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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急诊手术室,柳子莘躺在手术床上,双眼微微合上,雪白的脖子,长长的伤口,正缓缓流着鲜红的血,白皙的脸,由于惊吓和失血的原因,此时更是惨白的吓人。
铺巾、消毒、带手套,一气呵成,优美连贯的动作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
此时此刻,凌伟宏手里已拿着一支针管,对着柳子莘提醒道,“我要给你打点麻药,等下缝针没那么痛。”他的声音轻柔略带沙哑,狭长的小眼睛,看着柳子莘,眼底是深深的柔情与怜惜。
望着那长长的针管,柳子莘原本合上的眼,此时缓缓打开,看着那细长的针头,紧蹙眉头,复又缓缓闭上双眸,轻柔的嗓音,“来吧,我准备好了。”
针头扎入皮肤,没有预想中的痛,耳边只听到器械的声音,随着麻药的注入,痛感慢慢消失。
“我现在要给你缝针,伤口很长,不缝针很难愈合的,可能还会留下疤痕。”凌伟宏接过护士递来的针线,另一只手拿着止血沙块,看着那长长的伤口,双手不觉间颤抖起来。
“伟宏,你缝吧,就当我是不认识的陌生病人。”她睁开眼,说话时的眼神坚定,眼里没有半点惊恐,平静地不像话,好像刚才被劫持人并不是她。
此时的凌伟宏,犯了绝大多数医务人员都会犯的一个心理通病,给熟悉的人做任何技术操作,自己的那些熟练的技术,像是怎么也使不出来,下不了手。
“那我尽量轻点,如果痛的话记得告诉我。”整理思绪,凌伟宏便开始缝合,很快他进入了状态,不出片刻,他已整齐缝合好,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活结。包扎的工作有护士帮助完成,凌伟宏脱下手套,双眼的注意力依然落在柳子莘身上,她闭目养神,脸上一片安详,眉心纠结着,想必是痛得厉害,他这样一想,心底的那根一直为跳跃的弦,又被拨动起来,没有规律一直跳动着,连带着心跳也跟着乱了节拍。
“哎哟~”一声,划破了片刻的宁静。
“怎么了?”看着她纠结在一块的眉毛,凌伟宏柔和的脸一转变的暗沉,只见他几个快步走向前,对着一边的护士厉声道,“干什么的?这点事情都干不好?”
“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紧张。”
护士细微的声音,紧迫的面容被柳子莘尽收眼底,她尽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些,“不碍事,今天这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心细,马虎不得,你慢慢来,这事情多做几次就熟练了。每个初入临床的医生、护士,都是从新人熬过来的。”
新来的小姑娘见柳子莘不但没有责备,反而大大给她鼓励,顿时眼睛一红,低垂着头,“对不起,柳医生,我会努力的。”
凌伟宏看着柳子莘脖子上的白皙的纱布此刻一片殷红,无可奈何下,只好重新带好手套,看来还是要他自己动手才能放心。
他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温柔,此刻的声音略带几分低沉,对着一边的护士说,“去拿点纱块、棉垫过来,这止血、包扎的事情还是我来吧,看来以后得让你们新来的小姑娘多练习才行。”他话一出,小姑娘立马会意,飞快地走出了急诊手术室,最后只留下“哐当”一声的关门声。 顿时,屋子又恢复了平静。
凌伟宏动作缓慢而轻柔,不得不夸赞,他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医生。
“谢谢你,伟宏!”柳子莘缓缓起身,身侧凌伟宏那炽热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安,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半尺,她能感觉他每个呼吸。
凌伟宏对她的感情,她一直明白,只是爱情不能强求,她柳子莘爱的人是王致泞,不是凌伟宏。
大学时候、她和凌伟宏、王致泞三人是铁三角,是好朋友,也是好校友。
后来王致泞对她展开追求,郎才女貌,随着多次接触,她顺理成章成为王致泞女朋友,从那后,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才无话不谈到渐渐疏远。
想到王致泞,柳子莘胸口微痛,抵不过现实的残忍,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更无法实现他的诺言,回来娶她为妻。
“呵,没什么的。”看着她一双清澈的双眼布满了忧愁,凌伟宏知晓,王致泞是她心里永远打不开的结,他凌伟宏走不进,她柳子莘不愿意任何人走进。
今日江珠医院,家属劫持柳子莘这事,凌伟宏想了许久,依然不明白。
数小时前柳子莘被患者家属绑架,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
这个患者家属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当时竟然不惜拿柳子莘给他儿子当陪葬,还对一个弱女子下那么重的手?
凌伟宏转回思绪,这才脱下手套,丢入黄色垃圾桶内,抬头说,“你也别谢我,换谁都会这样做的。”
“是吗?”响亮的声音,推门而入,柳子莘看了看,是程晓瞳,她身穿着洗手衣,看样子刚下手术。
“我可不觉得,这时代见义勇为的英雄太少了,多半是事不关己,看看热闹。”她刚下手术,听到同事说起柳子莘被患者家属劫持,顾不得疲惫,直接奔来急诊手术室,此刻见柳子莘脖子上缠绕着一圈绷带,一旁的器械上沾着血迹,连同挂在一边的白大褂都是血,程晓瞳大概知道柳子莘伤得不轻,她走到她身前,看着她白皙的脸此刻一脸安详,问了一句,“姐,还好吧?”
柳子莘轻轻点点头回答,“还好,”见程晓瞳一脸疲倦态,“怎么样,手术顺利吗?”
“还行,跟张院长的台,姐你都知道的,他那人特爱说笑,这手术说说笑笑就过了。”
“张院长平易近人,难道你想和莫主任搭台?”
“不要,我还是和祈求护士长多多排我和张院搭抬,哪怕做10几小时的手术。”
柳子莘也不继续揭程晓瞳的痛楚,只是轻笑,不忘介绍,“晓瞳,程医生,我学长。”
程晓瞳看着凌伟宏,露出赞赏的眼神,“我都听说了,是凌医生趁警察和家属周旋的时候夺下那刀,你是好样的,凌医生。”说完,程晓瞳对着凌伟宏竖起大拇指。
“谢谢小程夸奖。”凌伟宏当时也没想太多,当看到那患者家属劫持柳子莘时,他整个人都要疯了,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她。
当那刀划破柳子莘白皙的脖子,凌伟宏更是急得恨不得那被劫持的人就是他。
“哎,如果我姐还没和姐夫结婚,其实嫁你也很不错的。”程晓瞳一出声,当场的气氛立即有些尴尬。
凌伟宏狭长的单眼一转,故意转移话题,“子莘,对不起,刚才我有点紧张,弄痛了你吧?”
柳子莘轻轻摇头“没事。”
见她脸上一片安详,他毫不掩饰眼里的情愫,痴痴地看着她,“伤口是美容线缝合的,多多注意,应该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我理解,你的技术我信得过。”她故意别过脸,不想看到他那灼灼眼睛。
不知是程晓瞳无心的话,还是今日见柳子莘被劫持的原因,此时此刻,凌伟宏再也忍不住,憋在心底多年的话,他今天一定要对柳子莘说。
“子莘,我…… ”凌伟宏正想说什么,见程晓瞳一脸探究地打量着他,只得收起心底的话,一改初衷,“你要注意伤口,千万别沾水。”
这边聂进赶到医院时,已是柳子莘被患者家属绑架一个小时之后。
D市与花城市之间的车程仅仅一个多小时,可这短暂的时间宛如几个世纪一般,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他不停拨打着柳子莘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车子最终在花城最大的江珠医院前停了下来,他飞快的步入医院大厅,像疯了一般,逮住医生护士人就问,“你看到柳子莘了吗?”
“你看到柳子莘了吗?”
“你们医院被家属绑架的女医生柳子莘在哪里?”……
他这样的举动,引来频频侧目,哪有半点平日的风度翩翩可言,俊朗的脸,线条紧绷着。
最后,他是从一个较老的护士那里得知柳子莘在急诊手术室缝伤口。
那护士还特意告诉他,“只是脖子上一刀,目前还是安全的,警察已经拘留了那家属。”
推开门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凌伟宏深情的眼眸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柳子莘,满眼是疼惜。
聂进几个快步走近,越过凌伟宏时,只是轻撇了他一眼,那一眼是警告,也是挑战。
见病床上的柳子莘精神还算好,他急切问道,“子莘,怎么样了?痛吗?”眼里是袒露无遗的温柔与疼惜。
刚才一路奔跑来,顾不得自身,此刻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已湿透,额头上的豆大汗珠缓缓渗出。 看着柳子莘脖子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他眼底的怒意和担忧更是升了一个高点,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眸,此时露出锋利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与刚才的柔情蜜意相比较,天差地别!
对于聂进的出现,柳子莘明显有些惊讶,脸上再没有过多的情绪,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半点惊恐,眉心微微紧蹙,想必是伤口疼痛的原因。
“你不是在出差吗?”她看着他,心有疑惑,终究还是没有问下去,他们一直如此,相敬如宾,堪称模范夫妻,只不过有名无实,他要娶妻,她要嫁人,一拍即合,仅此而已。
“我接到你们领导的电话,立马赶回来了。”聂进省略了具体的细节,接到柳子莘被患者家属绑架的时候,他正在D城签约一个案子代理,因柳子莘的事情,最终改约。
此刻眼见她平安,他心底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才微微放下,连同纠结成团的眉心,这才渐渐舒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安慰柳子莘,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这样的聂进,柳子莘从未见过,他一直是一个天之骄子,没动用聂家的半点实力与关系,凭自己的能力创造如今规模的事务所,在工作方面,他帷幄运筹,在法庭,他字字句句直入重点,不给对手任何还击的余地,一次又一次赢得胜诉。
站在一旁的程晓瞳忍不住心底的愤怒,不平的语气,绘声绘色描述道,“姐夫,你都不知道伤口多大,流了好多的血,凌医生给姐姐缝了5针,”说完,她拿出来柳子莘穿那件白大褂,“你看,这衣服满是血,这哪叫没事?”末了,不忘收好衣服,交给聂进,“姐夫,这衣服交给你,你是律师,该好好治治这帮人呢,还真当医院是他家,医生、护士都是好欺负的呢,也不分青红皂白,动不动就闹。”
随着程晓瞳激动的声音,柳子莘发现聂进原本不好看的脸,此刻黑得吓人,她不敢看到他脸,他身上那样的冷冽气息,令她莫名都地害怕,“我真的没事的,凌医生已经都包扎好了,伤口不深,休息几天就可以上班了。”
柳子莘把被患者家属绑架两个多小时,脖子上架着一把刀,逢了五针的事实,就这样轻松的说了出来,轻松的语气,淡淡的眉目,要不是脖子上的伤口,她的安静险些令人怀疑。
一旁的凌伟宏实在气不过,忍不住插话,“哪里叫不深,要是那家属的刀再往右边一点点,就是大动脉了。”他看着柳子莘的波澜不惊的眼,一肚子的怒火像是随着要爆发,这个女人,以前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半点改变,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举动并非善良,而是助纣为虐吗?当下,医患关系原本紧张,如今当真是越发猖狂起来了,怎么叫人不气、不心寒,今天只是一个柳子莘被劫持,及时解救才幸免于难,难保明天不会有更多的医闹事件!
凌伟宏忍不住心底的怒意继续说,他的语句像是提醒又像是在背诵医学知识,“颈部大动脉一旦被割破,容易大出血,抢救不急时,就会休克而死,关于这点医学常识的人都明白。”他的声音洪亮,一字一句落在聂进耳中,当然,也被聂进的录音笔全部收入其中。
柳子莘从未见过聂进现在这摸样,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是要把人给吸了进去,他的四周散发着莫名的寒冷,在这微凉的深秋,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聂进紧握着手中的录音笔,拿着程晓瞳递来的血衣,“晓瞳,你先代我照顾子莘,我去去就来。”
柳子莘心生不安,向前几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难道他要去找院长?
“事情总该有个结果,我妻子好端端的出了这事,总该有个交代,我相信大众也想知道今天江珠医院发生的事件真相。”聂进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忘打量了一番凌宏伟,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对子莘的那点心思,怕是不一般,尤其是他看向柳子莘那眼中不寻常的光亮,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
“啊进,”柳子莘没说下去,望着聂进停驻的脚步,最后,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太累了。”
聂进点头,“恩,你快休息。”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望着聂进消失的方向,凌伟宏眼露赞赏,“他好像很爱你。”
“岂止,姐夫明显就是很爱很爱姐姐的。”对于聂进,在程晓瞳那,是仰慕的人,也是她未来折偶的标准。
“是吗?”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柳子莘露出迷茫眼神,他真的爱她吗?他们不过是契约的婚姻罢了,她被家人催婚,他刚好需要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临时婚姻,在旁人看来的恩爱,不过是做给大家看的。
今日一见聂进,凌宏伟心底掩藏多年的秘密,再也忍不住想要说出来,他怕他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让柳子莘知道了,有的人当年没能抓紧,错过了真的就不再拥有。
他看着程晓瞳,递给她一张处方单,“这是需要的药物,你去药房帮忙取来。”
程晓瞳走后,柳子莘转向凌伟宏问道,“你是有话对我说?”
“子莘,有些话,我知道不讲出来,或许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只是不说出来,我心里不吐不快,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八年了,今天我一定要说。”
见柳子莘没有拒绝,凌伟宏继续说,“大学那年,当我得知你和致宁在意,我真的很嫉妒他,那时候还有想法,希望你们分手,这样我就有机会了,只是我等啊等,这一等就是毕业了,听说你们都留在江珠医院,我也选择这里。只想偶尔看看你,知道你过得好就好。一年前,得知致泞去非洲出现意外,我当时心里又高兴,又替你们难过。”
说到王致泞,柳子莘一直紧锁的围墙瞬间崩塌,“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致泞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有些颤抖,眼底的温柔此刻被茫然替代,更多一份无奈。
眼见她情绪异常激动,他却不敢靠近她半步,除了祝福,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子莘,你一定要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会一直不安,我希望你能幸福。”
撇见她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最后滴落在尘埃,消失不见。
再见,亦放开!不再见,只愿她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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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好久不见!
新坑甜宠为主,偶尔有点纠结,是为了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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