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戏言(女帝)

作者: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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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尚小君年幼


      话说弛瑜所谓的差白绫去找刘子伦,不过是看白绫这两日三句话不离他,看样子是思念得紧了,便放她出去与刘子伦随处找点乐子罢了。可白绫却没会着意,当真把刘子伦带到了紫竹宫。
      回宫之后见弛瑜不在,二人也是一脸懵。
      孙七倒是不在意,他从来就是个领了命就做事,做完事就滚的人,一回到紫竹宫便回他的柴房去了。
      刘子伦不耐烦道:“她要我来,自己怎么不在?”
      白绫怕他跑了,忙拉住他的袖口:“殿下真的让我去寻你来,你不能走的!”
      子伦看看她,扬手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知道了,那我在这儿候着行了吧。”
      说罢往看似不情愿地院中石凳上一坐,却是极为耐心地等着。

      刘子伦这个人和弛瑜不一样,他从小话就多,几乎所有京城的富家子弟见了面他都能叫上名字,再找个理由一起去喝两杯。
      据说他娘亲年轻时是少见的漂亮,刘国舅是男后的亲哥哥,当年自然也是仪表堂堂,从子伦的大哥到小妹子仟,都是靠着副好皮相在京城中有些名气。
      像他这样的样貌一旦再给人留下了开朗健谈的印象,那可真的不要太讨喜。
      不过他从第一次看见弛瑜开始就喜欢粘着弛瑜。纯粹是因为弛瑜长得漂亮,没别的。
      那时候弛瑜还太小,看上去完全还是个女孩子。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穿着黄衣服的女人的腿上,皮肤还没经风吹日晒,白得不像话,脸颊嘟着点婴儿肥,一双丹凤眼看起来温柔得能滴水,睫毛不长但又密又浓,活脱脱一个瓷娃娃。
      刘子伦从小就被国舅爷惯坏了,他看见弛瑜的时候正是他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于是他一路飞奔跨过御花园的花花草草,来到那个小亭子里,咬着手指看了弛瑜一会。
      那穿黄衣服的女人倒也不打扰他,由着他看,直到这小子终于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我乃刘家第三子子伦,这位妹妹好生漂亮,不知可否请教妹妹芳名?”
      “哈哈哈,”那黄衣女人笑声中暗含几分豪爽,揉了揉弛瑜的小脑袋说,“瑜儿,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
      弛瑜看了子伦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国舅爷终于远远看到了自己跑丢的小儿子,赶忙一溜烟小跑过去,而当他看清楚子伦面前那个穿龙袍的人时,脚下一软就跪下了:“陛下!”
      完了完了,这下我刘家真要绝后了。
      刘国舅心想。

      所以刘子伦后来想想,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没长着一副弛瑜喜欢的样子,从一开始弛瑜就没拿正眼瞧过他,从一开始他就该识相一点。
      就连国舅爷也总叮嘱刘子伦不要再去找弛瑜,只说离她远一点,她不是我们能攀附的人。但是那时候刘子伦还太小。
      刘子伦听不进国舅爷的话,国舅爷也不敢对子伦把一切解释得太透彻。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南比任何一个朝代都要特殊。
      当年元帝称帝后,拟诏书,废太子制,令千秋万代,贤者为王。
      但有人说,明里看起来,似乎是皇子皇女皆可继承皇位,而暗里,元帝想建立的其实是女权制度。
      元帝传位于皇女殷渮,这在当时多有非议,众臣皆以为她并不贤于其兄长张殷瑞。
      后来当今陛下妄自菲薄,优柔寡断,也让众大臣甚是心寒。
      犰人看准中原朝廷人心涣散的时机,大举起兵,陛下依旧毫无作为,甚至不再早朝。
      直到男后涉政,局势才稍稍有所好转。
      所以不论百姓或是官员,早就已经把南朝的这些祸事通通归因为“女子为皇”。
      直到近半年来,陛下染病,一日比一日病重,朝中错综的关系便一日比一日紧张。半年前先是陛下偶感风寒、不得视探,过了几月又成了病痛缠身、难以治愈,到了一个月前,就已经成了病危。
      这些事情子伦懂得比弛瑜要晚得太多,但是如今心里也都清楚了——四皇子弛成体弱多病,五皇子弛勒年纪幼小,眼下都不可能继承皇位。而陛下若是传位于弛瑜,那起兵造反就是人心所向,必然是要还男权天下的;若是传位于长皇子弛臻或是三皇子弛衡,过不了多久,成辞与新帝必然要从中作梗,弛瑜和林妃都免不了一死。
      这么想来,弛瑜是一定要死的。跟弛瑜有关的人,是免不了要受牵连的。
      太医院的沈老太医医术再高明,也已经从御医贬为一名普通的太医,弛瑜得知后便也极少去太医院看他了,大概是想保沈老太医一条性命吧。
      于是子伦倒是有些释然,或许弛瑜总是疏远他,为的也是不连累他呢?
      但是早许多年前陛下就亲口说过“这刘家三子子伦与我瑜儿青梅竹马,倒是极为般配”,就这一句话也直接导致他刘子伦直到现在也没一个女子敢嫁——陛下还在世,谁又敢抢陛下看中的女婿?不过倒也正好,子伦打心底里也没想娶其他女人。
      总之,他和弛瑜早就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了,弛瑜再怎么避嫌,用处好像也不大。
      “唉……”
      可能我们刘家,真真是要绝后了。
      刘子伦心想。

      他已经在紫竹宫生生等了几个时辰了,却仍不见弛瑜回来,正无聊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突然又想到弛瑜现在已经被干掉了也说不定。
      正想着,便听白绫叫道:“殿下,你可回来了!”
      刘子伦循声望去,便看见一青衫“男子”走了进来。
      他有点想自戳双眼。
      他本来喜欢的就是那种白白净净、软软糯糯、娇娇小小的女孩子。而现在,弛瑜多年练武,皮肤早就大不如前,个头更是拔节似的往上窜,现在弛瑜乍一出现,子伦一时都不敢撑腿说她到底是男是女。
      弛瑜一见刘子伦,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似乎确实说过“差白绫去找他”,想不到白绫真的直接把他带回来了:“你……在啊。”
      刘子伦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依旧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甚至还把一只脚搭上了石桌:“我倒是想走,你家侍女不让,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吗?”
      弛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静了静便道:“你现在回去,还是一起用晚膳?”
      “一起吧,就像以前一样。”
      弛瑜在心里叹了口气:“你稍等,我去换件衣裳——白绫,去叫御膳房准备。”
      “你这袖子怎么了?”
      “树枝划的。”

      弛瑜换衣服很快,不一会便出来了,还是那身白色带金边的长衫。
      “外面起风了,去屋里等吧。”
      弛瑜叫了一声,子伦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嫌弃地扯扯弛瑜的袖口摇摇头:“这个时候还穿什么长衫,男装穿上了瘾了?”
      弛瑜低了下头,轻声道:“方才确实也想过穿件裙装。”
      子伦倒是有些意外:“那为何又不穿了?”
      “白绫不在我不会侍弄头发,所以也就算了。”
      子伦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等到你开窍,竟还是错过了。无妨,日后再穿给我看就是了。”
      弛瑜不再接他的话,只道:“进来坐吧,我刚好有些事想问你。”
      二人落了座,子伦依旧那副散漫的模样:“既然是要问我的,想必不是什么要紧事。”
      弛瑜无心接他这些闲谈,直入主题道:“你以前是否提到过一个叫尹人的戏子。”
      子伦皱皱眉头:“怎么,你不是不爱听戏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了?”
      “这个尹人有没有什么来头?”
      “能有什么来头,这姑娘我很早就见过,估计应当比你大一些,和我差不多年纪。好多年前就常见她化了妆穿着戏服在慕金楼四处溜达,好像也没人管她。因为看她长得确实好看,我也跟跑堂的打听过她,甚至问过价钱,跑堂的只说她是个小学徒,在班子里学学勾脸唱戏。也就是最近半年里她才开始上台,唱得确实是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红遍京城。”
      “可有传言说她和朝廷的人有什么关联?”
      “朝廷的人?”子伦看了弛瑜一眼,“你指谁?”
      弛瑜喝了口茶:“随便问问。”
      “应当不会吧,这姑娘我在意很久了,她只管唱戏,不管应酬的。也不爱和我们这些官家子弟套近乎,心气儿高得很。除了人人都知道她戏唱得好,别的什么传言都没……”
      正说着,白绫已经迈步子进来了,张罗着把菜摆上桌:“殿下,今天御膳房特意做了红豆羹,您可要多吃一点。”
      弛瑜似乎也很快地把话题扯开了,伸手把红豆羹推给子伦:“听见了吗,白绫让你多吃点。”
      刘子伦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敲敲碗边:“没听见。”
      “我从不吃红豆,这是你爱吃的东西。”
      “那又如何?刚刚说到哪了?对了,尹人。我不是说我以前问过价吗,那时候说的还是卖艺不卖身,现在呀啧啧啧……”
      白绫因为红豆羹的事心里正憋了些火,小声挖苦道:“现在卖了你也买不起。”
      刘子伦“铛”地一敲碗边,正色道:“能勾搭上尹人要命都给,别说钱了。”
      弛瑜听着,心下没来由地一空:“你说这姑娘……卖身?”
      刘子伦摊手:“有那身段,为何不卖?听说几个月前有个斯文小白脸,以价值连城的戒指相赠,当晚二人便共度良宵了。我还奇怪我哪里长得不入她的眼了,原来这姑娘好这口。我说,要是你去,保不齐她也能瞧上。”

      小时候自打奶娘死后,弛瑜常常一个人吃饭,后来子伦发现了,便三天两头跑来紫竹宫陪她。弛瑜十岁时又多了个白绫,再后来子仟也来了。
      弛瑜没有半点皇女的架子,子伦、子仟便也不摆公子、小姐的架子,白绫混在其中,在弛瑜的默许下,渐渐也说话随意了许多。
      四个孩子吃饭哪里会有什么正形,打打闹闹、半吃半洒,一顿饭就算吃完了。
      陪弛瑜吃饭的人越来越多,随着渐渐长大,却又慢慢少了起来。
      后来这顿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对于刘子伦来说,少了一个和弛瑜单独说说话的机会,心里难免不快。而对于白绫来说,多了一个刘子伦,她就有些不自在。
      她最不想招刘子伦讨厌,但是刘子伦对她却始终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弛瑜还是老样子,一声不吭地吃自己的饭。
      结果就是,刘子伦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送我出宫。”
      弛瑜头也没抬:“白绫,送客。”
      “我有话跟你说,你送我。”
      弛瑜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
      这时白绫适时地给弛瑜拿了件白色披风披上,只说:“晚上起风了,殿下小心着凉。”
      弛瑜帮了把手系上带子,与刘子伦一同出去。
      白绫独自一人看着一桌子菜还有那碗分毫未动的羊羹,突然觉得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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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梅竹马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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