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

　　“胡说，什么老头儿，那是皇上！你当心办你个大不敬！”南玉屏不由低声气骂道。

　　“是呀，我也总觉得皇上看箱妹妹的眼神儿怪怪的，你看又是帮着治伤又是搬板凳的，你看是不是皇上也想要打箱妹妹的主意了呢？”石润霞也对着身边的方倚璧压低声音道。

　　方倚璧却摇摇头迟疑的道：“我看不像，这个皇上刁钻的很，他若直接放我们走，无疑中也就认同了我哥哥和箱妹妹的关系，那要得罪很多很多的人，但他看似随口的摆下这个棋局，不但给足了所有人面子，而他也乐的逍遥自在，不会有人在背后骂他，但以他方才的胸襟与气度，箱妹妹虽然好，但还是很难入到他法眼里去的！只是方才他对箱妹妹的态度的确古怪，甚至可以说是暖昧，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方倚璧心中虽然也是满腹疑问，但一时又哪里想的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方落雁却见毋宝箱一个人站在那里低眉侧目若有所思，不由笑道：“宝箱，虽说皇上发话了，但只要有我在，不要说是半年，就是一年，他们谁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还担心些什么呢？”

　　毋宝箱听了，不由看着他噗嗤一笑，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是在想，回家以后该说些什么呢？”

　　“是啊，我回去以后该说些什么呢？！爹会把我给打死的！”方落雁一听，不由立即想起了方威，差点儿跳了起来，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可这次是名副其实的私奔哪，而且还是不成功的私奔，想着想着，方落雁不由手足冰冷六神无主起来，随即又大骂道：“这个死老头儿，只顾的自己有趣儿，不让人出城，这下可把人来给害死了！”
　　“都告诉你了，那是皇上，那是皇上！我叫你死老头儿，我叫你死老头儿！”南玉屏恨铁不成钢，狠狠地一脚踹在方落雁地屁股上，踹的方落雁一声惨叫，拐棍儿都扔出去老远。

　　众人看着，谁也没有有兔死狐悲之嫌。

　　这时，李继宏已经带着众人走了上来笑着向毋宝箱一礼道：“三姑娘，你今天没事，李某很高兴！”

　　毋宝箱静静的站在那里，未发一言，方落雁却已走过来气道：“姓李的，今天若没有你，本来是好好的事情，你干嘛非要插一杠子不行？”

　　李继宏不由冷笑道：“也不错，今天若没有我在这里，三姑娘一生的名誉就要被你毁了，我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治你的罪，只诱－拐官宦妇女这一项也够整你个死去活来了！”

　　方落雁不由笑道：“李继宏，皇上没有治我们的罪，你感到很失望对不对？”

　　毋宝箱却拉着他的胳膊道：“走了，方公子，我们没有必要和这样的人多废话！”

　　方落雁无法，只得跟着毋宝箱往回走去，

　　李继宏却看着两人的背影阴阴的笑道：“方落雁，不要以为你已经赢了，皇上也说了，以半年为期，你该知道，半年的时间很长很长，是不是？！”

　　方落雁自然听的懂他在说些什么，也听出了他话中的阴毒，不由回过了头来笑道：“是吗？那我就等着！不过我看你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此间已经无事，众人便纷纷往回赶，因为事情毕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众人虽说还是要面对很多，但心情毕竟已经明显好了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却唯有石青玉闷闷不乐，石润霞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由笑道：“哥，在想什么呢？虽然去了捷径，但毋宝瑶也不会那么急着嫁人了，你若是真的喜欢她，那何不从头再来，好好的试一试？毕竟，伤感中的女孩子是比较那么好对付一点儿的，是不是？难道你就不想凭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的得到她吗？”

　　“这倒也是！”石青玉被她一说，心情也不由轻快了起来。

　　石润霞方自一笑，却突觉耳朵一紧，已经被人提了起来，方倚璧的声音已经传来，笑道：“石丫头，你过来，方才我看见大家都跪在地上吓的要死的时候，你还敢抬头去看王雨知，你是存心想叫大家都不活了是不是？”

　　“我哪有，你听谁说的？”石润霞连忙反驳道。

　　“吓！你还没有？那王雨知的那句话是向谁说的，脸儿都气绿了：‘看我什么看，还不快向皇上赔罪？！’那总不成还是说我不成？”方倚璧笑道。

　　“我没有，反正我没有！”石润霞笑着抵赖道。

　　“你还敢说没有，连箱妹妹都看到了，是不是？”方倚璧笑道。

　　石润霞立即向毋宝箱求援道：“箱妹妹，你没有看到是不是？都是方姐姐瞎编排我！”

　　毋宝箱不由笑道：“我是没有看见，那时候大家的脸都快贴着地了，又有谁会看见你在做什么！”

　　“方姐姐，你听，箱妹妹都帮我说话！”石润霞不由立即又得意起来。

　　但毋宝箱下面一句话又说了出来：“但方姐姐说的对，能把王雨知气成那样儿的，咱们之中除了你还会有谁，这样倒也好，王雨知算是几天都不会忘记你了！”

　　“为什么？”石润霞心中不由大是受用，连忙追问道。

　　“这话你还用再问吗？当然是气的！”毋宝箱却看着石润霞不可思议的道：“那可是在皇上面前，你以为是说着玩的，说真的，你若再敢来一次的话，我敢保证他会杀了你！”

　　石润霞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才事后心有余悸的道：“咦，我当时只是想看他一眼罢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等你想到的时候大家的人头早已经都落地了！”方倚璧笑道，却又道：“也幸亏皇上不介意！”说着眼前又不由浮现出孟知祥那豪放的面容来，暗暗点头，又看了南玉屏一眼，心道：“这孟知祥不愧是一方豪杰，一国之主，南大哥辅佐他，我倒觉的还是值，因为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对南大哥以后的发展很是有利！”

　　一行人说着走着，不一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了起来。

　　方府，砰！方落雁被方威一记老拳狠狠的放倒在桌子上，怒叫道：“好！好！你跑，你再跑呀！臭小子，我叫你跟人家私奔！你跟谁私奔不行，单单跟人家老中丞家的姑娘私奔，还叫皇上给逮住了，我方威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要杀了你！”

　　方落雁被他死死的摁倒在桌子上，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不由手舞足蹈的叫道：“爹！爹，你快放手，你快放手，你再不放手你儿子可就真喘不过气来了！再说了，你不能只看过程不看结果呀！”

　　“屁的结果！”方威大骂道：“有什么还比别人指着你的脊骨说：‘你儿子勾引人家姑娘私奔’还可耻的吗？你喘不过气来了那很好呀，那就证明你快要死了，不用用我再多动手了！”

　　“老爹，我已经跟宝箱私奔了，你现在就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要让你未来的媳妇儿守寡呀！”方落雁不由大叫道。

　　“是呀，爹，难道你就真喜欢毋宝瑶来做你的儿媳吗？”方倚璧也劝道。

　　“是呀，老爷，错既然已经铸成了，我们也就将错就错了吧，再说了，我看宝箱那孩子还挺好的，呵呵！”方夫人却乐呵呵的笑道。

　　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说了，方威也就没有话说了，只得看了看躺在桌子上的方落雁，悻悻的收了醋钵大的拳，迟疑的道：“只是，我觉得我和老中丞已经约好了的……”

　　方倚璧不由笑道：“爹，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且不说有皇上的话在那里，就是老中丞那里只怕也是向着毋宝箱的多！”

　　“是呀，是呀，爹，老中丞那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方落雁也不由连忙跳了起来笑道，却见方威两只牛铃似的眼又在瞪着自己，不由又连忙干笑道：“呃……呵呵，爹呀，您打我这么久也打累了吧，我去给您倒杯茶，您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精神，明天早朝上还要去和我那未来的老丈人老中丞多亲近亲近呢！”说着，真的就想瘸着一条腿去沏茶。

　　“臭小子！就你那一条腿还去给我沏茶？！”方威气的抡起巴掌就又要作势欲打，吓的方落雁连忙一瘸一拐地跳出门去。

　　中丞府，虽遭大变，老中丞和毋宝晴还是一脸的平静，唯有毋宝瑶气疯了似的正对着毋宝箱咆哮：“宝箱，你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要不要脸？”

　　毋宝箱却看着她冷静的道：“大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看见我要嫁给方落雁了嫉妒我的！”毋宝瑶哭叫道。

　　毋宝箱叹了口气道：“大姐，你嫁过去真的不合适，你们不会幸福的！”

　　“我还没有嫁过去，你怎么知道？你说他要出家，那纯粹就是吓唬人的，他方家就他一个儿子，我就不信他老爹老娘舍得，分明就是你想霸占他，跟我抢！还做出了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咱们毋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毋宝瑶叫道，又向老中丞怀里哭叫道：“爹呀，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老中丞看看毋宝瑶又看看毋宝箱，不由左右为难的道：“这个……这个，你叫爹怎么做呀？”

　　毋宝箱却上前一步，直直的跪在老中丞面前。

　　“箱儿，箱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老中丞吓了一跳，连忙叫道。

　　“爹，女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离家出走，败坏了门风家规，还请爹爹责罚！”毋宝箱道。

　　毋宝瑶连忙在后面道：“对对对！爹应该责罚她，她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随人家出走了，现在合京城谁不知道咱们毋家的人跟人家私奔了，这个害人的狐狸精，咱们家迟早要毁在她手上，爹应该把她给赶出去！”

　　老中丞突然回过头来怒道：“宝瑶，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可是你亲妹妹！”

　　毋宝瑶却叫道：“是，她是我亲妹妹，可是她却抢了我未来的夫君，我没有这种下流无耻的妹妹！赶她出去，快赶她出去！”

　　老中丞不由勃然大怒，怒道：“宝瑶，你昏头了？！你可要搞清楚，当初宝箱是为了你才把方家那小子给让出来的，她现在不过是要要回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罢了，你竟要赶她走？你们究竟还是不是亲姐妹？你究竟还是不是老夫的女儿？老夫白白的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你是一个这么没有情义的东西，老夫要气死了！”

　　毋宝瑶不由一愣，吃惊的道：“爹，你骂我！”

　　“老夫不但要骂你，还要打你呢！”老中丞气愤的道，伸手就要打人。

　　毋宝箱和毋宝晴连忙拦住，毋宝箱叫道：“爹，你不要打大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

　　毋宝晴也劝道：“爹，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刚才大姐也不是有心的，她不过说错话了罢了。反正现在皇上都有了话了，以半年为期，倘大姐若是真的那么喜欢方落雁的话，她可以凭自己的本事从三妹这里把他抢走，那时谁也说不得别的，是不是？”

　　毋宝瑶却看着毋宝晴，越想越委屈，突然哭道：“好啊，眼见我和方公子就要成亲了，你们却把他从我这里抢走，还说要我自己去把他抢回来，他连我的面都不肯见，你们叫我怎么去抢哪？分明是你们三个串通了一条线儿的来整我，还假惺惺地处处维护着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毋宝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推茶杯便掉在了地上，再一伸手，椅子也倒了，接着又去摔花瓶，书籍，茶几，整个房间中立即桄榔当啷的一片，小雨、小丫、菁儿众丫头连忙来拉，却哪里又拉的住。

　　老中丞不由也气的暴跳，脸色铁青，一个劲儿的怒叫道：“反了，反了……宝箱你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死活不知的孽障！”

　　毋宝箱与毋宝晴又哪里敢放的开，只有抓的更死，毋宝瑶便在那里啼里哐啷的乱摔乱砸，所过之处一片狼籍，连小雨等人都要躲着走。

　　毋宝晴眼看闹的太不象话了，不由站出来怒喝道：“大姐，你放尊重点儿，有这么一直混闹的吗？！”

　　毋宝瑶却只管一边摔东西一边哭叫道：“你也不用来管我，你的心我还不知道？你看好了南玉屏，可人家南玉屏心里早有了方倚璧，你心里就不平衡，看着三妹跟方落雁好了，就把他让给我，眼看着我们就要成了，却又把他让给三妹，就拿我们两个来作伐……”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毋宝晴的火气已然大了，突然啪！的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毋宝瑶的脸上。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毋宝瑶被这一耳光打懵了，捂着已经肿胀起来的半边脸站在那里迟迟反应不过来，老中丞和毋宝箱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毋宝晴自小到大，连气都没有怎么生过，更何况是动手打人了，而且打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姐？众人不由一下子都有些懵了。

　　只见毋宝晴铁青着脸指着毋宝瑶的鼻子道：“大姐，你给我听清楚了，第一，我毋宝晴以前确实喜欢过南指挥，但那是以前的事，他现在有了方倚璧，他所有的事，也就再与我无干；第二，你和宝箱都是我的亲姐妹，你们的幸福甚至比我自己的幸福还重要，我没有拿你们作伐，也从来就没有心理不平衡过，我毋宝晴还不是那样的小人！我希望你们过的好，甚至比我过的还要好，但这要看缘分，还要看个人的努力，自己去争取，不管什么东西都不是伸手就可以要来的；第三，大姐，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真的喜欢方落雁，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把他抢过来，你不用在这里砸来砸去的，你砸来给谁看呢？我们倒还罢了，但爹年事已经高了，他可经不起你这么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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