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若专宠

作者:妖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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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花


      却说若胭一路心事回到瑾之,正遇上霍岩出来,不知为何,他也是愁眉苦脸、怏怏不乐。

      “三奶奶……”

      “咦,霍岩回来了。”若胭看见他,顿时欢喜,又诧问,“怎么回事?惹三爷生气了?”

      “没有,没有。”

      霍岩连连摆手,微黑的脸庞似乎涨红,“好像惹初夏姑娘生气了。”

      若胭困惑,“初夏温和,你做什么招惹她了?”

      “我也不知。”霍岩皱了皱眉,也是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我在路边见着一个大婶卖簪花,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了一只,想……想……”

      “送给初夏?”若胭十分吃惊,看来这个呆子也开窍了,知道追女孩子要送礼物的,孺子可教!“初夏拒绝了?”

      霍岩的头垂下去,“是的。”

      若胭叹口气,心知以初夏的脾气,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想了想,笑道,“院子里这么多只眼睛盯着,姑娘家害羞,当然不接受,你有心送礼物,这也不难,你把簪花给我,我替你转交。”

      霍岩一听,顿显一脸喜色,忙不迭的将簪花捧上,又赔笑鞠躬,只道是“多谢三奶奶成全。”

      若胭打量手中簪花,虽比不得珠玉值钱,但是做工精巧、配色明快,也是件难得的东西,笑道,“你也不必谢我,只需善待初夏便是。”遂拢了簪花入袖,径直入门。

      拐过影壁,就看到云懿霆立在阶前,光洁莹亮的石板上,他负手而立,长身如玉,轻扬起头,静默的遥望天空,两道修长的眉微微蹙起,温润的红唇抿出薄薄一条线,神色既虚浮又凝重。

      若胭很少见他这般独自站立,更少见他这般漂浮不定的沉思,愣了愣,蓦地心口有些酸。

      云懿霆闻声敛神,看她滞步在影壁前,眼底一瞬之间流转万千异彩,不尽计数的情绪犹如海啸汹涌澎湃,隔着数丈距离,将她淹没。

      “来,若胭,过来。”他温柔的笑,温柔的说,温柔的向她伸出手,温柔得冬寒尽消,春暖花开。

      若胭的心就在那大片的艳阳花开下摇曳成最美的花蕊,然后飞快的向着他奔过去,和无数次一样,满含喜悦与甜蜜,甚至比每一次都要喜悦、甜蜜。

      他就在阶上,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的把她拥在怀里,合眼轻轻呼吸,良久,握住她的手,牵她进屋。

      今天的云懿霆似乎格外深情,安安静静的听若胭说完,始终一语不发,只用那双迷死人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像是恨不得眼睛里长出什么神奇的法宝,可以看到她藏在躯壳中的灵魂。

      “三爷,我是不是说错了话?”饶是若胭见惯了他的痴爱,也被看得不安。

      “没有,你说的很好。”云懿霆伸手抚上她脸庞,细细、缓缓摩挲,“父亲早就说过,灭了北蛮就卸甲,只是军职任命非同小可,加之先帝病情日重,一拖至今。”

      若胭松口气,看来国公爷是真的没有责怪自己。

      云懿霆将她手握在掌心,用力的包住,忽见那袖中滑出一物,却是只簪花,微微一怔,继而失笑,眉宇间的沉郁渐渐散开,“你准备怎么给初夏?”

      若胭拿了簪花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问,“要不三爷出个主意?”

      “没有主意。”云懿霆向来骄傲,这一回倒是认输得干脆,“我还苦恼如何博你欢心呢,哪里管得了别人。”

      若胭瞠目结舌的看他,半刻之后,笑得前仰后合,扑他怀里拱了拱,道,“我这样好哄,还用你苦恼么?”揉着肚子跑出去了。

      “初夏。”若胭抬眼就见初夏沉脸坐在西次间的锦杌上,垂头不语,索性轻步走近,在她面前坐下,故意问,“做什么这样沉默不语?”

      “无事闲坐。”初夏迅速收敛情绪,平静恭敬的回答,甚至贴心的询问她,“三奶奶可要吃些点心?晓蓉这一上午都在厨房,亲自守着三奶奶的燕窝羹,这会子,该好了,奴婢去瞧瞧。”

      “走什么,要是好了,晓蓉自然就端来,何必瞧。”若胭打量她起身要走,立即制止,目中带了三分审问的笑,“你一向为人处世,大方磊落,今儿我却听说了一桩小心眼的事。”

      “奴婢不知三奶奶所指何事。”初夏挺直了脖子,语气倔强中有些心虚。

      若胭笑眯眯的看住她,气定神闲的道,“你若确然不知,我就说一说,你瞧这是什么。”手从袖中探出,莹白手心躺了只簪。

      初夏乍见,霍地跃起,往后退开一步,脸已红透,“三奶奶这是做什么?奴婢已说过不要。”

      “为何不要?”若胭不徐不急,笑问。

      “奴婢与他非亲非故,岂可收他礼物,若被人知,还当奴婢立身不稳,与男子私相授受。”

      若胭做了个大大的恍然,“原来是怕他人误解,现下有我作证,算不得你们俩私订终身了,收下吧。”

      “三奶奶!”初夏愣了下,立即反应了过来,急得直跺脚,一脸的信誓旦旦,“奴婢并非此意!奴婢一心服侍三奶奶,绝无嫁人之意,怎好收他信物?”

      “信物?”若胭故作惊讶,将伸出的手飞快收回,翻来覆去端详簪花,认真的道,“我看这簪花虽然漂亮,却无奇特之处,大街上佩戴类似簪花的姑娘不知多少,莫非都是霍岩送出的信物?再说,我也从未听霍岩说过,打算仅凭这一只簪花就聘下你终身,我的初夏难道就只值一只簪花?至少也得一马车的簪花才行。”

      初夏傻眼了,看着若胭一本正经的表情,她兀自凌乱,还没来得及辩驳,又被抢去先机,“这不过就是一只普通不过的簪,因你前些日子看顾,有几分交情,才送你这个,你……初夏,你是不是想得多了?”

      “……”

      若胭对她五彩斑斓的脸色十分满意,心里窃窃作喜,趁机将簪花别在她鬓边,左右欣赏,赞道,“不错,这花鲜艳,正称你的肤色。”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到门口,却又自言自语嘀咕一句,“霍岩这小伙子眼光不错。”

      初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拿不准这句话有没有深意,伸手要拔下簪花,忽听门口传来富贵的声音,一看,果然富贵已站在门口和若胭说话,若胭像是有意无意的朝屋里努了努嘴,富贵侧脸就看着她笑,“初夏,你这簪花不错,显得脸色娇艳不少。”

      恰好迎春也凑过来看热闹,笑道,“的确好看得很呢,我这几天去集市见过不少簪花,都没有你这个好看呢。”

      不是说满大街都是吗?欺负我逛街少!

      初夏顶着一脑袋浆糊去看若胭,后者正呵呵笑着,越走越远,“富贵,来说说铺子装璜如何。”

      “三奶奶,奴婢有话要说……”初夏急走两步,压了压声音,却见若胭恍若未闻,带着富贵已走远了。

      富贵这数日来早出晚归,整日整日的都在铺子里忙得不亦乐乎,为奴为婢多少年,无一日不如履薄冰,忽然间幸福从天而降,除了奴籍不说,还做了个店铺掌柜,若非每天面对工匠,她只当仍在梦中。

      “回三奶奶的话,铺子已经按照三奶奶的意思布置妥当,三面墙各分上下两行架了横木,连柜台外向也一并架了,台面上摆着赠品架,奴婢昨儿与刘掌柜媳妇田嫂子商量了下,请绣娘们做几样别致些的香囊做展示,田嫂子也应下了。”

      若胭很高兴,连连称赞,说几声辛苦,又道,“你想得周到,咱们有现成的绣娘,叫她们做些小物件,最是便宜不过,等你有些闲性,也可再琢磨几样新奇的,女人买东西么,讨价还价尚属常见,因为赠品而心动的比比皆是,你往后可在这些小细节上动动脑筋,说不准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富贵心服口服,“三奶奶说的是,奴婢都记下了,不知三奶奶打算这铺子何时开门迎客。”

      “这个么。”若胭认真想了想,道,“你且去告诉刘掌柜,让他把旁边的绣坊关门,在门口贴个通告,三日后再盛大开业,所有进店买布、做衣裳的顾客均可得到一份小礼物,且根据交易金额排名,前十名者,另送价值十两银子的大礼。”

      “每人十两银子?那便是一百两了,这……”

      富贵大吃一惊,“三奶奶,这样送礼,岂不亏本?”

      若胭呵呵笑起来,修长的眉毛扬起,“放心,亏本不了,有的是人为了抢这十两银子而赌气去争前十名,钱财事小,脸面事大,为了赢得名次,就会有很多人前赴后继的加码。”

      “三奶奶神人!”

      若胭“扑哧”一笑,“别忙着夸我,快去着手为要,通告贴出去了,准备便要做足,让绣娘们这两天辛苦些,多赶出些活计来,月底加赏,刘掌柜能辞善辩,最擅营造气氛,让他届时在门口迎客接待最合适不过,对了,那一百两银子的礼物,就交给你了。”

      富贵也开了窍,笑道,“奴婢明白了,这就满城找去,只挑选那些奇巧、流行的物件,自然人见人爱。”

      “不错,正是如此。”

      落实一桩大事,若胭心情格外的好,乐颠乐颠的进屋,只见云懿霆歪在榻上,微阖着眼,若有所思,闻声知她进来,凝眸静看,眸色深沉,若胭兴奋得有些迟钝,忽视了他眼底的探究与不安,只顾着嘻笑,与他叽叽喳喳的说初夏的簪花和富贵的铺子。

      云懿霆安静的听,纵容的笑。

      午后,又加了一盅燕窝羹,若胭忍不住打了个嗝,对晓蓉笑道,“下次别做这么好吃,免得我胖得不象话。”

      晓蓉笑了句“胖些好,生小主子时不受罪”,一溜烟跑了,留若胭直愣愣的发了好一阵呆,才回过神来,正对上云懿霆狭促的笑,涨红了脸,讪笑,“那啥……我出去走动走动……”

      “我觉得晓蓉说得对,你可以躺着继续长些肉。”云懿霆悠悠在身后说道。

      若胭只当没长耳朵,撒腿就跑了。

      在西园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就不见云懿霆,听晓萱说刚出门去了,正好免去尴尬,许是胖子易困倦,才这么走几步,若胭就觉出些困意来,索性破罐子破摔,钻被窝里睡觉去。

      富贵进来,说是几个掌柜和庄子管事得了若胭被恩封为郡主的喜讯,知道她是若胭跟前的人,都凑到绣坊来,请她先来请示一下,他们想来府里磕头问安,表表心意,富贵转达这话时,半是郑重,半是别扭,眼神一觑一觑的,显然有些紧张。

      若胭一瞧她那神色就明白了。

      “心意我领了,磕头就不必了,你代我去说一声,各忙各的便好。”

      即使在天下人的眼里,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枝头凤凰,却也不是她梦寐以求的荣耀,不必要高调、张扬,“哦,对了,切记不要收他们的礼物。”

      “还有,你便再替我传达一声,今年春,我曾与几个庄子管事说起来年作物种植,因今年看了冯管事收成不错,明年他们愿种什么便种什么吧,尝试没有坏处。”

      富贵松了松气,不作停留就走了,她也是被一群人围的紧了,左右为难,心知若胭不喜繁文缛节,若勉强同意,反而不悦,因此得此一言,一身轻松的去回复了。

      若胭才扯了被子蒙住脸,初夏却进来了,一边将她被子又拉到颈下,一边絮叨,“上个月刚起地龙时,三爷就叮嘱了,上好的银丝炭,不拘多少,凡是三奶奶常去的屋子,都要烧暖和了,门帘、窗帘都挂了双层,床上又垂了帐,一丝儿风也没有,三奶奶用不着捂得这么严实,仔细闷了更难受,冬天易燥,尤其要注意些。”

      若胭就瞅着她笑,“初夏,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个多话的,今儿这一段话可顶一整天了。”

      初夏呆了下,嗔道,“做三奶奶的跟前人,闲是闲些,却也难做,奴婢好意关怀两句,倒被奚落,难不成往后奴婢便不过问了,由着三奶奶冷了热了、渴了病了才好?”

      “瞧瞧,我才说你一句,你又回我一大篇,也不知是丫头难当,还是主子难当。”若胭见她嗔态可爱,困意消退,撑臂坐起来,笑道,“好了,我都依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我们的初夏姑娘。”

      “三奶奶这又是打趣奴婢了。”初夏一把就把她按下去,“既是听奴婢的,就该好好躺着,外赏都脱了,又起来做什么。”

      若胭只好乖觉平躺,笑问她进来何事,“今儿该你休息,不出去转转也罢了,这会子进来莫不是有事?”

      初夏闻言便敛了神色,在床前阶上坐了,迟疑道,“确实有件事,只是奴婢思来想去,仍是不知该不该说。”

      “你既然来找我,应当还是觉得该说。”

      若胭缓缓收起玩笑,她知初夏忠心,言辞稳妥,冷静有主见,绝不会小题大做,她既然这么慎重说出,必是意识到事情非同一般。

      初夏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说了,“今日霍岩过来与三爷汇报,奴婢路过书房窗下,无意中听到一句,‘……章姨娘身份无误,家里三代俱已查清,湖州当地亦从未有主子所说情况……’奴婢记得姨娘有一次曾说起娘家是湖州,又听霍岩这话,着实古怪,有心再听下去,只是三爷和霍岩都已发觉奴婢,不再说话,奴婢只好匆匆离开,不久后,霍岩从书房出来……出来见奴婢,奴婢忍不住又试探问他可知哪里有上好的羊毫卖,他只说去寻寻,脸色却有些变化。”

      若胭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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