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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柴
上了大学后,柴薪不无得意地想:总算进了H大,也算得上范定瑜的学弟了呢。
彼时的范定瑜已经大四,在市区实习。因此柴薪从来没有机会在学校里体验一把当范定瑜学弟的经历。
后来,范妈妈唠家常的时候和柴妈妈说,范定瑜交了个女朋友。柴妈妈回家择菜的时候和柴薪说,范定瑜交了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
柴薪想,这段暗恋注定要无疾而终。
“不如早作打算。”
毕竟范定瑜是直的呀,笔直笔直的。
“柴薪,跟你爸那弄套西装去。”柴妈妈戳了戳深更半夜看球赛还吃爆米花的儿子。
柴薪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吭哧吭哧”地嚼,含糊不清地问:“为……为什么……啊……”
柴妈妈尽量把爆米花屏蔽,说道:“你都忘啦?我晚上不是跟小范说了让你去他公司面试当实习生吗?”
欧冠忒刺激。但远不如柴妈妈的话刺激。
柴薪手一抖,爆米花撒了一地:“啥?我怎么没印象?”
柴妈妈奇怪地瞅他:“我那时候不是问过你了吗?我说,说话代表承认,不说话代表默认。然后你默认了啊。”
“……”
当晚,范定瑜就把面试的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都发来了。
柴薪想了想,回复道:“谢谢。”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成就成,给开实习证明,多了实习经验;不成就拉倒,和范定瑜同一个公司工作,他铁定又要不切实际地想东想西了。
Sensitive的意思是什么来着?
柴薪觉得自己特像老妈口中的“敏感青年”。
如果自己是一个蚌就好了,背着巨大的壳,可以缩着脑袋想心事,也可以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不用谢我,我听你们辅导员推荐过你的。”
手机屏幕亮着,衬得柴薪的脸泛着点光。“我们辅导员?”
这回,范定瑜直接打来了电话。柴薪接起来,惴惴不安地坐直身子,顺带抠抠被子。
“柴薪?”
这个人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也好听。真想录下来。
柴薪兀自走神,范定瑜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柴薪,面试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柴薪点点头,想起范定瑜看不见,便说:“嗯,谢谢你。”
范定瑜这下倒是沉默了良久,才问道:“你今天也这样一直走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愿意跟我说吗?”
柴薪连忙道:“不不不,没事,我只是在想我们辅导员会跟你说我什么。”
范定瑜轻轻地笑道:“她跟我说你在学校很努力,英语特别好,这学期过了BEC是吧?”
“哦,是啊,不过没那么夸张,低分飘过而已。”柴薪喉咙有些痒,“你是回了学校吗?”
“啊,对,我其实在你考试期间就回来了,顺便去看了看母校,和老师聊聊天。”
“哦哦。”这下,柴薪找不到话题了。
范定瑜说:“明晚一起吃饭吧,我们好久没去下馆子了。”
柴薪“哦”了两下才后知后觉:“是那家川菜馆吗?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带你见个人啊。”
“谁啊?”柴薪问完就后悔了,心里头“咯噔”一下:坏了!下一句一定得是“你嫂子”“我女朋友”之类的话。
“刘也臻。”
嗯?柴薪歪着头想了会,脱口而出:“不是你女朋友吗?”
范定瑜不解地说:“我没有女朋友呀。”
那难道都成前女友啦?柴薪皱着眉头,嘴角却是上挑的,不知是喜是忧。
刘也臻仪表堂堂,相貌不凡。
而且长得极其眼熟。
被柴薪这么一审视,刘也臻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们好像见过的吧。”
刘也臻点点头:“你再想想。”
柴薪记性不怎么好,但认脸,所以想了半天,只得求救似的看着范定瑜。
范定瑜笑意盈盈,眼里还有细细的狡黠的意味。
“你以前叫我‘柳叶针’的,还骗我说柳叶针是皇宫里边容嬷嬷用来扎紫薇的,不记得啦?”
卧槽。
在范定瑜眼底下自己差点要闹个大红脸。
这么久远的事情,还提它作甚?
“那……你和定瑜哥怎么认识的啊?”柴薪偷瞄范定瑜,见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刘也臻和柴薪本是小学同学,但三年级之后,刘也臻就转走了,后来大家都没了他的消息。没想到现在他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和范定瑜一起。
刘也臻说:“我没上大学,高中一毕业我就出去打工了,做了一年北漂。后来我爸让我学管理,说以后要让我打理公司。我爸就叫范哥来教我,虽然我真不是块学习的料,但范哥确实让我获益匪浅啊。就是去年元旦的时候,范哥还带我参观他的大学校园,我就在校园里看见了你,你这么久了还是没变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范哥说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就更加确信了。”
柴薪问道:“那你干嘛不喊我啊?你不想看到我还是怎么样啊?”
“怎么会呢?”刘也臻摇摇头,“我想叫住你的,范哥也是,但是你跑得飞快啊,好像是约了女孩子吧?我看有个女生在那边跟你招手,你就百米冲刺奔过去啊。”
柴薪赧颜,他记得,那个时候都快下午一点了,郑绾叫他去搬快递。他早上刚赶完一篇presentation,困得要死,打算搬完快递就早点去午睡,所以跑得飞快。当他接过郑绾的快递的时候,忍不住想,女生的快递都这么重吗?“里面不会是你男朋友吧?”郑绾踹了柴薪两下:“两箱矿泉水。”柴薪都没办法抬起胳膊给自己擦汗。他只觉得,女生买矿泉水竟然还要网购。
“坐下来聊吧。”范定瑜给柴薪拉开了座位。范定瑜和刘也臻的位置正相对着。
刘也臻说话风趣幽默,三个人在一起根本不会冷场。
但是柴薪总有点闷闷不乐,刘也臻那小子的记忆特好,把柴薪小学时候那点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展开来一说,柴薪简直要哭。谁没个傻比的时候?
再后来,他们都喝了点酒。
柴薪大着舌头告诉刘也臻:“你后来都没有联系过我了,我几乎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啦,兄弟。”
刘也臻面色红润,但眼神迷离:“那什么年代啊,连手机都没一部,我连□□都没有,咋联系你啊?”
柴薪想想,也对,直接越过一张大桌子,抱住刘也臻:“真是,好久没见了。不醉不归!”
刘也臻也回抱着柴薪,拍拍他的肩膀:“不醉不归!”
两个喝醉的人一起倒回了座位。
范定瑜夹着菜,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杯子里的酒还剩一半,索性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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