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突然感觉那所谓的美景也不过尔尔,世间再多的惊鸿一瞥,也比不上此间少年的云淡风清。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年下
 
主角 视角
苏洛
苏愘


一句话简介:那个少年

立意:

  总点击数: 1366   总书评数:2 当前被收藏数:3 文章积分:409,90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随笔
  • 作品视角: 其他
  • 所属系列: 黑历史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529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爱TA就炸TA霸王票]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曾记少年

作者:糙南瓜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夕阳如希冀,透过砂帘披撒一地,蔓延着氤氲的朦胧。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埋怨着说"爸爸是个坏蛋"。苏长胜原来板着的脸却因我的抱怨,噗嗤地笑了。苏长胜俯身抱起我,然后高高地举着笑道"小洛乖,小洛不哭"。房间中洋溢着苏长胜浑厚的笑声,妈妈坐在一旁,巧笑嫣然。从小苏长胜之于我,是父亲,是朋友,更是一种信仰。

      第一次见到蒋艳月时我只有9岁,什么都不懂却本能地避开了蒋艳月想要碰触我的手。我不喜欢蒋艳月。

      跟妈妈不同,蒋艳月她奔放,健谈,却也虚伪。她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外人的拘束。我看到妈妈脸上少有的不耐烦却拘于“爸爸的朋友”这帽子无法发作。

      似是碰巧,蒋艳月的眼神瞥过了我。她依然调笑着,语气中却讽刺味十足:"小洛今年9岁了吧,可怎么这般消瘦小巧。恪恪今年虽才7岁,却也生得比小洛还高。苏太太不准备再生一个吗?以免将来发生个什么意外……"

      我从小就是妈妈的心头病,因是早产儿,便比别人瘦小许多。又因长期生病,实在无法如正常孩子般奔跑玩耍,更比同龄的孩子迟上学一年。我忘了那天是怎么过去的,只记得那天,妈妈恼羞成怒地刮了蒋艳月一巴掌。那天,苏长胜跟妈妈大吵了一架,而后在妈妈的咒骂中甩门而出,一个星期都没回来。有什么事情在阴暗处无声无息地爆发。黑暗,末夜,一触即发,在我9岁那年里,以初访者的形式。

      在接到妈妈的电话时,我便知道蒋艳月又来了。强忍着怒意,我连假都没请就匆匆跑回了家。

      再次见到蒋艳月时,是在14岁那年。蒋艳月一身容装,妩媚之至地来到我家,以即将成为苏太太的形式来到我生命中。

      妈妈紧紧地搂着我听着她和苏长胜的风流史,听着她和苏长胜的苏恪,听着她和苏长胜的未来。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我如切地听到崩溃声,我的,并着妈妈的。世界在那一瞬间终结,有些信仰在根深蒂固中悄然离去。信仰消散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是那个少年的眼中的嘲讽。苏恪,你那时,笑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到家时,意外地看见苏长胜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从14岁至今两年的时光里,蒋艳月上门时苏长胜从未出现过。

      苏长胜。你厌倦了是不是。

      淡淡地看着苏长胜和蒋艳月。没有犹豫地坐在妈妈身边,不动声色地划出一道战线。苏长胜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却又似松了一口气,我扯出一丝冷笑。苏长胜,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凭什么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不顾一切原谅你。就像我当初凭什么会认定全世界最爱我的人是你,凭什么认为你对我最好便会最爱我。苏长胜,在你击碎我心中信仰的那一刻时,我才明白,说到底,我们都太过自信,太过自负。自以为对方的世界里自己永远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可是我比你可怜的是我的世界里没有除你外的爸爸,而你的世界却还有除我外的孩子。苏长胜,苏恪就那么好吗,值得让你放弃我。

      “爸,今天可真是热闹,怎么你也回来了?”我盯着苏长胜,不移开双眸。

      苏长胜轻轻地叹了口气,递上一张纸:“小洛,爸爸跟妈妈已经离婚了,就在刚刚。”顿了顿,看到我脸色无异,他又开口,“小洛,你将来跟妈妈过吧。”

      苏长胜。你受不了是不是。

      受不了这种流言蜚语的生活了是不是?

      苏长胜。我也是。

      我也厌倦了。我也受不了了。可是。苏长胜……苏长胜……

      “小洛,你要体谅你爸爸。毕竟你身体不好,你爸爸的企业必须得有个继承人。”看着蒋艳月的微笑,我倏然撕掉那份归属协议书,强压着那份不适,站起身,俯视着苏长胜。

      “爸,你决定了是不是?”

      “……”苏长胜看着我没有说话。

      “爸,你还是选了你的王朝,选了苏恪,是不是?”

      “……”苏长胜还是没有说话,眼中不知是否夹杂着悲伤。

      “苏长胜!你凭什么啊!你他妈回答啊!”抑制不住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小洛,对不起……”

      苏长胜,滚你他妈的对不起。原来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都比不上你的世界,你的王朝。

      我操起桌上的水果刀,伴随着妈妈和蒋艳月的叫声,狠狠地割向自己的手臂。

      “苏长胜!还给你!全部都还给你!”

      苏长胜,你的血,你的姓,你曾带给我无忧的过往,我都不要了。

      苏长胜,你怎么不去死。

      我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看到苏长胜,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他轻轻地扶我起来让我靠在枕头上,生怕牵扯到我的伤口。

      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拿起桌上花瓶砸向苏长胜。啪地一声,花瓶碎地找不回原先模样。

      苏长胜额头的鲜血汩汩流出,散发着跟我鲜血一样的腥味。

      “苏长胜,你走吧。”我盯着他的双眸,如往常那般,“走得越干脆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苏长胜,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最后的最后,竟是我先移开了视线。目光淡淡扫向病房外,那个黑衣少年如鹰隼般的双眼毫无波澜地跟我对视,死寂一片的眼底却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不同于我的羸弱,那少年无疑继承了苏长胜的一切,那个少年是苏长胜的少年。

      我向他伸出手,用大拇指比了个向下的动作,笑得一脸不屑。

      苏恪,我认输。

      那年我16岁,在那年夏至,在那间病房里,未来以审判者的形式砍断了我和苏长胜青春岁月里的过往,逼我迈向了没有苏长胜未来的第一步。也同时开始跟苏恪多年的纠纷。

      我和苏恪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A省最大的酒吧。那时蒋艳月还没来家里挑事,那时我的世界里还有苏长胜。

      不情不愿地被同班同学拉过来,那时苏恪就坐在我的旁边。那天的苏恪不停地喝酒,喝得旁边人都劝他了也不停。后来不知是谁叫来了一个女孩坐到苏恪身边,许是坐得近,苏恪越来越重的呼吸我听得一清二楚。想起身坐到别的地方,却看到苏恪狠狠地推开那女人,转身压住了我。那时他的手顶在我胸前,彼此间距离让我清晰地闻到他呼出热气中的酒味。弯起的嘴角,一脸讽刺,俨然没有初中生的模样。

      “我叫苏恪,你叫苏洛,很巧是不是?”

      然后几天后,蒋艳月就上门来了。

      多年后,仔细想想,我跟苏恪纠缠了的少年时代,青年时代,不过就是酒吧相识,医院重逢,大学相交。

      坐在座位上,翻找着书包时,才发现课本忘带了。抓抓头,准备赖着脸皮跟同桌一起看时,却看到旁边坐着的是苏恪。还未放下的手僵住了。

      当初因为苏长胜的事,我在家呆了一年,又重上了一年高一。留级后却跟苏恪在兄弟班。那时只要相见便当不见,可都抵不住苏恪每次盯着我的目光。

      原以为高中结束就可以摆脱这种压抑,没想到到了大学竟又一个学校,还一个班。环望四周,无奈没一个认识,于是那一天我逃掉了大学的第一堂课。

      自从知道自己跟苏恪一个班后,我都尽量避开一切班级活动。毕竟我那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苏恪,如何去面对这个代替了我的位置的人。其实当初怨过也恨过,但慢慢的发现这怨恨本身的根源便是由于那份嫉妒。

      从图书馆出来,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苏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形同陌路般地擦肩而过。

      “苏洛。” 走出没几步,苏恪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滞了滞,抓紧手中的书,准备继续往前走。

      “苏洛,我叫你呢。”苏恪对我的无视不以为然,“苏洛……”

      转过身,拽住苏恪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苏恪,我看你他妈纯心找抽。老子姓安,不姓苏。”

      苏恪不为所动,却一脸嘲讽:“安洛,我若不这般叫你,你会理我吗?”

      “嘁。”松开拽住他衣领的手,我退后了几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顿了许久,才听到苏恪开口:“安洛,我饭卡丢了。”

      “所以呢?”

      “我想把钱充进你饭卡。以后我们一起……”

      我打断他的话:“苏恪,咱俩似乎不熟吧。”

      “安洛,经历了那么多事,咱俩还算不熟吗?”

      “苏恪,你妈对我和我妈对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吗?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平静地跟我提要求?”

      “无论你再怎么讨厌她,她也是我妈。安洛,伤害你和你妈的不是我。再说,不管怎样你也该尽一下哥哥的责任吧。”

      “苏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虽是这样说,我还是接受了跟苏恪的伙食日子。

      看着苏恪忙里忙外地布置着房子,我漫不经心道:“苏长胜怎么舍得让你搬出去住?”

      “苏长胜从不管我。”

      “哦。”

      苏恪径直躺在我身边:“我先坐会,累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推了推苏恪的背:“靠!浑身是汗!滚去洗澡!”

      “不要!”苏恪拽住我的手。

      “放手!”我扭着手,试图摆脱苏恪的手。

      可闹着闹着就成了他上我下的姿势。我尴尬地看着他。

      苏恪的呼吸离我很近,我甚至可以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

      “苏恪,你他妈给我下去!重死了!” 苏恪盯着我不放开,目光灼灼,然后在下一秒甩门而出。

      我躺在那许久未动,并不是苏恪的反应让我沉思。而是我悲哀地发现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它磨平我对苏长胜的恨,我讨厌这样,因为这样是否意味着将来有一天我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苏长胜,不带年少的气息。可是我即便我再不愿,时间却在不知不觉中让我学会了习惯没有苏长胜的生活。

      我一直喜欢安静的女生,所以当黄叔叔在撮合他的侄子黄之佳和我时,我并没有反对。因为在一个学校,所以顺理成章成了男女朋友,交换手机号码云云。

      随后,学校里都在传苏恪跟黄之佳过不去。起初我不信,可当黄之佳跟我分手时,我才知道苏恪是认真的。出于愤怒,我在跟黄之佳分手的第二天便接受了一个追我的女生。可没想到苏恪又去跟那女生谈了一下话。

      “苏恪,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很好玩是不是!”

      “安洛!我他妈什么意思你真一点也不清楚吗!你非得装不知道是不是!”

      许是苏恪的眼神过于认真,我不由退后一步,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言罢,我听到苏恪的冷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围人都看得出来,你安洛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安洛,我才想问你,很好玩是不是?明明知道,却视而不见,很好玩是不是?要不是我放贱,要不是我喜欢你……”

      我狠狠地刮了苏恪一巴掌,突然感觉很可笑:“苏恪,你闭嘴。”

      那天的不欢而散后,我们都默契地不再提那天的事。苏恪21岁生日那天叫我陪他去游乐园。比起我的兴致淡淡,苏恪显得异常兴奋。

      最后玩的是摩天轮,苏恪一上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安洛,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园。”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就很忙。”苏恪接着说。

      “忙着把我妈踢下去?”

      气氛变得万分尴尬,很久之后,才听到苏恪的声音:“安洛,我妈妈她,没你想得那么坏。”

      后来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因为玩到很迟,所以宿舍的门铁定关了。无奈我只好去苏恪的房子。

      我睡床,苏恪睡沙发。

      沙发离床不远,所以苏恪的嘀咕声我听的一清二楚:“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前几年你总对我不好,那么冷淡,害得我总要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我轻声道:“苏恪,即便我不怎么提起,可你毕竟也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再说我们都是男生,我不可能接受你。”

      苏恪顿时笑了:“不过,安洛,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感觉很幸福。”

      可是苏恪,幸福之所以美好,就因为它短暂得触手及破。一如死亡之所以可怕,就因为它从未离开。

      从A省到德国的十几个小时里我竟没克制住全身颤抖。先是苏恪几个星期前的不告而别,后是妈妈几天前的寥无音讯,现在又是国外突如其来的电话。生活总是出其不意地给我一巴掌。

      电话里说苏长胜死了,脑癌晚期。

      我看着苏长胜毫无生气的脸,脑中一片空白。妈妈,苏恪,蒋艳月站在我身后,人很多,却很安静。安静得只有蒋艳月的声音。蒋艳月说她跟苏长胜是高中同学,两人交往过,可最后还是彼此成了家。蒋艳月说苏恪的爸爸死了,她便带着苏恪来了A省,遇到了苏长胜,不过那时候两人只碰过一次面。蒋艳月说后来有一天苏长胜突然来找她,请她帮忙演一场戏。苏长胜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怕我难受,他便先一步让我恨他。

      其实那时候有许多话我都听不真切,我只感觉生活有时候真是狗血。在你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却来个神转折。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许久,我听自己说:“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几年前。”我听到苏恪这么说。

      “妈,你呢?”

      “安洛,你别……”

      我转头向苏恪说:“苏恪,你他妈闭嘴,我没问你。妈,你说。”

      妈妈一直捂着嘴巴哭,声音零零碎碎。

      “几…几个…月前。”

      “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所以,我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现在才知道的?所以,我活该到苏长胜死还一直埋怨着他?”

      “安洛,你冷静点。我们也是…”

      “你们也是为了我好?你们怎么也不问一下这好我愿不愿接受!你们怕我伤心,你们怕我难过,所以你们之前一直不让我知道真相,所以现在我就会好受了吗!”

      我还记得儿时苏长胜总喜欢高举着我,儿时苏长胜的头发中还未夹白发,儿时苏长胜总会对我说等小洛长大了就帮爸爸拔白头发。可是脑癌掉光了苏长胜的头发。我突然忆起那段时光,犹如身陷荆棘,而荆棘后面仍有末日。自以为穿过荆棘后的伤痕累累便是无所畏惧,才发现那些被刻死在每一个感官上的感情都如实地牵扯着伤痕。

      我蹲下身趴在床上大声哭了出来。小时候我很爱哭,因为那时候我知道我的身后还有苏长胜。苏长胜和妈妈离婚后,我就不再哭了,因为我以为我的身后已经没有苏长胜了。可是,苏长胜,这一次,我的身后真的没有你了。

      “爸……”我嘶哑地叫着。

      黑暗,末夜,同时抵达,在我24岁那年,以重访者的形式。

      众人都说斯洛文尼亚的布拉格湖是世界上最美的湖泊,而从坐落在悬崖上450英尺高的悬崖上的城堡欣赏是最美的风景。

      几个月后,我抵达此处,欣赏着如斯风景。身后不断传来的“咔嚓”声让我烦躁。忍无可忍,我转过去骂道:“靠!你能不能别……”
      在我转头的瞬间,“咔嚓”声连续响了好几次。苏恪从相机后面露出头,咧嘴似傻笑。我突然感觉那所谓的美景也不过尔尔,世间再多的惊鸿一瞥,也比不上此间少年的云淡风清。
    插入书签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568103/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