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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难药膏
坐在万宁宫的时候,季染彤心里竟一点都没打鼓。许是廉太后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些微反感,并无其他情绪。
太后和她喝了好一会儿茶,相对无言,季染彤两杯茶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些什么,看着茶叶的样子,是毛尖,又有点儿像紫笋?
廉太后把季德妃的一举一动看进眼里,觉得这季氏还算是可塑之才。加之那张脸和身段,也许有希望和那位张家女争一争。
回想起前些日子在栖霞宫看到的贵妃幼妹,廉太后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二八芳华的姑娘,眼睛和贵妃一模一样,别的部位虽不出众,但却像极了一位故人,连不同于宫中诸人的活泼性格也如出一辙。
张家,可真是,不择手段了。
但是这一招却让她不得不忌惮,中宫无出,东宫未立,世家都有机会。席家的淑妃,秦家的秦修仪,钟家的丽婕妤,万家的德妃倒了可还有个宝林,沈家完全退出了后宫的戏台子,这些女人甚至于之前怀上双胎的贵妃可能都不如那个张月芯能动摇皇上一分。
当然,眼前这位,是已经能影响皇帝一分的存在了。小六的婚事上,皇上对这位德妃的态度已经初见端倪。若不是小六状若稚儿,他皇帝金口玉言,现在的德妃合该是六王妃!更何况,尚刑司出来封妃一事,也算是前无古人了。这位德妃,在贵妃生产的事情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真如调查所显示的那般?
她这太后的位置,哪能经年久月地坐着。傅其轩看在当年她为后时对小六倾力维护的份上,对廉家一直未下狠手。兄长也识趣,唯二的嫡女,老大嫁给了皇上提拔上来的明威将军,老幺还在相看。廉太后这心思发散的有些远,回神来看到正在喝第三杯茶的季染彤,忽然就想到,这位季氏,出身可不弱,只是往往都太关注于她本人,从而忽略了,她任职户部尚书的父亲,和即将外放的翰林学士哥哥。
外放至少两年,那位小季大人的婚事恐怕拖不到那个时候。廉太后把把杯边的茶叶吹开出去,看季染彤的眼神却是切实添上几分亲厚了。
第三杯茶水下肚的德妃娘娘抖了一下,内心愁苦:嘤嘤婴,太后娘娘,本宫想要去方便一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德妃这是,急着去见皇上?”
季染彤抬眸,面上有羞涩的笑意:“回太后娘娘,是的。妾身子已经大安,正欲拜谢皇上的恩典呢。”
廉太后听闻眼神一深,是了,皇上可是连林医正都派给这丫头使了,就算当时季尚书在场,这加恩也未免太过,毕竟季朗可是全凭新帝提拔的。
“德妃有心了。即使如此,哀家也就不拦着你了。闲来无事,德妃多到万宁宫陪哀家喝喝茶,聊聊家事。”
“太后不嫌妾聒噪便好,”季染彤麻溜地念出台本,福了福身,“如此,且就先告退了。”
走出万宁宫,季染彤还没来得及思考太后今天的深意,就看到远远的,贵妃带着一个姑娘往这边走了。不说大惊失色,那也是落荒而逃。季染彤也不去勤政殿了,缩在自个儿的熙兆宫,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的天空:
张贵妃,本宫分明是你的救命恩人,却要白白占据你仇恨名单上的头名,本宫真是太冤了!
她那晚去找小燕公公的事虽然隐秘,但宫中诸人手眼通天,该知道的恐怕都知道。更何况后来燕归出现在栖霞宫,从栖霞宫被关进尚刑司,第二天她就跟着进去了,有眼睛的都会怀疑。
贵妃和她的妹妹,加上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秦修仪,皇后对她虽有了忌惮,但暂且靠着避避风头恐怕也是可以的。
这将门出身的皇后,爽朗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心机,后宫如战场,也算是另一种如鱼得水了。自己当时各种装蠢,也没摸出她手上势力的大概。季染彤回想了一下几次帝后之间的床事,应该是百分百正常的。为什么,皇后膝下一直无子。莫不是,不孕不育?
说到这个,季染彤又面露疑虑,为什么傅其轩不用避孕药,反而要用□□加假体这种,容易东窗事发的方法呢?
“主子,您跟皇上要到紫玉膏了吗?”小燕公公见她慌里慌张地回来,也没敢问,等到人看上去平静了,才上前服侍。
季染彤冷汗涔涔,坏了,看到贵妃她就跑回来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要申时了。”
“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
“秦修仪。”
季染彤泄气,傅其轩并不怎么翻秦修仪的牌子,那位美人冷到让男人失去了对她的征服欲。如无意外,季染彤非常不想和这一位碰上,更何况还是贵妃那边的。秦蓉,张月蓉,嗤,张秦两家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
最后,在燕归的再三鼓动和朱衣不经意望来的眼神暗示下,季染彤终于决定早起去勤政殿等人了。
她眼下尚未承宠,德妃的妃印也还没到手,是以并不需要去常宁宫请安。纯粹是把别人的待嫁挪到宫里而已。也正因此,做彤史的生物钟还没倒过来,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翌日朱衣和碧袖帮她梳妆打扮的时候,这人突然一歪,碧袖惊望过去,才发现她们的娘娘竟然又睡着了。
“娘娘。”碧袖哭笑不得。把娘娘交到朱衣手上,她转身取了一件枚红色的锦缎衣裳。
“换那件浅粉薄纱的。”
碧袖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朱衣,应了句“是”,把衣服拿了过来。
衣料很薄,完全遮不住手腕上难看的伤疤。碧袖为难地把衣服理来理去,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选这一件。
季染彤走在路上的时候想到这事,轻笑出声,问燕归道:
“燕归,你说本宫和皇上同时掉到水里,朱衣会先救谁?”
燕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季染彤兴致上来了,逮着不放追问道:
“你呢,你先救谁?”
娘娘您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季染彤看着燕归的便秘脸,笑得更为开怀,说道:“你知道要是你们黄总管会怎么说吗,‘德妃娘娘,奴才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这种情况,奴才该自裁谢罪。’”
“哈哈哈哈……”
不远处傅其轩扫了一脸血的黄可松一眼,戏谑道:“德妃跟你交集也不多吧。”
黄可松好险没维持住面瘫,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德妃娘娘有识人之能。”
“确实。”傅其轩颌首。不仅有识人之能,还善于蛊惑人心。燕归那小太监,可不就是被她诓了去?他继续往前走,脚步声放得很轻,黄可松目不斜视,脚下的声音也近乎于无。
亏了我们在御前待过的小燕公公训练有素,点满了顺风耳技能。转身的动作幅度大到飞起,请安的声音也是毫不含糊:
“给皇上请安。”
成功被预警的季染彤转过来时已经收敛了表情,唯余那微颤的睫毛诉说着主人方才的愉悦,十分惹人怜爱。
“请皇上安。”
傅其轩好似不经意地瞥了她手腕一眼,然后才开口道:
“染彤起来吧。黄可松,给燕归上上规矩,说起来还是从你手上出去的。”
于是黄总管拎走了欲哭无泪的小燕公公,他二人等在勤政殿门口,罚人的和领罚的都竖直了耳朵,期盼殿内能漏个一两声出来。
当然,季染彤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傅其轩就更不会了。
“已经痊愈了?”
“是,谢皇上安排林医正给妾医治。”
虽然非常想进入正题,但是天王老子想跟你客套两句,也不能不配合。季染彤控制住不眨眼,硬生生逼出了泪意,水光朦胧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凄凄婉婉地说道:
“只这疤痕却是难看了,希望皇上日后,不要嫌弃才好。”
傅其轩眼皮一跳,并不接这个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被老鼠咬疼吗,染彤?”
“疼。”季染彤扯开一个明媚的笑,和傅其轩四目相对,“妾很怕皇上的效率太低,还没查清楚真相,妾就要被饿死了。”
关于亲缘关系的夫妻易生下畸胎一事,暗卫已经全部查清,大魏二十七个省,竟真的每一个都符合。傅其轩不太想问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他有预感,就算问了,恐怕她也不会说。
“为什么救贵妃?”
整件事情中,傅其轩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其不解程度约莫和季染彤对皇帝使用假体的不解程度不相上下。是以季染彤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眨眨眼,大胆的握住傅其轩的手,娇声说道:
“妾也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皇上和妾做个交换,好不好?”
手有点凉,但在这炎热的夏天,却叫被握着的人颇为舒服。于是傅其轩难得大方了一次,看进女人的眼里,吐出两个字:
“问吧。”
季染彤于是靠近男人耳边,吐气如兰:“皇上为什么不事后用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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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读者宝贝们请个假,作者从明日起到下周一外出,下周二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