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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块小甜饼
邬童走到他们初中曾经一起练球的球场,果然,尹柯就在球场里。
“砰,砰……”
夜晚的寒风轻拂,空荡的球场,只有棒球来回被投掷又拾回的声音。
“尹柯……”
邬童的声音在空荡的球场里响起,甚至有些小小的回音。
尹柯放佛没听见邬童在叫他,仍然在不停的投掷着棒球。
邬童见状,走到尹柯身边,伸手拦住尹柯。他看着尹柯,那个一贯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人男生,如今脸上是隐忍苦痛。
他的眼中是密而不发的难过。
“你爸妈在找你。”
邬童几次张嘴,最后只剩一句话。
尹柯听了他的话,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似嘲讽似荒唐。
“你懂什么。”
良久,尹柯喃喃出一句话。却放下打棒球的动作。他的手捶下来,肩膀放松,似乎卸下了什么。
“邬童,杜书雨说的没错。你才是我们中最心软的人。”
尹柯转过身看着邬童,一字一句说道。
邬童听了他的话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跟着他一起走出球场,来到四周看台上坐着。
“你可能从来也不会想到,我不打棒球的原因,是因为家里不同意吧。”
尹柯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朦胧。
“我呀,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活着。就像棒球一样,被掌控,每一步,每一个方向,都是被安排好的。初中那年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你可能觉得我很懦弱吧,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想法所以才处处被控制。可是,都是家人,又能怎么反抗,只要动一次就是两败俱伤。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不是我一人承担。我的父母给予的期望,比我自己更甚,他们希望我好,是以他们标准的那样好。”
“可是,我也很累啊。”
邬童听着听着,转头去看尹柯。男生脸上还带着往常的温润细腻,可是声音里满是苦痛压抑。没人能想到他承受着什么?在普通生活的每一个清晨和日落,在每个时间被限定做什么的时刻,在所有爱好被否定,所有兴趣被放弃的瞬间。他想过抵抗的,真的。
可是尹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他懂得,他懂所有约束其实来自于爱,他懂每个人都不易。他懂,所以总是退让。一次又一次,在妥协后,他也在夜里质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自己?可是隔天看着妈妈做饭的背影,又忍住了。
被打磨的钻石,有时候不是注定闪耀的。
他真的累了。
邬童看着他,心里难过极了,他真的没想过,因为尹柯平时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懂事的人最委屈,看似温柔的人,一定有一颗被伤害过无数次的心脏。
“尹柯,对不起。”
邬童认真的说。
尹柯似乎有些诧异邬童会说这些。他笑着看着邬童说。
“没事,我也从来没说过。”
晚风轻轻的吹,寒冷让人清醒。
邬童知道尹柯心里难过,可是却也无能为力。
“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解决。”
“想过的,这一次就是这样,把我真正想法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
“会好的。”
“我知道。”
会好的吧,生活从来都是如此啊,看似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就又是新的一天。就像眼泪一样,流出来最后会归于平静。不管再浓烈的爱恨,在时间的流逝中,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其实想想看,我们已经比杜书雨好很多了。”
尹柯突然提起她。
“邬童你一定不知道吧,她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邬童的心猛地一震。
“你肯定不知道。”
尹柯缓缓的讲着杜书雨的事。他很平静,很平静的把自己知道的讲给邬童。
看着邬童越发安静,尹柯抬起头看着天空。
“她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努力。”
夜空那么暗,没有一丝光。城市灯火通明,可是又距离他们很远。他们坐在漆黑的看台上,心中温暖又明亮。
尹柯看着邬童,觉得自己也算是帮了书雨。
他比邬童认识杜书雨的时间早,见过她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看着她从简单快乐走向圆滑世故,知道她的生活比他们想的都难。
初三那年叛逆反抗的她,似乎在一夜间被打碎重砌。她比所有人都看清了生活,也尝尽了冷漠。没有爱的屏障,只能毫无底气的活着。尹柯知道,也体谅。他希望杜书雨能比从前快乐,也希望邬童和她能快乐的走下去。
尹柯又想去那年夏天,焦躁的蝉鸣,吱呦吱呦的电风扇,那个女生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短裤坐在身边。女孩拿着圆珠笔轻轻戳他的手臂,凑近轻轻说。
“喂,你叫尹柯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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