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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
“这位……小夫人,我对这个倒有几分好奇之心,想瞧瞧,不知方便不方便?”
铃兰笑道:“这位大叔客气了,只是咱们临水村的小吃罢了,作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这是我孝敬祖母的……”
沈老夫人眼睛扫向铃兰,心里冷哼,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才进了沈家的门有几天,就敢仗着娘家来我堂堂沈府撒野,我倒要瞧瞧,你这盘所谓的珍馐能登得什么大雅之堂。
她咳了咳,勉强笑笑,挥手示意下人将盘子端了下去。
“难得这丫头的一份孝心,这珍馐,老身还真是头一次见。在座的各位,家里也都有那么一两间酒楼铺子,想必也十分好奇。既然都在,不妨一起尝尝。”
中年男子看了也是一惊,面露犹豫,虽然早已做了心里准备,可这怎么也下不去嘴。
铃兰无声而笑,自旁边食案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下去。
众人脸色各异。
那位中年男子眼睁睁的看着铃兰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脸色登时变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他堂堂七尺男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她比下去。
拿起筷子,也夹了一个。
“怎样?”铃兰笑眯眯的。
那中年男子眼前一亮,筷子一动,又是一个。
-
贺了寿,送完荷包,今天的事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她需要做的就是等。
回头看看沈府大门,想起自己在沈府的这一顿折腾,铃兰得意一笑,扯过沈砚袖子,上得牛车,挥鞭离去。
从头至尾,沈砚只默默看着。他驾着牛车坐在前面,后面是他刚娶回家的姑娘。
他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
“如何?”
地里的活计基本告一段落,沈氏夫妻俩正忙着将前些日子收的小麦倒腾出来晾晒。见铃兰二人回来,前者面上甚是愉悦,忍不住问道。
铃兰下了牛车,笑道:“爹请放宽心,儿媳心里有数。”
沈氏夫妻俩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不再相问,只道:“几位东家已经给结了帮工费,夏收加夏种一起结的,统共二十一两银子,呆会我跟你娘……”
“爹,”铃兰打断道:“爹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咱们又没分家,不需要分的这么清楚。更何况我对农种并不在行,这段时间也没劳累多少。我娘家给的那两亩地,也全仰仗爹娘才打理的顺顺利利。要说这帮工费的事,您要给我们,我跟相公收的还真不踏实。再者了,眼下我的打算您和娘也都清楚,这往后了各方各面少不了有麻烦您二老的地方,这钱,还是您收好了吧。”
“你说对吧相公。”铃兰又对沈砚说。不过很显然她对他会说出什么话也没太大的希望。
沈砚果然没让她失望,一双鸦黑澄清的眸子只愣愣的看着她。他略带迷惑似乎还在思考帮工费为什么要给他媳妇这个问题。
沈母笑了笑,温和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跟你爹就暂且给你们小两口保管着。他日你们若需要,我们自然支持。”
铃兰一笑,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才没那么短浅呢,这个家里里外外多敞亮,只有沈砚一个儿子。这往后,家里再多的东西不还都是留给他们,她干嘛非要急于一时。再说了,她本身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没什么极品的小叔妯娌来膈应人,家里过得再拮据她浑身也舒坦。当然了,沈府那一群自命非凡的人除外。
吃了晚饭,等天色黑透了,沈砚作陪,铃兰又提着油灯到后院小树林转悠了一圈。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夏种后的这个时间段恰好是知了猴数目最多的一段时间。
她也没捉多,只捉了明早够自家的吃的。想了想,淡粉的唇角微勾,她又多捉了一份。
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她最中意的东风,便是沈府的人。
沈府里对鸣柳酒楼有绝对掌控权的人。
-
夏日的夜晚,凉风徐徐,吹在人身上不冷不热,让人十分舒适。
铃兰抱着换洗的衣裳轻手轻脚出了院子,后面跟着那个每晚在她洗澡时给自己望风的相公。
还是那条河流,还是那个小土堆。铃兰回身去看,就见沈砚极度配合的坐在小土堆后面,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
她喊了一声:“不许偷看,不然我告诉爹娘说你不听话还欺负我。”
夜风中捎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铃兰听得不真切,当然也没怎么认真听。心道还是憨子好哄,让干嘛就干嘛。
她解了衣裳,踏入水中。
沈砚一直在等着,诚然他内心极度想偷看,不过想想小青梅近日来的表现,他觉得还是别惹到她了。
天边月色朦胧,铺洒下来似晨间薄雾笼罩着整座树林。
他半倚着土堆,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粗布衣裳。姣好的面容隐藏在树木的阴影下,只隐约能瞧见其面色淡然。
许是所处地方的不同,在这质朴的乡野山村间,放下一切,他终究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全然不似在某些时候的老成肃然,以及一直以来怎么伪装都不甚熟练的憨傻之态。
不知过了多久,修长的眉宇皱起。
这回泡澡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久了些?
踌躇半响,他还是起身往水流的地方走去。
黑色步履,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停在了岸边。
他眼里看到的那位姑娘,纤细的身子整个被柔软沁凉的水流包裹住,螓首轻轻枕在岸边的青草地上。黛眉舒展,有晶莹的水渍沾在上面,湛湛仿佛夜间霜华。白日里古灵精怪的双眸轻阖,密长的眼睫或根根翘起或软软的沾在眼皮下方;粉唇一张一合,呼吸清浅,十分规律绵长。
她算不得倾城色,甚至不及许夫人一半姿容,却胜在清丽不俗。同样十六岁的她,面容纯真,睡颜恬静,好看一如今晚的月色,完美无瑕。
水下的娇躯,若隐若现。视线一一扫过每一寸,而后十分中肯的在内心评价,增一分多,减一分少。
啊,她睡着了,貌似睡得还很香甜。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姑娘,自然无需避嫌。
弯腰将人抱起,拾过旁边软布,擦拭干净,穿衣离去。
推开木门走进院子,前掌抵着门板使劲扒拉门的骨头听到声音刚要叫唤,一看是熟悉的人,立刻摇摇尾巴蹭了过去。
想到铃兰洗澡前曾将稀饭关在屋里,这家伙只怕是开不了门,才在这里挠门的吧。
“出息。”
沈砚将它踢开,进了屋子,借着月光将人放至榻上,扯过薄被盖好,他方才走了出去。
月色还是那么明亮,他此刻想,他也应该去洗个澡,用最冰凉的水。
一刻钟后,他带着一身水气回来。
推门进屋,见适才平躺着的姑娘已侧着身子酣睡,背后空了大片,那只名叫稀饭的小花猫窝在她颈侧,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晃动。
他嘴角笑笑,神情甚是愉悦,手上毫不客气的将稀饭拨下床。
稀饭被人推下床十分不乐意,腰身瞬间躬了起来,一身的毛刺溜儿的竖了起来,猛的打了个喷嚏。
尾随沈砚进来的骨头,上前叼住稀饭的脖子将喵连拖带拽的扒拉回自己窝去了。
沈砚并不理会,脱鞋,更衣,上榻,长臂前探,触上纤腰,一切悄无声息。
一室静谧。
吃了早饭沈氏夫妻便拿着农具往苹果园去了,这个时候的苹果已经将要成熟,二老忙着照看果园驱赶飞禽,还要给挨着果园的一亩棉花地分枝,是以俩人早早就去了。
铃兰对这些不懂,二老又觉得活不多,也没让她去,于是此刻就她一人守着空落落的院子一脸羞愤。
今儿一早醒来她差点没被自己吓死。
昨晚她明明是在洗澡的,结果一睁眼发现她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她抱回来的?
是沈砚啊!
那么问题又来了。
是谁给她穿的衣服?
……还是万恶的沈砚!
如此一来,他岂非把自己看光光了?虽然他俩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但是铃兰还是接受不能。好在这呆子老实巴交的,并未趁机对她无理。她今天醒来看到铺在地上的被褥还没收拾起来,这才悄悄放宽了心。
然而这也不能否定沈砚把她看光的事实。
铃兰羞恼,恶声恶气道:“你去道上守着,见到沈府里的人往这来就赶紧跑回来告诉我!”
沈砚心里清如明镜,不过不能说,知道她心里正郁闷着呢也就没反驳,领着骨头出了家门。
见人走远了,铃兰狠狠揉了一把稀饭的毛,心里这才痛快了些。
稀饭:“喵。”往主人身上蹭了蹭。
铃兰摸摸它,开始回想昨日在沈府的事,还有她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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