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若专宠

作者:妖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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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化


      云懿霆出门,的确没过多久就回来了,面容平静,对刚才发生的一幕与自己出去做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提。

      若胭想问却没有问,几次偷偷看他,欲语又止,别扭的同时,更多的是无法解释的烦躁,似乎一切都只是个梦,从来都真实存在过,那个稳重又懂事的弟弟,刚才根本没有出现,下次见面,他依然羞涩而温和的唤自己一声“三嫂”。

      聪明如初夏和晓萱,自然不会提半个字,等晓莲和迎春回来时,更是一派风平浪静。

      但是从此后,若胭再没有见过云懿诺,次日早上去存寿堂请安时,那张他素日坐的椅子,一直是空着的,国公爷和和祥郡主态度与往日并无明显区别,只是若胭敏感的察觉到,国公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平静中带着些深思,随后又不经意的在她和云懿霆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圈,挪开时,无声的叹了口气,眼皮微微垂了垂,像是对将来不知是福是祸的担忧,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和祥郡主脸上始终是温和慈祥的笑容,一成不变,淡淡的看了若胭一眼,然后侧头看国公爷,笑容越发的温顺,只是在看仔细国公爷毫无责备的表情后,怔了怔,很快转过脸,显出几分溢出来的恨意。

      只是,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过是转瞬即逝,连若胭自己也有些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在大家眼里,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云懿诺消失了。

      尽管如此,若胭每次请安都会觉得别扭,怕见到云懿诺,也怕国公爷和和祥郡主突然说出什么话来,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云懿钧的目光越发的冷了,好几次,自己都对上了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不过,时间长了,若胭就有些免疫了,恨?还是厌?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怕你那双毒眼,你若果真觉得我做错什么,大可以呈给国公爷和和祥郡主,请他们主持公道,再不然,你是长兄,也有训导弟妹的资格,何必隐而不宣?怕是心里总有些心虚吧。

      另一方面,若胭也隐隐悟出了一些原因,以前的若胭是一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问窗外事,全心全意陷在云懿霆的感情里,哭哭闹闹、说说笑笑,眼里总是他一人,即使屡屡被陷害、牵入是非,也不过是看在云懿霆的份上,能避则避,避不开便小小反击一下,却从没有认真严肃的将周围环境与自身利益得失细细关联思索,然而,自从自己去而归来,重新接受云懿霆,也知晓了云懿霆的过往坎坷及不得已所为,再次下定决心要与他长相厮守,心就不由自主的沉重、多虑,开始学会回避、保护、反击、思考。

      云懿钧的态度改变,一开始若胭觉得莫名其妙,出于对长兄的尊重,除了迷茫而愕然,更多的是自我反省,慢慢的就琢磨出不对劲来,虽然何氏一贯与自己过不去,隔三差五的要挖个坑、下个套,而自己大多数时候就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偶然穿个防弹衣自我保护一下,也并没有主动攻击过,思前想后,云懿钧应当不至于“为妻子不平,恨上弟妹”。

      若非这个原因,那症结便在云懿霆身上,据悉,婚前的云懿霆是个十足的浪荡公子,云懿钧身为一母同胞的长兄,没少训斥、责备他,但是骂归骂,兄弟情义仍在,最多不过一句“怒其不争”而已,而云懿霆虽然在外胡闹,回到家里却是安静得很,对这位大哥也极是尊敬,从不顶嘴、失礼,因此说,两人关系还算稳定。

      婚后一年,若胭亲眼所见,兄弟俩话少,鲜有闲谈说笑之时,偶有几次说事,云懿钧也是一副兄长态度,平淡、简洁,看不出多亲近,却也不算冷漠,许是性情使然,不足为奇。

      然则,近两月来,连若胭都看出来变化,赵乾大局已定,顺利称帝,云懿霆随之清闲,可是,他也并不是形影不离的陪若胭窝在瑾之,反而出入活动更加频繁,不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是与国公爷同进同出,有时两人就在书房言谈,有时一同宴客,甚至一起去军营。

      父子俩越走越近,越来越亲,云懿钧历练官场多年,怎么看不出其中关窍,必是心中生了不平。

      即使普通人家,钱财堪可度日,有兄弟二人,父亲偏爱其一,也有可能引起另一人的不安,深恐老父将浅薄积蓄私下遗传,为此兄弟反目生怨,何况富贵如公府,钱财权势样样鼎盛。

      若胭出嫁前,杜氏曾言,侯府虽然富贵,也不过是子女几人各得一份罢了,终归侯爵不能世袭,免去纷争,不想这一年来,状况大变,前期征战时的惊险就不必说了,总之到后来是化险为夷、节节攀升,先是侯爵得以世袭,现在更进一层楼,成为一品公爵,可谓富贵巅峰、代代可传。

      这样的荣华显赫,谁能不眼红?

      和祥郡主自然是要一门心思为亲生儿子云懿诺铺路,奈何云懿诺年幼,前头有两位兄长,和祥郡主再心急,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还需从长计议。

      云懿钧为长,按说是最有资格和优势的接班人,他本不该过于排挤弟弟,只需安待时机即可,只是何氏拖了后腿,几次惹恼国公爷和和祥郡主,被禁足在霁景轩,又曾当众说过一句“将来怎么做得一家主母”这话,实在刀子一样扎在夫妻俩心里,难免就七上八下了,唯今之计,就是何氏腹中的孩子,老人大多偏疼长孙,若能一举得男,哄得国公爷高兴,事情就多几分机会,自古以来,为孙子而选儿子的例子,不在少数。

      这计划倒也不错,因此何氏这些日子异常的乖顺,只是,状况又出意外,素来闲云野鹤、懒散桀骜、不喜与仕途中人有交集的云懿霆转了性情,频繁跟随国公爷应酬朝臣、出入军营,皇上的赏赐中,独有他那一份丰厚的令人瞠目结舌,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摆在眼前,怎不令他警铃大作?

      云懿钧的这些心思,若胭已然猜透,一方面有些好笑,云懿霆再隐晦深沉,夫妻久了,彼此总有些了解。

      她自信,云懿霆绝非贪图权势与金银之人,公爵的光环虽然诱人,还不至于让他眼红心热,毕竟,他也不是个肯受朝纲束缚的人,倒是他曾说的“父亲近来精神不济,故多些陪伴”,更可信些。

      另一方面,若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每一件事情,云懿霆都能给出解释,她却越发的觉得,这些解释,只是为了解释、为了宽自己的心,并不完全真实。

      否则,云懿钧何必这么大反应。

      这样一想,若胭也有些不安。

      这天午后,若胭昏昏然入睡,秋后清凉,正好睡眠,这一觉入梦,零零碎碎不知做了多少个梦,熟悉的、陌生的人纷纷入梦来,七嘴八舌的说东道西,纷纷扰扰,光怪陆离,吵的脑袋都疼。

      醒来时,梦中之事都尽数忘去,只是头越发的昏重了,抬了抬眼皮,往床外扫了一圈,天色已暗,屋里已经点了烛,不见云懿霆,猜想他又去国公爷那边了,揉揉太阳穴,慢慢的下床,也不叫丫头,自己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踱至窗前,随意往窗外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穿过庭院,很快隐入影壁后消失不见了。

      是霍岩。

      接着,云懿霆进来了。

      不需要任何证据和理由,若胭就认定云懿霆刚才又交代了霍岩一件很重要的任务要做。

      “醒了?”

      云懿霆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出神的若胭,平淡清漠的脸上现出温柔、宠溺的笑容,几步就到了跟前,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接着轻轻一啄,将她拉回椅子上,笑道,“怎么刚起来就站在窗前,小心着凉。”说着话,竟自己到妆台上拿了把精致小巧的绿檀细齿梳,亲自为若胭梳发。

      若胭吓了一跳,忙捉住他的手,红着脸拒绝,“还是让初夏来梳吧,三爷是男人,怎么好……”

      “有何不可?”云懿霆反将她的手握住,在自己脸上轻柔的摩娑,一脸深情的注视她,唇角是一抹款款浓情蜜意的笑弧,双眸则甜腻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满满的春波荡漾。

      “常言道,结发夫妻,白头偕老,我为妻子梳头,于情于理,今日你是青丝如缎,等到数十年后,我依然为你梳一头白发……”

      “若胭……”

      若胭痴怔的看他,一个字也没说,突然扑过去,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耳后,悄无声息的流泪。

      人世间,最最幸福的时刻,大约就是这样吧。

      这是若胭所能想到的极限。

      这样亲昵相拥,不知过了多久,任时间流逝、光阴徘徊,窗外天色尽黑,反衬的屋里烛光柔和、暖意溶溶。

      最终,还是云懿霆帮她梳好头发,他显然并不熟练,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她,梳了好久才成功的盘了个髻,还算稳当的插了两只素簪,然后扳过她双肩,左看右看,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不太满意自己的作品。

      但是若胭已经欢喜的无与伦比,满脸都是幸福的笑,一会看看镜子,一会看看云懿霆,再轻轻的摸了摸发髻,那样子,像是头上盘着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云懿霆火热跳动的心。

      一个简单至极的发髻,没有闪亮、张扬的首饰,却让眼前的容颜更显得清晨初绽放的月季般纯净、动人。

      因为若胭先前在睡觉,屋子里只点了两只烛,云懿霆又将其他数只烛都点燃,一下子,屋里亮如白昼,纤细可见。

      两人又嬉腻了好一阵,执手出门,晓蓉已经准备好晚膳,上前来请示是否即刻用餐,若胭中午辗转心事,吃得不多,这会儿就觉得饿了,吩咐摆饭,两人亲亲热热的吃了。

      饭后,照旧西园子散步,若胭将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又一遍,才问,“霍岩今儿过来做什么?”

      云懿霆看她一眼,微微而笑,道,“特意来谢你赏他个做护卫的机会。”

      若胭也笑起来,好奇心杯勾起,攀住他胳膊,问,“进展如何?”

      “你没问初夏么?”

      若胭一撇嘴,哼道,“那丫头,冷着脸,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问不出来。”

      云懿霆摇摇头,“初夏可比你硬多了,看霍岩那张哭丧脸,应该是毫无进展,他来寻求帮助,不巧你睡着,我也帮不上他。”

      居然是毫无进展。

      若胭说不上是气恼霍岩没用,这么长时间都没打动姑娘,还是赞叹初夏心智坚定,一个男的天天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任劳任怨的使唤,硬是没动心!

      继续努力吧,我也帮不上忙了。

      “只是,除此以外呢?没用别的事了?”若胭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敏锐,总能从看似天衣无缝的理由中觉察出几分飘渺的隐情。

      云懿霆捏捏她的鼻子,淡淡一笑,不甚明亮的灯笼下,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平静的叙述道,“倒是还有件小事,他在路边救起一位无家可归的老妇人,我让他暂时安置下来了。”

      竟是这样的事,大大出乎若胭的意料,看不出霍岩还是个有博爱之心的人啊,不禁对他好感又加两分,眼珠儿一转,笑道,“既是救下来了,总要好好照料,霍岩哪里会照顾人,不如让初夏跟去照顾。”这是想尽一切办法为两人制造相处机会。

      云懿霆愣了一下,略略沉吟,随即笑着应允,“也好,初夏过去……兴许真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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