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扬云天

　　第一章
　　又是一天的结束，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下，无聊又无趣地看着人来，人往。枪林弹雨的生活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每天过得如此的悠闲，几乎都快忘了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离开地狱之后，到处流浪了近三年，然后在这沙漠中的不夜城――拉斯维加斯停了下来，无力再走下去，一种迷惘萦绕在心头。何去何从？这片天地虽大，却似乎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原以为离开了地狱，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是阳光灿烂，明媚无限的。可是他一点也察觉不到阳光，他的心似乎还是被一片阴暗所笼罩。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溶入这个为大多数人所熟悉的世界
　　“站住！抢劫啊！”
　　不远处的骚动越来越近。他淡漠地看着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朝自己这个方向冲来，一点也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这是个人情淡漠的世界，这种感觉是他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感到最熟悉，最“亲切”的。
　　“哎哟，干什么！”
　　“哇啊……”
　　“闪开闪开……”
　　“谁来拦住他啊！抢劫啊……”
　　前面慌慌张张的逃，后面急急忙忙地追，可是无论追的人怎么喊，被劫匪撞得东倒西歪的路人仍是没有人伸出正义之手。而他也只是点了根烟悠哉地坐在路边，带着事不关已的冷漠看着。
　　就在劫匪从他身边跑过十几米远时，他发现劫匪比冲过去更快的速度被人倒踢了回来，倒在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着，□□着。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劫匪的身边。
　　“啧啧啧，哥，你出手可真重！我看他的肋骨一定断了好几根。”矮小的少年蹲在地上查看已经痛晕过去的劫匪，口中戏谑地啧啧有词。
　　“你以为你自己出手就轻了！”高个的男子冷冷地瞪着他，一定也不在乎自己把人家踢成了重伤。
　　少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呼呼呼，谢谢，谢谢你们。呼呼呼……”被劫的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不用客气啦，看看有没丢什么？！”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少年站了起来，将与上衣相连的毛边兜帽拉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青丝随之披散了下来。
　　随着那头青丝的垂下，叼着一根烟在一旁看戏的他几乎忘了呼吸地看着那个女孩。他以为自己在瞬间见到了天使，透过那迷蒙的烟雾，那个黑发的少女看上去格外的清纯无邪，身影周遭仿佛被一层白雾所围绕，显得十分神圣。他舍不得眨一下眼，就怕再也见不到天使。却没发现他眼中的天使正歪着脑，瞪着大眼睛地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女孩踌躇着走向他。他的眼光太过于火热，以致于让她无法忽视。
　　“你在看什么看！”女孩的大哥也跟了过来，这个臭男人居然用这种眼神死盯着他们家的宝贝，胆子不小啊！
　　幻影随着他眨眼的转瞬就破灭了。他拿下烟抬起头看了看眼前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的少女，才发现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眼前的少女顶多只能称得上清秀，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还有些看头，里面正透着真诚的关心。
　　“看够了没啊！还看！”女孩的哥哥火大的想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却被他本能的躲过。
　　他没发现女孩和她的哥哥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好了啦，哥，他大概只是快冻僵了。”女孩拨开她哥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三百美金放入他有点破旧的大衣里。“去买点热汤喝吧，今天是圣诞节，祝你圣诞快乐。”
　　“shadow，你在干嘛，那是爸妈给你的这个月的生活费。”女孩她哥看着妹妹的动作惊呼出声。
　　“没关系，没关系啦，我平常又没怎么花，走吧，走吧，我快冻死了！”女孩又带上毛绒绒的兜帽，把手伸进哥哥的臂弯里爱娇地冲哥哥笑出两个小酒涡。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哥哥宠爱地点点妹妹的鼻尖，莫可奈何地被她拖走了。
　　他无言地从大衣里拿了那三百元出来，看了许久，许久，然后不可遏止地大笑了起来，不在意路人以看疯子的眼光看着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眼泪从掩着双眼的手掌中流出，他只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解放的感觉痛快地哭着，笑着……

　　三百年前谁是我，三百年后我是谁。
　　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句话，只是最近老是动不动就想起这话来。三百年前？谁管他三百年前是什么模样，谁又在乎？
　　看了两个钟头的小说，走出夜渡幽澜，夜已经降临。无聊地独自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体会着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由白天的严谨，转入夜晚的魅惑。上海是一座很诱人的都市，而它的夜更是让人沉沦，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融入其中的感觉。今夜的天空像块墨蓝色的天鹅绒，隐约可见几颗小小的星星在上面忽闪忽闪的。
　　远离了家人，独自生活在这个勉强算是故乡的城市已经快三年了。全家人和和美美的一起生活也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很多回忆也越来越模糊了。爸妈来信催了几次回家，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脱了那个牢笼，再回头就不只是有点傻，而是很傻很傻……人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哎――我家呀，也有本好麻烦的经哦……
　　嘻嘻嘻……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情居然会变得如此的阴暗？不行不行，甩甩头，把那些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念头通通抛开！人生啊，还是要多点阳光才好。
　　“斗牛士”的音乐声响起，云天从穿得厚重的大衣里掏出手机:
　　“喂，你好，我是轩辕云天。”
　　“轩辕吗？你在哪儿晃呢！我们一群人都在等你！”电话那头的吵杂声差点让人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等我？”云天停下脚步，努力地将听筒贴近耳朵。“等我干什么啊？”
　　“还敢问等你干嘛！居然一声不吭的溜走，太过分了吧。快过来啊！我们公司的人全在这儿庆祝，就你不在！老板可是难得请客的哦！”
　　“谁……谁说的，我经常……经常请你们啊，我哪有那么小……小气啊！啊！”一旁突然插入某人已经快被摆平的声音。
　　“不用了，你们自己玩吧，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云天微笑着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车轮子，你快点给S过来，要不然明天看到你，我就把你伺候的瑞金千条哦！”对方要胁地说。
　　“那也请等到明天你逮到我再说吧。呵呵……”说完，云天也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再顺手关机，放入口袋，带好毛茸茸的耳罩继续自己的游荡，全部动作一气呵成。
　　穿出一条小巷，来到一条看上去有着非常浓郁巴黎香榭丽大道风格的街道上。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原来是走到了衡山路。在这条上海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上，从路头到路尾，开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吧。云天无所事事地边走边打量着，在经过一间名为“望”的酒吧前停住了脚步。
　　“望？”云天呆呆地看着这个名字，小声地嘀咕着，“为什么要叫望？”
　　研究了半天，她也没研究出什么门道来，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入“望”，也走入了她等待了许久的命运。

　　“望”是一间蓝调酒吧，跟云天去过的其他酒吧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云天知道自己以后还会再度光临这里。
　　点了一瓶红酒，云天在一个不起眼但视线良好的角落给自己找了个座位，悠哉地一个人轻啜着红酒。
　　“小姐，一个人吗？”
　　云天抬起头，一个从穿着打扮上一看就像是成功人士的男人端着一杯酒站在桌旁。
　　“抱歉，我不打算和人同桌。”云天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
　　“哦，那好吧。”男人很有风度地退开，然后在吧台边坐下。
　　云天又将自己缩入角落中静静地打量着酒吧里的陈设和客人们，墙上挂着一些风景油画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注意到这些画里都有着孩子快乐的身影，或嘻闹，或淘气，或玩耍，或纯真。虽然这些画挂在这里有些怪异，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融合感。云天耸耸肩，注意力又转向客人们，大家伴随着轻柔的音乐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整个酒吧的气氛很轻松，很休闲。
　　不过，很快地，吧台边的一个身影留住了云天的视线。那里有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而刚才在自己这儿碰了个软钉子的男士此刻显然已经被她迷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云天好笑地摇摇头，她认得那个美女――上官枫，一个颇有知名度的同人作家。她们是在夜渡幽澜认识的。
　　夜渡幽澜是一间小小的书吧。只要没有飞行任务，云天一般都泡在那里，因为她爱看书，不管是哪类的书，她都有兴趣浏览一二，尤其爱情小说更是她的最爱。而最近她更是因为上官枫的同人文而迷上了动漫同人，更进一步认识了上官枫。
　　但她们的交往还是局限于夜渡幽澜。这是头一次，云天在夜渡以外遇见枫大美人。
　　不过，她不打算上去打招呼，她并不确定枫此刻欢不欢迎她的打扰，所以她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酒吧的右侧有一个小舞台，舞台上摆了一架大钢琴，一套架子鼓，一个麦克风。云天有些意外地看着钢琴后的身影，她一直以为听到的音乐是CD碟中播的，却没注意到是真人现场表演。而此刻，一个男人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
　　她随即放松自己，身子微微前倾用手肘支撑着桌面托着下巴，微眯着眼侧耳倾听她最喜欢的乐曲。
　　舒伯特的小夜曲是云天唯一能将名字与曲子相对应的世界名曲，第一次听到那曲子是在一部韩剧中。从那以后，云天到处找这只曲子，最后还终于给她找到了钢琴版和小提琴版。唯一遗憾的是她没找到歌剧版的。
　　云天虽然没什么音乐细胞，仍得承认舞台上那个男人的演奏，很不错。听上去不比CD上听到的演奏曲差。
　　云天想，“望”跟她很投缘。

　　枫很快就离开“望”，云天猜是那个被她迷晕却显然不如她意的男人惹的祸。枫离开没多久，那个男人也离开了。
　　云天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心里有些讶异时间过得居然如此无声无息。
　　舞台上的钢琴演奏已经停止了，原本坐在钢琴前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吧台边。云天突然有种想认识他的冲动，于是乘着自己“酒劲正浓”，她拎起自己的红酒和酒杯走到吧台边。
　　“这瓶酒可以寄存吗？”她问调酒师。
　　“当然可以，请您在这张标签上留下您的姓名。”调酒师递了张标签给云天。
　　“谢谢！”云天一边写着，一边想着要如何跟边上那位看上去一脸酷样的演奏家先生搭讪。
　　天晓得，她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而且以她的长相而言，被人搭讪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你的英文名字叫shadow？”低沉且略带磁性的声音突然传入云天的耳中。
　　“是啊，中文的意思是影子，很奇怪对不对？”云天还在想搭讪的事，没注意到是谁在跟自己说话。
　　等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突然顿了顿，原来盯着标签看的视线转向边上，然后一股子热流冲上她的脸颊。那个她打算搭讪的对象正一脸认真地打量着她，她倒退了两步，差点撞上后面的侍应生，还好，有人好心地拉了她一把。
　　只是，当她看到帮了自己的人，她的脸更是热上加热……
　　“小姐，您……没事吧？”调酒师带着浓浓地笑意看着眼前很有可能脑冲血的客人。
　　“没，没事……”云天糗得想钻地洞了。“我……我已经站好了，您……您可以……可以放手了。”
　　天晓得云天心里不止想钻洞了，她沮丧地想哭了！从小到大她还没发生过如此突捶的事情，结果今天她只不过想搭讪一个她欣赏的人，老天居然如此惩罚她……呜呜呜……她真想赶快逃回家里，好好哭一场了！坏事果然做不得啊……
　　“你是本地人吗？”看着她沮丧的小脸，君扬突然很想笑出来，不过鉴于生命安全的考量，他还是板着一张酷脸。等他确定她已经安坐在高脚椅上后，他放开了抓着她双臂的大手。
　　“我到这里已经三年了。”云天低着头，刚才被君扬握住的地方让她觉得滚烫滚烫的，她不敢抬头看向君扬，怕自己做出更丢脸的事，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像个花痴一样。
　　“原先是在外地吗？还是在国外？”君扬不理会调酒师调侃的眼神，径自问着眼前快将头埋进自己胸口的人。
　　听到君扬的问题，云天缓缓抬起已经稍退却仍红彤彤的小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外国长大的，怎么了？”
　　“美国吗？”君扬盯着越看越眼熟的这张小脸，几乎肯定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生。
　　“唉？你怎么知道？！”云天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要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来自美国？
　　“我想，你十年前不会正好在拉斯维加斯吧？！”
　　“嗯……”云天很努力地回想自己十年前在哪里，这些年她走了许多地方，但是十年前？十个月前飞哪里她都不一定记得清了更何况是十年前？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君扬有些期待的眼神，不自在地搔了搔头：“抱歉耶，我不太记得了。那很重要吗？”
　　“十年前，你曾在拉斯维加斯给过一个乞丐三百元美金，你忘记了？”君扬的问题让调酒师也惊讶地望着眼前埋头苦想的人。他知道，当年那三百美金对君扬的意义有多重大。
　　“呃？给一个乞丐三百美金？”云天瞪大了眼睛看着君扬，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低下头想了会儿，然后笑得一脸尴尬地抬起头：“嘿嘿嘿……我真的不记得了……”
　　“咚”的一声，君扬和云天转头看向调酒师，就见调酒师一头撞在了吧台上，引得周围坐得离吧台较近的顾客纷纷转头看向这边。
　　“你没事吧？”云天趴到吧头上，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而她的身后，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君扬反而冷静下来，原来有些激动的神色反而越来越平淡，最终归于冷漠。
　　君扬对自己说，他不生气。
　　他不会为了这种事生气。
　　他不会为了这个他牵肠挂肚近十年时间，却早已将他抛却脑后的人生气。
　　他不生气，不生气……
　　但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开始生气了……
　　“你……还好吧？”安抚好调酒师，云天又坐回吧台，看着君扬瞪着自己快喷火的眼神，她呐呐地问。
　　“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君扬冷冷地问。
　　“耶？轩辕云天。”云天有些莫明其妙地看着他变得有些奇怪的眼神，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她会把这种眼神叫做――捕猎……
　　“职业？”
　　“空姐。请问您贵姓？”
　　“君扬。年龄？”
　　“28。您呢？”
　　“33。家族成员？”
　　“老爸，老妈，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您呢？”
　　“孤儿。他们在哪？”
　　“在哪？这有点难回答，记得上个月跟我爸联系的时候，他说在哥伦比亚，上个星期跟我妈联系时，她说在利比亚，三天前我哥告诉我，他要去西藏，今天接到我弟弟的电话，他刚拿到博士学位，准备先到世界各地玩三个月再说。”
　　云天和君扬的一问一答让边上的调酒师听呆了。这两个在玩什么啊？他们……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他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而且他们俩的互动……怎么听怎么觉得怪……
　　“你……还是单身吗？”调酒师好奇地插了一句，惹来君扬的白眼。
　　云天原来已经快退回正常水位的红潮，又开始往上涌，她有些别扭地看了一眼君扬，然后将自己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是。”
　　“有没兴趣交一个？”调酒师不怕死地再捋虎须。
　　“有。”云天偷瞄了一眼君扬，低下头小小声地应了一句。
　　“那你……”调酒师还想再继续努力，却被君扬的眼神给瞪得缩了回去，乖乖，都多少年没见到君扬那种没人性的眼神了，今天居然为了这种事而重现，嘿嘿嘿，他偷笑得快得内伤了。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君扬冷冷地下了逐客命。
　　“耶？”前后有些不连贯的语句，让云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君扬刻意转开的视线，云天突然有种感觉，他正在矛盾中，虽然她不知道他在矛盾什么，但她决定还是不追问比较好。于是她转头问调酒师：“那酒的保存期是多久？”
　　“最好别超过一个月。”
　　“好的，我过两天会再来。”无视君扬紧皱着的眉头，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云天，优雅地退场。
　　“虽然轩辕小姐称不上漂亮，而且有点……嗯，你也知道的嘛，但你不觉得她最后那笑容很妩媚吗？”云天走后，调酒师很是有胆量的对仍在目送云天的君扬说。
　　“阿凯。”君扬头也不回地低唤了一声调酒师。
　　“嗯？”调酒师――阿凯，很感兴趣地凑上前。
　　“闭嘴！”
　　“……嘻……哦！”

　　“老板……一杯黑咖啡，谢谢！”
　　周末的早晨，原本宁静的夜渡幽澜在门上的风铃响后没多久，响起一个要死不活的声音，穿着一身白衣的上官枫像个幽灵一样飘进书吧，然后直接摊在了正缩在角落里看书的云天面前。
　　“真难得，你今天居然会起得这么早。”云天笑着抬眼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翻手里一本看上去好像有点历史的古书。这是她托了书店老板好久才弄到的书――线装版的《资质通鉴》。
　　“什么起得早？！我根本是还没睡……”上官枫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昨晚又上哪狂欢去了？”书吧的老板之一东方绮轩亲自端了一杯黑咖啡过来。
　　“狂欢？！哪那么好的命哦……”喝了一口黑咖啡，上官枫勉强提了点神，她顶着一双熊猫眼感激地看着绮轩，“东方，还是你对我最好！”
　　“是吗？原来绮轩对你最好啊，那这蛋糕还是我自己吃吧！”一个十分遗憾的声音从绮轩的身后传来。
　　“我知道樱最疼我了……”看着北堂樱手上捧着的精致蛋糕，上官枫很是垂涎地动手“抢”了过来。
　　樱记恨地跟她抢来抢去，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蛋糕是没吃到多少，枫的脸上已经被蛋糕攻占了不少地方。还好今天店里除了她们这几个人没有其他的客人，要不然，这样的吵闹会让来此寻幽觅静的客人逃之夭夭。
　　绮轩含笑在云天的身旁坐下与她一同看戏。
　　云天放下书，含笑看着眼前三个不同风格的女郎，她们是她到这个城市以来交到的新朋友，很多巧合让她们结成了朋友。
　　绮轩和樱是这间夜度幽澜的老板，英姿飒爽，其魅力不输于男生的绮轩；成天笑得像只狐狸，好像随时都在算计什么的樱，她们让她体会到从未感受过的友情。
　　而此刻正装得一脸委屈吃蛋糕的枫，则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
　　其实她们之间的友情真的很奇怪，走出了夜渡的大门，她们有着各自的生活，不会有交集，也就谈不上来往，好像她们的友情只局限在这间小小的书吧里。
　　云天很喜欢来这里，因为在这里她有朋友，也因为在这里，她才会放松自己。
　　“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这么安静？”绮轩的问题让两个正在打闹的人也把注意力转向云天。
　　“人家偶尔装装淑女都不行啊？！真是的！”云天冲着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三个朋友妩媚地眨眨眼。
　　“呕……”三个人有志一同的做出同一个动作。
　　“你们还真是讨厌耶！”云天学着前几天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镜头，嗲声嗲气地学个七八成像。
　　“拜托，我不行了……”枫头一个举手投降。
　　“我觉得自己装得挺像啊！”云天无辜摊了摊手。
　　“就是因为你装得像才吐好不好！”樱受不了地白了一眼！
　　绮轩看了一眼云天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书吧门上的风铃再次响起，众人一起回头看向门口，一个阳光十足的男孩推门走了进来。
　　“云扬，你又来啦？”绮轩坐在原地打了声招呼。
　　云天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呆了呆，随即对自己笑着摇了摇头。那天离开“望”之后，她就没再去过了。她有种感觉，那个叫君扬的男人也许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人，所以她要先确定自己的心意，然后再来行动。
　　“我来找小樱的。嗨，你们好！”冷云扬笑得一脸灿烂地向大家打招呼。
　　“找我干嘛？”樱头也不回，背着他不耐烦地问。
　　云天头一次发现，原来樱也有不笑的时候，她来回看了看两人，然后和坐在对面的枫交换了一下了然的眼神。
　　“你好！”无视樱的瞪眼，云天和枫笑着向男孩打招呼。
　　“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看那个动漫展？我跟朋友弄到票了。要不要一起去看？”
　　“我去看动漫展，店里关门吗？”樱唬地一下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白了眼正在暧昧地偷笑的其他三人转身走回接待台。
　　“不是还有绮轩和小舞嘛。”男孩紧跟其后。
　　“小舞吃坏了肚子在家休息呢……”
　　两人接下来的谈话越谈越小声，坐在角落里的三个人伸长了脖子也听不到。然后绮轩笑着活动一下筋骨。
　　“唉，看来今天就剩我一个人看店了。”
　　“为什么？樱不是说她不去的吗？”云天和枫对看了一眼，不解地问。
　　“看着吧，她最终会去的。”绮轩卖个关子，然后站了起来。
　　果然，大家看到，樱已经频频往绮轩这边看，想来那个阳光男孩大概已经说动樱了。
　　“唉，开工了。”绮轩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回柜台前，她问另两个老顾客。“你们今天要在这里混一天吗？”
　　“我要回家睡觉！”枫懒洋洋地举起手。
　　“别看我，我今天晚上要飞新加坡，得回去收拾。”云天也笑着拒绝。
　　“就知道你们俩没什么同情心！可怜的我，又得独守空闺了。”绮轩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走回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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