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华

作者:大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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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


      小木窗外不见月色,明天是姜茗出嫁的日子。她的新婚夫婿是个年纪很大的秃子,有几亩田地和爵位,对方出了一大笔钱使姜茗的父母将她许配给了他。姜茗生得非常苍白消瘦,虽然不是很有福相,却很符合时下人的审美。她被父母用二十两卖掉了,在把自己献给那个男人之前,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在她家做工的小花匠。这个花匠长得细皮嫩肉,一点都不像干粗活的人,他经常给姜茗带来鲜花。

      相传祝英台恋慕梁山伯不得,而在婚礼的当天撞死于梁山伯的墓碑上。这凄美的传说勾起了姜茗的许多奇思遐想。或许那个小花匠是喜欢她的,就在姜茗这么想着的时候,窗户前出现了一个黑影。

      从窗口进来的人把她摁倒在桌边,小声在她耳边说:“相信我,女郎。”

      花匠的身体压在姜茗身上,使她动弹不得。他的两只手死死按住姜茗的嘴: “如果大声喊叫,被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也只会责备女郎你不检点。闭上嘴,我不会破坏你的贞操的。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就行行好吧,阿茗。”

      姜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赶紧点点头,花匠这才放心松开手,然后摸进姜茗的胸里:“女郎你看着好看,身材却太干瘦了,不过我不会嫌弃的,要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他慢慢脱掉姜茗所有的衣服,欣赏着光溜溜的身子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越发觉得心里燥热难耐:“可千万不要喊人,不然倒霉的是你。郎公会打死你的。先暂时忍耐,你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在这寒风腊月的时节,□□的姜茗觉得很冷,只希望小花匠赶快让自己穿好衣服。小花匠平时也是个温和的人,这应该只是他头脑发昏,姜茗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的,不然她简直没有办法想象后果。她闭上眼睛,感觉到恶心的口水黏在自己胸前和腿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不住地在心里祈祷他到此为止。

      小花匠的手向她的腿间滑去,姜茗激烈地挣扎起来:“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我当然会体贴你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如果不是完璧之身,夫家不会原谅你的,没有人会接受不洁的女人。我怎么可能那么过分呢。”小花匠的嘴唇靠近姜茗的脖颈,柔声哄道,“别动,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做个正人君子。”

      姜茗刚刚试着放松下来,全身的触感就被钻心的痛楚淹没。

      “真是个□□的女人,女郎,你现在舒服了吧。”小花匠还沉浸在无限的快感中,直到触摸到姜茗脸上满脸的泪痕,才有些惶恐, “女郎,我太喜欢你了,无法忍受你成为别人的女人才出此下策的。我希望你能下定决心跟我出走。当然,你可以杀死小人,小人也不会有怨言。”

      姜茗看着桌上的剪刀,最终还是放下了。就算杀死了这个人,她也不再是处子之身,她知道自己将会受到夫家的修弃,世上不会有人原谅她,她的人生全被这个人毁掉了。只是,如果跟着这个人,她还算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还会有容身之所。

      看着姜茗不想杀死他,小花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就知道这种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最容易对第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得到一个纯洁高贵的女人比想象中还要容易。

      姜茗不知道跟他私奔会有什么结果。只是,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你现在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以后不能再摆小姐架子了,而是要对我唯命是从。至少在别人面前要这样,我会对你好的。”小花匠的话让她燃起不祥的预感,但这种话也是很正常的,姜茗只希望以后能过上和平的生活。

      小花匠觉得能勾引到这种大家小姐真是莫大的光荣,他本来想要和哥们儿好友炫耀一下,可每次他想在朋友面前与姜茗亲昵,她都不给面子。小花匠心里烦透了这个矫情的女人,已经是她的人了还这么端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连日的奔波使本来清秀的姜茗变得面黄肌瘦,小花匠在心里叫苦不迭。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趣的女人,自己的样貌和能力都不差,肯定有更多的好女人等着他,现在必须甩了这个麻烦。他考虑着还是把姜茗卖掉换钱比较合算。

      风花楼是会稽规模最大的青楼,各色姑娘都齐全。想和艳俗的妓女逢场作戏,还是想和青涩的清倌人谈情说爱,都可以得到满足。而江南花魁更是色艺俱佳,寻常人家根本连边都沾不到。从车上醒过来的姜茗根本不敢相信会被小花匠带到这个地方,她虽然不相信,可也一直希望这个男人是真心的。

      “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随便和男人苟合,你这样轻浮放荡的女人只是玩物而已,快放手。”

      “我最后一次请求你,不要抛弃我。”

      “我也想,只是我想要的是当时冰清玉洁的女郎,不是现在这个残花败柳。”

      姜茗抓住他的手松了下来:“你最好祈祷我死掉,不然我一定会复仇。你会死的。不杀你我姜茗誓不为人。”

      小花匠厌烦不已,根本不想听这些话,却突然看到一个少女从楼上探出头来。

      这红衣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光景,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可是该有的料一点都不少。她身为妓女肯定被不少人睡过了,但是自己能睡一下也是很好的,小花匠觉得应该得到这样的女人。

      龟公看到他的眼睛不老实,心里有些厌烦:“看什么看,那是江南花魁,丝罗姑娘。”

      小花匠正讪讪地收回目光,一个青衣女婢就朝他走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丝罗姑娘有请。”

      “我叫周吉。”

      周吉就知道会这样,他跟着婢女上了楼。这房间不愧是江南花魁的住所。屋里的瓷瓶和绘卷琳琅满目,任何一件都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周吉觉得花魁很可能会喜欢他,然后送他一件小礼物。凭借他以往讨女人喜欢的本事,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丝罗并未穿鞋子,一双纤纤玉足搭在椅背上,每只脚的腕上都用红线绑了两个金铃铛。她的脸颊圆润饱满,下巴却非常尖瘦,明亮的眼睛又圆又大。这样稚嫩的脸庞宛如幼童,可她身上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质。

      周吉心潮澎湃地说:“姑娘找我何事?”

      丝罗深情款款地看向他:“夜深寂寞,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喝了这杯酒。”

      周吉知道她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可是纯真的笑容还是很让他动心,周吉心神荡漾之下喝干了丝罗桌上的酒,却感到头昏脑涨,很快就扶着桌沿倒了下去。

      “我除了江南花魁的称号以外,还是江左的’花间艳鬼’,专门惩恶扬善。你用卑劣的手段控制了那个姐姐,还背弃于她。你这种货色的我一看就知道,我最讨厌你这种渣滓败类了,我那没用的父亲就是这样。惩罚游戏开始。”

      “不……”

      “我是古道中人,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则。你没有商量的余地,弱者。”

      丝罗的手指轻柔地搭上周吉的嘴唇,一眨眼他自唇部以上的脸皮就被剥了下来,丝罗两指之间的钢丝沾了血珠,透露着妖异的美。周吉痛至心扉,却发不出声音,刚刚的酒里下的迷药使他动弹不得,却还是能无比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外界的痛苦。接下来的钢丝逐一将他的各处关节划开,然后把他整个人牢牢捆住。

      丝罗咯咯地笑了,她拉了下手上的钢丝,周吉就被滑轮吊至窗口,随后抛入了后院的粪池。他先激烈地呼吸了一阵子,很快便没气了,粪池上也不再有气泡冒出。

      路边一个老和尚看到了,直皱眉头:“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丝罗轻蔑地冷笑一声,继而说:“这叫做罪有应得。你年纪一把,却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你不感到羞愧吗?” 她欢快地晃动着双腿,足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鸣叫。就让这清澈的声音响彻世间才好,丝罗露出满意的笑容。

      “姐姐,你的仇人已经死了。我也替你出了赎身的银两。”丝罗这么告诉姜茗的时候,本来以为她会高兴的,可是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冷淡。

      “是么。既然我的仇人死了,我也就没有存留于世的意义了。天地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姜茗纵身一跃,翻入身后的河水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如果她决意要死,丝罗也没有阻拦的立场。这样残酷的时代中,柔弱的,心智不坚的人死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只是在杀死了周吉之后,丝罗恐怕要暂时去其他地方避祸。而建康城即将展开御前比武,来人鱼龙混杂,是再合适不过的前往之处。

      渡口的茶肆边,几个腰间佩戴刀剑的人激烈地交谈着。

      “此次的御前比武,我们江湖中人有资格在皇太后陛下面前展现武技,可以得到与我们相称的金钱和女人。”

      “柳兄,都会有什么人来呢。”

      “剑神会取得优胜!”

      “南白宿,”一个轻快的女声插进话,“快刀南白宿才配得上优胜!”说话的正是在另一张桌边喝酒的江南花魁丝罗姑娘。

      “李鱼,李鱼是第一侠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走上前来,她身穿枚红色窄袖裙,油亮的黑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前。

      “还鲫鱼呢,没听过。”丝罗不以为然地揉揉耳朵。

      “真是的,我李鱼可是很厉害的。”少女沮丧地努努嘴,她的腰间的金属腰带发出闪耀的光,在场不少人认出那是一条钢鞭。先不说她是不是能甩动这样的钢鞭,单论能得到这样精心打制的武器,即可说明她大有来头。

      “没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

      李鱼的手别在腰上: “你想打吗?”

      丝罗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哎呀,我可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你自诩侠义,难道要对我动手吗?”

      李鱼泄气地放下手。

      “来了!”一个手持铁锤的大汉喊道。

      人们注意到江中慢慢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黑点慢慢变大,渡船出现了。李鱼几乎可以肯定,踏上这班船的人都是为了建康城中的御前比武而去。只是一个人的样子有些不寻常。他最多不超过十三岁,却拿着一根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铁枪。小孩子拿这么重的东西也太勉强了,看到他的人都不住的摇头。那孩子好似没有注意到这些人,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李鱼嘀咕着说。

      血,屋子里的其他气息全都消失了。冷掉的饭菜,发霉的房梁全被鲜血淹没了。姜茗被冲到岸上时,发现自己没有死却失去了视力。在摔了无数次跤后,她摸索着找到附近一所城隍庙,并躲藏于其中。不知何时传来了兵刃交接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此展开了激战。不多时,只听见一声悠长的尖叫,肠子里酸腐的气息熏得姜茗直想作呕。姜茗蹲在柱子后面抖得不可开交,她只希望那个杀人的人快点离开。

      “出来。还有一个,我知道你躲在那里。”男人的声音粗重得像生了锈的铁,“如果不出来,我就亲自找到你。”

      姜茗手里的小刀上沾满了沁出的汗渍。在听到一个动静过后,她果断地刺了出去。

      来人的面罩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其丑无比的脸。红色的胎记从右边半张脸一直蔓延到额头上,他的鼻尖缺了一截,像是早年被削掉的。眼睑下更是青经暴起。这样的样貌特征定是止羽无误。止羽是个臭名昭著的赏金杀手,他的剑法极其精湛,即使是习武之人在他剑下也难留性命。他手上的软剑使人无法预测剑意的动向,而剑身的柔韧又可以轻易化解对方的攻击。

      这个女人算不上多么国色天香,止羽杀过太多比她漂亮的女人。女子是脆弱的动物,切开她们柔软的身体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眼前的女子单薄的身形并未引起止羽的怜爱,他反倒有些在意女人那双空洞的眼睛,眼神的聚焦不太对劲,止羽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这下子有意思了。

      止羽的剑尖对准女人的咽喉:“我对女人也不会心软的,强者生,弱者死,这是古道中人的规矩。乖乖到那个世界去,让神明来怜惜你吧。”

      女人手里依旧紧握着匕首:“你杀不死我的。我遭受过莫大的屈辱,也试着自作了断,却只是瞎了一双眼睛。如果我的人生是为了忠诚或复仇,上天不会让我活下来。所以我绝不死去!”

      “我是最出色的杀手,不管怎么说,你的命是我的。”止羽笑了一下,放下举起的刀,面容反而更加狰狞了,“活人的味道各不相同,尸体却都一个气味。跟着我,你可以见识一下贫富贵贱的人们怎样死去,兴许就可以知道该怎样活下去了。”

      “那么,就让我见识到可以任意夺取性命的威力吧。”

      “我叫止羽。女人,你呢?”

      “姜茗。”女人摸索着跟上止羽。

      止羽干脆把一团麻绳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不要跟丢了,我可不会等你。再有,踩到肠子、手臂什么的,忍着点别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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