布罗皱眉。这样的主人，他不熟悉。
拉法弯起嘴角。“你有意见？”
“……您不光对别人，对自己，也很绝情。”
“你怎么不说我是胆小鬼？”拉法越笑越开心。
“主人……您不要再笑了。”
“呵呵，难道你要说什么笑得比哭还难看之类的台词？”拉法一扬手，将滑落的头发向后甩去。
“不是……”布罗黑线了。
“嗯？”
“您这么笑，让我以为您真的很开心……”
“哈哈哈……布罗……你真是天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那个人放手，然后离开的。
回过神来，已经坐在房间里。
后来听说饭店门口曾经有过小小的骚动。拉法释然。想来那个人也不会主动放弃的。
之后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让他心惊：
就这么当神，似乎也挺不错。
“主人，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布罗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接下来？”拉法仰头。这里是他和布罗路上找到的一家小旅馆的楼顶。河边的风吹拂在脸上，让他想起以前学的课文。桃花很香。
“接下来，我们还是四处走走吧。布罗，你喜欢威尔峰么？”
“您想要回那边的家？”
“不。”那边太热闹了。“我想，我们可以找一个类似的地方，隐居起来。”拉法放下茶杯。“不过，第一站，先到老头子那里，报个平安。”
“您打算怎么去协会小镇呢？”提到老头子，布罗微笑，他很喜欢那位老人家。
“……你想得没错。我们走着去。”拉法很怀念那一年的游荡。“边走边修炼吧。”
“拉法！”是芬妮。听声音就知道。他坐着没动，冲跟在芬妮后面的蒙蒂拉微笑。“蒙蒂拉姐姐，你来得真快。”
“才出约克鑫就有你的消息，很意外呢。”
“我要告诉你的消息，会让你更意外。”
“他是谁？”芬妮坐下就一直盯着帅气的小布罗看。
“他？”蒙蒂拉对芬妮不怀好意地微笑。拉法和小布罗同时看天。
“他是拉法的情人。”
对于名为“旋律”的女音乐猎人的消息，蒙蒂拉确实很惊喜。她告诉拉法，那个人，可能就是她哥哥的女朋友。拉法询问为什么找她，蒙蒂拉表示，一方面想知道一点当时的详细情况，另一方面，想了解那位姐姐的近况。
拉法给了她小杰他们的联系方式。
“你不为我引见么？”一头灰色发辫的女子托着腮，锐利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转。
“大姐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这两个孩子家教都不错。”
“哦？”蒙蒂拉见他有心搪塞，不再追问。离别很快到来，拉法托芬妮向凯特问好。
“最后一件事了结。”
目送两个女子远去的身影，拉法转头，布罗正注视他。
“怎么了？”
“主人，您真的可以忘记他吗？”
“一时半会儿也许有点困难，时间长了就真忘了。”
“需要多久？”
拉法直视布罗。
“您需要多久才能忘了他？”布罗的口气并不尖刻，嗓音温和低沉。拉法忽然感觉此时的布罗很像以前的布罗。什么样的坯子也都会变成什么样的成品么？
“主人，您可以回答么？”
“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布罗不说话，眼中有一种奇怪的光芒。“给我一个时间。”
拉法有某种预感，他不想开口。从鼻子里呼出长长一口气，他还是说话了。“小布罗，你想干什么？”
“主人……我有一件隐瞒的事情，无法向您开口。”
布罗低下头。
拉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习惯了。布罗就是这种个性。“那么，你是打算现在告诉我么？”
“不。”白发男子的表情依然固执。“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判断。主人，现在我只想知道，您需要多久，才能忘了他。”
“为什么这么问？”对布罗，拉法一直有歉意。如今，窗户纸还是捅破了。
“……主人，您不说，我就擅自定了。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布罗走近两步。“这个时间的长度，就以那个人的生命而定。”
拉法平静地听着。
“您会觉得我任性吗？”
“……布罗……”拉法叹气。“你也很绝情。”
“您会需要我吗？”
“是的。”
“但是，我现在无法代替那个人给您带来的一切。”布罗站到他面前，单膝跪下。“我追随了主人很长时间。曾经，我一直认为，您身侧那一点点距离，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拉法抚上他的肩头，说不出话。
“拉法大人，您这一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让人无法放手。我想，我已经明白，您作为人类的心情。”布罗抬头。“在这样的您身边，我学到了一些东西。也……做了一些逾越的事情。但是我不后悔。”布罗抬起的脸又垂了下去。“请您珍惜作为人的心情。在您需要的时候，布罗将回来陪伴。”
“你决定要这么做么？”
“是的。”
“那么，我允许你，暂时离开我的身边。”拉法伸出左手，布罗接住轻吻了一下。
“请您保重。”
布罗从他面前消失。
拉法知道，他只不过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沉睡了。
布罗不可能真的离开。
他……也是累了罢。
说起来，他做的事，有这么让人看不下去么……
小布罗，你这是釜底抽薪啊。
不能让他任性一次么……
河岸桃花的香气甜甜腻腻。
不远处三层的木屋顶上，铜发的少年立在细雨中，像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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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捏哈哈哈哈哈哈——障碍排除！本卷结束！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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