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策

作者:谈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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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春夜


      金翠楼台,正值黄昏,上官轶飘然而来。“金衣公子”从桃花枝头飞到他的身旁。上官神情虽然依然清如静水,但朦胧眸子中掺有一缕春日的烟色。

      天寰凝眉扫了扫我,又看向上官,微微笑道:“凤兮凤兮,可是西北发作了么?”

      上官点了点头:“我在长安得了急件赶来,还是不如你消息快。”

      天寰走下台阶:“做皇帝的人,耳目多些也不是坏事。你也不至于把自己当成皇家信使吧?”

      上官说:“嗯,我来是想与你商量战事,以便早日启程去西北助赵王。皇后也在这里……”他目光掠过我,透着淡若无痕的关切,浅紫色的天空因此一瞥,变得更柔和了。我本来因为神秘的来信,以及天寰之言语,颇有些心事,但看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他哪里像个要出发的军师?做人,还是如他般举重若轻,才会自在。

      院落烟收,垂杨舞困,夜幕降临,我还在听上官和天寰谈论现在的局势,不由得有几分的焦心。去年嫁到甘州鱼氏的元家宗女带领数十骑逃离甘州,几日前已到达凉州,她向阿宙诉说了鱼氏母子的反叛之迹,又讲了夫妻之间的种种不幸。若接受公主,就等于开战。阿宙的左右反复的劝说,但阿宙依然毫不犹豫的收留了公主。不仅如此,阿宙没有经过朝廷,就直接宣布了公主和鱼氏的离绝,他甚至不准许向甘州发文书,他说:“原以为是人,就该说人话。对方是鱼,没法说人话,因此免了。甘州蔑视皇权,恩将仇报,数月之内,鱼城边将为王道所化。”我赞成阿宙的做法,但是……我透过海棠珠缀,见天寰神色镇定,毫无意外,心也安宁了不少,天寰对于阿宙的做法,早该预料到了吧?

      在他和上官之间,摆放着一个沙盘,天寰用一只玉钩在沙盘上钩画。我出帘,将他们身旁的九连枝环银灯点亮,天寰的眸子如在燃烧,自从我们婚后,我还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的高兴。出色男人对于战争的迷恋,简直像个孩子。我从高到低的拨弄蜡烛,最下面的四个烛台,依次就像是西北的四州:凉州的火焰最明亮,就像少年阿宙的雄心。肃州的火焰时明时暗,陇西李氏与朝廷若即若离,采取观望态度。甘州和沙州,已在加紧备战,估计是这几日就会联合向东进军。非但它们,连沙州西北的于阗国,也都支持反叛。

      上官这个人,就像是火光外面青色的焰,我觉得他好像胸有成竹,只听他说:“……李氏的首领李圣德与其同胞弟妹都心向我朝,可惜陇西李氏分支过多,李圣德又过于懦弱,真的打起来,非但不能指望肃州的全力协助,还要防备肃州的内讧。但若肃州人跟随着甘,沙二州一起作乱,对赵王军的压力极大。就算你不给阿宙增援,那么我也一定要去,我跟赵王有约定,若平了河西,我才不愧欠赵王。”

      我的脸蛋发烫,还好自己躲在灯后的阴影,天寰瞧不到,上官和阿宙的约定,当初也是因为我啊……我忍不住插嘴问天寰:“我不明白为何朝廷不能给君宙增援?君宙在凉州才五万兵力,战国策里不是说:夫战,尽敌为上,守和同顺义为上。如今开战了,就该给凉州尽敌的兵力。难道不对吗?”

      天寰唇角一扬,好像因为我忍到现在才开口好笑。他清了清嗓子说:“增援无非是派兵派将,但可惜如今没有人可以派。而且五弟的能力,究竟有多少,也该试试看。”

      上官拉好衣褶,跟他一唱一和说:“对。赵显绝不能动,如今北方初定,若我朝用两个大将去打西北,就会在北方的狼群面前示弱,过去臣服柔然的各个部族就会借机骚乱。但如果西北根本不用赵显的边防军就平息,这些北方边民就会死心配合朝廷的人民移边国策,不出二十年,新一代的人完全是北朝教化的臣民了。河西如同一个狭长的走廊,大量的军队,在那里的地势上施展不开,因此五万兵若能用巧,我和赵王同心协力,也就可行。”

      我心想:你那不是同心协力,那是卖命。天寰这个人,所用的恩义,常常会让人心甘情愿的还给他。也许这就是帝王之道?他对我……也是如此?我偷看天寰他一眼,他秀长的双目凝视沙盘:“西北只是一侧烽火。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不出一个月,湘州王绍一定会进攻四川。王绍蓄谋已久,所以湘州初起,必定是气势惊人。薛坚能否守住,还是问题,守不住,那朝廷所有的残存力量就要分一些给四川,而我本人还要预备南朝的偷袭。最可怕的是:四川拉锯,西北悬而不绝,而我又不得不应付南朝。为了避免这个,阿宙那里不能增援,上官你去西北要告诉阿宙,你只是谋士,但不为他负责。我方才决定:要他五个月内打赢河西。”

      我吸了一口气,天寰原本一直对我说:西北怎么也要一年解决,但五个月?这不是他的心血来潮,而是形势所迫,上官那在灯光下清丽稳重的脸庞,也露出一丝惊愕,但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质疑,他闭了闭唇,低声说:“五个月,有一点难。”

      天寰拍了拍他的手背,严肃而亲切的说:“不难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和他去做。”

      上官笑起来:“是啊,我懂了。”他将沙盘抹平了:“我看光用兵也不是好办法,攻心为上。但索超素有毅力,而酒泉郡夫人鱼氏老而弥坚,这……可要费一番周折。”

      天寰眼睛一亮,拇指一摸玉带扣子,不知道为何,他那俊美的脸,因为某种奇特的表情,让人背脊生寒。他似不经意的对我笑道:“天都黑了,烦请皇后去传膳来供我们师兄弟充饥。”

      我盯了他一眼,起身道:“是了,毕竟你们是人间的鹏与凤,纵横天下少不了你们,但吃饭也要记得。”

      我出了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人影,惠童跟了上来:“皇后,要传膳?”他倒是机灵……,我没有说话。

      我回首望着灯下的两个人影,惠童以为我片刻失神,又问了一遍,我摇头道:“再等一会儿吧。明日……皇上是该去祖陵献祭?”

      “是,按照祖制,只有皇族男子随圣驾同行。”

      “嗯,惠童,你跟了五王好些年了吧?”我问他。他低头:“好些年了。”

      看着他,我恍惚想起了阿宙在四川的军帐,上官曾说“上中以上的人,只会趋势别人,而不是自己为别人所驱使。”对于宫廷内的宦官和宫女,我都要不断的施加“恩德”赏赐。而这些人里面除却极个别,都以为这种女主人所给的“恩惠”是天经地义的。跟朝廷的官员,除了如雅,其他人与我都算陌生。西北的战争,湘州的局势,或者南朝怎么样,我得到消息的渠道太少了,天寰绝非什么都直白的人,而我何时才能让更多的人为我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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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月色洒在如雪花瓣,我走过庭院,宛如踩在沙砾上。旖旋花香袭人,春天的主人是谁呢?我咀嚼着天寰所说的每一句话。红花被鞋踏过,就像沙场上的血色,突然让我涌起了了不愉快的感受。

      天寰唤我,无异于惊醒我:“光华?”他已经沐浴完毕,松树般的香馨随风入鼻,要不是因为战争,本来可以引人动情的。我婉和的笑着说:“天寰你累了吗?早点休息吧。”

      他好像不累,还十分振奋。他笑了几声,握住我的手腕,等我跟随他到了闪着清光的水晶帘内,他才抱着我说:“夏初,你在担心。”

      我不否认,只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唇。屋内唯有月光,天寰的面容异常清晰。我说:“我担心好多事,但你要让卢氏妃去京师生产,那是因为她怀的是男孩么?”

      天寰注视我,缓缓说:“虽然我学过医术,但也没有十分把握。现今三个皇弟,唯有卢妃和六弟又要有孩子了。他们的头胎就很壮实,我认为孩子无论才貌如何,健康是最重要的。……卢家是母后的外家,卢妃又性情敦厚。宫内的孩子少,当年我遵照母后旨意将五弟收养到自己身边,就是以备后患,母后也将他视为亲子。可是弟弟们大了,而天下纷争,尚在动乱之中。我不立皇太弟,宫内至少要像当年那样,有个预备。这样,其他人的心也可暂定。这次……”天寰突然沉默,半晌才转过话题说:“也许你还能生子。你若生子,只要将侄子还回去便是。你若真不生子,朕将来必将有稳妥处置。不用担心。”

      我抱住他的脖子说:“我也不知道何时生子。但你曾说过,这个宫是你我的宫殿,多了一个别人,都不算的。这一生,少了一天,天寰,你都是食言。”

      天寰笑涡一浮,月光银色的扇面扫过他的皎然面颊:“我没有忘记,收养卢氏子的主意,亦是因为这个呀。外面的战争,永远比宫内的战争有趣的多。你说呢?”

      我闭着眼睛,又吻了他一次,嘴唇却碰到他的鼻梁。明日他要去祖陵,今夜必须洁身,我不能太亲昵他。

      天寰又说:“五个月对于五弟是太短,但对我已经太长。我已经不太年少了,又是皇帝,不能每一次都自己去打仗。而要统一南北,除了战,还有许多事。这次等于用刀架在弟弟的身上。这几个月里,我侧重四川,不会给五弟他们掣肘。期间你倒可给西北做些事,也不要有所顾虑。”

      我点点头,他的手指又摸索了我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但耳朵里却满是春夜里的鸟鸣,还有习习的风声。

      我靠着他躺在松软的被褥上,咬着他的耳朵说:“天寰,我小时候对父皇说过,那时只是孩童戏言。不过今夜我要说:天寰的青春,将是永恒的。其实人永远可以年轻,初次变老,大概是丢失了理想的时候吧。而你始终是有理想的,怎么会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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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送走天寰,就让圆荷把上官请来。我取出一段青布来,对他说:“去年冬天冷,我看你的冬衣旧了,总想给你做一件。因为现在是春天,且穿不上,等五六个月后你回来,这件衣服也快做好了。”

      上官凝视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但愿总是春天才好。平城的春色不同长安,可惜我今天就要走了,顾不得观赏。”

      我想了想:“你去西北,恐怕会很累。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你也知道。”

      上官摆手:“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赵王在西北一年多,哪里还是昔日的赵王?”

      我默然,上官是智者,他说的是对的,不仅阿宙,还有我,每个人生存的意义,正是不断的改变,让自己一点点走向新生。

      我取出一封信,对上官说:“这里我给赵王写了几个字,若战事顺利,就不要给他看。若他情绪不佳,或者遭遇围困,请你转交他。”上官无声也无表情,放在袖里。俩俩对视,都有话说,但似都不易启齿。一只蜜蜂钻到屋里,嗡嗡不停,我们目光都随着蜂儿转动,直到又碰上,我才笑了,惜别之情,压抑不住,眼眶湿润了。

      我昨夜想了半天,想问问上官我曾经中毒一事,但望着他清澈而温雅的笑容,我只是说:“你一定要保重。”

      我此刻已经无毒,曾经的毒会留下什么,也只可听天由命,又何必引起上官对于曾经怅惘的回忆?春日的游丝被风带入屏障,上官沉默许久,突皱了一下眉,开口道:“夏初,你给我野王笛的时候,野王笛里曾有的秘密你可知道么?”

      “有秘密?”我身子前倾,上官将我所最珍爱的那管笛子置于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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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寰回来出乎意料的早。一位云游的高僧,在祖陵向皇帝敬奉了他从天竺带来的宝物。那是世所罕见的佛舍利,而且是一颗佛牙。

      天寰让我用金质的匣子和水晶的瓶子存放好它。因我没有表示出我通常在两个人相处时常有的小女孩的好奇心,他审视我:“上官临走说了什么话?”

      我摇摇头。天寰并没追问,只是抚摸我的头发:“他总是为你好。”

      我赶忙将注意力转到佛牙上:“等我们回到长安,圣物就要给人瞻仰?”

      “不,你收着。现在可不是宣传瑞兆的好时候。我以为什么都要利用到合适,不然稀世珍宝也是一钱不值。”

      我问:“何时算是好时候呢?你又怎么能知道……”

      “因为我是皇帝。”天寰抬起我的下巴:“可你不想我知道的,我也就可以不知道。”
      我本想抗议,但话到嘴边,舌头不听使唤,我……只好回避他灼灼的目光。他吻着我的耳廓,耳垂,低声说:“祭祀完毕了……”

      我吓得赶紧挣开:“我手里可捧着佛牙呢。”

      天寰眉目间有几分的清傲调侃:“罪过。”

      夜里,我梦到自己和天寰变成了两只黑色的蝴蝶,一起被火烧化了。我被天寰摇醒,眼睛濡湿,我不想死,更不想天寰死。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搂住他。

      天寰反复的劝慰,把我抱到屋外,说:“你做噩梦了?闻闻,这是真实的春天的气息。等你感觉到了,以后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我半信半疑的使劲嗅,没有觉得气息与以前两样,可是瞬间,每种味道又深深的留在脑海里。

      花树上坠满了红缨络,可爱一天风物,天幕绛紫,宇宙芳萍浮。

      天寰的脸,与往常完全一样。我忽觉得自己不该有任何的怀疑和恐惧。

      花仰望明月,明月也注视着花,一切都变得寂静。好像连我们都不存在,只有花和月的世界。

      这个平城的花月之夜,以有缘之生命,成为了我青春不可割舍的记忆。

      =============================================

      我本来以为出差回来马上可更新的,就没有再行通知了。结果耽误了几天。下不为例。
      更新预告,第二季末就说了不科学。今后,约每2到4日更新一次。根据情况,快慢有所浮动。
      如预备7日以上不更新,就会在文案内红色字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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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旅途很怪。一会儿穿短袖还热昏,一会儿套毛衫还嫌冷。
    关于西藏问题,大家的想法不会删除,但按规定全清0了。
    《喇嘛王国的覆灭》这本书,虽然西方人写的,但还是比较客观的历史作品。据说“如你果一生只读一本关于西藏的书,就是这本。”大家有空可以看看,也有些朋友看过了吧。三家村里有彦回,糖果摊子旁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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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带历史小谈:魏晋南北朝时代的家具
    以前某个章节里,我写了“躺在胡床”上,有个网友说“天音那是不可能的吧?胡床相当于马扎啊。”后来我一查,真是闹了笑话。胡床面积相当于现在的板凳,让剧中人躺在那上面,难度可大了。本文又不是武侠,无人有轻功。过去我也觉得,架空不必过于讲究,但后来才觉得人和朝代可架空,但是家具摆设,却是各时代里切实存在的,混合使用的结果,那就是家具的“关公战秦琼”。不过写故事,横竖是扯,“胡扯”也没什么。
    南北朝,是一个承前启后的时代,家具在这个时代,得到了革新。首先就是人们的坐姿,由之前的直身跪坐,变成双脚可以落地,或者双脚可以伸展。汉代被认为不符合礼法“不雅”的坐姿,在南北朝时已经通行于贵贱中。穿越故事很多,不知道有多少作者会写到现代人在古代对于姿势不习惯的。有个朋友从日本回来,对我抱怨“那样的坐法太累了”。我心想这人肯定不能玩穿越。我曾看到日本餐馆地板下挖洞,就是看上去大家都象古代人一样的在“矮几”上露出半身吃饭,但实际上你的双腿可以舒服的藏在小桌子下面垂直。可谓“挂羊头卖狗肉”典型。
    以下介绍一部分:
    第一:坐具。这里只能说“坐具”,而不是“椅子”,椅子的说法,开始于唐代。
    胡床,北齐校书图卷里就有。它用木架子支起来,可张可合,随手携带。也就是“马扎”。此物汉朝就传入,南北朝时代,人人都用了。当时还有双人连坐的胡床,似乎不方便,史籍不多见,只见于壁画。大概只有菩萨才喜欢跟别的菩萨一起合用双人胡床吧。南朝路太后的侄子,本出身平民,后来当然随着姑姑的荣贵神气起来了。他去拜访琅玡王氏,坐在王家的胡床上,等他一走,王家主人立刻下令把这个胡床烧掉。太后为此十分生气,向皇帝哭诉,皇帝说“哎,小孩子不懂事,王某人本是贵公子,他何必自讨没趣呢?”太后表示和这位王公子“势不两立”,过了几年,王某人因为不谨慎,还是被下狱杀死了。实际上,南朝光彩的王家子弟,不少是妾所生。说人“卑贱”,难道自己母亲,祖母的血统,就可以忘记了?
    方凳,这和现代方凳差不多,但在北朝属于创新的家具。北朝壁画里极乐世界的一位菩萨,就坐在只方凳上。想必那时信徒们膜拜的时候,会对“方凳”感叹吧。
    荃蹄,一种形状像“腰鼓”的坐具。是从印度传入的。模拟的就是佛的莲座。
    绳床,有扶手和靠背,和现代的“扶手椅”差不多。但是坐面是绳子编出来的网。不过那时候很随便,你跪在坐面上,或者两脚落地,或者蹲坐在坐面上,都可以。其实我们从国宝《韩熙载夜宴图》里面可以发现,直到五代十国后期,人们依然喜欢蹲在这种绳床里。呵呵,我试验过,觉得双脚都放在坐面上,最为舒服。
    第二,床榻。在汉朝就有,但汉代除了皇家,少有人在床榻设计上翻花样。到了南北朝,床榻在日常生活不可缺少,普遍趋向豪华舒适。榻多用于会客宴饮用,有的也可以躺下。
    床榻在这个时期,多有围屏。三面围屏的,也就是现在“架子床”的前身。床的制作更精美,也有六足,七足的活泼式样。床上围“斗帐”,或者不围,都可以。郗太尉来王家选女婿,王家儿郎中只有王羲之袒腹“东床”,于是中选。所以后来女婿被叫做“东床快婿”。
    除了独坐榻,还有多人合用的板榻。贵族非常重视宴会上“榻”的摆放。南朝齐有个官员风度出众,很受皇帝宠爱,他曾经要求让自己也当士大夫。皇帝叫他去拜访士族的代表江斅(xue )。江斅妈妈是公主,自己又当驸马,才高貌美,大约他眼睛长在头顶吧。某官才刚坐到号称“风流不坠,正在江郎”的江驸马旁边,江郎就吩咐下人“把我的榻移走”, 让那个宠臣好不尴尬。当时门阀贵族虽然居于显赫位置,但实权已旁落,江借机表示出了内心的不满。
    第三:凭几和隐囊
    几,放在床上或者榻上倚靠的。南北朝最流行一种几:三足抱腰式凭几。几身扁圆半环形状,三个兽足形的“足”支撑,像个木头靠背,可爱雅致。我最喜欢的器物造型,就是圆胖兽足了。
    隐囊,就是“靠垫”。外面是锦罩子,里面填充丝棉,有的还绣上花。
    我少年时,爱用巨大的熊,半个人大小的老虎之类的为“隐囊”,原理一样。
    世说新语里:韩康伯母亲很老了,还用一张破旧的几,外孙卞鞠总想丢掉它。韩老夫人说“不是我靠着,你哪里能看到古物?”韩康伯母亲曾贫困,她老年用旧家具,也是想告诫儿孙“知足,简朴”。可惜她的外孙没有听懂老太太的话外音,他穷奢极侈,果然没有得到善终。
    第四:案和屏风
    案可算是桌的原型,那时没有桌子的说法。南北朝以前,案,分为圆和长方形两种,有足,或者无足。但进入南北朝,圆形的逐渐被淘汰,而长案,基本上都有“足”。有钱人,贵族多用漆案,老百姓多用瓷和陶制作的案。
    屏风,大家都知道概念。六朝屏风,遗留不多,出土以司马金龙墓红漆制最为精美。南北朝,绿沉漆工艺屏风最风靡,十分贵重,为上流人士喜爱。
    如今要是想弄一套仿古的摆设家具,价值不菲。若要用紫檀等木料,那就更要花费一些。
    不过我们所看到的仿古家具是明清式样,大多仿造的质量不佳。古代的家具工匠是要想流传“世代技艺”,现代人们大约想的是“一时之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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