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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如雪
陆小凤与公孙大娘也算有点交情,察觉到怜星的用意,忙道:“这位姑娘,事情还没弄明白……”
此言一出,马秀真的脸就白了。
一个女孩子,差点被人给杀死,喜欢的人却要维护那个凶手。这种事情,落到谁身上都无法接受。
怜星饶有兴趣地着羞涩的石秀雪,失魂落魄的马秀真,再看一眼陆小凤和花满楼,已将这四人之间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顿觉有趣极了。
几人根本瞧不清她如何动作,公孙大娘贴着的苍老面皮就被她以极巧妙的手法揭了下来,露出艳丽的真容。只见怜星捏着公孙大娘的下巴,仔细打量了片刻,才道:“江湖上都说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是个色中饿鬼,果然没错。”
她笑靥如花,说出来的话却令陆小凤不住苦笑:“姑娘误会了。”
怜星将公孙大娘往地上一甩,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若不杀她,她就会杀更多的人。不过呢,我这次本来就是来找你的,这些细枝末节也无须在意。听说,你是西门吹雪的朋友?”
陆小凤猜不到她究竟要说什么,但这种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他没有不承认的道理:“正是。”
怜星眼波流转,似是想到什么,笑吟吟地说:“听闻西门吹雪有句名言,叫做女人就不该拿剑,拿剑的就不是女人,是也不是?”
西门吹雪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光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峨眉四秀也在。哪怕时隔三年,再度听见这句话,马秀真和石秀云的脸上也露出不服输的表情。
陆小凤无奈点头,就见怜星拍了拍手,欣然道:“很好,那你带我去找西门吹雪吧!”
“姑娘——”陆小凤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还没看出来么?”怜星嫣然道,“我当然是要去找西门吹雪比武,好让他和叶孤城决斗不成呀!”
陆小凤当然猜到了怜星的用意,他只是不相信而已。听见这句话,他第一反应就是跑,跑得比兔子还快些。谁料怜星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满目皆是笑意,悠然道:“你想不想试试,你到底能不能跑掉?”
余音刚落,她手中的栗子已激射而去。
原来,在众人被他们一问一答吸引全部注意力的时候,公孙大娘已准备离开——她的身法十分高明,放眼天下都是有数的。
只可惜,她的逃亡之路乃至性命,都被一颗栗子彻底中断。
倘若说洞穿咽喉的伤势虽重,却有可能妙手回春,致命的剧毒,却令她彻底没了活下去的机会。
毒是她自己下的,生机,自然也是她自己断送的。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岂非世界上最正常也最适用的道理?
陆小凤这才知道,怜星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公孙大娘,但她说出的话,却成功地误导了所有人,包括公孙大娘。
令对方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却又残忍夺去,猫戏老鼠,不外如是。
陆小凤的神色更加无奈:“光凭姑娘这一手暗器功夫,世间就没有几人能够躲过。”
“这句恭维我收下了。”怜星笑道,“你若想拖延时间,那就打错算盘,因为我已派人告诉西门吹雪,我要杀了陆小凤。”
说罢,她望着长街的尽头,悠然道:“看,他已经来了。”
白衣胜雪,背着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的剑客,已缓缓走来。
江湖上有很多剑客,他们都喜欢穿比雪还洁白的衣裳,背着古朴的长剑,竭力模仿着西门吹雪,却永远学不来西门吹雪的寂寞。
怜星的右手,已握着一柄墨绿色的短剑。
这柄短剑骤看似乎没有什么光泽,但若多看两眼,便会觉得剑气森森,逼人眉睫,连眼睛都难睁开,端得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到这柄剑上,定定地说:“碧血照丹青。”
碧血照丹青?
众人不明所以,就见怜星的神色变得很冷,犹如凝结的冰霜,再也不见一丝暖意:“你果然认得这柄剑。”
她这句话说得很奇怪,仿佛蕴藏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西门吹雪却知她说得究竟是什么。
碧血照丹青虽是上古神兵,却也是一出剑庐,天地都为之变色的不祥之剑,能与它媲美的兵器,只有一把,那就是圆月弯刀,或者说,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两件绝世凶器,本都属于魔教,待到魔教四分五裂后,圆月弯刀随着魔教残余流落到了西域,再也不见踪迹,碧血照丹青则辗转流落到了皇室手里,后又归了移花宫,碧血照丹青之名,也渐渐不为人所知。
怜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克制着什么,半晌才道:“西门吹雪,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何来找你?”她不等西门吹雪说出一个字,便道,“你可知道,叶孤城已负伤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陆小凤摇了摇头,见自己不是听错了,这才连声问:“他怎么会负伤的?有谁能伤得了他?”
“是啊,我也很奇怪。”怜星的眼睛冷得像冰,“叶孤城久居海外,与蜀中唐门没有半点往来,更不要说过节,为何唐天纵会偷袭于他。更何况……那把毒砂,他本是能躲过的。”
蜀中唐门的毒和暗器,除了唐家的子弟外,天下无人能解。无论谁中了他们的毒或暗器,就算当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花满楼虽不喜西门吹雪漠视生命的态度,却也忍不住要为西门吹雪申辩一句:“即便如此,姑娘又怎能迁怒西门吹雪?”倘若西门吹雪真是这种人,他的剑法也不会到如今的高度了。
怜星瞧也不瞧别人一眼,定定地看着西门吹雪:“我当然相信这事不是你主使得,但你敢说,此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希望叶孤城死的人,总比希望西门吹雪死的人多些,更何况,那个本该是你的人,已经死了两年有余。你之所以推迟决战,为得不就是这件事么?”
她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尾,陆小凤却不知怎地,想起了两年前由“罗刹牌”引发的腥风血雨。
他一生中遇到过许许多多可怕的敌人,却很少有人如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那般深不可测,连面孔都隐匿于雾气中的绝世高手思虑周密,眼光深远,都是陆小凤永远都做不到的。而陆小凤也一直在想,玉罗刹的儿子究竟是谁——这个人必定十分优秀,才能入玉罗刹的眼,令他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倘若有一丝半点的不合格,就算是亲生的儿子,也未必就不会是玉天宝一般的命运。
这一刻,萦绕在他心中两年的问题,忽然就有了答案。
远山般高洁的西门吹雪,鬼魅般可怖的罗刹教主,本不该有任何关系。但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玉罗刹对叶孤城暗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已不用验证答案,因为西门吹雪的脸色已变得很沉重:“叶孤城在哪里?”
怜星神色一冷:“你想去找他?”
西门吹雪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只会杀人?”
陆小凤险些跳了起来,他忽然想到,西门吹雪也曾被唐门的暗器所伤,至今却好好地活着。倘若说天下还有一个唐门外的人能治好叶孤城的伤,那个人只能是西门吹雪!
怜星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美,却带着说不尽的讽刺:“不劳费心,我姐姐已经到了,现在的你,只需要与我一战!”话音未落,她的剑已刺向西门吹雪。
移花宫虽以掌法闻名天下,却很少有人知道,移花宫的剑法同样独具一格,高深莫测。
碧血照丹青是一柄短剑,剑身极为狭窄,这种剑很难用好,落在她手中,却如飞云变幻,轻灵又极尽曼妙。
西门吹雪的眼睛忽然亮了。
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更何况,怜星是一个绝对不弱于他的顶尖高手。
所以,他拔出了自己的剑。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锋芒和速度,没有人能想像,也没有人能闪避。
如果天地间真有仙佛鬼神,也必定会因这一剑而失色动容。
陆小凤闭上了眼睛,已不忍再看。
他知道,对西门吹雪来说,风华绝代的美人与冢间枯骨并没有什么区别。西门吹雪的剑,只要出了鞘,就一定是要杀人的。
那本就是杀人的剑法,吹落得,也只是剑尖的鲜血。
金属交击的细微声响,落入他的耳里,却如仙乐的奏鸣。陆小凤猛地睁开眼睛,就见西门吹雪的剑锋被枪尖震得偏了半寸,他的剑尖,则被一只柔弱无骨的素手轻轻抵住。
即便用尽世间所有的言语,也无法形容这只手的美丽,仿佛蕴藏着世间一切的美态,而它的主人,毫不讲理地向所有人灌输着“美”这一观念,让人情不自禁地凝望,却又主动将视线挪开。
邀月侧过脸,望向那个白衣红枪的身影,仅仅是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却令日月都失去了颜色:“若海,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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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决战被推后了三年,所以幽灵山庄和银钩赌坊的故事已经发生了,点头,所以西门吹雪的武功比原著中更高,叶孤城也一样(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