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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
我走在一条扭曲的甬道里,身边不时掠过一些撕扯到变形且发散出五色光芒的光团,我有些迷茫,这里除了这些光团和一直走不到底看不到尽头的甬道,再没有第二个活物。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有些累了,停在原地仔细观察那些光团,渐渐的我入了迷,失神地将手放了过去,在接触到光团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阵撕裂的刺痛感从身上传来。
我眼前一花,再次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时,已是站在一个黑色的小洞之中,头顶有稀稀疏疏的阳光落下啦,透过身体落在地面上,见此情景,我一怔,呆呆的抬手印入眼帘,这才发现自己身体是透明的。
若有所思,好像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好像又有些不明白,只觉得诡异和不和谐。
远处有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在找什么人,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木木得低头,看见一个脸上有些花的小女孩,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小时候。”
小女孩身上的衣物也沾上了泥土,她咧开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整洁牙齿,软濡地说道:“姐姐,泥(你)也在躲猫猫吗?阿秀也是,要躲好了,不要被抓到啊。”说完,她又猛的用她软乎乎白嫩嫩地小手捂住嘴巴,四处看看,小脸上浮现一朵红晕,好似在为自己缺了门牙而感到不好意思。
心里一软,我低头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放低音量,“小阿秀,姐姐不是在躲猫猫哦,小阿秀是怎么跑到这里躲着呢?脸上都花花了哦。”
她似懂非懂,脑袋点了点,“那姐姐不要告诉别人阿秀躲在这里哦,嘘……”
我失笑,看她屁颠屁颠得躲在角落里,扭头看自己,也学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她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张大了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扑了过来,我想接住她却手上一空,只能看她穿过自己的身体扑在地上。
她动作利索地翻身站起来,双眼包了一包泪,“姐姐,阿秀怎么鹏(碰)不到泥(你)?姐姐,泥(你)怎么了?”
“小阿秀,姐姐要走啦,你赶紧出去吧,不要让爹娘担忧啊。”我挥了挥手,下一刻撕扯感从脚底席卷至全身。
再次回神,我依旧停在原地,只是这次没有那么一个小姑娘,心念一转,我出现在小洞外,回身一看这才发现那处小洞位于假山之中。
再四处打量周围环境,发现这就是自己记忆里生活了许多年的王府,不禁有些诧异。绕过假山,再走过一条曲折的回廊,便是王府里唯一一间书房,也是阿爹处理公务得地方。
迈步向前,有些怀念的朝着自己记忆里的书房走去,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王府不是早就没落了?不,不对,王府没有没落,恰恰相反,王府现在很得皇帝看中,正是圣眷正浓得时候,又怎么会没落呢。
那一丝微弱的疑问很快就被另外一个好似刻在脑子里的念头打败了,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十分微不足道,所以让我忽视了心底那份诡异感。
快到书房时,我看到另外一个少女身后跟着一群仆妇向这边款款走来,我一呆,那张同我有七八分的脸……那张明显只有十一二岁的脸……我脑袋“轰”得一声,好似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我木木的看她们走近自己,然后……穿过我的身体,好似根本没有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没有感觉到。
我心里有了一丝明悟,却又不甘心的跟了上去,想看看另一个自己来书房要干什么。
“阿秀”在书房外停下,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抬手敲了敲门,“爹!阿秀给爹做了吃食,爹!阿秀进来了!”说罢,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笑容明媚。
书房里,“阿爹”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着“阿秀”脸上尽是慈爱宠溺的表情,“阿秀,今日怎的有空给爹做吃食啊?!想要什么告诉爹,只要不过分爹都满足你。”我看着他与阿爹一模一样的脸,心中酸涩,阿爹啊……
“阿秀”听了此话,笑的更开心了,“爹……就知道爹爹疼我。”随既她有些不好意思,“是阿姐啦,她说最近天气好,日头也不大,没那么燥热,想出去走走。”
“阿爹”神色一凛,显然听了此话有些不高兴,他看着“阿秀”忍了忍,有些无奈道,“阿秀,说了不要过多与她接触,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呢,她不简单,爹不希望你最后受伤。”看着“阿秀”瞬间变得不高兴的脸,他还是同意了。
我看着那名少女得到他的同意,眉飞色舞得走掉,看见那与阿爹相同面貌的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我倒退一步,转身追着那名少女离去,我要知道她口中的阿姐是谁。
跟在少女身后,来到一处阴凉幽静得地方,却在即将见到她口中的阿姐面貌之时,又被那股撕扯感带走,在这瞬间我恍惚想起在看到那甬道之前,我是在裴琛得将军府,那座院子里我的房间床榻上睡着,结合之前所见,可以肯定这是我的梦境,不稳定的、不受控制的我的梦境。
这次我出现在一看就是女子香闺得房间里,这里布置的非常喜庆,四周丫鬟仆妇还有喜娘在忙碌着,铜镜前有一名女子坐在那里,嘴角含笑,身着喜服,可惜看不清她的脸。喜娘回头看见我,惊讶道:“红袖姑娘,你怎么还呆在这里,赶紧给小姐梳妆啊,不要误了吉时。”
铜镜前的女子回头,依旧是模糊不清得样貌,“阿姐,我就要嫁给他了,我真高兴。”嫁给谁?
看见那女子,心底莫名其妙有些烦躁,还有说不清道不明得愁,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拿起妆台上的玉梳给女子梳发,铜镜里亦看不清自己的脸,嘴上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说着替她挽好发髻,戴上凤冠,再盖好盖头。
看着丫鬟塞了个苹果给女子还有一柄如意,让女子拿在手上,喜娘搀扶着她出了门,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也跟了上去。
本来出了门就该由女子长辈背她到府外花轿上,可是好像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规矩,女子是被喜娘搀扶着出了府入了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起了轿,更诡异的是除了花轿,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模糊,而这时,她们再一次看不见我了。
磨蹭了一会,再抬头时所有人都不见了,我身处在一片白雾中,贸然向前了几步,四周又开始活了起来,白雾散开,我正站在闹市中。
边上的茶馆说书人在口吐飞沫,神情激动带有一丝怜悯,他说的正是一个月前王府与将军府的联姻,说王府小姐嫁过去不足百日,莫名其妙就没有了,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为此两家闹翻脸,几乎是不死不休得局面。可怜王府小姐花一般的年纪,才十四岁,刚及蒂不过三月就没了。
王府?将军府?
街尾突然传来马蹄声,听声音不止一匹马,闹市中架马狂奔可是扰乱治安得重罪啊!是谁那么大胆?!茶馆有人探出头来,“咦?这不是镇国将军嘛,他老婆还没死多久,怎么不见他有多悲伤啊。还有心思在闹市中纵马疾驰。”
我心里一动,镇国将军?!貌似裴琛也是,难不成……我没注意到马匹已近在眼前,眼看就要落在我身上,其实我也不在意,因为他们看不见我自然就伤害不到我,可是,有人疾呼,“天呐!”
马上的人本不在意的一扫,看清楚后却脸色一变,不知他如何做到的,在他人看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完好无损的站在街边,那匹马口吐白沫倒在离我不过一尺的地方,我有些惊异地看他,正对上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裴琛!竟然真的是他!我对上他的眼睛,刚好将他眼里的一些疯狂、阴鸷尽数落在眼里,我倒退一步,他却扭身翻上了其他人的马,最后看着我,他眼里反映出我渐渐消失得身体,落在马鞍上的手开始握紧,最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
我确定他看清楚了我的脸,可是他没有惊讶,一点都没有。怎么可能!若是嫁给他的的确是那个“阿秀”,死掉得也是她的话,他见到与她几乎一样的脸,为何没有其他反映?或者……他看到的是那个“阿秀”称呼的阿姐:红袖?他把我看做了那个喜娘口中的红袖?
我头疼的揉了揉额,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声,“小姐……小姐?该起了……小姐……”
梦里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不留一丝痕迹。
现实里,天色大亮,安画小心翼翼得扶起我,让我靠在背靠上,绞了干净的巾帕给我擦脸,备好蕉了青盐的柳枝与我漱口。
在安画的服侍下,我洗漱完毕,穿戴好衣物,将裴琛昨日还我的玉佩小心佩戴好,坐到桌前用着早饭,不过是一些素菜和小碗清粥,青爽可口。依稀记得昨夜做了梦,却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在纠结。
今日安画去帐房支了银钱,我要出去逛逛,呆在府里久了,觉得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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