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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厨的冰山
第十六章下厨的冰山
在球场外侧旁观的痛心疾首的大叔眼里，这哪里是“打羽毛球”啊！完全是陆泽陪着乔乔玩了半个多小时的“抛羽毛球”！
平常也就慢跑一小时左右的乔乔确实运动量差不多了，她撑着膝盖休息，用大喘气和诚挚的目光，表示陆泽真的可以自己去打壁球了，绝不是客气！
陆泽看着乔乔这副模样，平常稍显冷漠的眼睛都微微弯起，这点运动量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几乎就是个热身。
看乔乔确实玩够了，陆泽拎着他的装备回了壁球馆。
老板大叔在自家场馆里闲庭信步，光明正大地尾随，也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壁球馆，和乔乔一起在玻璃后墙外面旁观。
上次乔乔来得晚，只看到了陆泽凶悍的右手球技。这次全程欣赏，发现他的左手球技也不遑多让。
大叔眯着眼拿顾客当正经球赛运动员欣赏，十分满意自己的近距离头排座位，和坐在边上喝水休息的乔乔赞叹道：“你男朋友打得真好啊，体力也好。上次可是一个半小时左手，一个半小时右手，都很强，不当职业运动员可惜了啊。”
乔乔一脸黑线，只能归结为大叔记性不好，解释道：“老板，上次说过了，普通朋友。”
“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大叔笑吟吟地应和道，不以为意地看看正坐着休息大喘气的乔乔，归结于年轻姑娘害羞。
过来人表示自己很懂，就像他自己，难道闲着没事，就会去免费耐心指点没好感的新手吗？才不呢！
大叔指着陆泽的各种技术动作，给乔乔当免费现场解说。
“看，壁球球速快，短距离冲刺极多，心肺功能要求很高的！”
“看这个侧墙球！漂亮！年轻人体能真是好啊！”
……
这次乔乔没有在场外多等太久，陆泽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开始收拾装备，准备出来找她了。
大叔略带遗憾地笑着和乔乔说道：“今天小男朋友体力不行啊，才一个小时。”
乔乔扶额，同这位充当场边解说的老板再次解释道：“普通朋友！而且他昨天通宵没睡觉，再打三个小时不要命了。”
只当欣赏了一场表演赛的大叔哼着小曲儿离开了，他还记得这个小伙子冷淡得很呢，便没有再上去搭话。
很懂的大叔觉得自己十分体贴，心说：不打扰年轻人嘛，不是说昨晚通宵没睡呢嘛！嘿嘿。
运动过后，陆泽明显心情好了很多，这次体力消耗不算大，他也不像上次，几乎是上车就闭眼睡觉了。
海滨城市的春节范围也颇浓厚，沿路陆泽三不五时地和乔乔闲聊两句，路过卖烟花鞭炮的摊贩时，他还喊乔乔停车过去一起看看。
两人下车，乔乔笑着问陆泽：“你爱放鞭炮啊？”
自从表弟乔轩去了澳洲以后，家里过年也没有小孩，乔乔自己已经好几年都不怎么记起过年还要放鞭炮这种事情了，她倒是没想到陆泽还会喜欢。
陆泽回望她，应道：“一般，只是春节会放，老人家喜欢热闹。你不喜欢吗？”
乔乔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陆泽望着她，又追问了一句：“小时候也不喜欢吗？”
听到陆泽这话，想起从前过年阖家团圆的乔乔神情微黯。
良久，她才摇摇头，轻声回道：“小时候就更不喜欢了。你见过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么，手里拿着小的鞭炮专往有人的地方扔，小姑娘越害怕他们越开心。”
陆泽微微皱眉，问她：“炸伤过你吗？他们家长不管吗？”
乔乔笑着摇摇头，答道：“不严重，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我小时候过春节的地方，也没人管小男孩这些，觉得调皮正常的。”
陆泽不追问了，挑了一些漂亮的大型烟花类的，解释道：“明天除夕，晚上在海边放应该很漂亮，带老人家高兴一下，我来点。”
听到陆泽强调他去点烟花，乔乔笑了起来，回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又不害怕。我来点一样的。”
又不是小孩子，害怕这种情绪有什么用，哭着回家找爸爸妈妈吗？
成年人了，该做的事情，就得自己去做，学着去做，逼着去做。
两人抱了一堆烟花回车上，乔乔看到附近的海鲜市场边上有不少餐厅，想起陆泽早上只吃了几片烤面包和热牛奶，运动期间就只灌了几瓶功能饮料，关心问道：“运动这么久也挺饿的，不然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陆泽点了点头，便跟着乔乔一起放好烟花，去海鲜市场里觅食了。
这边没什么大餐厅，但是胜在靠海新鲜，各种小摊贩也是热闹非凡，非常有烟火气。
两人并肩穿来行去，最终找了一家当地食客颇多的现场加工海鲜的店面坐了下来。
这家小店每个桌上放着笔和本子，食客自己写下来去递单子就好。
运动过后胃口大开的乔乔拿着菜单翻来翻去，什么都想点。
香辣味的想吃，清蒸的也想吃，葱姜炒的想吃，蒜蓉味的也想吃，虾蟹不能少，鲍鱼生蚝也不错，蚬子好像很肥美，但是海胆也很新鲜！墨鱼粥当主食好像也很养胃啊！
乔乔托着腮犹豫来思考去，写写划划修改一番，最终还是删掉了不少，只挑了自己最想吃的那一部分写上去。海鲜打包回家就不新鲜了。
等乔乔写完抬头一看，她和陆泽一人一张纸分开点单，陆泽那张纸还空空的呢。
乔乔一愣，问道：“你不点吗？”
“现在点。”陆泽伸手接过她写好的纸，很快就写好了，送去了柜台。
等菜端上来，乔乔就发现，陆泽把她划掉的那些不是“最”想吃而是“次”想吃的部分，当作他的点单给下了。
乔乔赶紧道谢，伸手接食物。
“不用谢，我也没什么非要吃的东西，都差不多。点你想吃的不是正好吗？”陆泽回道，又去柜台多拿来两个空碗，把所有的食物都一分为二，一半给乔乔。
确实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拼个单，可以多吃几种口味。
但也确实很细心绅士，乔乔诚心诚意地又说了声谢谢，接过了陆泽分给她的食物，一时觉得画风有点不对。
她怎么觉得陆泽慢慢地开始偏离留给她的第一印象了？
嗯，或许是因为送走了高家那闹腾的一家子，可以过个清净的春节了，他特别开心的缘故？
然后乔乔就想到，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和陆泽两个人单独吃饭。
乔乔常与同事客户吃饭，习惯于餐桌上因人而异地找个话题聊聊，不至于太冷场。但是她又想，陆泽根本就不是个爱闲聊社交的人呀？还是不要没话找话聊，让别人烦躁了。
于是她就安静地低头开始专心品尝美食。
结果却是陆泽看她吃得一脸开心的样子，先开口找到了话题，问她：“你很喜欢海鲜吗？”
本打算食不言的乔乔微微诧异地抬头，咬着勺子思考了一下陆泽的问题，应道：“其实我也什么都挺喜欢吃的，就是有点中国胃，川菜粤菜湘菜什么的都喜欢，就是不太喜欢外国菜。从东南亚菜到西餐都一般，从前每次出差都让我挺崩溃。”
听了乔乔的话，陆泽环视了一下海鲜市场，沉吟道：“明晚除夕，不出来吃了，在家里做海鲜？”
乔乔跟着环视一圈，坚决摇头。
老人家都年纪大了她不希望他们辛苦下厨，而她自己不喜欢做饭，不会做饭，也不想做饭，宁愿掏钱出来吃。
而且让她处理海鲜……
算了，人还是要承认自己有弱点的。
除了球类运动，乔乔必须认真地承认，她只爱吃熟海鲜，她害怕生海鲜……
比如她爱死熟螃蟹了，但是她坚决不动手抓活螃蟹……
看乔乔愁眉苦脸地盯着蟹钳虾钳的表情，陆泽微微弯了下眼睛，带着些许笑意回道：“我会做，我来做。”
闻言乔乔咬着勺子很是打量了陆泽一下，调侃道：“陆先生，真没看出来，能做一桌子海鲜大餐年夜饭的水平？”
“一个人在家，所以厨艺还可以。”陆泽解释道。
“一个人在家，所以花式泡面手艺还可以。”乔乔指指自己。
陆泽唇角微扬，回道：“吃完了去买海鲜，活的养一天吐了沙，比外面吃更干净。”
乔乔愈发肯定了，陆泽肯定是能过个清净的春节，于是心情特别好特别好的缘故。
吃完饭之后乔乔跟在陆泽身后逛市场，发现他居然还真的很会挑海鲜。
陆泽解释道：“上次带他们去海岛，几个老人家都挺爱吃海鲜的，所以比较熟。”
陆泽挑选完毕，把买好的海鲜递给摊主，掌管财政的“户部尚书”乔乔就紧跟其后，拿着钱包过去付账了。
摊主大妈边找钱边调侃道：“你们这一看就是已婚小两口，钱都是老婆掌着呢！男人只能负责拎东西！”
对于摊主的脑补，乔乔赶紧摆手解释道：“普通朋友，只是他的钱放在我这里而已……”
看着大妈对于“只是他把钱放在我这里”笑而不语的表情，乔乔心想，算了，我跟这儿解释什么呢……爱误会误会吧……
而对于这种来自陌生人的误会和调侃，陆泽更是头都不抬，理都不理，一直拎着东西站在旁边，等乔乔付好钱再去下一家。
等到两个人收获满满地开车回家，烟花放在屋外的走廊上放满一排，再把鱼和海鲜养起来，老人家惊喜兼惊讶地得知陆泽要下厨做年夜饭，屋里倒也又恢复了满满的融洽气氛，有些春节的热闹感觉了。
乔乔看陆泽还开着冰箱检查食物库存是否足够，赶紧催他上楼去补眠。
陆泽摇摇头，回道：“晚上再睡吧，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作息还是调整不过来。”
乔乔想起临走时老板大叔说的壁球馆除夕到初七也闭馆歇业，初八才恢复营业，不由得也微微皱眉。
陆泽这种高强度的过量运动才能睡着的人，春节期间估计还得继续失眠？
听到乔乔提起壁球馆春节歇业的问题，陆泽低声嗯了一下，回道：“没事，到时候再说。”
大不了他还有安眠药。
第二天是除夕的正日子，陆泽在厨房叮叮当当几个小时，还真的弄出来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大餐年夜饭。
唯一的遗憾就在于，当天陆泽翻遍了厨房，这里居然只有一件印着著名大黄鸭的围裙。
赵奶奶乐不可支地喊乔乔来厨房，快教她怎么使用智能手机拍照留念。
结果乔乔刚往厨房冒了个头，陆泽瞥到了她笑得顾盼生辉的那双明亮眼睛，大黄鸭围裙就被陆泽面无表情地毁尸灭迹了。
没能留下一张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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