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若专宠

作者:妖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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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


      不知是刚才的话题激起他毫无顾忌的兴奋,还是杜氏的周年祭结束,就算少了个禁咒,他今天动作有些粗重,好几次让若胭差点尖叫出来,又恐门外的丫头们听到,只好攀住他,使劲咬他,将几欲冲出唇齿的喊叫压在他的肉里,最终化为意乱情迷的低吟细喃。

      几番纠缠,激情纵横,从软榻到床上,颠倒轮回,若胭的意识由清晰到模糊,睡过去之前只记得被抱着去洗浴,再后来就沉沉入梦了。

      这一上午消耗太大,直睡到肚子抗议,才有气无力的睁开眼,如往常一样,他就在旁边,垫高了枕头,半靠着看书,若胭正好看到封面,却不是关于孕产的医书,而是《鬼神考》,大感意外,问,“怎么看起这个书?”

      云懿霆此人,风流有之,深沉有之,狠厉有之,却从没流露出对妖魔鬼怪感兴趣的意思,就连他说起“得到赏赐而怀孕,视为瑞祥”时,脸上也没有深信不疑的认同,多是当个笑话在说,怎么一转眼,就看起这个荒诞不经的书来。

      怪哉。

      云懿霆见她醒了,将书搁在枕边,翻身面对她,笑道,“随意翻翻。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此言正中若胭下怀,肚子也很应景的“咕噜”响了一下,忙讪笑点头,爬起来穿衣下床,一时又觉得腰酸背疼,忍不住将责任怪在他头上,将他狠狠瞪一眼。

      云懿霆只宠溺的笑了笑。

      果然是饿急了,若胭这一顿吃得格外多,直到轻轻打了个饱嗝才放下筷子,满足的道,“我把晚饭也一并吃了。”

      云懿霆很认真的看着她道,“我倒觉得你平时都吃得太少,都是因为不常运动的缘故。”

      一句“不常运动”让若胭红透了脸,须知她这一顿狼吞虎咽,正是因为“运动够了”,可是这种运动……

      流氓!若胭在心里怒骂一句,不再理他,起身就走,恰好遇上晓萱进来,看了看红腮羞容的若胭,又看了看桌上犹自含笑的云懿霆,垂首请示道,“三奶奶,主子,府门外有个女子带了个两三岁的孩儿,一直在哭,要见国公爷和二夫人。”

      若胭愣了愣,回头看一眼云懿霆,见他没什么表情,就问晓萱,“这时候,怕是母亲还没回来,但是祝嬷嬷应该在,你可知那女子是什么人,好好的在府门口哭什么?”

      晓萱茫然摇头,“这个奴婢不知,只是刚才见存寿堂的碧姗从府门口回来,才知道有人在哭。”

      “既是从碧姗口里得知的,这么说,祝嬷嬷已经知晓了,只是不肯放她进来罢了。”若胭困惑不解,不知那凭空而降的女子与孩子是什么来路,因何而哭,既是来国公府门前,定是为了见府中某人,只怕是事关重大,祝嬷嬷也做不得主,才不许她进来。

      只是,她这么在大门口哭着,又成个什么体统?岂不是惹人猜疑?

      正想着,就听云懿霆的声音,“你去把人带进来问问,何必让她在门前哭?”

      若胭就欣喜的看他。

      晓萱应声而去。

      若胭因喜他与自己心意相通,立时就忘了刚才的尴尬,又折回到他身边,问,“三爷,你准备怎么安置?”

      云懿霆起身,执了她的手往外走,在大厅上坐下,却不松开,依旧捏着手心,道,“那要问明了再定。”

      若胭点点头,不管这女子是什么身份,既然连祝嬷嬷都不敢做主,必是有什么说不得的缘故,如今国公爷和和祥郡主都不在家,作为晚辈,云懿霆也只能先领进来略问几句大概,不叫她在大门口哭,引人围观指点而已,至于结果如何,自然还要国公爷和和祥郡主定夺,云懿霆管不着,也没兴趣管。

      很快,晓萱就把人领了进来,确然是个年轻女子,二十出头的年龄,衣饰素净,相貌却是极好,即使素面朝天、满脸泪痕,依然看得出是个少见的美人,明眸皓齿,乌发雪肤,身段玲珑,手里头牵了个小男孩儿,约摸三岁大小,眉清目秀、神色恹恹,只是紧紧拉着那女子,一声不吭。

      两人进了厅来,那女子二话不说就先跪下了,低伏着头,再抬起来时,又是新泪连连,布满两颊,这番梨花带雨更显得她柔弱可怜,容色娇柔艳丽。

      那小男孩站在女子身边,见她又哭,张开小胳膊环住她脖子,拿衣袖轻轻的为她擦泪,乖巧的道,“娘,我们走吧。”奶声奶气的,口齿尚不清晰,可仍听得出那稚嫩的声音里含满了委屈和不安。

      若胭瞧着心中发酸,尚不知情由也不好受她大礼,就开口道,“姑娘,你有话起来再说。”

      那女子迟疑着不敢起身,只是与儿子相拥而泣,晓萱过去道,“你起来吧,这是我们三爷和三奶奶,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如此,那女子听说堂上坐的就是云府的三爷和三奶奶,猛然盯着云懿霆打量,那目光直愣愣的似有些出神。

      这目光有些放肆了,云懿霆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呵斥。

      那女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低下头,爬起来,哽咽行礼,道,“妾柳氏拜见三爷、三奶奶。”

      若胭点点头,看她这态度也是恭敬,与刚才那打量的眼神全然不同,心里疑惑又咕咕涨了几分,示意晓萱端两张锦凳过去,容她母子二人坐下,才问起身份与哭的原因。

      见问详情,那柳氏又情难自抑的落了一番泪,将男孩儿抱在怀里,脸颊蹭在他头上,因此看不清表情,只见得双肩轻轻抽动,若胭想她必是回忆起某些悲伤往事,并不催促,等着她平静些了,才叫晓萱送了盏茶过去,“先喝口水,慢慢说。”

      “多谢三奶奶,是妾失态了。”那柳氏倒是个知趣的,忙揩了泪,微微挪身一福,接过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又还给晓萱,一套动作下来,规矩而谨慎,等这些都做完了,才用哽咽微哑的声音道,“妾本苏州人氏,自幼随父在京州做些小营生,三年前父亲因病过世,妾扶柩归乡,今年年初才又返回京州。”

      这话简略,听不出与云府有任何瓜葛,若胭心知她必定言之未尽,也不追问,静候不语。

      云懿霆则若有所思,微敛长睫,似乎在回忆什么。

      果然,柳氏略停了停,又继续讲述,这一次,却是爆出了一个令两人震惊的名字,“妾与府上的大爷有私定的情分,这孩儿亦是大爷的孩子,妾今天实在走投无路,才来登门,只想为这孩子求一个安身之所。”触景生情,话到此处又打住,嘤嘤掩面而泣。

      若胭与云懿霆相视一眼,各自眼中掩不住惊骇。

      一直没说话的云懿霆开口了,“详细说来。”

      柳氏轻轻应诺,咽下泣声,细细叙述,“五年前,妾因一个机缘偶遇大爷,其时大爷不知何故,独身走在街上,面色带些怒气,不巧撞了家父,倒不要紧,只是因此结识,后来大爷便时常去妾家里走动……”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似是羞赧似是苦涩,“大爷曾许诺会照应妾与家父,那两年来,大爷也的确时常给予银两帮助,只后来,妾父病重,有意回归故里,偏偏那时节,妾又有了身孕,左右为难,求大爷相助,大爷当时劝妾喝落子汤,妾不忍舍弃,因此惹恼大爷……”说着又是泣不成声。

      若胭悄悄瞟云懿霆,见他面沉似水,端坐不动,也不好与他说话,又收回目光。

      片刻之后,柳氏缓过情绪,接着道,“大爷当时怒斥妾与家父以子讹诈,拂袖而去,家父因此气绝归西,临去前令妾同归家乡,与大爷从此断绝,妾那时也是心灰意冷,一人料理了父亲后事,便回去苏州老家,离去时,亦自言,此生不再回来,谁知当时年轻,说话时哪知后来艰难,今日所为,实在羞愧,因这孩子是我离开大爷后自行生下,有母无父,这两年多来,受尽邻人指点冷嘲,百般可怜,妾……妾愧对孩子,不愿孩子再在旁人的轻视中长大,只好又带他回来,他终究是大爷的骨肉,是云家的血脉。”

      说完,柳氏又离座跪下,这一次,却不止自己下跪,更拉着那小男孩儿一起跪在云懿霆和若胭脚边,哀哀哭泣不止,那小男孩儿年纪尚幼,不太懂母亲说的什么,只是看到母亲痛哭,也不由母子连心,跟着呜呜而哭,那小手却去抚摸母亲的脸,像个小大人似的哄道,“娘不哭,儿乖乖,不去外面玩,不和别人玩了。”

      若胭不知这话何意,怎么柳氏竟不许孩子外出么,柳氏听了却越发哭得摧心肝,好一会才缓过来,搂着男孩儿蹭了又蹭,才解释,“念儿乖,娘不哭了,非是娘存心不许你与别人玩,实在是看不得你被别的孩子辱骂欺凌,你不是个没父亲的,你有父亲,你有父亲。”

      竟是这个缘故。

      若胭不知为何,猛地想起自己肚子里那个只存了一个月的孩儿,就惊得差点跳起来,那时候,自己也是下定决心离开云懿霆,当时却是不知有孕,然而,如果云懿霆没有找到那船上,自此后自然也是天各一方,等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察觉出身孕,又怎么舍得打落?总还是会生下来,那么,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和眼前的小男孩一样,有母无父,自幼被人轻视欺负?这样一想,整个心都跟着抽搐起来,痛得难以忍受,手不由的按在肚子上。

      事到如今,自己是该庆幸又回到云懿霆身边,还是该遗憾孩子的离去?

      忽觉手背一热,已是云懿霆大手覆上,并将那小手全部包在掌心,滚滚热流从手霎时流经四肢百骸,直抵心脏,若胭暖了心口,就扭脸去看他,正对上那双情深似海的眸子,层层浪涛涌动,交织着愧疚与疼惜,瞬间就叫若胭沉溺,起伏动荡的情绪却在这无边情海中安宁下来。

      “你既是年初就来了京州,为何现在才找来云家?”云懿霆淡淡的问。

      若胭也恍然,心说还是他思路清晰,自己光顾着胡思乱想了,却没听进去细节。

      柳氏抱着孩子垂泪答道,“妾于上元节后就离了苏州上京,携子行缓,一路北上,到京州亦近三月,初时妾并不想冒然登门,恐叫大爷为难,只在大爷去衙门的路上守候,逢大爷坐轿经过时回避,逢大爷与人同行时回避,逢街上人多杂乱时回避,只是怕失了大爷的颜面,叫他更厌弃妾母子,直等了一月有余,才得了个大爷单独行走的机会上前相认,大爷初见妾母子,不肯置信,后见这孩子长相才信了,却不肯让孩子认祖归宗,只叫妾母子在京州住下,隔几日送些银钱来维持。”说罢,猛地抬起头看定云懿霆,泪如雨下,哽声道,“三爷,妾自知低贱,从不敢奢望能得个名分,只是这孩子委实可怜,若是只是胡同里住着,一日日的长成,却与在苏州有什么两样?总归是个私生子,这一生也要毁了,妾多次苦求大爷,大爷却只是推脱,到后来,索性丢下些银子就再没去了,至今已快两个月,妾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到府门口来。”说着已哭得肝肠寸断。

      云懿霆一双剑眉越发的皱起,却觉掌心那只小手猛地一颤,热气顿失,很快冰凉,大惊之下,急忙去看她脸色,果然很是难看,煞白无血色,素日里粉嫩如樱的嘴唇苍如雪色,微微抖动,显见是十分激动,一怔之后就明白了,这柳氏说的这番话,恰恰好就扎在她心口,他当初既然认定了要娶若胭为妻,自然将若胭的身世成长打听清楚,怎么不知她正是柳氏口中的私生子,从小与章姨娘一起,被梅家恩用几两银子藏匿在古井胡同里,过着有母无父的生活,直到去年才接进府去,算是给了个庶出的身份,日子却一样过得艰难。

      想到这些,云懿霆大为心疼,无视柳氏的存在,一把就将若胭捞在怀里,教她稳坐在自己身上,搂在心口。

      若胭确是因柳氏之言想起当初,但因自己不过是个意外降临的幽灵,其实在古井胡同生活的那十几年如何,自己并不知晓,也谈不上切肤之痛与刻骨之伤,只是终究得了这具身体,感怀那死去的雁儿和远去的章姨娘,以己度人,一时感慨万千,万万没想到云懿霆这样没有顾及,当着外人的面就又搂又抱的,回过神来已坐在他腿上了,霎时羞得无地自容,闪闪躲躲的推拒。

      云懿霆却不容她走,越发圈得紧了。

      此时最惊的莫过于柳氏,看着两人这般亲昵作态真是瞠目结舌,连话也说不出来,忙低了头,她既是自幼在京州长大,也熟知云懿霆的风流名声,不过只是未见其人,今日初见,却目睹这番举动,暗暗又将那名声在心里坐实几分。

      若胭挣扎不开,心知自己拗不过他,只好罢手,反正脸皮也厚过城墙了,破罐子破摔算了,顶着一张滴血的脸,越过云懿霆的手臂,悄悄打量一脸惊惶不安倚在柳氏身边的男孩儿,先前只顾着听柳氏讲往事,没有注意小男孩,现在细细端详,发现他还真的像极了云懿钧,那眉眼脸型、那皱眉的样子都如出一辙,心中顿时大叹,就凭这个孩子,自己也信了柳氏,除了亲父子,世上再找不出这般形神相似的两个人了吧。

      “晓萱,先带她们去后院休息。”云懿霆平静的吩咐。

      晓萱应声上前。

      柳氏不安的问,“三爷,妾……你要怎么处置妾母子?”

      云懿霆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冷静而平和,“你们先住下,容云家核实了再说。”言讫,不再多说,径直牵着若胭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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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一章是补昨天的。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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